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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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州城，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一个破败的小屋里，此刻正散发着与腊月天气完全不相符的热气，还时不时的冒出一些火星。
这是隐于市井之中的一个小铁匠铺，铺主是一位老铁匠。
铁匠年近六十，但看上去依旧只有四十岁的模样。一身精壮的肌肉，完全不显老态。满是伤痕与老茧的手掌，让人一眼便可以看出他的精湛手艺。
此刻的他正在一锤又一锤的锤打着一块烧红的铁。
一锤接着一锤，每一锤的落点都恰到分毫，没有一丝的偏移，往往只是两三锤，便可以将烧好的铁打造成他想要的形状。
他沉醉其中，仿佛在加工一件精湛的工艺品。在他已臻化境的技艺之下，仿佛连这粗犷的打铁也变成了优雅的艺术。
可惜的是，即使是如此精妙的手艺，却没有人来光顾。
铁匠铺所处的位置实在是太过于偏僻，平常会来找他的，也只是巷子里的一些居民，所要的事情也仅仅是补锅之类的小事罢了。
当然，就算是补锅他也不会马虎。
此时他打造的是一柄剑胚，此刻已经初具雏形。
剑胚就被完全锻造完毕，他用钳子将其夹起，放入一盆液体之中。烧红的剑胚在液体之中快速冷却，很快便定型了下来。
老人将成型的剑胚拿起细细地端详。
“嗖嘚嘶呐。”
这时，铺子里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响了起来，着实是把老人给吓了一跳。
“谁！”
他大吼一声，赶忙回过头来查看，这时他才发现在铁砧的旁边赫然蹲着一位穿着一袭白袍的少年。
少年长的还是清秀，特别是他的皮肤，简直比他今年刚过门的儿媳妇还要嫩。
“你是谁！”
老人怒视着这个悄悄溜进来的少年。
少年则是缓缓站了起来，很有礼貌的说道：“老师傅你好，我叫钟言，我是来学习打铁的。”
“学习打铁？”
老人并不关心少年的名字，他只关心他来的目的。他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钟言那稍显瘦弱的身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小伙子你别逗了。就你这小身板，还想学习打铁？就你这相貌，干什么不吃饭？去去去，不要打扰我。”
“劳驾，我是诚心诚意来学习的。”
“是吗？那你试一下拿不拿得动这把锤子。”
老人将自己手中的锤子直接扔到了钟言的面前。锤子狠狠地砸在地上，给石质的地板都砸出了一条裂缝。
“好。”
老人没有想到钟言倒是答应的爽快。可他刚想说话，却见钟言，已经弯下腰去要去握住锤柄。
就像是在捡自己掉落的钱包一样，钟言十分轻松的就将锤子给拿了起来。
“啊，这。”老人顿时呆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拿起来了。我可以学习打铁吗？”
“可以。”老人无奈的说道，话都撂出去了，总不能反悔吧？
“你明天来找我吧。”
“不就现在。”
“现在？”
“对。”钟言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着急。行吧，那我便先从如何拿锤子教你吧。”
“别别别，时间紧迫，直接进入正题吧。还是一边演示一边给我讲解吧。”
“什么？”
听到钟言这毫不客气的话，老人顿时有些生气。但是回过头来看见钟言那清澈无比的眼神，又有些纠结。
“行吧，行吧。还是先让你小子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半途而废。”
说罢老人便去准备了。不一会儿，他便用钳子取出了一块烧红的金属走了过来。
来到铁砧前，准备开始演示。
“小娃子，离远点给我看好了！”
虽然钟言不怕火星，但他还是稍微离远了一点。
很快，老人便开始了锻造。铁匠铺里，又传出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最开始的时候，每一锤的速度和力道并不是很大，似乎是在试探，却逐渐变快变重。
过了一会儿，老人手中的锤突然便猛的加快了起来。每一锤都变得宛如狂风骤雨一般，每打在那块铁上一锤，都能迸发出一片火星。让人看的是胆战心惊。
“给我听好了，打铁注重的是一气呵成，一旦开始便不能停。打铁过程中，最重要的是合理的使用力量，不能蛮干，要顺势而为。”
一边打铁一边给钟言讲解。老人的手法很是完美，看的钟言是如痴如醉。
老人的状态也越来越集中，讲解的声音也越来越少，很快他便又完全沉浸在了打铁之中。而钟言也渐渐陷入了一种顿悟的状态。
房间里很快又只剩下了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之声。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嘶的一声，老人又淬火完毕。
“喂，小子醒醒！”
直到听见老人的喊叫声，钟言这才回过身来。
“噢，搞完了。”
“你小子看人打铁都能睡着吗？你是不是来学习的？”
“是！当然是！”
钟言看上去有些是兴奋，他快速的站起身来说道：“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一听这话，老人脸上明显流露出了一丝怒气。
“你小子绝对是来逗我玩儿的吧？”
“怎么会呢？你要相信我。”
说着，钟言也不顾老人的阻拦，自顾自的拿起了摆放在架子上的一把锤子。接着便径直来到了铁砧前。
“看你这架势是要打铁了？”
“是的。”
“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懂了些什么？”
“你就瞧着吧。”
说罢，钟言长舒一口气，便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猛的睁开了眼睛，开始挥动起手中的锤头。
一开始他挥动的不算太快。锤子落在空无一物的铁砧之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过了一会儿，他的速度逐渐加快，动作也逐渐变得流畅起来。直至最后，他的每个动作都能够带起一阵狂风。他的动作，竟然有了老人的七八分神韵。
看到这一幕，老人瞪大了眼睛，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挥舞着锤头的年轻人。
虽说看上去还有一些生疏，但他的的确确掌握了挥锤的核心要领。
“世界上真的存在天才！”老人由衷的感慨。
“行了行了，要不是我看得出来你是第一次，我还真当你是来耍我玩的了。”老人笑着说道想要钟言停下来。
却见钟言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吹越快越吹越大力。刮起的风也越来越大，老人的头发都被吹的飞了起来。
突然，钟言猛的一砸，接着顺手的把锤头一丢，竟是将右手握成拳头，狠狠的朝着铁砧砸了下去。
拳头与铁砧碰撞，发出了一声震天的闷响。
老人被响声震的捂住耳朵闭上眼。
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却震惊的发现，铁砧赫然已经变成了碎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