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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掰断调水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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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若翎在神轿内消失后,熔野山附近天色大变。

响雷不下雨,积云仍炽热。

这天气慢慢覆盖至整片北漠,乃至所有地方。

雷神看着这满天的雷光也无从下手,火神无论几次尝试把熔野山的火苗汲走都办不到。

龙王在海底同样察觉到异样,底下的海水漩涡翻涌不断,龙王宫甚至被折掉一角。

他派终言上去查看情况,可终言也无法改变外面怪异的天色。

天王待在神轿中,静静等候祁墨河找上门来。

他花了一段时间才用白刃把天宫钥匙上的污锈除净,而后依照雏妖的愿望,把杨若翎带到天宫之门内。

神轿雷打不动,在狂风中依旧稳固。

祁墨河来得比他料想中慢不少,掀开帘子后见到自己也并无意外之色。

“若翎呢?”他淡淡地问着。

天王没想到他会如此淡定,他本来都做好被他抡一拳的准备了。

“她找到天宫之门了。”天王回道,“一段时间回不来。”

祁墨河推开窗户微微抬头望了下山顶的积云,“三界的事,非得由她去承担,神明看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身份。”

毫无情绪的脸才让人生畏,白安贤此刻竟然背脊发凉。

又一道落雷劈下,把侧旁的枯树点燃,祁墨河并没有灭火的打算。

他一声不发地站在原地,看着树被燃成灰烬。

“神明从来都不该是掌控一切的人。”白安贤沉声道,“三界起初是平等的,若翎姑娘她懂得这个道理,雏妖才会选择她的。”

“你们做决断又何时看过她的意见?”祁墨河瞄了她一眼,“给我留下黑刃,不也是想让我在她做出不符合您判断之事的时候,把她的法术破除吗?”

说完他把黑刃丢在地上,刀刃垂直而下牢牢地插入了神轿的木地板中。

天王无言以对,“墨河,世上没有双全法。”

他不再争论,而是做出请的手势,“天王殿下还是出去巩固众神的心为好,如今异常不断神心晃晃,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在天王离开后,他把神轿驱使到熔野山之巅。

“河神?他又要做什么?”底下围观的神仙指着他的神轿问。

天王来到山底下,众神见他也在后立马跪地行礼,“天王殿下。”

他也时不时抬头望望,拿捏不准祁墨河想做什么。

秦邪这段时间一直与严崇在奔波安置青黛门的事,他

们把青黛门也放在了比南山,与其余妖怪一起生活。

从门出来后他才匆匆赶来,但只看到一片混乱和停在空中的神轿。

“怎么回事?”他找到人群中的单漱玉,连忙拽着她问道。

她却紧张摇头说不清楚。

白安贤本来还在跟火神终言说着话,见到秦邪后便招手让他过去。

秦邪皱着眉走到他边上。

“天王殿下是又与河神说过什么了,是让他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吗?”他拧眉首先问。

白安贤对火神二人微微点头,他们识趣地走开了。

“你知道我不会想他死的,可他的状态不对,我没敢让其他人上去看。可你应该可以试试…”他小声道。

“呵…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秦邪冷笑一声,起身往山顶飞去。

众神哗然,看他利落地落在神轿上。

秦邪掀开帘子,只见祁墨河漠然地在轿子中打坐。

“喂…”秦邪在看到他心中的混浊阴暗后不禁手脚发软,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把祁墨河按在墙上,“你在想些什么…”

他的声音略微颤抖,这人是一心想寻死啊。

祁墨河睁眼推开他的手,“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她能为天下舍己,我更不能苟活。”

“你怎么知道她会死啊?你可是不可或缺的水神啊!”秦邪表情不再从容不迫,难得的失控。

“没有什么不可或缺,即便我死了,还有海神以及他的家眷。”他冷声反驳着,“我在倒数,十日后她不出现,我会做出自己的判断。”

秦邪颤抖的手紧紧握成拳,他竟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去安慰或是拉住他。

“那你想怎么做?”他无力地问着,难道自己为数不多的挚友,又要死去了么。

祁墨河眼中终于出现一抹亮色,他毅然地看着自己的调水令,“适时掰断调水令,重启炼狱火之极。”

一切的不稳定都是从灭火开始,蛇尊已经明白这个道理并为此做出牺牲。

由这枚调水令引起的祸患,就该由它来承担。

闻言秦邪软坐在地上,苦笑摇头,“能违抗天王的旨意,你胆子还真比我大。”

他不再去劝祁墨河,反而是笑着落到众神面前。

“放心吧,河神只是在想事情而已,没有任何反常。”他故意提高嗓音,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单漱玉红着眼悄悄问他有没有骗人,毕竟邪神说谎可是无人能识破的。

他抬手轻轻拍

了下她的头,“没事的。”

更多的情绪,他一直以来都默默在心里消化,此次…应该也能如此。

寒清言微微揽过她的肩,“冰神大人,此处极为闷热,不宜久留。”

他说完后很多神也应声点头,随后聚集的人逐渐离去,唯有天王和秦邪仍留在原地。

天王背手抬头望着天上的黑点,“他肯定不是这么跟你说的吧?”

“您就不要乱猜了,他就算做出什么事情都是您应该接受的。”秦邪冷声道。

“你也一样,你做出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九…八…七…”

“三…二…”

祁墨河不吃不喝地坐在轿子中,一天天地数着,可杨若翎始终没再出现。

“一…”

本就心如死水,在数完最后一日后他心中依旧毫无波澜。

他似笑非笑地站起走到神轿边,耳旁飘荡着那日她在奈何桥上说过的话:“我们是殉情而死了吗?”

陪伴了自己数千年的令牌,那枚曾经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的令牌,此刻在主人的手中显得异常脆弱。

啪嗒一声

调水令断成了两半,像不值一提的坏瓷器般直直地落在了熔野山中。

顷刻间山顶火光四溢,响雷厚云都汇集与一点,阵阵往火光中涌去…

异常气候消失了,熔野山下的炼狱火再次变得汹涌起来。

掰断了调水令相当于摘掉河神的心脏,祁墨河释然地舒了口气,也与神轿一同往下坠去。

当初若翎也是这么绝望孤独地坠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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