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床下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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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沈碧手里灯笼的仅有微光,主院衰败地建筑大概地形体显现出来。
常年经过风吹雨打,阳光暴晒,已经很难找到之前雕梁画栋地模样。
缓步走进两层小楼地正房,里面地灰尘、蜘蛛网到处都是。
从一楼走上二楼,腐朽地家具,塌陷地房梁,掉落地瓦片,不知为何,本该坚固地楼舍,却在三年之中,悲凉地如此惨不忍睹。
本应该闷热地夏天,在这里却显得凉爽起来。
不,应该是阴冷。
沈碧竟不由自主打了一下冷颤,赶紧准备撤出小楼。
突然,咣当一声巨响。
沈碧心里一惊,赶紧寻声而视,是床下发出的。
一张宽大的木床,上面铺着一层脱色的被褥,床下边沿被一层雕花木板遮挡了一半的空间,里面的视线倍感模糊。
沈碧没有忘记自己此次前来地本意,虽惧意袭来,但好奇心作祟,赶紧趴在地上,借助灯笼的光芒向里望去。
好家伙!
里面竟然雾蒙蒙一片,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东西。
沈碧注目盯了一会,发觉雾气慢慢变成红色,伸手触摸,手上多了一抹红色的液体。
仔细一闻,腥臭味扑鼻,更像是鲜红的血液。
当沈碧在把视线再次回归到床下的时候,红色的雾气慢慢变得稀薄起来,地上一个人形轮廓慢慢显现出来。
此人是个中年的男子,衣衫褴褛,光着一双大脚,苍白浮肿的脸,犹如发起来的白面馒头。
蓬头垢面,鼻子下面的八字胡与发丝,沾染了大量的灰尘,竟然黏连在了一起。
男子瞪大的眼珠,只能看到米粒似的黑色瞳孔,趴在地上,瞪视着沈碧,如同烤肠一样的嘴唇张大:“饿——”
话音刚落,他的嘴角流出馋涎欲滴的口水。
不,那分明不是口水,而是暗红色的液体……血!
鬼!
沈碧的后背被一股冷意袭来,趴在地上的身子慢慢向后退去。
不曾想,床下的男子竟然挥动四肢缓缓向外爬。
这让沈碧更是惊惧,赶紧站起来,紧抓住唯一能给她光亮的灯笼,撒开两条大长腿拼命向楼下逃去。
跑出小楼,马上就到主院的大门,却看到前方咫尺之间站着那个男子。
咣当一声,大门自动关闭。
“饿——”男子歪着脑袋,无神地眼珠死死盯着沈碧。
神速!
看来他真把自己当成了点心,穷追不舍?
危险越是来临,越要处事不惊,不乱于心。
沈碧双手捂着自己狂跳的心脏,暗暗给自己鼓足勇气,秉承着不想吃亏的心境,同样瞪大双眸,凝视着眼前的男子。
不知为何,沈碧感觉灯笼里面的光线越来越亮,男子的整体轮廓更清晰可见。
男子的脖颈中间,有一道粗长地印痕渗出珠帘一样地血液。
那道伤疤显示,倒是更符合吴家砍头的外貌特征。
根据柳道士地描述,此容貌与吏部尚书吴荀无法对号入座。
吴家一百多口子全部埋在了乱坟岗,显然面前的男子不是僵尸,而是他们的怨念所幻化成的一丝魂魄。
既然找到吴家人地踪迹,就必须摒弃所有地恐惧,追根究底:“这位大哥,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就是吏部尚书吴荀的家人,昨夜刘大娘的死是不是你们所为?”
不知男子是否听懂了沈碧的话,把头机械似的又歪向另一边,瞪大无神地眼珠,依旧盯着沈碧:“饿——”
这究竟几辈子没有吃过东西了,张嘴闭嘴都是饿?
沈碧感到无语,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权且当作他能听懂,真要不行,就算自己给空气说话。
同时,她心里恨得牙齿咯吱咯吱作响,怪只怪那个臭道士不跟着一起过来,或许依照他的道行,与鬼交流定不成问题,说不定还能问出有用的东西。
“大哥,再冒昧问一下,我与你家主子有仇,还是与你们有仇,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让我无缘无故背负杀死刘大娘的罪名?”
“饿——”男子开始抬起他那如同一岁孩子蹒跚学步的步伐,慢慢向沈碧靠拢。
同时他的手高高抬起,张开香肠嘴,嘴角流出的血液,如同川流不息的小河一样。
沈碧深知生命诚可贵,答案再重要,也得先保住小命再说,便像一个逃命的兔子一样,撒开两条腿嗖嗖跑了起来。
大门紧闭,沈碧只能围着院子转。
男子紧追不舍,速度忽快忽慢,却总是与沈碧保持一定的距离,似乎故意而为之。
无休止的跑,让沈碧有些力不能支,对于眼前的男子慢慢放松了警惕。
不料,男子突变,就像离弦的箭矢,与沈碧咫尺之间,张着血盆大口对着沈碧的脖颈就要咬下去。
危急时刻,沈碧无论是手速还是脑速,都提高了几倍,伸手从怀里拿出之前为了充饥备用的大饼,强行塞到男子嘴里。
急速把身子撤到一边。
随手把定魂符贴在了男子的鼻子上:“定!”
瞬间,男子晃动的身子纹丝不动,慢慢变成了透明,最后消失不见了。
沈碧暗喜,这符咒确实不错。
……
“姑娘,你又来了。姑娘,你又来了……”如山洪一样的嗓音,突然涌来。
卧槽!
又来一个,竟然是吴管家。
他站在沈碧的面前,不同于昨晚,话语显得尤为阴森,目光呆滞,头颅与脖颈仅仅相连着一张皮,夸张性的歪向左肩,脖颈中央如同喷泉一样的血液,向地上滚落。
沈碧内心一颤,连连后退几步,不曾想又被吴管家闪电一样的逼近。
看来这是躲不过去了。
此行来的目的,沈碧没有忘记,纠结于答案的迫切心情,让她强行压制恐惧。
吴管家好歹也是吴家半个主子,也必然是知情鬼:“吴管家,我且问你,陷害我杀人,是你,还是你的主子吴荀所为?”
吴管家少了之前的灵性,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姑娘,你既然都来了,就留下你的贺礼吧。”
吴管家手握匕首,呆滞的目光里多了一道锋利的光芒,慢慢向沈碧靠近。
吴管家嘴里所谓的贺礼,无非就是抛开沈碧的肚皮,把所有内脏取出来。
沈碧脸色煞白,赶紧摸向怀里唯一剩下的瞬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