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坦诚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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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身后的惨呼远远地抛下，暂且算是甩开这一拨穷追不舍的追兵，但锦霏凰与杜若曦的逃遁却仍算不上太过顺利。
本以为甩开了身后的人，怎么说也能安逸一段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还有源源不绝的守卫追上来，但眼前开始不断出现的堵截却真的是让锦霏凰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源源不绝”。
越来越多的狄族开始出现在她们欲以前进的路上。不，或许，除了身后来时的一小段，四面八方都已经不再是她们能够轻松前行的了。
堵截之人已是愈加难缠，想要突破他们的封锁也变得分外艰难。一开始，不过是一两个小术法便能高效地脱离险境；但后来，却要她接连施术方能化险为夷；到了最后，要不是还有小锦那奇异的金色火焰的协助，她早已不能支撑下去了。
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杜若曦也停止使用了她的那些毒烟暗器……
收回暗瞥向杜若曦的余光，锦霏凰自己也已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才终于将眼前这一大群狄族守卫击败。
她已是数不清，今夜施展了多少次术法，又打趴下了多少的狄族。即便是在空崖被师尊逼迫着与血腥味为伴了将近一年，她也还是不能忍受一个个狄族在自己眼前倒下。即便，他们是被建苍人视为仇雠的狄族……
所幸，这样的情况应当不会持续多久了。从部落外围一路深入的锦霏凰知道，此刻所见到的景象，已经是十分逼近部落的边缘了。甚至，她还偶尔能看见几个裹着粗劣兽皮制成的遮羞之物的狄族。
只要，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能彻底地离开这里了……
强迫着将瘫软在地的身子重新支撑起，体内精气空荡的虚弱感，是那么地让人昏昏欲睡，这是在一段时间内过度频繁地滥用术法的必然结果。如今，就连小锦都已是无精打采地重新落回了她的肩头，此刻要是再遇上追兵，可就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微微颤抖着转了身，对不远处杜若曦说出的话音极轻：“若曦，我们快走吧。再有不消半个时辰，我们便能走出这个部落了……”
虽然因为一路跟着奔波也同样是精神不佳，但较之锦霏凰的情况，杜若曦却要好的很多。至少，还没到走不动路的地步。她看着锦霏凰这副虚弱至极的样子，心神不由纷纭烦乱，面上的表情也早已僵硬铁青。
实在是没有想到，几乎仅凭锦霏凰的一己之力，她便能将一波波的狄族守卫尽数击退。一路的百般拖延，却仍是没有让锦霏凰彻底地陷入难以撼动的包围之中。现在，恐怕是不会再有狄族守卫出现了，一切可以想出拖延的方法都已是试了个遍，再往下走，也委实是找不出什么办法能够继续拖延。总不能，还要用上扭伤了脚之类的俗套借口吧。那样的话，也实在是太过可笑了。
虽然已是不能再阻隔锦霏凰离开的道路，但也绝对不能跟着她就此离开这个部落……
“你走吧……我现在还不能走……”
沉默许久，杜若曦闭了眼，缓缓转身道。
那声音在锦霏凰听来，却是显得有些疏离而陌生。
虚柔地微微一笑，锦霏凰也并没有对此感到讶异，只是，心中确实还有些东西尚不明晰。
“为什么？你知不知，在这部落之外有多少天威军想要将你救出来？”
杜若曦依旧沉默，竟是没有一丝回答的欲望。
“我打退了那么多你引来狄族，现在你也总该说一句为什么吧？”
见她仍旧一副缄默不语的样子，锦霏凰终还是略有些无奈地道。
“哼，你果然聪明，”杜若曦微微一愣，却也不算太过意外，“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我还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说出来。”
见杜若曦终于又转过身来，锦霏凰笑了笑，却没有去回答她的问题：“我们还是快走吧，再不走，或许就真的走不了了。”
“我说了，我不会走的，你还是自己离开吧。”
看着杜若曦一脸漠然的表情，锦霏凰是知道，她确已是下定了决心，旁人是劝不回的。或者说，就凭她来劝，是不管用的。
“你留在这儿的话，羽锋该怎么办？”锦霏凰坦然一笑，对杜若曦陡然阴沉下来的面色平定如常，“总不至于让他一直为你忧心吧？”
“你懂什么？！”
听到锦霏凰口中出现了那个名字，杜若曦瞬间激愤出口。但这一激愤过后，她又瞬间回过了神，意识到一直以来心照不宣的那层薄纱终究还是被她自己给打破了。
“哼，看来，我与羽锋的婚约之事，你已经知道了。”
略微一顿后，杜若曦干脆将此事挑明，言及这与自己心上人之间的大事，颇有些不饶人地对锦霏凰挑衅般地斜瞥了眼。
对于杜若曦忽然明白表露出的敌意，锦霏凰的内心一时有些无法言喻。
她对杜若曦保持着淡然的笑容，言语之间好似事不关己：“既然你们已是定下了婚约，那我也真心祝贺你们。我也想请你放心，我与他之间，不过是少小的玩伴之情，以后我亦不会再去找他……”
“你？！……”
未曾料想锦霏凰竟会是如此反应，杜若曦早已不止一次地猜测过现今这一幕，却也真的没有想过她竟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只是，尽管锦霏凰这话虽显得分外体贴，但以她现在的立场来看，这份体贴却颇有些令人更加的不愉快。
“不要做这一副大度的样子，我知道你心里必然是有怨气的。这番话，你自己可会信？”
“或许吧，不久前我确实如你所说的那般。但现在说来，却都是真心话。”
锦霏凰坦然的笑颜在杜若曦看来不免有些碍眼，她唯有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两人之间的气氛，此刻已是完全陌生。
“若曦，我有些想不通，有什么，是值得你甘心留在这狄族部落之中，任由秦羽锋担忧也不回去的？”
“你不懂。”
既然彻底地将话说开了，杜若曦的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先前对锦霏凰所表露的一切情绪都已是抹去，只剩下这一层陌生的外壳。
锦霏凰对此唯有无奈，她看着杜若曦冷淡的面容，对于她那般抗拒的模样，也实在是没有信心能够让其说出真相来。
“你还不走？再不走，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杜若曦淡淡地道。
两人僵持片刻，锦霏凰最终还是轻叹一声，似乎是准备放弃了。
“既然如此，那若曦，你自己小心……”
锦霏凰转过身，轻轻地放下了这句话。
就在杜若曦以为她将要移步离开时，一个眨眼间，那道白色的纤柔身影却瞬间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内。
浑身的寒毛顿时战栗，预感有人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并向她脖颈上的经脉要道上袭去。
下意识地向后洒了一把药雾，一柄锋利的小刀也立刻紧握于手，向受袭处用力刺去。
这一刀刺下，只听“啊”的一声，身后的人便脚步凌乱地连接后退了几步，这才堪堪稳住身形。回首看去，果然就是先前消失在视野之中的锦霏凰。看着她面色苍白地捂紧了右手，站立的姿态也并不是很稳，似乎是躲开了药雾，却没有对她的小刀加以防备。
不，也许，只是力不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