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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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冷硬起来的眉眼带着冷冽的俊朗,像是一座没有什么感情的冰雕,精致而冷漠。
被点到名的张知慵一身文人风骨,他向前跨出了一步,对着闻人行行了一礼之后才将景阳的那篇策论给拿了出来。
只是却没有呈递给闻人行,反而给了站在一旁看小阿宣看得笑眯眯的朱明。
“太傅,麻烦您过目一下。”张知慵微微躬身将那篇策论递给了朱明,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即使他第一次见到这篇策论之时震惊得无法言喻,但是联想到这人很可能早就知道考题,张知慵那热情又被浇灭了。
现在的张知慵只想知道写这篇策论的人究竟是谁,可以将国情分析得如此透彻,像是将所有浮于表面的繁荣都给犀利的剥开,将其中的腐烂白骨都彻底的翻了出来。
这样的策论,几乎赶得上当年薛衡所做的了。
那是一道无法翻过的沟壑,这是所有读书人的认知。
但是现在,似乎却被这个青年给轻而易举的打破了。
张知慵余光瞥了一眼景阳,看着那个含笑的年轻人坦荡而从容,似乎对突如其来的查阅胸有成竹一般。
手中的策论被朱明给接了过去,对方那清亮的眸子没有丝毫因为年老而带来的浑浊,反而处处透露着精明与通透。
他手中的那篇策论写得极其整齐,那笔锋凌厉的字迹似乎像是刀子一般,裹挟着无形的煞气与血意。
丝毫没有主人的模样,倒像是一个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将军,豪迈之气浴血而出,在视觉上便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朱明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神态自然的年轻人,眯了眯眼肯定的说道:“字写得不错。”
“太傅过誉了。”景阳含笑回应,端得依旧是君子儒雅之风。
朱明看了一眼,而后便将心思落到了景阳的策论之上,才稍微看了两行字便收敛了眼中的轻慢。
等到读到后面的时候,朱明捏着那策论的手指逐渐开始用力,连着指尖都有些泛白。
他又抬头震惊的看了一眼景阳,胡子都因为不可置信而微微颤抖着。
“你写的?”朱明不可置信的问。
景阳眉眼一弯,淡然的回应:“是的。”
“小小年纪,为何会懂得此般君王之道。”朱明声音沉了下来,他看着景阳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心里面的疑惑也越发浓重了起来。
这人实在太过于可疑了,陛下要用他来打破僵局,会不会引火烧身都是未知之数。
若这篇策论当真是他写的,那这人的心智更是几近妖魔,但他连弱冠之年都没有到啊。
瞧着朱明的表情越发严肃,景阳反而潇洒一笑,但是那双星眸之中却沉冷的厉害。
“写给陛下的,自然是要君子之道,否则……”
景阳唇角的笑意带上了些许其他的意味,余光瞥向高位上的那人继续说道:“……这出头鸟当得岂不是不负责任?”
这话才落,一直垂眸看着小阿宣的闻人行轻轻的抬起头来,看着景阳的视线冷意越发浓重。
景阳自然察觉到了,她笑着转身朝着闻人行微微躬身拱手道:“陛下,我想,您是需要我的。”
“游阳。”闻人行眉眼之间像是埋在昏暗之中一样,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只是那似乎像是猎鹰一般的目光却是定在景阳身上的,冷下来的声音也像是夹着冰渣一般:“你不是必不可少的。”
“但我是最合适的,不是吗?”
景阳笑容肆意,张狂却拿捏着分寸,让那周身骄矜的气质越发的突出了。
闻人行看着她那份模样,不知为何,眼神暗了一瞬。
“陛下,我剑走偏锋写了那篇策论,只是想要跟您表达,没有谁比我更适合去当您的利刃了。”
景阳含笑说着这话,眉梢之上尽是自信与风流,那被轻狂遮盖住的眼底,是一片如死灰般的沉冷。
她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闻人行,在另外两个人略显惊讶的视线下忽然后撤一步对着闻人行单膝下跪认真的说道:“我将忠臣于您,为您,披荆斩棘,在所不惜。”
闻人行还是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跪地的景阳,墨染的眉眼上没有泄露丝毫的情绪。
“我知道陛下在犹豫什么,但是请您给我时间证明,我将会是您最不后悔的选择。”
“你是让我赌?”闻人行忽然意味不明的问了一句。
跪地的景阳丝毫没有狼狈之意,甚至在那张堪比神颜的面庞之下,使得她跪地的模样更显得震撼人心。
她微微抬头看向没有任何表情的闻人行,收敛了所有浮于表面的笑意说道:“是。”
“你的资本呢?”
景阳自信一笑,直直看着闻人行笃定道:“陛下的青睐。”
闻人行意外的挑了挑眉,看着这个胆大妄为的青年。
“你总是很出人意料呢。”
“不过……希望你的这份小聪明可以让你活到你失去作用的那一天。”
景阳敛了敛眼眸,浅笑道:“必定不会叫您失望的。”
“希望如此。”闻人行不甚在意的说完这话便将视线给移了开来,像是兴致忽然没了一样。
旁边的太监见状,立马便过去对着景阳笑呵呵的说道:“公子这边请。”
景阳什么话都没有说,她克制住自己不去看那个窝在闻人行怀中昏昏欲睡的小团子,端着君子如玉的姿态跟着那个太监离开了御书房。
“咱家就送到这里了,公子自行出宫便可,宫门处有人会将您送回去的。”
“有劳公公了。”
景阳笑着回了一句,将那人给应付走之后她才歇了那一直挂着的嘴角。
但是面上依旧没有露出什么异常,迈着沉稳的步伐便往着宫门口去了。
却不想,在临近出宫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让景阳有些头疼的人。
“小家伙,可真是巧啊。”
景阳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姿态懒散的摄政王闻人明月,他没个正形的坐在步辇之上,领口大开着,那形状极好的锁骨便大剌剌的袒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