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实力不允许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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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滋！！！
金大厨手里的食材大多都是肉类，处理肉类很多时候都用油炸，做出来的味道才酥脆可口，油炸的香味也随之弥漫开来。
采薇这边的食材多以青菜为主，肉类也只有极少数，临时采购当然没有那么齐全，只能选择炒，炖，焖，煮之类的制作方式，油炸当然不可取。
他们出餐都是寻常百姓，老百姓对吃大多没什么理解，只要美味，能填饱肚子就行，那些达官贵人吃的是体面，是档次，要想得到他们的青睐，必须土洋结合，雅俗共赏才行，但是他们的菜品根本没机会端到人家桌上去。
聂锦程侧着头，不知道跟采薇商量着什么，这次满月酒宴不单单是做厨，还是他们跟金大厨之间的比试，他们也没想过要让谁退出饮食界，只是想以这种方式提升知名度，仅此而已。
所有食客都已就坐，菜品源源不断端上来，金大厨手艺也很赞，烧花鸭、油炸蒸鸡、辣卤鲟鱼、香辣兔肉、东坡肘子、什锦鲤鱼、沖醉海鲜，爆炒扇贝等，每一道菜都特点鲜明，基本功扎实，厨尊实至名归。
应家这边的菜着实普通，但是每种菜的颜色摆盘很用心，除了一两道菜是以肉类为主，绝大多数都是青菜，但是香味浓郁，让人有一种忍不住要饱餐一顿的冲动，即便肉类没有占多少，但香气四溢也令人垂涎欲滴。
大家动筷子，没想到青菜萝卜竟然吃出肉的味道，这也是绝了，看样子这些个百姓吃着比肉还香，抢菜的场面不少见。
“我就说嘛！你们是没尝到应小妹做乡宴的味道，就跟这差不多。”
聂恩所著的『食记』，开篇第一句话就是：作为一名厨子，不只是看他能不能把菜做好，而是把任何食材都能做到让人喜爱，方为做厨之道。
达官贵人平时吃惯这些油腻，虽然看着菜品色泽可人，但常年累积的腻味也存在，就算满桌大鱼大肉也无法引人注意，每人都是尝了一两口，就放下筷子，相互敬酒。
向三嫂在上菜时出了一点差错，把原本是百姓桌上的菜端到达官贵人桌上。
“对不起，这是邻桌客人的菜。”
向三嫂正要把菜撤走，有人出来制止，这道菜看上去挺特别，花花绿绿，对于这群附庸风雅之人来说，的确是个亮点。
“这道菜叫什么？”
“这菜虽然普通，但是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春色满园关不住。”
红萝卜雕刻的花朵，黄花菜的黄，菠菜的绿，蕨菜的紫，还有胡萝卜雕刻而成的黄鹂鸟，每一种食材本身的外形特点，加上独一无二的摆盘，看上去真如莺莺燕燕，文人墨客向来富有诗意，经向三嫂这么一提点，还真有点春色满园的意味。
“我尝尝味道！”
大家都看着领头人尝试味道，其实味道极其普通，但是有一种意境在里面，就让人觉得这是道珍馐，文人墨客此时也顾不上矜持，风卷残云一般把这盘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扫而空。
“这是谁做的，金大厨吗？”
“不是，应家小妹做的。”
“就是那位在斗厨终赛赢了柯掌柜的应家小姐吗？”
当知道这桌子大鱼大肉是出自金大厨之手，有人质问为何应家小姐只做邻桌的菜，向三嫂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说是周老太爷认为他们的水平暂时达不到为主客桌做菜。
“无妨，你去让应家小姐再做几道菜，我们等着品尝呢。”
向三嫂欢天喜地来到后厨，故意大声嚷嚷，说是主客桌客人要求把金大厨做的菜撤走，点名要吃她做的菜。
其实这一切都是聂锦程在策划，他早就知道文人墨客，达官贵人吃不惯大鱼大肉，钟情于陌上离骚，风雅别致，上错菜也是他故意让向三嫂这么做，饮食心理也是一名合格厨师的必修课。
金大厨撩起门帘，果不其然一桌子菜都被撤走，他脸一沉，即便心中有恨，又奈何采薇不得，一咕噜坐在椅子上对徒弟发飙。
“师傅，这菜还做不做了？”
“还做个屁呀，没看见客人都不吃了吗？”金大厨火冒三丈，恶狠狠盯着他们，采兰酸溜溜来了一句：
“不是有人说要教我们怎么做人吗？我估计呀，有人要哭鼻子离开饮食界咯。”
刚才那道前菜的确过于普通，现在主桌点名要吃他们做的菜，就不得不重视起来，聂锦程这时才走到菜品桌上，任意挑选食材，把一种意想不到的美味呈现在客人面前。
这一桌子菜荤素搭配合理，既美观，又富有诗意，他还特意给这些菜起了文雅的名字，比如凤凰台上凤凰游、海上生明月、犹为离人照落花、一江春水向东流之类，分别对应原味野菌汤炖乌鸡、西蓝花烩千层蛋饼、千丝万缕细丝豆腐、什锦拼盘等。
光是看都叫人心旷神怡，在场甚至有人作起诗来，一本正经的若无其事，是这桌菜赋予其灵感，虽然内容不咋样，既不押韵，也不脍炙人口，反正他们高兴就好。
这些菜品经过精心调制，加上天露松的醇香包裹，味道必然不一般，文人雅士的餐桌上竟然也出现哄抢一道菜的场景，果真是在美食面前，失仪也算常态。
主桌上出现这一幕，旁桌之人也不干了，纷纷以敬酒为名，来到主桌蹭吃蹭喝，一行人的确吃出一番风味，没人不对应小姐竖起大拇指。
兴许是吵闹声惊动正在雅间用餐的周老太爷，他走出雅间，县太爷也陪同他一起出来，正巧赶上采薇他们上的压轴菜。
压轴菜叫做百鸟朝凤，整个身体部分都是用肉类添加高汤煮熟，撕成条状，完全融合在一起，聂锦程用手工将它们组合成凤凰的样子，外形看起来就是一只形态庄严的鸟中之王，头冠用红椒煮熟后拼接上去，五彩斑斓的羽毛也是用各种菜的颜色放在一起，浑然天成。
百鸟朝凤刚一上桌，一众食客都投来艳羡的目光，伴随着香味四溢，让人不舍的吃了，当周老太爷听说这道菜是应家所做，表情有点尴尬。
“老太爷，您先尝尝。”
采兰故意把筷子递到老太爷面前，他尝了一口，两眼发光，一生吃过无数美食的他，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种菜品，融合了各种肉类，把食材的原生味道完美保留，恰如一口尝尽世间万千。
“丫头，这份菜色，给雅间也来一份。”
“对不住啊！老爷子，这食材都在金大厨那边，我们准备食材不够了，要不下次再给你做吧。”
采兰这打脸可是目标鲜明，既没有戳穿，让老爷子下不了台，也着实对周老太爷这种看低人的做法予以还击，不显山不露水。
“也好，也好！”
周老太爷走后，一众文人雅士纷纷拿起筷子品尝这道百鸟朝凤，邻桌的客人也纷纷跑过来凑热闹，场面一度失控。
金大厨在后厨掀起门帘子，看到应家那道菜被一干人疯抢，心中甚是不快，憋屈也没办法，技不如人啊！看来他要做好退出饮食界的准备了。
“采薇，周老太爷那边让你过去一下。”
向三嫂走进来，悄悄在她耳边一通低语，采薇脱下厨褂，拖着略显疲态的身体，跟三嫂一同出去。
“今日胜负已分，金大厨，是不是该遵守你的诺言，回家找个师傅好好学学。”
“采兰，你去外边招呼客人。”
叫走采兰后，聂锦程走到金大厨身边，想要跟他聊聊。
他直言，根本没想过要谁退出，食物本就众口难调，他见识过金大厨手艺，的确实力出众，不过这次比试他并不是输在味道上，而是输在没有考虑食客。
金大厨一脸茫然望着聂公子，在望梅阁这么久，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挑刺，看来眼前这位聂公子段位一定在他之上，既然切磋厨艺，那他想知道自己到底输在哪里。
“您在做菜之前，是否为你的客人考虑过？”
“为客人考虑！金某愚钝，还望聂公子明示。”金大厨将茶盏递到聂锦程手里，一脸疑惑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