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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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后，一个老人佝偻着身子站在那，花白的头，老橘子皮一般的皮肤，缓缓抬起头，睁开眼，一只浑浊的白色眼球出现在众人面前！
徐强、李青吓了一个哆嗦，井妍也倒吸一口凉气，不过终究是见多识广没有尖叫出来，稳住了。
只有方正，站在门口，温和的笑着，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没看到那张可怕的脸一般，当然他的心里并不清净，另一个世界的人在这个世界出现，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是孙晋善和井妍的出现，完全不同。
方正微笑道：“孙施主，我们能进去坐坐么？”
孙晋善还能看见的那只独眼盯着方正，然后举起拐杖指了指井妍和徐强等人：“他们出去，你进来。”
“方正住持……”井妍想说什么。
方正挥挥手，示意她不要多问。
方正指着独狼道：“这是我的狗，能带着么？这家伙我怕跑丢了，或者吓到别人。”
独狼立刻凑了上来，努力的让自己表现的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牛犊子那么大的狼往那一杵，徐强直接退楼梯上去了。
哪怕是脾气爆炸的孙晋善都是老脸一凝……
不过看方正的眼神，却越的好奇了：“进来吧。”
关好门，没等孙晋善说什么，方正已经将拖鞋放在了边上那个隐形门后面的鞋柜里了。
孙晋善惊讶的看着方正：“你怎么知道那是隐形鞋柜？”
方正神秘一笑道：“施主，如果贫僧说，贫僧在另一个世界见过你，你信么？”
“鬼扯！”孙晋善不信，但是也没有赶走方正的意思。
似乎方正的话题让他有了些许兴趣，他缓缓走向阳台。
这里的房间和异世界的一样，窗外被老树遮挡了阳光，屋子里昏昏暗暗的，如同黄昏。
方正看了看四周，然后拍了拍狗头，打了个眼神，示意他在屋子里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线索。
独狼秒懂，然后就装作是一条啥也不懂的笨狗一般，开始在屋子里晃悠。
孙晋善担忧的看着他：“他不会乱撒尿吧？”
方正道：“施主放心，他会上厕所。而且进来之前，已经拉过屎撒过尿了。”
孙晋善微微点头，看着那乱晃悠的狗，几次想开口阻止它乱跑，但是想到那玩意在自己面前晃悠，他又闭嘴了。
孙晋善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放在拐杖上，看着外面：“你是谁？你想知道什么？”
方正站在孙晋善的身边说道：“贫僧是一指庙的小和尚，法号方正。贫僧想知道一些关于楼上住户的事情。”
孙晋善的表情顿时一凝，随后抬起浑浊的眼睛看着方正：“已经很多年没人问这件事了，你为什么又要问？有些话我说过很多次了，不想再多说了。”
方正道：“也没啥，刚刚您看到的那个女孩是贫僧的一个朋友，她是个记者，对于楼上的事情很感兴趣。”
孙晋善没说话，表情无比平静，仿佛陷入了沉思当中，随后扭过头去：“楼上的事情，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方正道：“不认识就算了，您门口的树怎么不修剪一下？我看小区里别的都修剪过，阳光能照进去。”
孙晋善道：“我不喜欢阳光，也不喜欢被人看到。我想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的。”
方正双手合十道：“贫僧在另一个世界见过你。”
“胡说！”孙晋善根本不信。
方正死死的盯着孙晋善，他的眼神无比的真诚，纯净，佛光普照在这一刻被他激活，不过不是全身亮光的那种，而是淡淡的佛光，这会增加方正的正气和佛气。让人对他的好感度、信任度增加。
再加上方正没撒谎，眼神坦然，孙晋善几次想开口呵斥，不过最终闭嘴了。
方正知道，孙晋善有些信了。
方正道：“你跟贫僧说，你无儿无女，靠养老金过日子。你最擅长的菜是炒莴笋。”
听到这里，孙晋善身子一颤：“你……你怎么会知道么多？你真的去过另一个世界？”
方正肯定的点头。
孙晋善道：“他们……他们还好么？”
方正微微一愣，他们？方正恍然大悟，孙晋善显然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孙晋善以为他去过阴曹地府之类的地方了。
就在方正要解释的时候，忽然灵机一动，他不解释了，而是顺着孙晋善的方向说道：“施主，你想见他们？”
孙晋善的眼睛顿时就红了，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嘴唇颤抖着：“我……我……”
最终他猛的扭过头去：“我没脸见他们！”
方正隐约间把握到了什么，马上追问道：“为什么？”
孙晋善死死的攥着手里的拐杖，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当中。
方正很像用一梦黄粱神通进入他的世界去看看，看看他到底为何如此。
但是，随便窥探别人的内心是不对的，所以他忍住了。
方正问：“施主，我能看看你在焦虑什么吗？”
孙晋善竟然点头了……
既然对方允许了，那方正自然不再犹豫！
“一梦黄粱！”
方正开启神通！
下一刻方正站在了一片黑暗当中，那是真正的黑暗，无边无际！
黑暗中弥漫着无尽的悔恨、自责，那是无穷的黑暗与怨念，如同黑色的潮水将人笼罩其中。
黑暗中，孙晋善坐在那喃喃自语：“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们原谅我吧，我错了！”
随后画面崩碎，方正从一梦黄粱的神通当中脱离而出。
方正有些震惊，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别人的梦境后被赶出来。
“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如此自责？”方正疑惑的问道：“施主，你错哪了？”
孙晋善闻言，身体一颤，随后猛然抬头，怒道：“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出去，出去！立刻给我出去！”
他就跟疯了一般，疯狂的挥舞着手里的拐杖，方正很想再说什么，但是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而且孙晋善的身体不太好，他也怕彻底的激怒孙晋善引起什么病症来。
这时候独狼也出来了，方正赶紧招呼独狼一起离开。
哐当！
咔嚓！
看着身后的大门重重的关上，以及锁门的声音。
方正一阵叹息。
井妍凑过来：“碰了一鼻子灰吧？在楼道里都能听到老爷子的咆哮声。”
方正苦笑一声：“这个……的确碰了一鼻子灰。”
“你的事情完事了，我们上楼看看？”井妍问。
方正点头。
井妍显然不是临时起意来粱家的，因为二楼已经有社区的工作人员在等着了。虽然梁家已经没人了，但是贸然闯入也是违法的。
梁家的房间和异世界的一样，都布满了灰尘。
方正随手抹了一把后，眉头却皱了起来。
其余的地方布置的和异世界的梁家一模一样，方正跟着井妍仔仔细细的走了一圈。
然后井妍又跟工作人员聊了几句，工作人员表示他也不清楚梁家的情况后，几人不得不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井妍指了指手机道：“方正住持看一下手机，我给你了些资料过去。”
资料是梁家人集体失踪后，当时的记者和警方调查的结果。
资料显示，梁家，一家三口都是在一夜之间2006年1月18日那天失踪的。
家里的门没有被破坏过，一切都好像一家人外出了似的。
这些没什么可看的。
重点是一些关于邻居的说辞。
对门邻居邓树说，梁家对孩子管得非常严格，虽然梁超已经非常非常优秀了，已经成了整个小区父母口中的别人家孩子。
但是梁超的父亲梁伟却始终觉得孩子做的还不够好，让妻子包艳敏把工作辞了，每天就在家里盯着梁超，让他学习。
但是梁超的母亲心疼孩子，总会偷偷的放梁超出去玩。
梁超因为天天学习的缘故，也没什么朋友，就喜欢上网打打游戏。
不过梁超很节制，每天只玩那么一会就回来，然后就安心学习。
年年考试年级第二。
虽然不是第一，却也是极其优秀了。
邓树表示，他们家孩子要是能有梁超一半的学习成绩，他做梦都得笑醒。
但是梁伟却并不满意，又一次现梁超出去上网，勃然大怒，回家后不仅打了孩子，还和妻子打了一架。
那一天之后，梁伟辞了工作，就在家里守着梁超。
可是一年后，梁超依然考了个第二名。
他不认为自己有错，他觉得一定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最终归咎于，梁超前半年偷偷上网的缘故。
也是那一年暑假，邓树一个暑假都没看到梁超，反倒是经常看到包艳敏红着眼睛从家里出来，显然是哭过。
问包艳敏孩子去哪了，包艳敏只说出去封闭式补课了。
再次见到梁超的时候，已经是快开学的时候了。
梁超回来了，整个人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见到谁都鞠躬九十度，微笑，问好，那种礼貌的样子，完全不像当年的书呆子。
梁伟看到孩子的变化十分开心，给送他回来的老师塞了一条烟还有几百块钱。
那天，两位摆了一桌酒菜招待邻居们，庆祝孩子学成归来。
梁超的变化真的太大了，以前只知道学习，见面都腼腆的不敢抬头的梁超，不仅跟着母亲忙前忙后端茶倒水、迎来送往，吃完饭还主动洗碗，拖地，甚至给父母洗脚。
这看的邓树目瞪口呆，但是邓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梁超的笑容他总觉得有点诡异。或者说是有点机械，好像是超市里的服务员，飞机上的空姐，笑是笑了，但是并非自内心的笑，而是一层面具。
邓树调侃梁超，要不要去他家里上上网。
梁超听到后，就跟听到了什么大恐怖的事情似的，直接跪在了地上，对梁伟疯狂磕头，头破血流的那种，直呼自己以后再也不上网了。
看的邓树等人触目惊心……
那一顿饭也是不欢而散。
从那天开始，邓树就不让自家孩子跟梁超接触了，更是很少和梁伟走动。
梁伟似乎很满意自己孩子的变化，不用看着，孩子也能每天学习了，不学到累瘫都不起来的那种。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下学期的考试成绩出来后，梁家又打起来了。
邓树听到包艳敏哭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梁伟却怒吼着：“说！是不是又偷偷上网了？是不是面死心不死，心里还在上网？说！是不是！”
梁超则哭着：“爸，我没想上网，我真没想过上网。可是我就是记不住那些知识，我学不会，学不会啊！”
“胡说八道！那些题你以前都会的，你现在不会？肯定是又想着上网了，看来我还得给你送戒网瘾学校去！”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爸我错了，我下学期一定好好学习，一定考上第一名，求求你，不要送我去，不要啊！那里不是学校，那是地狱，那是地狱啊！”
看到这里，方正心头一颤，这和他在异世界房间里听到怨念的呼喊声，太像了！看来怨念就是在梁超被拖走的时候产生的……
当天晚上，邓树就看到一辆写着父母恩戒网瘾中心字样的车停在了楼下，一群人连拖带拽的将梁超塞进了车里。
也是从那天开始，邓树就再也没见过梁超。
再后来就生了梁家一家人失踪的事情。
这里还有其他人说的内容，基本上都跟邓树说的差不多，有出入也不大。
“父母恩戒网瘾中心？这里你去调查过了么？”方正问。
井妍道：“早有人调查过了，那边半山腰上的那个建筑就是了。不过现在已经搬迁了，人家现在是正规学校了。”
“那调查出什么吗？”方正问。
井妍摇头道：“据说当年戒网瘾学校着了一场大火，说来也巧和，当时梁家人去探望梁超。结果他们一家人和一个医生都在大火里失踪了。”
“失踪？”方正懵了。
井妍道：“没错，就是失踪。因为废墟里没找到几人的尸体。”
方正道：“我觉得，这个学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