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灭门案中的刑警舅奶和法医舅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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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喝了一口舅奶做的鲜榨橙汁,聚精会神地听着醉酒的舅爷“讲故事”。
舅爷说,派出所的值班民警在电话里听到一个女人微弱的声音“煤矿,杀,杀人了……”这几个字之后,电话就断掉了,在对着电话“喂”了好几声之后,他意识到,电话线应该是被雪压断了。
“有人报警,煤矿杀人了!电话线断了,快去喊人!快去叫救护车!”民警赶快披上棉袄,跑出值班室,一路拍打着其他办公室的门,喊醒了所有在所里的人,然后,奔到院子里去发动车子。
那晚的那场雪啊,没过了警察的膝盖,车,是开不动的,所有人只能步行。
等警察和抬着担架的医生徒步赶到煤矿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在一番搜寻后,他们在陈尸矿长家客厅的三个人旁边,发现了一个裹着棉被、目光呆滞的年轻女子。
“姑娘,是你报的警吗?”接到报警电话的民警蹲在女子身边,柔声问道。
那位女子的视线慢慢地移向民警,干涩的嗓子里发出了民警勉强能听清楚的声音:“孩子,他还活着,我,把他挖出来了。”
民警看向女子的怀里,见她怀里抱着一个身上还带着血迹的婴儿。
“医生!医生!这里有个孩子!”民警立刻站起身,喊来了医生。
等民警扶女子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她身怀六甲,月份已经很大了。
当天,被送到医院的女子就早产生下了一个女孩儿。
原来,报案女子是煤矿的会计,当时,她本应在家休产假,因为,接手的会计做错了账,矿长只好请女子来矿上帮着核对一下账目,由于当天天气不好,当晚就留她住在了自己在煤矿旁的家里。
没有人能想到,在机缘巧合下,这位留宿的女会计,成了煤矿矿长灭门案的目击证人和矿长家小儿子的救命恩人。她,在案发时捂着自己的嘴躲在床下,在确认歹徒离开后去找矿长一家三口,在发现即将临盆的矿长妻子和她的老公还有女儿死在了客厅后,拨打了报警电话,在电话断掉后,她拖着行动不便的身体来到矿长妻子身边,摸了摸她的肚子,在感受到了胎动后,毫无经验,又没有支援的她去厨房找了把菜刀,将孩子从渐渐冰凉的尸体里剖了出来,受到严重惊吓又累到虚脱的她抱着孩子,裹上条棉被,挺到了警察和医生的到来,然后,在医院里,生下了她那不足月的女儿,那一年,她才十七岁。
“哇!这个姑娘她好勇猛啊!她站出来指证凶手了?”张美丽惊大了嘴巴。
“是啊,她站在法庭上指认了凶手。虽然,她没有见到凶手的脸,但是,她听得出来凶手的声音,他们曾经是矿上的工人,每个月都会以‘做错工资’为由去财务室找姑娘们的麻烦。”舅爷说。
“舅爷,您当时是这个案子的法医?”张美丽问。
“是的,而且,你舅奶,这个胖乎乎、懂法文的小老太太,是当时专案组的刑警。”舅爷说。
“舅奶!您曾经是名刑警啊!您不是说自己是办公室大姨吗?”张美丽立刻找舅奶讨说法。
“退休之前,我是坐了好多年办公室啊!”舅奶说。
“难怪舅爷他怕您!我之前还以为是因为爱情呢,看来,这里面多少有点儿原因是因为舅爷他打不过您!”张美丽坏笑。
“美丽,怎么说话呢?”马荟茹喊住了自己女儿。
“妈,你们不惊讶吗?”张美丽看向自己母亲。
马荟茹摇摇头,老婶也摇了摇头。
“难道,你们都知道?”张美丽看向自己父亲。
张大河点点头,老叔也点了点头。
“原来,舅爷是在给我一个人讲‘故事’。”张美丽恍然大悟。
“这事儿,咱们当地人都知道的。”老婶说。
“你一个报社编辑,还做过法治栏目,当地这么大一个案子,你竟然不知道?”马荟茹问。
“三十年前的事儿了,我今年才三十岁,不知道也很正常啊!”张美丽说。
“现在你知道了。”马荟茹说。
“知道了!有时间讲给我男朋友听听,他和我算半个老乡,家乡的事儿,我向他科普一下。”张美丽说。
“对!得让他知道,咱们老家曾经发生过这么大一个案子呢,还有个那么牛逼的女汉子!”老婶说。
“舅爷,那位女汉子叫什么名字啊?”张美丽看向舅爷。
“她叫刘起初。”舅爷说。
“她现在应该有四十七岁了吧?她怎么样了?”张美丽问。
“案子结束后她离开了家乡,到外地生活了。”舅爷说。
“她的女儿呢?”张美丽问。
“当时,她是未婚生子,男朋友进了监狱,孩子上不了户口,她也没有经济能力照顾孩子,于是,将孩子送人了。”舅爷说。
“她们母女都幸福吗?”张美丽问。
“放心,她们母女都很幸福。”舅爷说。
“那就好,我放心了!”张美丽笑了。
“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我提一杯,喝完收杯,咱们喝茶。”说着,舅爷举起了酒杯。
“干杯!”七口人开心地碰着杯。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老叔的司机和助理们来到了舅爷家,来接醉醺醺的张家兄弟和媳妇儿们。
“美丽,你别送了,帮你舅奶收拾一下屋子。”临出门,马荟茹嘱咐自己闺女道。
“好哒!放心!我亲爱的妈妈!”张美丽有点儿醉了,她傻乎乎地将双手放在头顶,冲自己母亲比了一个大大的心。
“爱你!么么哒!”马荟茹也有点儿喝多了,她学着自己女儿的样子回了个“礼”。
“你们这都过时了!现在流行两个手指比心心!”说着,老婶向马荟茹母女科普了一下时下的流行。
“舅舅、舅妈,不好意思,我媳妇儿她喝多了。”老叔看不下去了,搂着自己老婆出了门。
“不用送了,这么多人扶着呢,摔不了。”张大河对舅舅和舅妈说。
“你们慢点儿,有时间就来!”舅奶站在家门口,目送孩子们进了电梯。
“看着他们都生活得很好,我也安心了。”站在舅奶身边的舅爷说。
“咱们当年选择这一行业的初衷,不就是这样嘛!”舅奶说。
“刑警姐姐,人都到楼下了,您和法医哥哥进屋吧,要锁门了。”靠在门边的张美丽冲舅爷和舅奶傻笑道。
“明昊要是看你喝成这个样子,一定会嫌弃你的!”舅奶笑着扶张美丽进了屋。
“美丽,你晚上还没有喝药呢吧?”舅爷提醒道。
“对啊!美丽,你在喝中药,怎么能喝酒呢?咱们怎么没想着拦一下啊!”舅奶一拍脑门。
“我也是才想起来!”舅爷有些懊恼。
“没事儿的,我没喝多少酒,就那点儿量,它不影响我喝药,再说,我喝的又不是抗生素。”张美丽摸了摸自己有些热的脸,去厨房给自己热药。
“我来吧,你脸好红,晕不晕啊?”舅奶跟进了厨房。
“脸红?快让舅爷看看!”说着,舅爷也跟进了厨房。
“舅奶!为什么一位法医成天想着帮我诊脉啊!感觉好怕怕!”张美丽撅嘴嘴。
“你舅爷他最近不是迷上了中医嘛!又没有什么人可以让他练手。”舅奶笑着,将张美丽的中药袋子泡进了热水里。
“舅爷,您那自学的中医行吗?”张美丽问。
“我有老师的,我学的是程氏中医,有门有派!”说着,舅爷瞪起了眼。
“舅奶,你老公又装厉害。”说着,张美丽乖乖伸出胳膊,让舅爷过把脉的瘾。
“没事儿,至少他没有给你开药,是吧?”舅奶笑道。
“舅奶,您可真会安慰人!”张美丽说。
“别说话,影响我把脉了。”舅爷说。
“对了,舅爷,那个‘程氏中医’和卖药的山海药业,不是同一个程家吧?”张美丽问。
“是同一个程家。”舅爷说。
“程家那个叫千里的孩子是明昊的干弟弟,我这次针灸、吃药,都是程公子买单。”张美丽说。
“那我能不能托个关系,拜个师傅啊?”闻言,舅爷眼睛一亮,顿时对把脉失去了兴趣。
“您刚刚不是说您有老师的吗?您想拜那个二十四岁的破孩子为师啊?”张美丽问。
“我去的是老年大学,讲课的老师是程氏门生。那个程千里是程家当家的,就算他肯收我为徒,又哪里有时间教我呢。随便一个姓程的愿意收我就行了,他们会的肯定比不姓程的多。”舅爷说。
“你倒是不挑。”舅奶说。
“我这个年纪,找个名门正派投奔很不容易的。”舅爷说。
“那我问问程千里吧,看他能不能帮他哥的舅爷找个师傅。”说着,张美丽去客厅拿自己的手机。
“这样好吗?”舅奶问舅爷。
“我,想学。”舅爷说。
“唉!像你这种没有什么兴趣爱好的人,退休之后的日子真是艰难啊!”舅奶说。
“药不用太热,可以拿出来了。”舅爷提醒道。
“天儿凉,热一点儿喝着舒服。”舅奶说。
“中药三四十度的时候喝最好!”舅爷说。
“美丽,快给你舅爷送去上课!他没事儿干的时候真讨厌!”舅奶冲厨房门喊道。
“舅奶,咱家房子隔音不好!”正和程千里讲着电话的张美丽冲厨房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