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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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已经做好了充份的思想准备，但是一脚踏进北境边界还是让汉英一行人惊的呆愣当场！已进五月，北境依然冷风刺骨，无需提醒，每人都将自己行装里所有衣服都穿在了身上，还是挡不住的冷意！这里尚且是内城！说是内城，其实是一个地下城，之所以被汉英他们看出这里有个城，是因为地面上平躺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被风蚀的模糊不清的四个字——北境内城。
“这有城？”孔文看了看四周，目极之处没有任何建筑物的，只有东倒西歪的秃树，连草都没有几根，庄稼就更不用想了。
孔武在远处道：“将军，此处有一个洞！”
“洞？”汉英他们策马过去，只见，果然地上有一个洞，只是之前上面盖着一块木板，此时木板被孔武掀开，看到下面的洞，借着日光看，还有斜坡向下延伸。
“不是洞！是通道。”夏无忌道，由此下去便是北境内城。
其余人皆是一惊，之前可没人说北境内城是个地下城啊！
几个牵着马顺着坡道向下走，大约走了丈许，便见两扇对开的大门，孔武上前扣门，里面应道：“是谁？”
孔武大声道：“我等是奉命前来交接北境军务的，请开门让我们进去歇脚，明日再启程到银甲军驻地。”
里面又道：“可有通行文书？”
孔武将通行文书从门缝里塞了进去，不多时，大门便从里面打开，露出个灰头土脸的低矮男人，身上那个城门守卫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过于宽大，让人莫名感到好笑。
看到孔武身后尧汉英的气派和他身后个个英武非凡，立马叩头道：“小人不知大将军驾道，怠慢了将军，还请饶命。”
汉英道：“你这个守城门官做的尽职尽责，何罪之有啊？快起来吧！你们县衙何在啊？”
守门官道：“前面直走，见到一个红色大门便是！”
汉英牵着马往里面走，虽是地下城，却并不因为身处地下而觉得憋闷，这地下城的层高也足有七八丈高，里面道路纵横、人头攒动，与一般边陲小城比起来并无区别，只是没办法抬头看日、月来分辨时辰而已！道路两侧也是一个个房屋，只是这里只有房屋，没有院落。
按照守门官的指引，汉英他们果在看到一所房屋是朱红色、双扇的大门，也是他们进了这地下城之后见到的唯一的双扇门，门上悬着匾额上书“内城县衙”。汉英示意孔武去通禀一声，孔武进入不多时，领了一个留着山羊胡，脸上灰突突好像一年没过洗脸似的中年男子，身上穿了一套知县官服，想必就是此
处的县官大人了！他见了汉英便呲着两颗兔牙的假笑道：“尧将军驾道，卑职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汉英着他，就想问这里是不是很缺水，怎么从城门守卫到一方知县全都像是从地洞里钻出的土拔鼠似的？
汉英心道：“你倒是想远迎啊，站哪远迎呢？地面上吗？”口中却道：“县台无需客气！是我们叨扰了！”
县官一看汉英身后站的这一百号人马整齐的排出去好远，随即道：“小县驿站条件简陋，容不下各位将士，不过，卑职已经与百姓说好，每家空出一间房子，供各位将军使用，还望不要嫌弃。”
汉英心中叹了一口气，如此扰民非他所愿，可内城距守军所在的外城中间还隔了上百里，这里天黑的又早，天一黑就刮大风，实在无法赶路，只得来此落脚。
随即道：“那便有劳县台费心了！”转身对孔文道：“通知下去，听从县台安排，今晚留宿百姓家中的，明日走时自觉留下二两银子！不许饮酒、不许滋事！”
孔文得令，转身向后通知。
县官听到汉英的命令不禁拱手道：“尧将军治下有方，卑职佩服！”稍后又道：“卑职在县衙内备了粗茶淡饭，还望将军不要嫌弃，今晚便在县衙凑合一晚吧！”
汉英道：“有劳了！”看县衙师爷和两名衙差将身后精骑逐个带往百姓家中，战马也都集中牵往某处，随即便带着夏无忌和孔武进了县衙。
这是汉英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简陋的县衙，两扇朱红色的大门便是这里最体面的家具了，进入之后便是正堂，正堂之上只有一个原木做成的桌案，上面摆的令签早已斑驳，上面的令字模糊不清，远看就是一桶木板。除了这桌案，便是几根木棒立在墙边，想来应与帝都衙门里油黑发亮的水火棍作用相同，只是这几根木棒更像农夫打谷子用的棒子！毫无威势可言！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穿过小的可怜的正堂，进入更加狭小的内堂，里面一张原木桌，四个原木凳，连把椅子都没有，桌上摆的菜式也着实让汉英有些吃惊！一筐烤土豆、一盘土豆丝、一盘什么玩意炖萝卜还有几片风干的肉干，看坚硬程度，人牙都不一定能咬断！
县官有些局促道：“实在不好意思，咱们这里就只有这些吃食，这北境三季都不长庄稼，土地又贫瘠，能种活又便于存放的就只有这些。
汉英勉强挤了个尬笑出来道：“无妨，有吃的就很好了！”
县官闻言道：“那快坐下用些吧，不够，我再去寻。”
“寻？”汉英问道。
县官不好意思道：
“这冬季刚过，采买的队伍还没回来，卑职这里囤的就只有这些了。若是不够，卑职再去百姓家借一些。”
汉英闻言喉头一紧，道：“此处如此艰苦，百姓为何不迁往内地？”
县官请他们坐下，给他们一人手里塞了个热乎乎的烤土豆，道：“常言道：故土难离，穷家难舍。有些熬不住的早就迁往内地，留下这些便是舍不得这北境的人啊！”
“舍不得？”汉英问：“这北境有何好的？”
“将军有所不知，虽说北境苦寒，可北境却有珍稀之物，百姓只需劳作一季，便可安享三季，你看百姓们苦，其实他们手里有的是银子，都富裕着叻！只是在这内城，有银子没地方花！”
“啊？这里有啥宝贝？”孔武实在忍不住，两眼发亮地问了一句。
“将军可有听说过冬虫夏草？”县官满是灰土的脸上满是骄傲。
“应是一种名贵药材。”尧汉英也不是白跟了靖王这么多年，夏无忌也知道，但是他懒得开口。
孔武问：“那它是虫子还是草？”
“冬天钻在土里是虫，夏日破土而出，便成为一种草，是以无比珍奇，号称能治百病，起死回生啊！”
汉英一笑道：“这种药材一两值千金！也难怪百姓们在此苦守。”
县官点头道：“是啊！是啊！再等个把月，进了七月，将军便能见到百姓在上面挖虫草的盛况了！”
汉英点头：“很是期待呢！”
“谁都可以挖吗？”孔武有一个暴富梦！
“可以是可以，但是近处的田地都有主人了，将军若是想挖可以到守军附近的野地里挖，也是一样的！只是，时间可能要晚一些，大约七月中下旬便可见虫草萌出了。”县官认真介绍道。
“好叻！多谢县台！”孔武拱手谢过，他的梦有了一个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