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牲畜的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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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力，吗？”听了格兰蓓儿的话，克劳恩皮丝饶有兴趣地向前探出头。
“嗯！”格兰蓓儿高兴地点了下头，“制造不死者的原材料可是提供了不少，因为不死者是掌控着人类社会不少医疗、教育资源的神殿设定的愚蠢禁忌，同时还不得不考虑到教国监视的可能性，不得不偷偷摸摸真是伤脑筋，有大贵族帮忙真是太好了。”
依旧扮演背景不声不响进餐的梅莉菲丝抖了一下，心想自己今天还能活着离开吗？看来要么发挥天生异能帮着他们踏踏实实干，要么自己也得沦为制作不死者的材料了，明明吃着自己这个小贵族都吃不起的豪华高档料理，却食之无味，味同嚼蜡。
“而且，他们可不是那种道貌岸然用下人的不幸换取上位者的好处的堕落家族哦。”格兰蓓儿眼神越发有神采了，“他们让自己的家人来当魔法的试验体！真是勇敢的开明家族啊。”
“难道？”克劳恩皮丝仔细看了瓦鲁多一下，“【敌扫描[sensor ene]】。”
瓦鲁多的等级是14级，在克劳恩皮丝眼中不算厉害，可绝对不是普通人类这年纪能达到的水平了！
“嗯，”格兰蓓笑着挽住了瓦鲁多的手臂，“父亲大人请放心，虽然身体还在成长，可实验中已经产生种族变化了，不死性应当可以保证，再不济，还可以继续实验嘛。”
“瓦鲁多怎么想？”克劳恩皮丝看向瓦鲁多，并非一定要确认本人的意志，可格兰蓓儿都看上了，那本人意志就尊重一下比较好。
“我认为，这是一件荣耀的事情。”瓦鲁多不卑不亢道。
“可是啊，你有想过吗？将来在社会中如何立足啊？”克劳恩皮丝狡黠地转了一下手中的餐刀，指向瓦鲁多，“生理和寿命和人类不同，迟早会穿帮的。我从书中了解过有些不死者取回理智后会装扮自己隐于市，继续和人类有交际地生活。身为贵族的你，会放弃荣华富贵过这样见不到阳光的生活吗？”
“我认为可以。况且继承家业的是大哥，按照家族规矩，长男以外的人是不能继承遗产的——分遗产会导致家族势力分化弱化，这是任何家族都不愿看到的事情。所以，如果不是家族继承人，那做女人还好，至少可以确保嫁给门当户对的贵族，像我们这样的男人，要么作为家族的幕僚活着，要么成年后拿点钱滚蛋。”
“哈哈，漂亮话谁都会说。如果做不到就给我变成灰消失吧。”克劳恩皮丝现出一丝危险表情。
“是！”瓦鲁多回答非常响亮，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曾经，他觉得自己的父亲是那样的无所不能，可是，有一天还是不得不看到了父亲最为脆弱的一面，并不是世俗之事，并不是个人的勇武或官场的斗争，而是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的——
从出生的瞬间生命便走向死亡。只要还是下等生物，就躲避不了那宿命，会衰退，精神也会衰弱。可是，能不能接受，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任谁都不能一直保持年轻。吃着美味的东西，被美丽的异性围绕着，在此处的人，作为上位的贵族享尽了那么奢侈的人，便会更加更加地忧虑以及迟早体会到那份丧失。所以，明明父亲还没衰老，却并不信仰四大神，而是暗暗供奉生之神和死之神，哪怕这不为教国以外的神殿所容许，不，仔细回忆一下，似乎自己那位卧病在床的爷爷辈就有在这么做。
如果一开始就是无意义甚至悲惨的人生，那或许也有死亡更加幸福的时候，但至少瓦鲁多所在的大部分家庭不是这样的。
也许，将来身体开始衰老的父亲会一起接受实验也说不定。
瓦鲁多知道自己没资格继承家业，那还不如走近父亲所希望的世界，如果成功了，数十年后，就能耻笑继承了荣华富贵却不得不盖棺定论与世绝缘的大哥了。
“是你个鬼啊！”没想到格兰蓓儿慌了，“就算你死了我也会把你做成骷髅装饰房间的！”
“那个，蓓儿啊，骷髅还是有点……至少能让我当死者大魔法师吗？”
“哈，那得看瓦鲁多的努力啰，现在你这程度，死了以后，最多只能变成——骷，髅（骷髅魔法师）。”
克劳恩皮丝刚才看向两人还略为尖利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不少，这么看来，格兰蓓儿基本是找到了感兴趣的玩具的心态，而不是那方面的事情，为什么自己居然松了口气呢？
接下来，格兰蓓儿以闲谈语气但相当认真的态度说了一些她在协助夫路达的实验期间发生的事情以及不尽人意的的地方。
这些内容之详尽，让克劳恩皮丝有种夫路达会因为没有参加这次晚餐会而抱头在地上打滚的情景。可是既然是协助夫路达实验，那肯定这些夫路达更清楚所以没必要吧。
“我呀，在实验中深刻体会到了，人类的生老病死会让人类逐渐失去意义和价值。”格兰蓓儿叉起一块切好的牛肉，正要送到嘴边，但又收住了，把叉子指向梅莉菲丝，“那边那个红头发的，你说，这是什么？”
“啊？诶？哦！这是牛排啊。”梅莉菲丝没料到会有这种对话，一时间不知所措。
“好吃吗？”
“是！非常好吃！”尽管因为心情问题几乎没尝出味道，梅莉菲丝也不敢这么如实说出感想。
“为什么好吃？”
“啊……因为材料和作料好吧，还有就是厨师的烹调水平很好。”
“这是小牛的熟成肉哦，很棒吧。可是，而熟成肉是有些类似于腐烂的肉——让人惋惜的是制造技术不佳，大部分想要做成上好熟成肉的肉都浪费了。而小牛的肉又不多，真的非常可惜，那么——”
格兰蓓儿忽然猛地把肉塞进嘴里，咀嚼咽下后才说：“为什么不把牛尽量养大，越养越大，养到生命的尽头，再让它自然腐烂呢？”
“首先得从哲学开始谈吗？”克劳恩皮丝插嘴吐槽了一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