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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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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慎被这突然冒出来的江峰所带来的消息震的心神不定,原来曾经的朝堂之中,竟然如此多的阴谋诡异。

他年少中举,胸有大志,意气风发,指点江山,一向堂堂正正,即使在朝为官,也不为权贵折过腰,即便是对抗嘉靖皇帝朱厚熜之时,他也曾高喊出那句:“国朝养士一百五十年,仗义死节,当在今日。”的千古绝唱。

杨慎双目失神,坐在地上,只觉得整个人都难以接受。

他父亲竟然与先帝的死有关,而这仅仅是为了权势,他实难相信,那个一向教导他堂堂正正做人的父亲,竟然为了权势,可以谋害皇帝。

“你在说谎。”杨慎喃喃自语。

醉道人说道:“杨大人,这一切我虽然没有找到证据,但是令尊大人在先帝驾崩之后,便很快就将豹房拆除,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几间大殿而已,有必要在陛下刚刚驾崩就要连夜拆除么?”

“另外,当今圣上,亦是令尊大人和张太后决定扶立的,只怕是令尊大人心中也是有着打算吧,当今圣上登基之时,也只不过十四岁,朝堂政务亦是令尊大人一手掌控。”醉道人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令尊大人虽无皇帝之名,却有皇帝之实。”

“放肆,空口无凭,怎可污蔑我父亲。”杨慎怒喝一声。

醉道人笑了笑,接着说道:“杨大人,先皇驾崩之后,当今圣上还未入京之时,朝廷之要事,皆由令尊大人做主,而这三十七日之内,竟然有二三百人被贬官,这些年我等暗中调查过,被贬官的人皆是得罪过令尊大人的政敌。”

“还有,当年先帝为防止京师出现变故,曾下过一道旨意,便是令九边军队,轮流庶卫京城,而先帝刚刚驾崩,这道旨意就被令尊大人废掉了。”醉道人说道。

杨慎摇摇头道:“边军入京,边塞废迟,此例不可开。”

这时,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的陆良却插嘴说道:“杨先生,此言差矣,边军久在边塞,虽有守土之责,但时日久之,便会只知统帅,而不知朝廷,变为私兵,但边军入京流动,便会忠于朝廷,而中原卫所糜烂,战力低下,便也是此道理。”

醉道人说道:“杨大人,边军之事,暂且不提,只是先帝落水之后,以先帝的体质,自不会有事,其时,我亦护卫在先帝身旁,但是自从回京之后,先帝骑马立于正阳门下,阅视军容,良久方才入城,此时的先帝,已然痊愈。”

“但是,自从回宫之后,先帝的身体却每况愈下,突然吐血,杨大人不觉的奇怪?”醉道人问道。

杨慎默然。

“而先帝回宫之后,要求更换御医,令尊却断然拒绝,不知道究竟是何意?”醉道人笑了笑,又接着道:“又有人说先帝之死,与江彬大人有关,却是可笑,且不说当时江彬大人早就已被令尊调离京城,远在通州,而恰恰就在江大人离京之后,先帝就驾崩了,不能不令人怀疑。”

陆良又开口接道:“确实很可疑,将守卫之人调离,而后皇帝驾崩,再诱捕杀之,好计策。”

“再者说,江大人的权势皆是来自先帝,先帝一去,江彬大人就被令尊大人以太后懿旨诱杀,而朝堂之上,令尊大人的权势却是滔天,当今圣上亦是由令尊大人拥立。”醉道人的语气,颇为感慨。

杨慎依旧不信,说道:“此事皆是你一面之词,又没有人证物证,老夫实难相信,况且家父为国操劳一生,即使先帝顽劣不堪,亦是天子,家父岂敢加害先帝,家父一生,堂堂正正,没有私心,一心为国,岂是你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可以诋毁的。”

这时,陆良却摇头叹道:“这么多的巧合,凑在一起,便不是巧合,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先帝乃是身患绝症,此事早有定论,况且太后尚在世间,家父岂有下手加害先帝的机会。”杨慎坚决道。

“宫中有内应。”醉道人回道。

杨慎依然不信,只是心中的信念却动摇了,回想着过往,再回忆起父亲的点点滴滴,却是一点迹象都是没有。

不对,杨慎突然回想起杨廷和逝世之后,他单人独马奔袭千里赶回家中,站在父亲的坟前,夫人黄氏曾对他说过一句话,黄娥说道:“父亲临终时,曾给夫君留下一句话,‘看淡世事,不可为了权势蒙蔽双眼’。”

直到此刻,杨慎方才明白,杨廷和对他的遗言似乎是意有所指,也许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父亲是累了,不想再参与权利斗争。

杨慎神情有些恍惚,醉道人便整理一下衣袍,而后拱手道:“杨大人,此次江某来访,只是为了放下心中的执念,二十多年了,我等弟兄百人,为了调查此事,死的死,废的废,如今也仅剩下寥寥几人还苟活于世,即便是调查出了真相,也无济于事,杨老大人早已离世,而杨大人也被流放在这边疆,当年那些人早已不在,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可惜先帝一生雄才大略,却半路崩殂。而当今圣上又是一个睚眦必报,心胸狭窄之人,杨老大人,为了一时之争,却误了大明,史书之上,自有后人定论。”醉道人望向天边,一缕红霞,将天地染红,阳光照在脸上,说不出的哀伤。

半晌,醉道人大步向着远处走去,只是走出数步之后,停住脚步,回首对着兀自愣愣出神的杨慎喊道:“杨大人,忘了告诉您,江彬大人,依然活着。”

醉道人江峰说完这句话,便大步向前走去,陆良赶忙对着杨慎一礼,跟着离去。

杨慎听见江彬依然活着,犹如晴天霹雳,当年父亲借张太后懿旨诱杀江彬,自己也在京城,从头到尾,都参与其中,而在处斩江彬之时,他亦曾监斩,那死去的江彬是谁。

醉道人将这个震惊世人的消息说出来之后,整个人轻松了好多,这么多年,他活在阴暗之中,秘密调查先帝之死。

只是时隔多年,当年的蛛丝马迹也早已湮没在时间里,新皇登基之后,又掀起“大礼议”之争,曾经朝堂之上的官员,死的死,贬的贬,而如此隐秘之事,又岂会人人尽知,只怕是事情的真相,只有长眠在坟冢之内的杨廷和知晓吧。

“师傅,您刚刚说的可是真的?正德皇帝真的死于谋杀?”陆良跟在他身后,追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醉道人没有回答。

陆良边走边道:“让我分析一下,自从太祖皇帝废除丞相之后,皇权便高于一切,只是到了成祖皇帝之后,内阁权利却空前高涨,尤其是在土木堡之变之后,内阁权利远远盖过皇权,再加上司礼监,三方都想争权,谁也不让谁,如此说来,杨廷和为了权利,倒也很有可能谋害皇帝,只是他没想到,苦心挑选的少年皇帝,却是一个极善权谋之人,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醉道人听着陆良说的话,心中陡然一惊,他这临时起意收的徒弟,竟然聪慧至此,便呵斥道:“此间的事,烂在肚子里,休要胡说八道,这可是抄家杀头的罪。”

陆良笑了笑,说道:“我哪里还有家。”

“你父亲的事,为师知晓,日后自然会有沉冤昭雪的那一日。”醉道人悠然道。

陆良又问道:“师傅,今后有何打算?”

“自然是教你练武,你这惫懒的兔崽子,不练好武艺,休想出师。”醉道人没好气道。

陆良耷拉着脑袋,这段时日,跟随着醉道人练武,整个人处在疲惫之中,习武之人,果然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那一出来就是绝顶高手,全都是哄骗人的。

两个人回到临时驻足的驿站之内,陆奇本带着锦衣卫校尉也俱是在房中休息,一路奔波,确实疲惫不堪。

陆良打算再休息一晚,再赶回京城。

夜晚,在醉道人的督促下,陆良挑灯夜战,习练武艺。

翌日清晨,陆良等人牵出驿站之内驿卒准备好的马匹,来时的囚车已然扔在此处,连同醉道人在内,一共十三个人,十三匹马,在驿站中人的注视下,翻身上马,准备返回京城。

健马嘶鸣,陆良拨转马头,一马当先,拱手与驿卒告别,说道:“回京。”

“留步。”一个声音自远处传来,陆良循声望去,只见白发苍苍的杨慎疾步赶来,呼喊道。

陆良翻身下马,一旁的醉道人也翻身下了马,陆良吩咐陆奇本道:“在此处等我。”

“遵命,大人。”陆奇本领命。

陆良上前几步,迎住杨慎,施礼道:“杨先生。”

杨慎看着陆良和醉道人,不开口提昨日之事,只是将手中卷着的书籍递给陆良,说道:“昨日,陆大人曾提及老夫拙作,乃是途径湖广江陵时,老夫见到一个渔夫和一个柴夫在江边煮鱼喝酒,谈笑风生,突然心生感慨,便写下了这首《临江仙》,戍边十五载,老夫所见所思所感,都写在这本书中,昨夜抄录与小陆大人,还请收下。”

陆良大喜过望,双手接过,翻看了一眼,便说道:“晚辈多谢杨先生,待陆良回京之后,定然找机会刊印出版,不使名著蒙尘。”

杨慎笑道:“此事倒是不急,经此一别,只怕日后再难相见,他日如有缘再见,定与小陆大人把酒言欢。”

“一定,杨先生,保重身体。”陆良说道。

杨慎又对着醉道人说道:“不管家父如何,但终究是杨某之父,若是他当真做下这等谋逆的滔天大罪,日后但凡有人证物证,一定要通知杨某,老夫愿一死谢罪天下,九泉之下,亦可替家父赎罪。”

醉道人说道:“杨大人,江某钦佩您的为人,这件事江某也决定放下,不再追查,先帝既然已经入土为安,令尊大人也已然离世,即便得到真相,只是徒劳多害几条人命而已,与世无利。”

杨慎对着醉道人一躬,醉道人亦是回礼,杨慎这才转身离去,放声高歌:“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苍凉的歌声中,透着一股悲意,白发丛生的背影,渐渐远去。

醉道人摇头叹道:“可悲,可叹。”

陆良也道:“如此英杰,却老死边疆,可怜。”

“我劝你,杨大人的著作自己珍藏好便是,莫要拿出来刊印。”醉道人看着陆良手中的书籍说道。

“为什么?”陆良不解地问道。

“当今圣上对杨大人恨之入骨,大赦天下,唯独杨慎不在其中,如果你在天子脚下,刊印出版他的著作,你这差事还做不做了,你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未可知。难道说,你也想到这边疆之地,和杨大人为伍不成?”醉道人说出其中缘由,令陆良一惊,此事难办。

二人回到队伍之内,翻身上马,一行人等,沿着驿道,一路向北,快马加鞭,向着大明的都城北京赶去。

陆良归家心切,算算日子,只怕是赶回家中,已然过了七月,虽然马不停蹄,日行百里,但是,也需要耗费近两个月的时光。

一路上,众人晓行夜宿,过了贵州、湖广等地,便进了顺天府地界。

与此同时,京城之内,暗流涌动,自皇帝朱厚熜回宫之后,便不再上朝,朝臣多次请求皇帝上朝参政议事,但是都被朱厚熜拒绝。

紫禁城中,新进道人陶仲文正陪伴在朱厚熜左右,这段时日,自湖广安陆南巡归来,陶仲文便倍受恩宠,大有超越致一真人邵元节之势。

而在朱厚熜回京的路上,便有快马来报,致一真人邵元节已于三月中旬离世。

朱厚熜在车架之内,听闻噩耗,眼泪当场便掉落下来,邵元节陪伴朱厚熜多年,早已是当他为“国师”。于是便下旨:“赠致一真人邵元节少师头衔敕授大宗伯,以伯爵礼下葬、谥号文康荣靖。”并派锦衣卫护丧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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