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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有病(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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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个将他和权樾之间感情搅得一团糟的人,亓缪之并没有一个好脸色。

李落楹的欲言又止,欲哭又停的矫揉做作只会让亓缪之更为烦躁。

“你有话留着以后再说,现在,立刻,马上,做你该做的事!”

他低声吼道,气势十足。

李落楹被他吓得一抖,眼泪被吓了出来,手上的动作也继续了起来。

但她并没有闭嘴,“可是……可是我怕我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本宫记得本宫说过会保你一条性命。”

就算是为了权樾,亓缪之也不会让李落楹因为他的关系而死。

他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人也早已经安排好了,事情一成便会在所有人都无暇顾及李落楹的时候将她送走。

银两充足,天下之大,就在本国生活也好,前往别国开始新的人生也罢,总之不可能丢掉性命。

“不是我!”

李落楹哭着反驳,声音颤抖尖锐。

亓缪之猛的一怔,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不是你是谁?”

他的心脏开始狂跳,孕育着名为恐慌的情绪。

“是……”

“快说!”

亓缪之是真的急了,李落楹的眼泪都被吓得差点缩了回去。

“是权樾。”李落楹咬着唇,泪痕印在她因为哭泣而有些红润的脸上。

亓缪之呼吸一窒,有些站不住的后退几步,抬手扶住圆柱,堪堪站稳后有前进几步,走到了李落楹的面前,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脸上的血色已经掉了一半。

“权樾怎么了!”

“他发病了……”

他发病了,他发病了,他发病了……

“来势汹汹……”

来势汹汹,来势汹汹,来势汹汹……

“就快死了……”

就快死了!

就快死了!

“胡说八道!”

亓缪之猛的甩开李落楹的下巴,跪坐在床上的李落楹摔到了柔软的床面上,仍旧感觉到了疼,可见亓缪之那一下用了多大的力道。

李落楹感觉到了一阵的眩晕,甚至伴随着几秒的耳鸣。

当她能听见声音时,只能听到门被重重摔开的声音。

扶着晕眩的头坐起身,雕花精美的木门还在咯吱的前后摇晃,颇有一股摇摇欲坠之感,昭示着几秒前它是如何被粗暴对待的事实。

而屋里,已经没有了亓缪之的人影。

那声胡说八道太响亮,当有人闻声跑到这里时,李落楹已经穿好了衣物,与来时别无二致。

而房间里也并未看到亓缪之的身影。

羲慈从喜婆身后走出,恶狠狠的瞪着李落楹,开口质问,“仁翊在哪!”

李落楹不甘示弱的对上羲慈的眼,冷静的回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再问你一遍,他在哪!”

“我说了,不知道!”

两人看似对峙的有来有回,实际上李落楹背在身后的手一直在颤抖,根本停不下来。

果然即便是演戏拖时间,也还是会本能的害怕羲慈的气场啊。

“李落楹!”按照权樾的推算,羲慈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开始换上既定的台词,“你应该清楚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

羲慈对着李落楹挑了挑眉,眼尾上挑,威胁着,“你信不信,只要我想,就算是权樾,也保不住你?”

李落楹配合一抖,眼底流露出恐惧,目光扫过身后看戏的人,害怕的吞了一口口水,慌乱的眨了眨眼,颤抖着开了口,“我说……”

“权樾!”

不顾家仆的阻拦,亓缪之莽撞的闯进了权樾的房间。

房门猛的被他踹开,房内的人齐刷刷的回头,世界突然归于宁静。

入目,是雀儿和权夫人,两人一左一右,一坐一站,震惊的脸上还留着上一秒的悲痛与凝重。

而前两日还见着好好的一个人,此刻却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就算闭着眼没有任何声音,也能感觉到他在承受无尽的痛苦。

眼前的景象,似乎一下子将亓缪之打回了多年前。

他从昏睡中醒来,得知权樾可能活不了的时候,跌跌撞撞的从将军府跑到了丞相府。

推开拦着他的家仆,一脚踹开房间的门,那个几乎了无生气的孩子,就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也是如今日那般,面色几近苍白,呼吸清浅,有进无出。

周围的人摇头唉声叹气,烦人的哭声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害怕的直接坐到了地上,失去了一切分寸。

“殿下?您怎么来了?”

权夫人上前几步扶起浑身无力的亓缪之,张口,“今日不是您……”

“他为什么……”

权夫人话未说完,亓缪之却打断了她的话,哽咽着,“夫人,权樾他……没事的对吧。”

颤抖的哭腔让权夫人十分不忍,拍拍亓缪之的手背,别过眼,“殿下,您先回去吧,樾儿说了,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不能让他的事耽误到您。”

让他离开?

亓缪之突然想笑,所以才不来的对吗,他以为他是还没原谅他,还想着或许就没机会再道歉了。

却不曾想,他是因为突然发病,不想让他担心,才选择不去,却仍然让权丞相带着李落楹去了。

他是可能无法道歉了,因为就算他有机会说,他也不一定有机会听了对吗?

权夫人会这么说,是因为李落楹说的是真的对吧,这病来势汹汹,早已枯朽如浮木的空壳再也承受不住压力了对吗?

所以权夫人不敢说,只是想赶他走?

怎么可能走!

“夫人,算我求你了,告诉我好吗?”

亓缪之如此脆弱的模样权夫人一共见过两次,一次是在第一次得知权樾可能活不下去他一路从将军府跑到了丞相府跌坐在地上那次。

一次,便是今日。

权夫人实在不忍见他这样,犹豫良久,终是妥协叹气,“樾儿可能,撑不下去了。”

权夫人尽量让自己不要难过,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在不住地抖,“大夫说,樾儿这段日子这么有生气,其实是一种回光返照,一开始不知道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能像樾儿这般坚持这么久的孩子,可坚持的再久,光也总有被黑暗吞噬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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