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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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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各怀鬼胎。

翌日, 清晨,光明节如约而至, 整座村寨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屋子和院落也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街道上一尘不染, 手巧的老人们编着竹灯笼,穿戴朴素整齐,村里的女人和小孩集体到村口的河边沐浴,洗净身上的尘土, 再穿上新做的笼基。

印象中, 东南亚人的生活基本都是如此, 缓慢而宁静,不论贫穷或富有, 脸上总是能挂着笑容, 享受着生活中的一点一滴。

在思照旧坐在门口。

她托着腮,坐在高高的门槛上, 静静地望着远处的街道,不一会儿,再低头抱紧膝盖, 认真地观察着有没有落单的蚂蚁从自己身边路过。

……

“小姐,我给你新做了一身特敏, 你穿上看看, 肯定很漂亮!”晌午时分, 康嫂从屋里走来,笑盈盈地盯着她看。

康嫂口中的“特敏”在缅甸也叫笼基,在东南亚其他国家又称纱笼,是流行于南亚、东南亚等地区的一种传统服饰。

在思微怔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康嫂不由分说地拉起了在思,将她拽到了楼梯口,又一路推到了二楼的卧室。

床上铺着一件乳白色的斜襟短上衣,一整块做工精细的同色蚕丝布料悬挂在一旁的晾衣架上,蚕丝质地轻盈,平滑的表面还绣着一层淡白的水波纹理。

难得的刺绣工艺,完美精湛,贵而不露,故意隐藏的白色绣纹没有半点瑕疵,表面大面积运用的施针和戳纱针法,像极了国内的湘绣。布料边角与边缘都用细针勾勒着小叶龙船花,典雅、热情,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缅甸的国花……

在思微讶着转头,“康嫂,这是你做的吗?”

在当地生活了一个多月,在思很清楚,缅甸当地的普通女性常穿的特敏基本上都是一块纯棉的色布或花布,布料还时常掉色,绝对没有这样的衣服。

而且……这么一道道精细繁复的工艺,考究又精致,康嫂为人又一向大喇喇的,糊里糊涂,莫名地,在思总觉得,不像是出自康嫂之手。

可康嫂又不懂中文,她哪听得懂这个,她只将衣服摘下来,抖了抖便塞进了在思的怀里,“你穿吧,你穿肯定好看。”

“……”

在思抿唇,犹豫,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康嫂看看她,也不管那么多,把人硬按在椅子上便开始捯饬起来。更衣、梳头……约莫十分钟后,她将长至脚背的特敏紧紧裹到在思的腰上……

霎时间,楚楚动人。

镜子里的人,一袭乌黑的长微微挽起,碎落的丝点缀在莹白的耳侧,短上衣露出了她一截纤长的脖颈,身姿苗条婀娜,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

“如果周长官在就好了!”

康嫂细心地帮在思把她的银色项链摆正。自顾自地开心地道。

“……”在思移开视线,垂了垂眼睫,没有吭声。

心想道,他这辈子应该是都看不见了。

康嫂抱起了从在思身上换下来的衣服,打算去洗,临走前还用手势提醒她——“今天是光明节,按照缅甸的风俗,当地女人们就是必须要穿特敏才行。”

亏得她提醒,在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打算用来伪装成当地人的衣服还没有准备。

她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大致有了思量,这倒也好,等到晚上,她就穿这个用来逃跑吧。

晚上七点多钟,天已经黑了,村民们摩肩擦踵站在村口,手捧着烛灯,排成一队,连成了一条灯火游龙的壮观景象。

村口有士兵站岗,挨个检查。

在思披着一个暗色的头巾,又用自己先前找好的披肩挡住自己身上那件纯白特敏的独有花纹,缅甸女人骨架偏大,她藏在人群中也不起眼,队伍越来越短,天黑光线不好,她祈祷站岗的士兵认不出她,也看不出衣服的细节……

“你!”

在思刚走到村口,一个士兵忽地厉声叫她,在思闷头快走了两步想假装没有听到,那士兵立刻鸣枪示警,枪声响彻夜空。

“……”在思怔在原地。

她眼底一片震荡,低着头,惶惶不安。

士兵快步地跑了过来,收起枪,趾高气昂地挑了挑眉毛,“光明节,怎么都不拿个烛灯呢?”

说着,他打开了腰上的大布口袋,接连拿出了几张长方形的油纸、一支蜡烛和一枚打火机,在思眨眨眼睛,都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对方已经将油纸折成了一盏荷花灯,插了一根蜡烛进去,用打火机点燃。

“走吧走吧。”

士兵甩了甩胳膊,扯着嗓子,催促着队伍继续前行。

……在思有些难以置信,直到她真的跟着队伍离开了村寨,离开了军队的管辖区域,面对着一方空山净土,她才真的相信,她是真的可以离开这里回到中国去了。

她懵懵地捧着河灯,一路缓缓地走着。

约莫半小时后,再前面不远处就是在当地较为出名的卧佛寺了,寺庙四周由龙船花锦簇围绕,灯火通明,亮若白昼,今夜,整个缅甸似乎都成为了一座“不夜之城”,紧张的内战纷纷叫停,佛塔内正在举行大规模的布施斋饭,通往寺庙的台阶两侧还有各式商贩和表演队伍,万家灯火,好不热闹。

队伍里乱了起来,谈话声窸窸窣窣,正前方,有几个四五岁的小孩吵嚷着要看话剧表演,在思把握住时机,扔掉手里的河灯,拉紧了身上的头巾与披肩,快速地奔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辆摩托车附近。

在东南亚国家,摩托车市场强大,因为更便于出行,所以摩托车远比汽车更常见。一些懂得赚钱的村民常常会利用摩托车到人多的地方蹲点、守活,按路段收费,类似于国内出租车一样的存在。

一个男人正戴着头盔站在车边,他浑身通体漆黑,皮鞋锃亮,一尘不染。

在思没想那么多,“师傅,去中缅边境的瑞丽口岸多少钱,现在就走,我给你双倍!”

生意人一般都会说点外语,她猜想对方应该能听得懂……

男人歪头看她一眼。

“双倍?”

“对。”

在思低头翻口袋,刚摸到钱,忽地,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猛地抬头去看,纤细的手腕却被一把钳住,对方用力地攥紧了她,将她反手拖到了摩托车一侧。

一回生二回熟。

夜深人静,双方对峙了一会儿,在思瞪大了眼睛,彼此间心照不宣。

随即,周觉山单手解开了头盔上的带子,将黑色的头盔摘下扔在一边。

他轻笑,随手抓了抓被头盔压塌的短,单腿跨到车踏板处,手肘抵着膝盖的位置,挑了挑眉毛,倾身道。

难怪她总想着逃跑的事儿……

“原来你身上还有钱。”

“……”

蓄意谋杀军中高级将领。

私下勾结克钦独立军,引内乱,谎报军情,混淆视听,误导大众……

以上样样罪名都够他吃一碗牢饭,甚至当场枪决也不为过。

但是事情的关键在于……

要如何证明胡一德本人与这起突如其来的爆-炸事件存在着最直接的指挥作战联系。

不管怎么说,胡一德毕竟是少将军衔,如果找不到关键性证据,仅凭周觉山一家之言恐怕难以服众。况且周觉山心知肚明,自己的出现其实早已破坏了南掸邦军内原有的阶级秩序……一些幕后势力推手都在费尽心思地控制他,以免他权势愈做愈大。

再加上南掸邦席部长吴四民那人对胡一德一向是信任有加,如果只凭擅离军区一条,吴四民未必会肯同意办了胡一德,或者顶多关他两天再找个借口放出来……

——而这些都不是周觉山真正想看见的。

……

赶尽就要杀绝。

……

斩草就要除根。

既然胡一德敢先动了手,那他就必须要让这个家伙再绝无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傍晚时分,岚雾缥缈。周觉山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指交叠在一起,拇指尖轻轻地划过自己一侧的眉骨,渐渐地陷入深思……

……

五分钟后,倏尔。

“哎,你说,你是不是偷摘了我们家的菜!”

一道陌生且清亮的声音传入耳中,嗓音稚嫩,用的是朴素的掸族方言,前鼻音很重。

“No~~~”

这个声音倒是有几分熟悉。

思绪被打断……

周觉山捏捏眉心,起身,他拨开后窗的竹帘,沉眸望向窗外,不远处,两道一大一小的身影正沿着屋后的车道线一前一后地走着。

在思步伐轻盈,她穿着一条浅色的碎花长裙,迎着风,扎着一个清爽俏皮的马尾辫,手里捏着一小束白色的鲜花。

她身后,跟着一个又瘦又小的小女孩。女孩子年纪不大,但脾气不小,她双手叉腰,仰头瞪着在思,一脸的傲气。

“哎,中国人,我学过英语的,你别想糊弄我。你看你手里面拿的明明就是我们家辣椒结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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