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平起平坐的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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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明镜的林晚棉很清楚荣光龙口中冠冕堂皇的说辞不过就是他自己给自己的台阶而已。
说什么情谊世交都是空话，如果荣光龙真的还有点在乎和她外公的关系，他都不会趁人之危，更不会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者面孔。
不过，这对林晚棉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说到底，一开始是她主动找上荣光龙求助的。只是求助不成，成了交易而已。
但现在林晚棉有她自己的底气，她不像一开始那么被动只能任荣家宰割，因为她现在已经化被动为主动了。
对荣光龙想要利用她的如意算盘，林晚棉当作不知，她冷淡的对荣光龙说道：
“荣董事长，事到如今，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你所说，我们两家之间是交易也好，互帮互助也好。我们需要你帮忙救人，你需要我们帮你灭火。说透了，撇开那些还不实际的“真情”，至少我们现在的确互相需要，对吧？”
看着林晚棉胸有成竹的架势，荣光龙暗暗升起了一把不满的火苗，他反驳道：
“你好像过于自信了，我荣家不是非你不可。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可以为我所用，但似乎你的需求更迫切吧？”
一个求人的瞎子还敢在他面前如此傲气，他荣光龙什么风浪没见过，还会被她一个不谙世事的残丫头牵着鼻子走吗？
林晚棉无意浪费时间争辩谁更需要谁，她也不在乎荣光龙的虚伪。她清冷笑了一下，说道：
“没错，我们的需要更迫切。所以我们才是最适合帮你们荣家灭火的人。”
“何以见得？”荣光龙眯眼。
“因为荣盛祖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挡箭牌，而我们林家会为了自己的需求甘愿去做他的挡箭牌。”
“如何做？”
“林家和荣家举办一个正式的订婚仪式。你也可以对外说，我们两家私下往来一直密切，两家的婚事也是在我外公在世的时候定下的。只不过为了低调所以一直没有公开。林家也会选择恰当的时机帮你们证明现在外面所传的风言风语都是假的。这样，那些丑闻就算不能一下消失，至少可以力证荣盛祖有正常的男女关系。”
“你说的这个方法，我也可以找别的女人代替，不是吗？”
荣光龙其实有些被说服的，只是碍于面子还想端着那点高姿态罢了。
林晚棉不怕他不答应，她自信的说道：
“不，荣董事长目前找不到比我们林家更合适的了。以荣家的社会地位，找一个拿钱就可以来演戏的女人不难，但要找一个家世可以匹配的女人就绝对不容易。试问现在有哪个高门大户的千金会愿意站出来说她是荣盛祖的伴侣？而林家虽然落魄，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家千金的外壳还在。最重要的是，荣董事长遵守和我外公的“约定”，并没没有因为林家落魄而嫌弃林家。这种高尚的行为，外界对此恐怕赞誉多过嘲弄。所以，相比之下，荣董事长不觉得此时的林家，正是你们荣家最需要的挡箭牌吗？”
荣光龙不得不承认，林晚棉说得一点都没错。首先，他确实可以花钱找一个普通女孩来演戏，可那样后患也会很多。更何况荣家突然冒出一个普通出身的少奶奶，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至于有身份地位的千金小姐，就像林晚棉说的那样，谁会在这时候出来管荣家的丑事，况且他也丢不起这种脸。
但林晚棉就不同，她外公还在世的时候，他们两家为了商业利益往来本就不少。要说两家早就有姻亲关系也说得通，毕竟外界都知道他和林晚棉过世的外公一度称兄道弟的。
只是人走茶凉，加上商场变换莫测，少了利益的挂钩，所谓情谊也变得一文不值。这就是为什么林家出事荣光龙当做不知，甚至还踩上一脚。
可现在为了荣家的颜面，他得顺着林晚棉给的台阶踩。这样他不但可以挽回荣家的面子，还可以落得一个信守承诺的好名声。
虽然两家从小定下姻亲的事是子虚乌有，但只要能解决问题，杜撰一个好听的故事出来又有什么不可以？
当然，外界必定还是会有质疑，但大部分人都只看结果，过程是怎样的，又有几个人会在乎。
只要林晚棉和他儿子公开订婚，事实摆在那里，真相就会变成谣言，谣言就不会被人太当回事。
认可林晚棉的提议后，荣光龙终于不再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他看着林晚棉说道：
“你成功说服了我，就按你说的那样，我们两家公开举办一个订婚仪式。但在盛祖痊愈之前，你必须先在媒体面前站出来……。”
“不！林家站出来之前，你先解决我妈妈的事。正好，荣盛祖还需要时间恢复，在这期间，就请荣董事长让我看见你的诚意。否则，我刚刚说的一切都不作数。”
“你……！”
“我言而有信，林家必定会帮你荣家灭了外面那把火，但这取决于荣董事长能不能让我们义无反顾遵守承诺。”
“你妈妈的事我不是没介入过，但你妈妈得罪的是慕容家。就算我荣家顶着压力不怕得罪慕容家，可要完全让你妈妈彻底脱罪出来，我不敢担保。”
“那就一样一样去解决，能解决多少算多少。”林晚棉不急不躁，循序渐进的进行谈判。
“怎么一样一样来？”荣光龙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不舒服。
“首先，我妈妈欠林氏的公款急需还清，这样我妈妈就会少一条罪名。其次，我妈妈需要一个专业的律师，林氏偷税漏税还有窃取商业机密的问题本不是罪该万死的，只要有专业的律师去周旋，这条罪名顶多就是罚款了事，不至于被定成重罪。只要解决了这几个问题，我妈妈就算一时出不来也不会被关很久。”
荣光龙听到林晚棉的条件，他咬牙忍了忍。她的要求基本就是要他和慕容傲阳硬碰硬。他自认荣氏是拼不过慕容家的，就算拼得过，一个再也没有利用价值的林家还值得他去费神吗？
林晚棉没听到荣光龙的回应，她大概猜到了荣光龙在想什么，于是紧接着又道：
“荣董事长，林家也不占你便宜。如果你答应我刚刚那些条件，除非林家有本事偿还你的钱，否则，林家跟你们家的婚约永久有效！”
林晚棉话说到此，荣光龙似乎再没有理由推脱什么。他暗暗谋划想了想，爽快的说道：
“好，这个交易这样算很公平。但你的条件我无法一下子全部做得到。偿还林氏公款这一点倒是容易，只是帮你妈妈脱罪的事我需要时间去安排，因为我不能贸然去得罪慕容家。否则荣家也会受牵连，到时候变得自顾不暇，不但帮不了你们林家，荣家也会被搭进去。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吧？”
“我理解，正所谓去枝存根。我们两家如果达成共识，那么现在对林家来说，荣家就是根，根在，枝才能重生。”
荣光龙盯着林晚棉看着，似乎想看出林晚棉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她要是真心把自己当成荣家人，他倒是乐见其成，就怕她心口不一。
不过，仔细想想，林晚棉现在没有任何强大的依靠。攀上荣家不失为一条最适合的路，别的不说，就算最后荣家不能完全救出林飘羽，但至少林晚棉自己的后半辈子依然可以衣食无忧，享受富贵的生活。
这世上由穷到奢易，从奢到俭难。林晚棉再怎么说也是从富贵窝里陨落的凤凰，真要她做一只落魄的乌鸦，恐怕不容易！
荣光龙的考虑是世间普遍的现象，但他的判断却不符合现在的林晚棉。不是林晚棉不屑富贵，只是于她而言，继续拥有富足的生活并不是她现在迫切需要的。
其实她没去想过所谓穷困会是什么样的，她更没去想没有专人伺候，她的日常能不能好好运转。
她现在所思所想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千方百计的要把她妈妈救出来。
至于以后她会过什么生活，她没有心思去想，也不会花时间去焦虑这种问题。
但有一点，她说荣家是根却不是敷衍的话，只不过所谓“根”不是她往后赖以生存的根，而是她在救出林飘羽之前可以利用的“根”。
她知道她的想法多少有些卑鄙自私，但荣家何尝不是要利用她？正所谓～君子交手守君约，小人过招谋利弊。
她和荣家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谁也不比谁高尚到哪里去。以后会有什么突变情况以后再算，目前她没有别的选择。
林晚棉摸透了荣家的软肋，而她刚好可以帮荣家掩盖那根软肋。所以，她也有资本跟荣家平起平坐去谈条件。到最后，她甚至可以全身而退，但这取决于她此时此刻的冒险是不是对的！
荣光龙完全没去想林晚棉还有别的打算，他自以为可以把控林晚棉。他暗自欣赏林晚棉的同时，也暗自谋划怎么才能既不得罪慕容家，又能让林晚棉不能咄咄逼人而乖乖嫁入荣家做棋子也好，撑门面也罢，总归荣家决不能是吃亏的主！
林晚棉和荣光龙各有盘算没有直白的说出来，但他们都心知肚明大家目前只是一场彼此有所求的交易，其他都不好多说。
不过，荣光龙却想起另一个疑问，于是对林晚棉提出问道：
“你跟慕容傲阳到底有没有关系？我不想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林晚棉内心一颤，却淡定说道：
“我和他当然有关系，只不过是摧毁和被摧毁的关系罢了。”
“这么说，你们除了仇怨，并无其他？”
“林家出事前，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又哪来的其他？”
“可昨天他把你带走，又把盛祖打成这样，而且今天盛祖的丑闻满天飞。这怎么看都像是慕容傲阳在替你出气的架势。”
“他带走了我不假，但我也说了，我不知道他的用意。至于您家公子被打被爆丑闻，我更加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如果荣董事长觉得有猫腻，你可以直接去找慕容傲阳问清楚，如果有答案，我也想知道。” 林晚棉坦荡无欺的面对荣光龙的质疑！
到此，反倒是荣光龙找不到破绽再追问下去，只能暂且作罢，让林晚棉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