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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5 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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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5 痛哭失声

大家纷纷掏出手机,试着拔打,居然真的全都没了信号,陈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难看到了极点,“立即出去竹子乡……”

她当先几步快走,其他人紧跟其后。

无情的风雨简直让人难以成行,车子行驶的速度很慢,陈然一个劲的看表,一个劲的催促司机加大油门,可是在瓢泼大雨中前方能见度太低了,暴风吹的车都在抖,提心吊胆的咬牙朝着冲。

晚上快十一点了,车队才进了竹子乡的乡道,泥沙路上断树四处可见,看得陈然心头直毛。县政府米县长这几天在省城衔接工作,现在的县政府工作是常务副县长主持,他坐在车里思忖着可能生的一切,水灌村庄?照这样的大雨,上午看的那个村庄不被冲掉才怪呢,多少年了也没下过这样的暴雨,可以想象山洪铺天盖地汹涌澎湃的威势,这样的场面,夜晚可是看不到,也不敢看啊!

竹子乡的莫副乡长真是感叹运气背啊,自己在乡里主持几天工作,竟然主持出了几件大事,眼下这暴雨可是几十年不遇啊,他披着雨衣站自家院里,一家人都呆呆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真有世界末日之感啊,莫副乡长气得想把手机砸了,怎么打也打不出去。

终于忍不住了,最先想到的还是上午查看的那条河道啊,这一刻想起高原红下午站在田梗上顶嘴的情景,隐约听到这小子好象建意让陈然下去看看,也不知怎么弄得陈然火了。

当时真要是下去看看,该有多好啊!

此刻他顾不得再琢磨,套上雨衣就往外跑,启动桑塔纳还没走出泥泞的小路就陷在水坑出不来了,动机直接熄了火,莫副乡长大骂老天,下车居然是齐腿深的水,水淹过了动机,等着大修换动机吧,这还走个屁,他愤怒的淌着水上了正路,还好正路高,不聚水,赶紧冒着雨往乡政府跑去。

暴雨持续两个多小时才小了下来,等莫副乡长冲入乡政府时,值班人员说电话线可能断了,打不出去,所幸住在街上的乡干部们陆续都套着雨衣来了,这时候不表现一下就是傻子了。

“怎么办啊?莫乡长,好象雨小了一些,风也没刚才那么大了,我们是不是去上午看的山沟看看……?”

莫副乡长叹气道:“这雨下了两个小时,该淹的恐怕全淹了,去看什么啊?恐怕山沟村那低洼地几十户人家……唉!现在也想不了许多,大家带上手电,一起跑着去吧。”

“莫书记,车呢?开车快一些啊。”

“水坑里泡着了,开什么啊,快走……”

一堆人沿着路小跑,打着手电顶风冒雨,雨势是比刚才小了,莫副乡长黑着脸跑在前面,心里悬着啊,估计山沟村十有八九是完蛋了,自已这主持工作的副乡长,别说进步,抹掉都成定局了!

乡上的人起步与县里陈然一行大体相当,到达的时间也差不了多少。

县里平时的这几台风光小车,这下子早被泥沙小石头擦挂得不像样子,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借着雨势小了一下来,继续在路上“嗖嗖”冲着,路上的水给溅起几米高,领导急了,司机就疯了。

进村的路经这暴雨一冲,哪儿还能走多远,县委一号车在前面先搁浅了,后面的车自然无法前行,一行人抓着手电,下车跟在陈然的身后急冲冲的前行。陈然的心越来越来抖得厉害了,脑海中就象莫副乡长那样幻现出高原红下午站在田梗上的表情,可现在想什么都迟了,听天由命吧。

高原红那句“追悔莫及”的劝告这刻让陈然深深品味到了,真叫一个准啊,她只恨老天暴怒得太急,根本不给你有反应的时间,从雨势加大加快到骇人的程度仅有几分钟,而且一直暴下,这在县里通知会议又花了十几分钟,会议室耽误了十来分钟,派车准备手电又是十来分钟,一路冒雨赶到下来又是一个多小时,这前后就是两个多小时,快近三个小时了。

可这几个小时自己能急着做些什么呢?

陈然的美眸充满了泪水和悲怆,更多的是悔恨。

她的脑海里又冒出了高原红那“死谏”两个字,突然象是从天外飞进脑海,剌得她大脑生疼,自已却因意气和矜持无视它的存在,终于尝到了苦果。

当沿路看到不少倒下的树木,附近还有民房被雨水冲垮,陈然的心直接沉入了谷底。雨虽然已经变得稀薄,风也停了,可那种压抑简直让她无法呼吸。

前面出现手电晃动,陈然抢先过去那手电一照,原来是跌坐一地的竹子乡干部,莫副乡长还一直在捶地,不时的抱头哭泣。

这算是什么情况?

山沟村让水淹了,根本进不了村,上午还走过的石桥,这会儿哪儿还能看到桥,全是奔流怒吼的山洪啊,上午看到的那几十户人家,现在可想而知,全都成了水下宫殿了。

“陈书记,我是罪人啊,呜……山沟村这五六十家全没了……”

莫副乡长痛哭失声。

陈然眼前一黑,一晃就往地上倒去,所幸被紧紧跟着的秘书扶住,使劲摇晃了她几下,她才保持了清醒,控制不住悔恨的泪水,出了一声哀呼。

天空中时不时还传来雷鸣,划过的闪电,终于让陈然看到了上午一眼望过去的几十户人家,现在成了一片洋洋大海。房子不见了,人呢?

陈然哪儿还敢想下去,高原红上午说那是两百来条生命。可自己现在哪儿能感受到这两百多条生命的存在?

终于忍不住,这位县委书记也不管旁边有没有那么多同志在场,更不会计较地上泥水满地,一屁股坐下去就抱头痛哭起来。如果是换着平时,陈书记要这么了哭,那不知会有多少人上前劝慰。可今天,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她的秘书也没劝她,任由她坐在泥水里哭泣。受她的感染,县里、乡里的干部们已经有许多人附和,一时之间哭声一片,把这个夜晚点缀得异常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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