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非人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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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克利·西蒙顿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糟糕到这副地步，但事实上……他们西蒙顿家族现在的情况比在会议室中受到柴安平威胁还要遭！
自两个月前以来，他们家族的商船便时常遭到海盗的劫掠，除去一些守备力量强大的船只安然返航意外，其余的财物、货物很多都被抢了去，但这些对一个历史悠久的寡头来说还远不到伤筋动骨的时候，只是财政上可供支取的资金便少了许多。
之后在分割胡德家族资产的时候，他们更是投出了大量的现金来收购实体产业，原本这肯定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就像是五十万的价格买了一整条商业街的店面，那是只属于顶层人的特价！
就这他们还在交锋中频频输给了柴安平掌管的雪莱商会，因为实在是资金流收不回来了。
当然这也还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问题不大。
但是——
地震了。
所有的投入瞬间暴毙了！
五分之二的工坊全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一些更为靠近祖安的工坊更是全部倒塌，人员伤亡惨重。
而这段时间西蒙顿家族正有一笔极为重要的订单需要交割，但是工坊停摆，维修起来又需要大量的金钱，资金链断裂的问题一下子就致命了起来。
这还是西蒙顿将消息隐瞒的原因，否则他们的局面将更加恶劣。
要是本地委托的工坊也开始磨时磨工坐地起价，其他家族暗中针对，那就真是墙倒众人推了。
群狼环伺之下，西蒙顿的寡头地位岌岌可危，说实在的，西蒙顿对这一连串的不利情况也是十足的蒙圈。
当然他们想要渡过这个难关也不难，但是要看他们愿意拿出多少的代价！
——原本斯克利以为德玛西亚使团会成为最好的合作对象。
他们拥有着充沛的资金，以及是公认最愚蠢好骗的合作人，生意场上有过节没关系，只要他们西蒙德愿意放低姿态，这些自大的德玛西亚人就会自认为收获了荣光，并且热情的帮助你渡过难关。
真心实意，甚至迫不及待。
更何况他们现在拥有着惊人的“人气”，或者说他们成了迦娜神的代行者，只要能跟他们合作，那必然是前途无量。
西蒙顿贪婪地觊觎着这一份“宝藏”。
他一贯不怎么瞧得起那个被人人夸赞的“皮城英雄”，哪怕他武力惊人，但他们最不看重的就是所谓的纯粹武人。
瓜分胡德家族的会议，这个使团最高外交官大部分时间也不显山不露水，只是笑眯眯的将那些喂到嘴边的饼吃下去，西蒙顿知道这是菲罗斯、米达尔达和德玛西亚使团达成的共识。
但是现在，就在柴安平将他从椅子上抓起来，让他直视那一双犹如魔鬼般的眼神时。
他很清楚的知道，
猛虎出笼了。
早知道，他就该答应了米达尔达暗中的援助，哪怕那需要付出相当一部分的产业股权。
……
“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
柴安平了然的点点头，西蒙顿所说的问题并不难理解，这个地方的商业水平还没发展到原世界有那么多经济高深理论的时候。
而破局的办法也很简单，大量的钱！
“你们需要的……是注资啊。”
他看着西蒙顿的神情，一字一顿的说道。
……
在夜晚的时候，祖安的居民举行了全城规模的乞灵仪式，为那些在灾难中死去的人祈求灵魂安息。
盛大而悲伤的挽歌传响整座城市。
手里捧着蜡烛，穿行在街道中的居民们嘴中念着在灾难中死去人的姓名，又或者念诵着风女的尊号。
在广场上，有穿着奇怪服装、戴着假面的大巫在跳着夸张的舞蹈。
还有迦娜神教的教徒在举行着平凡的弥撒，他们拿着一节节绿枝，沾上向神灵祈福过的清水，为家家户户扫除厄运。
整座城市都在悲伤中重新积蓄力量。
处理完西蒙顿家族的事务，重新来到祖安的柴安平默默地看着这座城市。
青鸟缓缓地落到他的肩头上：“从此这座城市也将永远的祝福你，是你挽救了它。”
“迦娜神您太抬举我了。”
柴安平面色平静的感叹道：“他们拥有着自己的顽强。”
青鸟喳喳的笑了两声。
“愿你永远不会后悔今日的善举。”
祂化作一道清风消失在夜空中，仿佛融进了这万家灯火。
柴安平感受着祖安难得清凉舒爽的夜风，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他又感觉到了新的领悟，但并没有沉入进去。
这一刻的风景才更值得珍惜不是吗？
良久之后，他跃下高楼，准备前往扎克的居所。
幸亏他早先从金克丝的嘴里获知了扎克的藏身之地，否则想要主动找到金克丝恐怕是难上加难。
很快，他便来到了扎克地下诊所的入口。
“笃笃！”
他敲响铁皮门。
“吱呀——”
饱经摧残的铁门被打开。
“谁啊……嘶！”
“咣！”
扎克又下意识把大门一关，随即想起这么个破铁门可经不起柴安平拆。
被迫无奈打开了一道门缝，他分出一个史莱姆分身说道：“这位大哥，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难道是想把我也除恶了吗？”
“……”
柴安平嘴角微抽：“我只是想来看看金克丝而已。”
“啊……是这样？”
扎克见他确实没有带着武器，圆滚滚的黄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便把门给打开了。
“她的情况有点复杂……嗯，总之你先请进吧。”
“对了，那个你我第一次碰见你时，看见的另一个人类还在吗？”柴安平问道。
“呃……你说沃利斯啊？”
扎克挠了挠头：“那个可怜的家伙好像是被那些怪物吓到了……不顾伤重，直接就说要回老家了，你认识他？”
“啊哈哈……面熟而已。”
柴安平打了个哈哈，心道果然这家伙已经逃走了。
他一边打量着扎克的住处，一边跟他交谈金克丝的情况。
他们两个都被塞拉斯偷袭，胸口被穿了个大洞，要不是看过了金克丝的改造过程，柴安平恐怕都要以为金克丝撑不过来。
然而即使塞拉斯的偷袭没有将金克丝杀死，她现在的状态也是糟糕透了——
扎克使用身体的部位可以帮她修复身体组织，但是对于那些替换的金属骨骼却束手无策，他可没能力自己衍生出那种强韧的合金。
所以这就导致金克丝胸口部位的骨骼缺失，要不是有他帮助补充一部分器官的需求，恐怕金克丝还真撑不下去。
同时金克丝因为脊椎的缺失，原本一部分控制身体的装置也失去了连接，现在整个就像瘫痪一样，根本动不了。
而且金克丝本身还有着高度的自愈性，这就大大加重了扎克给她治疗的难度，因为金克丝新生出来的部位一直排斥扎克身体的存在。
现在扎克正在犹豫两种治疗方案：
一种就是直接帮金克丝换上普通人的骨骼，反正以她的身体，对于外来的造物早就没有了免疫应激。
第二种则是去寻求那些炼金男爵的帮助，或许有能力帮助金克丝修复身体，但是他扎克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或者该说，他们俩要是登门拜访，那就是自己羊入虎口。
“辛吉德已经被杀了……”
柴安平听着扎克的话，一边在心中默默道。
就算那家伙没死，柴安平也不可能再让他碰金克丝一根手指头。
两人来到手术室，金克丝正表情恬静的躺在手术台上，呼吸平缓，嘴角没有了那丝癫狂的笑意。
幻境中的形象跟金克丝现在模样渐渐重合起来，柴安平莫名的想到了她在房顶朝艾克伸出手的画面。
“我给她检查一下身体……”
“嗯？？？”
“咳……我的意思是，我是个炼金术师！”
极为快速的改口，以免自己像个猥琐的恋童癖，柴安平伸出一只手搭在金克丝的小臂上。
炼金魔力悄然探入。
“人体炼成啊……”
柴安平拧着眉回忆在幻境空间里学到的邪恶术法，对于金克丝这种情况他其实有办法解决，有炼金魔力辅助，他甚至有把握直接在金克丝骨头缺损的地方直接进行炼成。
——不过问题是要选择什么材料作为金克丝的新骨骼？
想要扛得住金克丝的造作，一般的材料可做不到……
他分析了一阵金克丝完好的金属骨骼，也不得不佩服辛吉德在这方面的炼金造诣。
“我说你能别摸了吗？”扎克在一边提醒道。
柴安平：？？？
“她缺失的骨骼我能帮她接上，但是需要准备材料。”
没有理会扎克的话，柴安平自顾自抽回手说道：“就是因为你一直戴着黄色眼镜，所有才会看什么东西都是黄色的！”
扎克挠了挠头：“可是我的眼睛本来就是黄色的……”
“看看你这幅淫荡的身体……”柴安平嫌弃的拍了拍扎克滑溜溜的胸口。
扎克敢怒不敢言。
“我明天准备好东西再过来，期间就请你照顾好金克丝了。”
柴安平沉浸在构想中，转身准备直接离开。
“喂！你干嘛对金克丝这么好？她可是个疯子……！”扎克赶紧跟了出来追问道。
“嗯？啊……”
柴安平闻言不禁恍惚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勉强算起来，也许算是亲人？”
路边捡来的便宜养成型，还养失败了的那种……
“哇哦，酷！……我是说，真想不到。”
扎克显然很高兴听到金克丝还有亲人，而不是一个可怜的孤儿。
——只有他是真正的孤儿？
啊这……
柴安平返回使馆之后立刻去找了准备睡下的威廉爵士，开始针对金克丝的问题展开讨论。
威廉爵士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自家的外孙为什么突然炼金术的造诣就这么高了？！
交谈的时候最能看得出来一个人的专业素养，三言两语吐出来的词汇有可能就是别人一辈子都说不出来的东西。
这不能够吧？
而且柴安平谈吐之间那些叛经离道的想法更是让他心惊肉跳。
“咳……格雷西，你怎么突然就懂得这些知识了？”
“学啊！”
柴安平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地说道：“书中自有黄金书！我可爱学习了！”
威廉爵士：……
“你等等，我去找来那些暂时居住在皮城的炼金大师，这方面的炼金问题他们更为了解……”
最后小老头只好放弃了询问柴安平的想法，开始帮柴安平解决问题。
一群人都是夜猫子，很快在一处完好的私人工坊里就聚齐了五名祖安久负盛名的炼金男爵，他们大多都跟威廉爵士一个年纪，造型奇特，看起来就饱含学识。
“各位大师，我想要向各位讨教一个问题……”
柴安平在桌上铺开提前准备好的纸张，上面记录着他从金克丝体内获取到的信息。
“喔，这倒是个有趣的课题！”
“人体炼成啊？看不出来你小子真有前途！”
一众个个身上带着点怪味的老资历顿时开始对着这问题一阵点评。
“真是老眼昏花，这哪里是人体炼成？这显然是要找个高性能又能够跟金属体接驳的生物材料……”
“而且你们看看这种设计……是不是有一点点辛吉德的风格？”
“有一说一，确实。”
几人将视线往柴安平的脸上一聚，柴安平面色如常的微微一笑：“他已经死了。”
几个老头暗自嘀咕，可不是嘛？就是被你杀掉的……
在威廉爵士的引导下，几人的话题又迅速回归了如何创造这样一种材料中来。
在他们的讨论中，柴安平心里的想法也就越发清晰起来了。
大师们认为行不通的路子，对他而言却是未必，因为他有着炼金魔力的辅助，便能够实现炼金中真正的奇迹。
读过书的人，底气就是更足些。
方案很快就被几位大师确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如何实现，以及选材的问题。
“从现在这里开始才是真正的难点……各位！”
“哦？！”
原本以为问题解决了差不多的几人纷纷将头抬了起来，眼里露出一丝好奇。
柴安平深吸一口气，接着将阿刻戎的指骨从储物空间中了取出。
此前他已经提前用封闭性极好、并且纹着镇压法阵的昂贵玻璃罐子将其封装了起来。
一将这根指骨取出来，一种炼金大师的眼睛几乎发出狼一样的绿光。
极品炼金素材！
“这……这是？！”
有一个胡子拉到了胸口的矮小老头震惊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是……今天入侵了祖安的那尊邪神本体的指骨。”
柴安平晃了晃手中的罐子，罐子里的邪气极为惊人，几乎凝若实质，要不是有高级的阵纹将其困锁，恐怕在场就只有他受得了这种邪气。
他将这跟指骨的来历以及用途特性介绍了一遍，周遭人的鼻息突然就沉重了起来。
“各位，我需要大家帮忙的是，如何将一根邪神的手指毫无后患的融入一个凡人的身体……这个课题，够刺激吗？”
“太他妈够了！”
那个胡子极长的老头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根针管，接着往自己的大腿上扎了一针。
“我用了启智药剂！这个研究，谁也别想让我退出！”
启智药剂，短时间内大幅刺激脑细胞，已达到精力充沛、思维敏捷的珍贵药剂，是精力药剂的最终版本。
在场的众人相视一眼，皆从中看到了彼此“渎神”的邪念，会心一笑。
“开搞！”
“那些急着回领地控制手下的蠢货，恐怕以后肠子都要悔青了！哈哈！”
真神的一部分，那可是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见不着的稀罕物件，更何况还是柴安平这种拿出来的极品？
看着这一幕，柴安平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是他在检查完金克丝的伤势之后，所产生的大胆念头！
当然，最终能不能成功，他也没有把握。
“万水辟易……跟旱鸭子不是更合适吗？”
他笑着想到，而在这个房间中，他则是炼金之心全力运转在吸收着几个炼金大师们激烈的争执和想法。
就连威廉爵士都忍不住加入了讨论——对于柴安平突然拿出阿刻戎的指骨他也毫无心理准备，但是对于外孙的败家……他有了全新的认识。
现在大师们的主流想法是炼制一瓶炼金药剂，通过服用的方式，让药剂的力量自动在创口生效，但是柴安平有不同的看法，指骨里蕴含着惊人的力量以及邪气，要是炼制成药剂的话恐怕无法剥离它本身所具备的恶念和邪异。
就像用世界符文制作而成的【雷霆】一样，喝下去之后，人发疯的几率是99%！
——来自祖安的狂想家们显然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因为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柴安平这个指骨的真正拥有者显然不会让方案通过，所以众人都默契的改变了方案，即——
植入！
“关于这一点，我有一个想法……希望各位可以帮我斧正！”
柴安平起身说道。
“说吧，天才小子！哼，炼金术真是婊子妈养的，我这么勤勉却没能得到你这种天赋！”
柴安平对这个口无遮拦的老头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我想要在患者的体内完成材料的炼制，并且直接将其接续到断裂口上。
我……能够完成《赫姆提卡狂想》里的那个非人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