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体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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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正在吟唱魔咒的法师，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忽视的巨大威胁，因为你很难知道他会召唤出来什么稀奇古怪的强力法术。
吟唱时的法师虽然脆弱无比，但一旦吟唱结束，接踵而至的法术很有可能就会帮助他直接获得胜利。
赫弥娅感受到弗雷尔身上传来的澎湃空间元素波动，知道他一定在召唤一个强大的空间系魔法。
而且他用的还是符文激活方式，也就是通过激活刻在身上的魔法符文达到快速召唤法术的效果。
绝大多数法师，都无法以自己羸弱的身躯承载强大的魔法符文，一般都是用特制的卷轴或者魔兽的魔晶来当容器。
但弗雷尔是钢铁之躯，身体素质只怕比一般的武者还要更加强大，完全可以在玩这样的操作。
镌刻在自己身上的魔法符文，就相当于让魔法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激活的速度只会更快。
没时间再去多做思考了，赫弥娅直接掏出了自己的底牌。
一束苍白的光在她左手心绽放，沉重的圣力威压瞬间席卷整个赛场与看台。
在已经手握圣朗基努斯的情况下，她又用圣力凝聚了一把神器。
是一把平平无奇的钢铁长剑，没有花哨的纹路，没有精美的装饰，就仿佛小村铁匠花半个钟头就能打造的铁剑一样平庸。
但是，朴实无华并不等于弱小，相反，这把剑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散犹如中子星般沉重而稳定。
“这是……苍白的正义！”
看台上，无数人缓缓直起了身体，眼中充斥着惊讶、叹服。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炽天使用圣堂战法凝聚出这把剑了。
传说，这是极昼神国最强大的佩剑，比昔日路西法的佩剑—晨曦之陨还要更加强大，哪怕是一个凡人，在得到它的认可后也能获得不朽的力量。
如此强大的神器，外观却平凡至极，就如同天主在极昼圣经中说过的那样：“正义不需要任何虚有其表的外观去修饰，一切加诸于正义之上的定义，都不过是强行扭曲的形态而已。
正义，从来都是沉默而苍白。”
苍白的正义就是这样一把不需要任何外表去装饰的兵器，它诞生的使命就是为了锄强扶弱，斩杀邪恶，将正义二字贯彻到底。
同时也只有真正的至善至正之人，才能得到它的认可，使用它的力量。
尽管赫弥娅现在只是用圣堂战法凝聚出的幻像，但因为苍白的正义的特殊性，没有得到认可也是无法凝聚出来的。
换句话说，赫弥娅就是苍白的正义在时隔数千年后，又认可的一位主人。
别说是幻像，就算是真品也能使得动！
不过，要是她真拿着苍白的正义来打擂台，那就没有比下去的必要了，直接进行颁奖典礼就行。
“恭喜啊米迦勒大人，令徒不但天赋卓绝还心性纯良，不出五百年，必然又是宇宙里的一位不朽强者了。”
米迦勒身边，林阳的便宜老师卡恩笑呵呵地说道。
“你的徒弟也不差。”
米迦勒也是笑眯眯地回应着。
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尽管这段时间对林阳的观感不好，但他的天赋和实力还是不容质疑的，能将赫弥娅逼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可以排进超凡青年榜前三十的水平了。
如果他不是个花心大萝卜，米迦勒还真乐意这两人的事能成。
但是这小子油腔滑调的样子，赫弥娅要是真和他在一起了，少不得要吃亏。
所以直到现在，米迦勒也依旧没有说服自己认同林阳对赫弥娅的感情，哪怕他的老师卡恩·格雷格亲自过来说和。
“我这学生终究还是底蕴太浅，要是早几年拜我为师，多几个高等级战械的话还能打一打，至于现在…………”
卡恩话没有说完，但看那长吁短叹的模样，显然是不太看好林阳了。
事实上，绝大多数的观众基本也都是这样的看法。
“师妹，你的同乡好大哥看起来要输了。”
无量仙宗修士聚集的观众席上，一位长相绝美的女子端坐在张灵鹿旁边，轻笑着开口。
这位身穿素衣的女子，正是无量仙宗的第三道子凌兮，现任超凡青年榜排名第一，最大的夺冠热门之一。
在张灵鹿进入宗门之后，凌兮对其最是照顾，一副相见恨晚想直接认她做干妹妹的样子。
这次林阳和赫弥娅的对战，无量仙宗的众选手都是相当重视的。
因为不管这两人谁晋级，都会是他们接下来的比赛中的劲敌，同时也可以说是凌兮夺冠路上的巨大障碍。
而看到赫弥娅凝聚出苍白的正义幻像之后，凌兮也是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宣告林阳即将败北。
“凌兮师姐此言为时尚早。”张灵鹿轻轻一笑，“我这个老乡最擅长的就是在看似走投无路的绝境之中，硬生生闯出一条道出来。
他的身上，最不缺的就是意外和奇迹。”
“奇迹？”
凌兮听到张灵鹿对林阳的评价如此之高，明亮的美眸眨了一眨，看向林阳的目光中也是多了几分好奇：“真的能有奇迹吗？”
这个问题，林阳其实很清楚答案是什么。
世上本没有奇迹，所谓的奇迹就是一件件因素叠加之后所诞生的必然。
所以，对他而言奇迹是可以计算甚至人为制造的。
不过，在赫弥娅将苍白的正义凝聚出来，尤其是直接并入身体合二为一之后，奇迹出现的概率就开始飞速下滑了。
凝聚圣剑后的赫弥娅并不打算双持兵器，而是将苍白的正义与自己融合。
拥有光耀之躯的她，可以化作圣光形态，这种形态下可以兼容一切圣力或者拥有圣力的造物。
现在赫弥娅人剑合一，身体化作苍白的圣光，背后六只翅膀膨胀到了近百米长，看起来威猛无比，但自身的能量波动却变得内敛起来。
不过这并不是她变弱了，而是强到了某个地步，已经返璞归真了。
这种形态下的赫弥娅已经不需要什么招式、技巧了，轻轻挥臂、举枪前刺就足以毁天灭地。
一如苍白的正义，强得朴实无华，强得无可匹敌。
不过面对这种情况，林阳并没有在原地发傻，而是抢先一步发动了攻击。
超载，械能狂暴增长，然后就是极能重炮。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完成，所有人都只看到林阳掏出了一把好几米长的大炮，然后整个赛场都被碧蓝的械能所覆盖。
极能重炮的威力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坚硬的赛场防护罩犹如吹气球般剧烈膨胀，硬生生往天空顶了好几百米。
虽然依然没有将它冲破，但这是之前任何一场战斗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这代表着林阳的攻击力度，已经超出了目前出场过的所有选手了。
当然，那些夺冠热门可能也在保存实力，并没有全力以赴。
但就目前而言，林阳的表现堪称选手之最！
更让观众质疑的是，极能重炮的爆炸在肆虐了数十秒，终于要消散的时候，林阳再一次开炮，赛场里立刻又被蓝色的光芒遮蔽了一切。
如此往复，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他这个是什么武器，都没有冷却的吗？”
“这明显是械能武器，需要使用者提供能量的，这根本就说明林阳体内能量大得离谱！”
“过瘾啊，好久没有看到这么精彩的战斗了。”
“赫弥娅也是牛逼，这种攻击力度之下坚持了十分钟还没被送出来，结局是什么还真不好说。”
“太可惜了，这绝对是前十级别的对决，没想到这么早就开打了。”
“谁说不是呢。”
………………
在观众们的声声讨论中，保护罩里的械能光芒终于平息了下来。
林阳与赫弥娅各自占据着一个角落。
林阳手里捏着已经报废了的自制技能重炮，轻轻叹了口气：“缩小版本的威力终究还是不行。”
尽管轰炸了十分钟，但是威力也就和当初他吸收亿万机械信仰之力后轰尤塔萨迦那一炮差不太多。
瞬间的爆炸威力甚至还比不过那一次。
不过那玩意儿可是他最大的底牌之一，现在确实没有掏出来的必要，而且掏出来也不一定能有用。
因为，赫弥娅这个人剑合一加圣光形态的防御力实在太恐怖了。
他都狂暴轰炸了十分钟了，仅仅只是让她身体的光晕黯淡了一些，结束后没多久就又变得明亮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来你的武器已经不行了，该轮到我了。”赫弥娅抬起手中的圣枪振臂一挥，随机甩出一道月牙光刃。
林阳叹了口气，直接进入机械形态。
之所以不进入能量形态，是因为赫弥娅拥有神圣复仇天赋，她的圣光对其他能量都有强大的灼烧效果，进入能量形态是自讨苦吃。
而机械形态，反而还能撑久一点。
因为林阳给机械形态寻找的模拟金属，是不灭合金。
也就是说，他现在的身躯已经完全被替代为了治愈合金。
作为超阶文明等级的合金，在硬度方面，它或许并不如同级别的那些合金。
但是，它是非常稀有的具有记忆能力的合金。
一但定型，就无法再改变形状，或许它可以被强大的能量给摧毁，但是只要给它时间，就可以迅速复原，变得完好如初。
而且通常情况下，这个复原的速度是非常快。
拳头大小的伤痕大概只需要一两秒的时间就可以彻底复原，而在强大械能的加持下，几乎可以做到瞬间复原。
所以，才有了治愈合金这个名字。
这类合金的终极形态就是泰卡拉亚皇子给自己塑造身躯所用的不灭合金，号称不是星海级的攻击别想打烂。
就算打烂了，也会瞬间恢复，寿命远超一般的记忆合金。
这种高端货林阳肯定是用不了的，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治愈合金这种入门级的产品。
不过，虽然只是入门级，但是在林阳庞大的械能支撑下，一样可以挺非常多的时间。
赫弥娅挥来的月刃没有受到太多阻碍就将他切为了对称的两半，如果这个状态下的林阳可以存活，那她跟莉莉丝的矛盾估计也就彻底化解了。
事实上，也确实可以活，道并不能长久地维持。
被切成两半的林阳迅速合二为一，仿佛抽刀断水，刀走之后，水又继续汇聚流淌。
赫弥娅像是不信邪，接连又在极短时间里挥了出成百上千道的斩击，看起来相当鬼畜。
而林阳也是被分割出了无数个小块，但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如初。
这一幕让观众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了。
他们单知道林阳实力很强，足以逼出这个形态的赫弥娅，这已经是可以夺冠潜力的实力了。
但没想到，他的生命力也能如此顽强。
这还是以脆皮闻名的机械师吗？
比那些打不死的体修还要更恶心人，都切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能恢复。
不过，再恶心也终究是挨打的一方，明眼人都知道林阳已经取胜无望了。
终于，在赫弥娅连斩了林阳十五分钟后，他终于没有再恢复，而是被送到了赛场之外。
其实林阳还可以坚持很久很久，也还有很多的本事没用出来。
只不过没必要了，打到这里就已经足够给他自己正名了。
至于为什么都打定主意要输了，还要强挺这么久，主要是想给赫弥娅报刚才被自己轰炸那么久的仇。
要是炸完就认输，那赫弥娅也太憋屈了，说不定还会有小情绪什么的。
让她发泄出来，顺便也让自己输得没有那么难看。
比赛结束，两人落到地上，彼此看了一眼。
林阳再一次从赫弥娅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看到了星辰。
“牛逼！”
“加油！”
“好样的！”
………………
欢呼声再次响起，让人意外的是这些欢呼都是给林阳的。
之前胜利之后都是嘘声，这次输了却反而得到了欢呼。
林阳微笑着看着这些观众，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总之，还是招了招手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