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一章：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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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下。”
蒸汽都阿拉德公馆内部，梅卡伦站在艾莉西亚的房间门外，欠身道。
“咔嚓~”
随着大门的打开，一位军服少女从门后走了出来，藏青色的不列颠式骑兵帽，有些类似于西班牙样式的双层大衣，及膝袜与厚底高跟鞋。上身有着代表着皇帝的绶带和肩带，腰间还别着一把酷似波兰样式的军刀。
整体看上去尤为英姿飒爽，她似乎还特意画过妆，眼线与恰到好处的阴影让艾莉西亚看上去格外英气。
当然，如果艾米西亚的眼神再刚毅一点就好了，会更有军伍气。
但是，艾莉西亚此刻的眼神，却要更加像一位女皇。
女皇的精气神就代表着整个国家的状态与样貌，她出现在前线战场上，对于势气来说是一个绝对的鼓舞。
夏亚在之前，就将金鬃共猪大门的权限给她了，所以，对于她来说，通过椭圆形的办公室前往蒸汽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紫荆花帝国的动向怎么样了？”
走在阿拉德公馆通往外面的长廊上，艾莉西亚向着身后的梅卡伦问道。
梅卡伦欠身低下头，轻声道。
“已经突破了第一防线，他们藏的东西要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基铎帝国二十年的那场以一敌六的战争所消耗的实在是太大了。
而这些年，紫荆花帝国一直在发展，伺机而动。
如果是过去的我们，现如今，绝对不会如此狼狈。
不过.......“
梅卡伦的眼中闪过一瞬的戾气，“即使是战败，基铎，也会让他们明白战争所要付出的代价！”
“第一批银制的弹药已经到前线列装，现在，我方已经有了可以与不死军团正面交战的力量，敌人并非不可战胜。”
艾莉西亚走出公馆，走上了蒸汽都的南方城墙，俯瞰而下。
一眼望去，尽是黑压压的人头，还有一头头庞大的魔导兽，用与战场正面推进的持盾巨熊，用于在空中应对战机、飞龙，透支弹药的巨大雄鹰。
他们各个平均体型都如一节火车车厢一般的大小。
还有能发出可怕魔导炮的光炮类的魔导兽，以及各种金属造物，战车，坦克、战机，还有各种兵种，魔导师们也在城墙上，以及战场周围设立魔法阵。
城市中，已经布满了军人与军火，一切都在尽然有序的进行着。
你们知道一眼望去近乎无边无际的人头是什么感觉吗？
即使是工作发出的声浪，就足以让人震耳欲聋。
北方军已经与南方军汇合，还有西边的军队，单单人数就有百万之巨。
当然，并不全在这里，还有负责后勤保障的部队。
海军的军舰，与海洋类的魔导兽正在守卫海岸线。
同时，部分野战军，包括原本蒸汽都的第十二军，就在迂回骚扰紫荆花帝国的军队，以延缓减少他们的数量。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魔导兽与军火。
单单从数量上，基铎绝对是相差不多的，紫荆花帝国也差不多是这个级别。
但是，紫荆花帝国还拥有着庞大的吸血鬼军队，还有着七十二死徒，有着更加庞大的机械化军队，有着......那个未知的庞大造物。
他们在下面设立以太防御装置，挖战壕建立防御设施，他们将以蒸汽都为据点，将敌人，抵御在国门之外。
一侧的军装通讯兵拿着一个话筒走了过来，放到了艾莉西亚的面前。
艾莉西亚伸出手，在话筒上轻碰了一下。
“滋——”
刺耳尖锐的声音吸引了所有军人的注意力。
他们放下了自己手上的工作，抬起头看向了城墙上方，就见城墙上方站着一位穿着军装的美丽女人。
虽然距离太远，人们无法看清此刻站在城墙上的人的样貌，不过，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那些军人也依旧觉能感受到那个城墙上的女人的美丽。
就如雪山顶端悬崖上盛开的雪莲花，可望而不可及。
“基铎的将士们！余的名字，是艾莉西亚·基铎！你们的女皇！”
艾莉西亚的声音随着以太魔法传播到了远方，基铎的军人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竟然是女皇陛下。”
“女皇陛下竟然亲自来前线了？”
“这是做什么？皇都之前不是才发生了敌人通过密道突袭皇都的事件吗？”
“皇宫的魔导监控师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规模的地下以太挖掘竟然毫无所觉！”
“听说密道是很早就存在的了。”
“还好有诺亚在。”
“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梅卡伦上将之前说的....”
“余想，梅卡伦上将之前已经跟你们说的很清楚了。”
这时，艾莉西亚的话语，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她的语气铿锵有力，没有多少犹豫。
““诺亚”已经不会再出现帮助我们了。
接下来的一切，都要依靠我们自己！
余不想欺骗你们。
但你们当中每一个人都应该清楚，没有诺亚，面对紫荆花帝国与永夜之王的联合军队。
我们，胜算很低。
所以，余可以给您们一次机会。
你们当中，不想打这一场战争的，随时都可以离开！
这本就是一场希望渺茫的战争。
回到你们的家里，与你们的妻儿，一起等待着命运的最终裁定！”
军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有些无措。
艾莉西亚这话，显然是在削弱军心，一些军人们甚至有些蠢蠢欲动，真的有想要离开的想法。
甚至已经有一些人有了行动，成群结伴的离开了队伍.....
而艾莉西亚则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的消息并不堵塞，知道紫荆花帝国已经与永夜之王合作，那战场上出现的不死军队就是永夜之王的吸血鬼军团。
而这一次，他们并没有阿拉德，就连唯一有可能帮助他们击败永夜之王的诺亚，也因为未知的原因，抛弃了他们。
怎么想，都没有胜算。
“不过，余不会离开。”
艾莉西亚再一次沉声道。
“直到敌人的刺刀，刺穿余的胸膛，跨过余的尸体！
进入基铎帝国的那一刻为止，余都不会离开！
因为，余不想让那些豺狼用刺刀刺穿我的胸膛的时候，还用他沾满基铎人鲜血的手指指着我的骨头说。
看，这就是奴隶！！”
那些已经迈开步伐想要离开的军人们听到这话，先是愣了片刻，但反应过来后，他们内心在瞬间就被浓浓的羞耻感所笼罩。
军人都是有傲骨的，即使不是身为军人，身为一个男人，听见如此话语，都会因此羞愧。
“余不想当奴隶，所以，余来了！”
艾莉西亚的语气抑扬顿挫，很有感染力。
“所有留下来的将士们啊！
无论成败与否，这都将会是这个世界上近一百年以来的，最后一场战争！
今后，这场漫长的战争，将在此终结！
余，将会与你们一同战斗，亲眼见证这战争的命运走到最后。
为了基铎！！！”
激昂的怒吼声随着扩音器传遍三军，也传遍了整个基躲。
在短暂的寂静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可怕的声浪。
“为了基铎！”
“为了基铎！！”
“为了基铎！”
数百万人的嘶吼声响彻云霄，人在恐惧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发出怒吼，就如同闭上双眼一样的本能。
那会给自己带来勇气，带来安全感。
数百人的怒吼更是如雷鸣乍响，天崩地裂，深深的震撼着每一个基铎军人，蒸汽都的人。
还有此刻，各自通过自己的手段，关注着基铎基铎人们。
当一群人一起做一件事的时候，无论是在做什么，总是让人内心火热。
他们心中的热血在沸腾着，甚至不只是军人，就连普通的市民，也双目通红的怒吼着同一个口号。
“为了基铎！”
特古拉此刻也站在城墙上。
他也同样通过那空间门，来到了前线。
他的耳朵被这汹涌的音浪震的嗡嗡作响，不过，他已经不在意了。
他看着站在高台之上，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下方将士的艾莉西亚，白金色的发丝随风飞舞着，她的眼神坚定，毫无迷茫之色，视死如归。
她在为了一件事而奋斗着，并且已经下定了决心。
在那瞬间，特古拉的眼前产生了瞬间的幻觉，他看见了另一道人影。
同样身穿军装，站在城墙之上，金色的长发随之飞舞的身影，眼神坚定，如信标一般，站在所有基铎人的前端.....
仿佛，只要他一直屹立不倒，基铎，就永远不会迷茫。
梅卡伦就站在他身侧，仔细的打量着这位在基铎此刻最具话题的恶魔公，阿卡古拉特。
凛冬战场上的杀戮，让他的身上充斥着怎么都洗刷不掉的血腥味，但并未给人带来任何厌恶感。
他虽身染血腥，可初心却一直未曾变过。
从始至终，他都是那个，敢孤身一人，站在索耶大帝面前死谏的少年。
梅卡伦在他的眼角，看见了泪水.....
他转过头，注视着下方的军人，耳边久久回荡着人们的怒吼。
“贤明的君王，勇敢的军人，有气节的民族，心怀人民的帝国。
每一项，都是千古盛世的基础。
基铎，不会亡。
更加不会亡于今日！”
艾莉西亚抬起头，看上了上方，似乎是想透过云层，看上端坐于云层之上的某个，高高在上的存在......
此刻基铎人的怒吼声，是她想对那个高高在上的存在，最好的回答。
......
“尸山白骨满疆场，万死孤城未肯降；寄语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云端之上，浑身沐浴着光辉的夏亚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下方怒吼的人们，低声轻喃着这一句不知名的诗词。
重黎在一侧仔细的品着这句诗，点头道。
“有那么点意思，出自哪里？”
“《江阴守城记》，里面记载着清兵入关后，江阴城自主抗清的历史。
江阴城破时，有一女子咬破手指，在城墙上用鲜血写下这样一首诗。
清军即将攻下江阴城的时候，下令从东门出者不禁，又下令十三岁以下童子不杀。
但依旧有百姓与清人巷战，清兵用火攻败之。四民骈首就死，咸以先死为幸。
有的赴水、蹈火、自刎、投缳自尽，内外城河、泮河、孙郎中池、玉带河、涌塔菴河、里教场河处处填满，叠尸数重，投四眼井者二百馀人。
无一人顺从。
守城八十一天，城里死了九万七千余人，城外死了七万五千余人。到了第二年正月初一，全城百姓没有一个不披麻戴孝的。”
“人类有时真是难以理解的生命啊，在所有的种族中，只有人类敢直面无法击败的敌人。”
重黎感慨道。
他看向夏亚。
“对于他们来说，生命之上，依旧有一些东西，是更加重要的。”
夏亚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水银表，他沉默着，并未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