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最后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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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想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他只是想被认可。
从梦想成为嘉剧演员的那一刻起，亚瑟一直以来真正的渴望，就是得到别人的认可。
哪怕只是虚伪的奉承他也心其情愿。
但他自始至终。从小到大都没能得到过一次认可。
哪怕一次!
母亲打压他。老板欺辱他，混混殴打他。
连他表演节目的儿童医院，孩子们都放肆的嘲笑着他。
他永远活在阴影虫。永远活在失败和糟糕之中。
但这些他都忍耐下来了！
而这次来找韦恩，亚瑟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
他很清楚，韦恩之子意味着什么——
一笔他无法想象的庞大财富!
一个让所有哥谭人都为之疯狂的地位!
这些东西，都是普通人无比狂热追求的。
但却不是亚瑟想要的。
他只是想从那个他母亲认为的“父亲”口中，听到几句简单的问候。
比如——
“这些年亲苦你了儿子。”
“一个人生活很不容易吧儿子。”
“你永远是父亲的骄傲儿子。”
类似这样的话。
得到这些只有，亚瑟就能幸福的将内心的黑暗与丑陋驱散。仅仅依靠着这一点点温暖，大踏步的走下去了。
或许未来，他可能还有想成为小丑的时候。
但每当他想到，自己曾经还拥有一位父亲他是哥谭的骄傲——万人敬仰的太富人时。
亚瑟就有勇气，阻止内心朝着小丑的方向黑化。
那是他的救赎，他的希望，他唯一的光。
所以。
此时此刻。
他瞪大眼眸，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期待光芒紧紧的盯着韦恩的嘴唇。
他等待着。
也期待着。
这个被母亲认可为“父亲”的男人，给自己的答复。
可惜的是，生活总是会让亚瑟失望。
就如同他之前经历的三十三年人生一样。事情总会往糟糕的地方发展。
而这一次的糟糕，格外令人绝望。
“认可？”
“开什么玩笑，你这个疯女人生下的疯小子！”
韦恩压根没有一丝想承认的意思。
他甚至连最擅长的谎话都不想说出口，因为亚瑟根本没有让他说谎的价值
而他的这一句咒骂。
成了压倒亚瑟的最后一根稻草心
“承认啊！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呀！”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的一句话而已，在你口中编出一句谎言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么!”
亚瑟攥紧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的情绪彻底爆发。
他揪住韦恩的衣领，眼眸中爆发出无尽的情绪波动，凝视着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眸。
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韦恩还是不愿意承认他，哪怕只是口头上的谎言！
“呵。”
看到亚瑟动手。
韦恩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冷笑，手臂肌肉瞬间发力，一拳打到了亚瑟的鼻子上。
轰。
韦恩毫不留情的二拳，直接将亚瑟打到眼冒金星，血液顺羞鼻孔向下流淌上汇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
尽管韦恩的年纪太了。
但身为富人的他，每天都有专业的营养师调理饮食，世界顶尖的教练制定训练计划。
如此加成之下。他的格斗技术与力量完全不弱于专业人士。
打倒一个没经过任何训练的底层男人，简直不要太过轻松。
看着倒在地上的亚瑟。
韦恩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不屑的啐了一口痰。
“滚吧，哥谭底层的臭虫！”
“不要让再看到你和你那个疯母亲的任何消息！”
说完，韦恩便理了理衣领，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亚瑟怔怔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许久都没有说话。
他就那么一直默默坐着，坐到血迹染红了鼻子。
亚瑟又想起了他的那个冷笑话。
红鼻子与白鼻子的故事。
一开始——他用番茄汁染红。
心酸，无奈。
是千百努力生活平凡人的写照。
后来，他用别人的血染红。
疯狂。邪恶。是小丑觉醒的写照。
到现在，他被自己认为的“父亲”亲手打到出血，染红了鼻子。
可笑。
可悲。
可怜。
亚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维持理智的最后一道底线，已然开始渐渐崩塌。
他的脸上。逐渐扭曲出了邪恶的笑容。
那抹笑意连亚瑟自己都抑制不住，不受控制的释放了出来。
许久未曾出现的生理缺陷，在此刻再次发作了。
“哈哈，哈哈哈……”
亚瑟大笑着。
走出了影院的大门。
他即将成为小丑，只差最后一步。
去精神病院，看看母亲当年的病例。
那里，或许能成为他新的救赎。
也或许——成为将他推入无底深渊的最后的推手。
……
“管理员先生，我上周刚杀了三个混混。你若是不把亚瑟太太的病历拿出来的话，我不介意让你成为第四个。”
医院中。
亚瑟手持黑色的手枪，顶在档案管理员的脑袋上，脸放肆嚣张的笑道。
此刻的他，已经接近了“小丑”的边缘。
无所顾忌，只得到他想得到的。
“我……我这就拿……很快”
在手枪的压迫力下。
刚刚还说“亚瑟太太的档案是绝密资料”的管理员，立马露出了惧怕的表情。匆匆走进身后的档案室，翻找了起那篇属于亚瑟母亲的档案。
亚瑟看着他惧怕的样子，心境和当初看着布鲁斯的时候，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不再担心，不再因别人脸上出现惧怕的表情而感到惶恐。
反而愉悦无比。
亚瑟仿佛体会到了韦恩老爷那个层次富人的感觉。
那种生杀予夺，高高在上，将一切事物都踩在脚下的感觉。
“先生……档案已经拿来了，你看是不是能放我。”
“滚吧。”
亚瑟一脚揣在管理员的屁股上，看着他仓皇而逃的样子，发出病态而癫狂的大笑声。
原来掌握他人生死的感觉，是这么痛快。
他之前那样懦弱怯缩的日子，简直浪费了三十几年的大好人生，憋屈到了极点。
不过，现在觉醒也不算晚。
在潜移默化的行为之中，亚瑟的心态不断发生着变化。
他已经不在意切事情的后果了，他现在只想知道答案。
自己的诞生，到底是与韦恩的一帘幽梦还是确实是母亲的幻想!
……
七月二十一日。
患者今天的情况良好，只是时不时还会喊出韦恩的名字。嗯，重度妄想症想要彻底治愈，确实不是一朝一夕能达到的事情。
七月二十二日。
患者今天又再次犯病了情况很不好。她对韦恩老爷的妄想已经达到了细节的每一处，她竟然说出了韦恩老爷的尺寸！我的天，要不是韦恩老爷与她的身份相差太大……我都差点相信她了。
七月二十三日。
患者今天没有妄想韦恩老爷了，她跟医生们说了另一段感情故事，大家都很开心这证明她已经从幻想中渐渐走了出来，准备迎接现实生活了。
七月二十四日。
患者的行为，果然不能以常人的观点去理解，昨天患者进述的第二段感情经历。在院长调查之后意发现了一个惊天的事实——
她儿子的生理性缺陷，是被她和她的男朋友虐待出来的！
她男朋友将她儿子绑在暖气片上折磨，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样子，露出分外享受的表情。
而身为母亲的她，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根本没有做出任何阻止的行为！
这不是第一次。
据院长和那位“男朋友”先生的谈话，他虐待亚瑟的次数，起码超过了三个月。长期的虐待和折磨让亚瑟有了永久性的生理缺陷，并且精神也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
唉，或许这个孩子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是个悲剧。
七月二十五日。
患者今天出院了，我竟没有感觉多开心。反而有些担心那个孩子的命运。
被一位放任男友虐待自己儿子的母亲抚养，他今后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愿主保佑他，阿门。
绝密档案到这一页就已经全部结束了。
亚瑟怔怔的望着档案上的内容。
感觉耳边响起了强烈的嗡鸣声，大脑也一阵恍惚失神。
他曾不止一次的询问过母亲。
他大笑不止的生理性缺陷到底是从何而来。
母亲每次都支支吾吾的搪塞过去，或者干脆就当没听到。
原本，亚瑟还以为是母亲不忍回忆那段往事，才对自己隐瞒的。
可现在看来……
一切悲剧的根源，根本就是她亲手打造的！
自己之所以会变得胆小懦弱，怯缩不敢与人接触。
都是因为小时候，受到了她男友的折磨与虐待！
到底是多么恐怖的虐待。
以至于他长太之后，身体竟自动忘却了这段记忆，以保护他不至于发疯.
可即使都忘记了。
那段往事留下的恐怖感受，依旧印刻在亚瑟的本能，让他对什么事情都惶恐怯懦。
“我本以为……母亲只是嘴碎了一点。对我差了一点。其他方面还是有着一个正常母亲的样子的”
“现在看来，不是，根本不是！”
“她从开始就没把我当做她的孩子。不对，是本来我就不是她的孩子，她是领养的我……把我臆想成了韦恩的儿子。以满足她成为豪门太太的妄想症！”
“她放任男友虐待我，毁了我的童年。更毁了我的一生！”
亚瑟彻底崩溃了！
今天一天，他同时失去了他内心最后两个希望。
可能成为“父亲”的韦恩。无情的拒绝了他的要求，将他从妄想中打醒。
已经是他“母亲”数十年了的人，竟从来没有真正的对他好过，从小便虐待折磨他，是创造他一切悲剧的根源。
这是何等的绝望！
亚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被任何东西打击到了。
可当他看到那档案上一个个割破心脏的字眼时。
还是忍不住的痛苦流泪。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一开始，他就是孤身一人。没有亲人，没有依靠。
现在，不过是认清了一切的现实，重新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上罢了。
是选择继续当那个“亚瑟”……重复那苍白虚无，充满欺骗和绝望的人生。
还是当“小丑”。
残忍，嚣张，暴力，邪恶。
给整座哥谭都市，带来无尽的混乱与疯狂！
如若亚瑟从未成为过小丑，他原本是可以接受废柴的人生的。
就像哥谭的太多数人那样。
从出生开始……就选择成为某位富人的走狗。
一步步攀爬他们赐予的阶梯。
最后，忠犬中毛色最漂亮，最忠诚懂事的那一条，便能得到主人富人们的赏赐。
这种生活，亚瑟见过的太多了。但他……不想当狗！
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小丑。
有些人的小丑压抑了一辈子，到最后随着坟墓一起被埋葬在大地的深处。
有些人的小丑，早早的就爆发了出来，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他们被富人的忠犬一拥而上，啃噬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些小丑，都无法成为最特殊的那一个。
只有一位原本压抑，又在压抑中爆发。
体会过黑暗，感受过堕落，又在灰烬中重生的存在。
才能成为被所有哥谭市民，狂热追捧的那唯一一个小丑！
而亚瑟。
已经拥有了一切先天的条件。
现在缺少的，只是向前迈出步的勇气而已！
“还有一个人，我想去见见。”
亚瑟冷漠的将手中的档案，随手扔在医院的走廊中。
自顾自的喃喃了一句。
他的父亲不认可他，名为“韦恩”的豪门贵族，拒绝了他加入的请求。
他的母亲更是从未将他当过儿子看待，从一开始……亚瑟就是她用来攀附韦恩家的工具。
亚瑟的心中，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感情和牵挂存在了。
如令。
只剩下一个人，最后一个人。
这个人与其说是她对亚瑟很特殊，倒不如说是亚瑟把她脑补得很特殊
那个黑人女孩。
自始至终，她与亚瑟的真正交往，只有那居民楼中偶遇的匆匆一面罢了。
可就是那面。
却让亚瑟产生了无数美好的妄想，陪伴他度过了无数个难熬的日子。
如果非要在现在亚瑟的心中，挑出那么一个存在……说是他无法放下，无法释怀的。
那就，只有那个黑人女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