第33章 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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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寒昨天收到妹妹终于要回家的消息。
小半月不见，也不知道自家妹妹有没有瘦了，最近有没有吃好睡好。
因为每年谢姝沅从大禅寺回来他都发现，自家妹妹会瘦了一圈。
虽然其中有夸大成份，别人看不出来，他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谢姝沅不说大禅寺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过问。
当年妹妹命悬一线，若不是大禅寺那位无禅大师出手相救，怕早已阴阳两隔。
下了朝，谢玉寒不作停留地准备往家里去，谁知刚出宫门便遇到了沈晏洐。
对方极为礼貌地寒暄过后，以许久未去陪老将军下棋切磋为由，提出和他一起前往谢府。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谢玉寒急着见自家妹妹也就同意了。
于是便出现了门口谈话这一幕。
马车在门口停下，谢姝沅看到站在一旁的沈晏洐不由得一愣，算起来两人差不多一个月未见了。
再次见到沈晏洐，她又莫名的想起来了无禅对她说的那番话。
“阿沅？”
谢玉寒见自家妹妹刚下来就直愣愣的盯着人家身世子看，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提醒她。
倒是沈晏洐任由着她看着，眉宇间有着清浅的笑意。
经提醒，谢姝沅这才收敛了心神，假装若无其事的问道，“沈世子这是......?”
不待沈晏洐回答，谢玉寒热心解答道，“我路上正好遇到沈世子，他来陪阿翁下棋。”
“哦......”
“倒是你，怎么才半月不见又瘦了一圈，在无禅大师那儿不至于虐待你呀。”说罢，还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之前沈晏洐一直盯着她的眼睛，谢玉寒这么一说，看下来好像比上次见的时候确实清瘦了些。
“你一定看花眼了，而且瘦一些有什么不好。”谢姝沅抵死不认，似乎又是想到什么，撒娇似的笑道，“而且要想我长肉，哥哥你给我多做几顿好吃的就好了呀！”
“好，回头你想吃什么告诉听雨，我得空了给你做。”
谢玉寒无奈地摇摇头，谁叫他只有这一个妹妹呢，不宠她宠谁。
“先进去吧，阿翁知道你回来怕是早早等着了。”
“好！我刚学了套剑法正好可以和爷爷切磋切磋。”少女眉飞色舞地说道，整个人都充满着活力与生机，让人错不开眼睛。
“沈世子请。”
“叨扰了。”谢家兄妹酗酒，沈晏洐一直在旁等着，视线却一直没有从谢姝沅得身上挪开，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
祈墨在旁看着主子那这段时间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止不住的清冷笑意，越发觉得觉得诡异，自家主子今天怕是魔怔了。
不对，不止今天。
自从和谢家小姐认识之后，没有一天是“正常”的。
沈晏洐是跟在谢姝沅身后走的，谢玉寒在最前边带路，所以在刚进门那一刻，他就闻到了谢姝沅身上有一股花香，参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
她受伤了？沈晏洐不易察觉的皱了眉头，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谢长泽正在院子里和谢侑安对弈，时不时的捋捋他那花白的胡须又像是在做思考。
而谢侑安则是一本正经，一丝不苟的盯着棋盘。
棋风如人品，老将军戎马半生，做的是行军打仗兵法谋略，这下棋自然就像是半个战场，下棋的风格也是杀伐果断。
谢侑安始终是欠缺火候，逐渐落了下风。
就在两人对弈的僵持阶段，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阿翁，有没有想我呀！”
人未至，先闻其声。
谢长泽哼了一声，满不在意的继续落下一子，结束了这盘棋局，“这丫头还是那么咋咋呼呼的，无禅大师的教导都没能让她转转性子，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
“表妹她聪颖过人，只是性子跳脱了些，想来将来是不愁找到好人家的，爷爷莫要因此气恼。”
“也就你替她说话，阿沅这些毛病都是给你们惯出来的。”虽然嘴上是如此说，可谢长泽岂又不是帮凶呢，每次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阿翁你又在说我坏话！”
刚进院落，谢姝沅就听到了两人的谈话，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阿翁肯定又是在说她了。
谢长泽悄咪咪的撇了一眼，又瘦了。
“我怎么说你坏话了，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哼。”
爷孙两的拌嘴日常又开始了，谢玉寒颇有些无奈，“让世子笑话了，两个都是小孩子心性。”
“挺好。”
“嗯？沈世子你说什么？”谢玉寒专注的看两人拌嘴，似乎又听到了旁边的人答了他一句，又像是他听错了。
“没什么。”仿佛他刚才不曾说过话一般，向谢老将军走去打了招呼。
谢姝沅还心心念着与老将军切磋，老将军经常在院子里练武，所以院子的角落里堆了各式各样的武器。
于是乎她当场拿了把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充满傲气地向谢长泽说道，“我学了一套新剑法，阿翁你陪我切磋切磋？”
若要是在平时，谢长泽肯定是一口答应了，可如今沈晏洐在场。
自家这孩子真的是一点眼力见没有，安安静静的留个温柔体贴的好印象不好吗！整天打打杀杀的会把孙女婿给吓跑的。
谢长泽疯狂的给谢姝沅使眼色，让她先放下剑，奈何对方丝毫不给面子。
“阿翁你怎么了?怎么眼角抽筋了吗？”
所有人都看向他，差点没被气得当场升天。
“我今日累了，你爱怎么打怎么打。反正我是不和你切磋的。”听不懂他的暗示，他直接找个借口拒绝总可以了吧。
在场的人谢侑安肩不能提手不能抗，谢玉寒勉强会些没有切磋的必要，自己拒绝了就没人陪她打了。
不对......他怎么把沈晏洐这茬忘了。
“既然老将军身体欠佳，就让我来陪你打吧。”果不其然，还没等他想到这茬沈晏洐就站了出来。
谢长泽直接放弃挣扎，其余人都退到了一旁看戏。众人还是对谢姝沅刚学这套剑法有些期待的，毕竟那是从无禅大师那儿得到的真传阿。
而且沈晏洐虽然很少见他出手，剑法定然也是不差的。
......现实中这画风却和他们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祈墨在一旁差点惊掉下巴，他已经许久没见过自己主子出剑的样子了，原本是期待值拉满的。
然而——谁能告诉他，切磋个剑法，怎么像是在放慢动作的皮影戏一样。还有那空气中的有点甜甜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谢姝沅原本是想着试一下这套剑法的威力，谢长泽不和她切磋，以她对沈晏洐的了解这个对手不必谢长泽差。
就在她准备全力以赴，展开攻势时，她却发现无论她怎么攻击都能被沈晏洐化解开。
关键是对方还不还击，就像是逗猫一样，只是防卫而不反击，几次谢姝沅都快刺到了却被巧妙的躲开。
一炷香下来，谢姝沅愣是没占一点先机。谢姝沅有点恼，男女体力本就有所差距，打的时间长了又是持久的消耗攻击，她逐渐落了下风。
而沈晏却是一直游刃有余的样子，很显然没有使出全部的力气。
“不打了。”谢姝沅气恼地丢下剑，准备向一旁走去。
就在这时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牵住了手腕，她下意识的出手，几番下来最后被人牵制住毫无还手之力。
她输了。
在场的人都看得瞪大了双眼，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沈世子在逗谢姝沅吧。
以他的实力，若是使用攻击的招式，大可几招之内击败谢姝沅。
这肯定是沈世子的切磋方式，嗯，众人给他找了个合理的理由。
只有在一旁看着的谢玉寒有些不悦地皱眉，这沈世子是干嘛呢，若他没看错的话刚才他还牵了阿沅的手。
不过冷静下来想想，沈世子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你故意的。”饶是再反应迟钝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谢姝沅气鼓鼓的瞪着对面一脸无辜的人。
沈晏洐一本正经，“我没有。”
这人......谢姝沅在原地憋了半天愣是没找出反驳的话语，于是打算不理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接走人是沈晏洐没想到的，他承认刚才确实是起了几分逗弄她的心思，只是主要还是想解开心中的疑惑所以故作试探，没想到把人得罪了。
一旁的祁墨差点笑出声，虽然不知道主子想干什么，玩脱了吧。
人都走了，沈晏洐只好陪谢老将军下了几盘棋，又在这留了晚膳也没有见到先前气鼓鼓的人。
直到外边都点上灯笼时，这才打道回府。
马车上，沈晏洐在闭目假寐，这段时间一直在处理事情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今天也是勉强抽出的时间过来。
自从那天悄悄去看过她之后，就没有再去找她。
后来三皇子那边有动静时，他不放心跟了过去，看到人没事又回来了。
“有那么好笑？”对面的人突然睁开双眼，冷冷地问道。
祁墨收敛了情绪，一本正经道，“没有。”
“那你在笑什么？”
“我没有笑。”
“我听到了。”
“......”
自家主子真的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祁墨不由得转移话题，“主子你深谋远虑，我相信你做的每个决定，每个想法都是有你自己的打算的。只是，属下觉得你越来不像你了，也不明白你今天切磋......放水的做法是何用意?“
祁墨尽量找了一个适当的词问道。
是何用意呢？无非就是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受伤而已。所以故意放慢了动作，故意只防守，趁她不注意观察，只可惜目前除了脉息有些紊乱之外看不出有其他毛病。
还得找个机会再看看。
祁墨说得其实也没错，他确实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为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这样的感觉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