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沃尔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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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城在德玛西亚国境线最北方，同时也是北境第一大城，这里有着相对独立的贵族体系，通常来说只有在新年到来之际才会派遣族人去到雄都觐见王室，向国王献上自己的祝福。
这座城池地势险要，左右两峰夹峙，战略位置独特。
只要它不沦陷，弗雷尔卓德的部族便不可能安心南下，在历史记载中，寒风城曾失守过两次，都是在历史上浓墨重彩的血色战争。
几十年前寒潮来袭时，整个北方防线也就只有这座城池死守到了春天来临，但是因为当时守城的士兵只剩下五千，连固守都非常艰难，就更别说驰援别人了。
那次的战争给北方的贵族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也正是因为如此，沃尔什才会特地请求支援。
柴安平和拉克丝来到寒风城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无畏先锋的大部队仍然选择保持机动，只有一小队亲卫护送着他们进城。
寒风城的城墙由某种黑色的坚硬岩石铸成，柴安平目测这堵厚墙的高度起码有五十米！
这可是个惊人的高度，一般来说二十米左右高的城墙就算得上雄关了，他在德玛西亚境内还真没见过这么高的城墙，那些攻城用的云梯怕不是还够不到人家的膝盖？
黑压压的城墙上凝结着终年不化的冰霜，在顶端上反而只显露出白色。
高耸的白塔上，旌旗冻结。
四方的窗口里探出全副武装的士兵脑袋。
寒风城采用的是吊桥门设计，在挖出的沟渠后面除了吊门还有一扇沉重的铁门，门上遍布着狰狞锋利的钩刺。
在这宏伟的高墙下，城门便显得渺小许多，此时吊桥放下，保持畅通，来往的商队不少。
柴安平注意到城门的守卫一直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对行人的盘查非常严格，就算是他们有无畏先锋营的护送，也被检查了通关证明。
“按理说，沃尔什大公已经提前得知了我们会到来，竟然没有派人出来迎接吗？”
柴安平有些不懂贵族之间的规矩。
他牵着马，看向一旁的拉克丝。
“兄长应该是想让我们低调进城，战时情况不比平时，诺克萨斯人也有可能借机搞破坏。”
拉克丝思考了一下说道：“也有可能是想把你当成秘密武器啦！”
“是嘛？”
柴安平美滋滋的说道：“看来我还真是厉害啊。”
拉克丝撇了撇嘴，不搭理他。
顺利进入寒风城之后，很快就有一个穿着贵族服装的年轻骑士靠了过来，在他的身后还有两名着甲的扈从。
他的左肩上有着一对翅膀和盾牌的金色徽记，拉克丝立刻提醒道：“那就是麦克米伦的族纹。”
柴安平了然，麦克米伦就是沃尔什的家族，是北地里最为璀璨的家族，比起冕卫也毫不逊色。
麦克米伦的发家史就是北地一场场战争的缩影，他们是真正的王国栋梁。
“那人你认识？”柴安平接着小声问道。
“……有点眼熟，可能以前去都城面见过陛下。”
——眼熟。
那就是不熟了。
柴安平咧嘴笑了笑。
“麦克米伦的家训一向宣扬家族繁荣，所以哪怕战死沙场的人很多，但事实上，他们的生育能力还要更加强大。”
拉克丝小声解释道：“这可是一支旁系无数的大贵族，甚至都城还有段时间调侃麦克米伦的人口，声称进了寒风城内城你碰见个人喊他‘麦克米伦’准没错，所以我不认识太正常了！”
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人提起“沃尔什”的时候基本只提他的名字，而不用姓氏来代表他。
“原来是这样。”
柴安平点头，那岂不是也正说明能够获得去都城面见三世的年轻人是其中翘楚？
两人说话的功夫，对面骑马而来的三人已经来到了面前。
年轻人动作矫健的下马，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尊敬的雪莱伯爵，还有冕卫小姐！欢迎你们的到来！”
“我是麦克米伦主家一脉，艾萨克·麦克米伦！今天由我负责前来迎接两位的到来！”
年轻人神情恭敬，眉眼之间带着令人喜欢的少年意气，柴安平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有劳了。”他微微点头。
“请各位上马跟我一同前往城堡。”
寒风城里严禁无故纵马，但贵族并不在此列。
有麦克米伦家族的人带领，柴安平就不用担心骑马被人拦下来了，便让无畏先锋的人跟着骑马进入内城。
寒风城的主体建筑都是灰色岩石堆成的石屋，看起来最高的也就两三层左右，这就让内城中央那座城堡显得极为高耸。
柴安平注意到实际上在远离都城的贵族们大多都居住在城堡中，而不像都城里只有成片的庄园。
“或许是因为都城里只允许有一座城堡的存在？”
他心中暗道，这种建筑攻守兼备，为了王室的安全，禁止贵族在都城里建造城堡也并非是什么怪事。
寒风城倒是没有这种规矩，在远处也还能看到一些低矮的城堡，但远远比不上那座庞然大物。
看着那座巨大的城堡，柴安平忽然对麦克米伦的生育能力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年轻的骑士艾萨克·麦克米伦相当健谈，策马在柴安平的身边讲起了寒风城的独特风土人情，甚至还有一些情侣值得逛的地方，看起来相当贴心。
这让柴安平无形之中非常失望。
他在看到艾萨克·麦克米伦的时候脑袋里脑补出了许多类似拉克丝暗恋者的设定，结果没想到愣是一个也用不上。
说好的装逼打脸环节呢？
他从艾萨克的口中得知了这座城堡的名字叫做“弥卡洛斯”，这是一颗象征着北方的星辰的名字，经过几次扩建之后，就连他也不知道整座城堡究竟有着多少房间了，反正每年麦克米伦的家族聚会都不能住满整座城堡。
或许只有那些世代侍奉麦克米伦的家仆才知道这些无人在意的小秘密了。
虽然整座城堡本身很是臃肿，但实际上内部泾渭分明、一环扣一环，不同身份的人都有不同的居所。
在进入了城堡范围之后，有人领着无畏先锋营的人率先离开，连同柴安平几人骑乘的马匹也被仆人牵着去马棚休息喂食。
艾萨克·麦克米伦一路将柴安平和拉克丝带入核心区。
“两位舟车劳顿，本来应该先让两位好好休息，不过沃尔什元帅下令雪莱伯爵您到了之后就要立刻将您带过去……”
他歉然一笑：“还请不要怪罪麦克米伦的礼数不周。”
“无妨！我也很期待见到这位镇守北境的大公！”
柴安平挥了挥手，他也不知道艾萨克·麦克米伦跟沃尔什是什么关系，不过既然都是主家，想来关系应该不会差很远。
“这边请！”
艾萨克·麦克米伦将他们领到一间书房前：“元帅就在里面。”
柴安平欣然点头，他们赶来弥卡洛斯城堡的速度不快，沃尔什一定已经收到了消息。
“笃笃！”
艾萨克·麦克米伦敲响房门。
在房门后隐约传来“进来”的声音后，柴安平的脑海里快速闪过有关这位大公的信息。
在历代镇守北方的贵族大公中，沃尔什也是相当特殊的一位，从继承过爵位之后他便一直采取积极主动的进攻态势，除了冬季收缩防守，其余时间他一直在尝试驱逐国境线周边的弗雷尔卓德部族。
这让他的镇守履历上写满了血腥，有传说他发生这样转变的原因便是当年的“酷寒之冬”，但很可惜的是有关当时寒风城的真相早就消失在了冰雪中，知道真相的人寥寥无几。
“沃尔什当年在战争之后就继承了爵位，意味着原本的麦克米伦大公死在了那一年的寒冬。”
房门打开，柴安平第一时间看向了坐在书桌前的男人。
有些出乎他预料的是，男人似乎有些过于衰老了。
他在年轻的时候成为大公，现在已经三十年过去，按年纪来看，他确实应该已经老迈，沃尔什满头短发斑白，脸上的皱纹也十分明显，只有眸子中那充满智慧的灵光显示着他的不凡。
虽然与柴安平内心中的铁血大公形象不符，但他还是很快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沃尔什就像是一头老迈的头狼，虽然他的身体已经佝偻，但时间同样让他变得更加狡猾。
他披着一身棕色的野兽皮袄，在看到柴安平和拉克丝之后，满怀笑容的站起来，热情的上前给了两位小辈一个拥抱。
“雪莱伯爵，我可是久仰大名了。”
他哈哈笑道：“你的传说甚至寒风城以北都有传播，那些吟游诗人最近很喜欢讲你的故事。”
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公这么恭维他，柴安平就有点不好意思了，顿时连连推脱起来。
“还有拉克珊娜小丫头，当年你刚去都城的时候我见过你几面，想不到现在也已经长大了。”
沃尔什拍拍两人的肩膀，邀请他们坐下：“麦克米伦跟冕卫是坚定的盟友，你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就可以。”
“谢谢大公！”
拉克丝得体的行礼，在面对贵族的时候，她总是能保持自己端庄的那一面。
哪怕现在她穿着圆滚滚的衣服。
沃尔什的书房十分简洁，甚至连书也没有几本，柴安平粗略的打量了几眼，只看到了一些兵法书，还有一副巨大的北境地图。
房间灯火通明，侧面的壁炉释放着温暖的光热。
虽然拉克丝的表情无懈可击，但柴安平还是感觉到了她对于温暖的欣喜。
她现在应该很想瘫在椅子上，然后放空自己。
他微微一笑，看向重新落座的沃尔什。
“特地把你们请过来，一是我十分好奇王国新出现的璀璨明星会是什么模样。”沃尔什温和的笑道：“二则是对于雪莱伯爵所说的冰龙，我还有一些疑惑想要请教……”
“您请问吧！”
年迈的大公想得比盖伦还要深远，他问到了不少盖伦没有提及的问题。
“巨龙是很难杀死的生物，在过去的典籍中，屠龙是屈指可数的存在。”
问完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所有事情之后，沃尔什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古朴的书：“它们有着无与伦比的体魄，更有着摧城拔寨的力量和元素魔法……当年我曾经在王宫里见到了那颗尚未被剥皮的龙首，说实在的，那真是令人恐惧的东西，它的每一块鳞片都带着无比渗人的气息。
那颗脑袋给当年的我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所以我开始有意识的收集许多有关巨龙的传说，这本书得自一个古老的弗雷尔卓德部族，幸运的是，我只用一百担的粮食就换取道到了这本屠龙勇者书写的自传。”
屠龙勇者的自传？
柴安平好奇的看向书皮，上面用某种黑色的汁液写着“恶龙之死”。
书皮磨损严重，甚至还能看出有些汗渍和血迹留下的掌印，泛黄的书页带着某种难闻的味道。
“上面记载着一位勇者搏杀一头巨龙的经历，我想对于杀死一头巨龙有着不小的帮助。”
他将书推向柴安平，语气里忽然带上了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你觉得怎么样，雪莱伯爵？
杀死一头巨龙，就在这，就在寒风城！！”
……
离开书房的时候，柴安平手里多了一本简陋的书。
沃尔什果然还是传闻中的那个沃尔什，他的雄心壮志根本就没有随着年老而消退！
他杀死这头巨龙的欲望比任何人还要来得炙热！
你妈的，要燃起来了！
“格雷西，沃尔什大公真是可怕呀！”
拉克丝感慨道：“在都城很少能见到像这样的贵族。”
“可怕吗？”
柴安平揉了揉她的脑袋：“等回我们的房间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拉克丝因为房间的温度现在脸颊通红，整个人看起来晕乎乎的。
“不过你真的要加入大公说的那个屠龙计划吗？总感觉很危险诶。”
“哈哈哈，现在对我来说只要不是自己去找死，就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
柴安平胸有成竹的说道：“一头巨龙而已，当初你包了整座竞技场想看我决斗结果没看过瘾，这次让你看看我真正的本事！”
拉克丝闻言手指悄悄抓住衣角，兀自嘴硬：“我才没有承包整座竞技场！”
“啊？”
柴安平搂住她的腰，坏笑道：“说谎的人可是要被打屁股的。”
拉克丝：？？？
格雷西是不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