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最后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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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方舟被这道光柱击毁，就连圣树都抵抗不住这太阳的光辉，被一击击穿了树身，炙热的火焰燃烧上巨树，庞大的树躯失去了平衡，开始逐渐向着一侧倾倒着.....
而艾莉丝与哈达莉以及夏亚，也因此向着空海下方坠落....彻底的没入了空海之中.....
夏亚与哈达莉只觉得他们在不断的坠落，不断的坠落....
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
夏亚发现自己躺在巨大而扭曲的世界树的树根上。
第一次到达这个世界的时候，自己未曾进入的空海之下，此刻，竟然因为这一次意外而到达了。
哈达莉正双目紧闭的躺在自己怀中。
而艾莉丝则在一侧，静静的注视着自己，以太的光辉在她的周身环绕，浑身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夏亚转过身，看向四周。
入目皆是一片的黑暗，上方是厚重的空海，只有世界树的区域有着一点阳光照射而下。
但借助着这黑暗夏亚也依旧能看清楚这个空海世界的区域。
原本以为，世界被空海所笼罩的原因，是因为一场大洪水将整个世界淹没了。
但是，空海之下，却拥有着着一个非常大的空间。
看起来，这个世界的空海应该跟海贼王世界的空海一样，是由高密度的云朵组成的海洋。
一眼望去，皆是现代人类生活的痕迹，破旧的高楼大厦、商场、楼房。
夏亚甚至能想像的到人类生活在这里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繁荣昌盛。
但一切荣耀，却全都成了过往云烟，繁华的都市，成为了一片废墟，甚至，两千年过去了，就连杂草都未曾长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炭的气味，令人难以喘息。
夏亚转过头，与艾莉丝对视着，在冗长的沉默之后，夏亚首先开口，道。
“你的魔法书，是使用你自己的语言进行书写的。
摩西克的魔法天赋就算再怎么好，都不可能凭空学会另一种语言。
而且，还那么巧合的，看见那个，将人类献祭的魔法阵。
你是故意让他学会那个魔法的，对吗？”
艾莉丝没有回话，只是，一直静静的注视着他，这让夏亚感到些许怪异。
不过，他还是继续着自己的推理。
“你的房间，应该可以直接的看见这个超巨大魔法阵的一角，对吧？”
重黎就是在那个角度发现的这个世界秘密，艾莉丝就是一个非常强大的魔法师，要说她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说什么夏亚都是不会信的。
“整个魔法阵的进度，都在你的注视之下，而且，看你刚刚轻易挣脱锁链的样子，那个魔法阵根本无法控制你，对吗？”
“摩西克以为，他准备了四十多年的魔法，在出其不意的时候，就可以将我控制住。
但是，他所学会的魔法，都是我所创造的，又怎么可能会控制住我呢。”
在沉默片刻后，艾莉丝终于再一次的开口。
夏亚的眼神微微凝滞了。
“那是我给他的，也是给整个人类的选择。”
就见艾莉丝转过头，看向了身侧那座变成废墟的城市。
“这里曾经是非常繁华的城市，有许多的房子，有许多的人，每个人都在过着幸福的生活。
无论科学有多发达，生活如何富裕，人类的本质都是不会改变的。
这是一个自毁欲望非常浓重的种族，资源的争夺、财富的争夺、土地的争夺、还有权力与地位的争夺、无尽的战争遍布在这片土地上，最终导致了这个文明的灭亡。
大地被烧焦，遍布了对于生命来说极其危险的物质。
两千前，我给了他们一个机会，拯救了他们，创造了空海隔绝那些物质，使用根系支撑这些岛屿，让他们得以延续。
但即使如此，他们也依旧改变不了自毁的欲望，杀戮、战争与死亡依旧遍布着这个世界。
在两千前，这个世界的一切植物、动物，都因为人类的而灭亡。
而两千年后，这世界的一切也将遭受人类的伤害。
他们从未改过，不断的循环着自己的错误。
不断的，伤害着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艾莉丝注视着夏亚。
“你觉得，这样的生物，是否该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夏亚转过身，注视着面前这座城市。
两千年前，夏亚第一次到来这里的时候，那入目的绿色，那清新的空气，以及那在大地上奔跑的生物，和那些人类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时露出的喜悦，仿佛仍在自己眼前。
那一切的一切，实际上对于夏亚来说，只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夏亚并不想当救世主。
但不可否认的是，当你拯救了那么多人的时候，你确实会有些许成就感，并对对他们拥有些许特殊的情感。
他曾经幻想过这个文明的未来，在这片名为地球的故土上，重新繁衍生息，建立起与夏亚所处的那个人类文明一样，甚至更加昌盛的文明。
夏亚曾经，对他们满怀期待。
却没想到，再一次到来的时候。
这一切全都成为了焦炭.....
夏亚沉默片刻，道。
“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但我可以回答你另一个问题。”
“另一个问题？”
“人类存在意义是什么。
曾经有一个人问过我，人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人既然最终都要死，那为什么要活着？
我曾经也有这个疑惑。
过往的朋友、昔日的爱人、仇敌，在岁月的利刃下，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但后来，我明白了。”
夏亚转过身，注视着艾莉丝。
“人活着，是没意义的。”
艾莉丝的脸上，露出些许迷茫的神色。
“没有意义？”
“是啊，没有意义。”夏亚道，“人类存在历史，追溯到久远之时，或许只有区区几十万年，但天上的漫天星辰，却已经存在几十亿年了，人类对于宇宙来说，只是微不足道尘埃罢了。”
“有时候，我们会难过，有时候，我们会开心，今天，你所珍视的人还陪在你身边，但明天，他可能就会离开你。
总有一天，我也会离开，人生就是如此。”
夏亚注视着艾莉丝。
“就像你给我们泡的那盏茶一样，茶水虽然甘甜，但终究会见底，但我们，仍有机会去品尝它的甘甜。
人生没有意义，我们只是宇宙的尘埃，总有一天我们会被人所遗忘。
但在这样的现实下，人们所过的每一天，反而更加珍贵。
或者说，活着，就是人生的意义。
至于活出怎样的人生，都是每一个人的选择。
生命也是如此，世界也是如此。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人类确实拥有劣根性，他们也确实有着邪恶的一面。
但你不能否认，他们存在的善，他们所创造的奇迹与辉煌。”
夏亚伸出手，指向了那座城市。
“看啊，艾莉丝，即使被烧成焦土，城市破灭，他们所创造一切，也依旧历经两千年而存在。
我能想象他们当初所存在过的辉煌，你曾经也目睹过这一切吧？
而这，其实就够了。”
艾莉丝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些许变化。
她转过头，注视着这座废墟，在夏亚的话语下，她的记忆，也逐渐的回溯到了久远的过去。
脚下的焦土，长出绿草，向着四周逐渐的蔓延.....
那时的天空，不像现在这样黑压压的一片，要更加蔚蓝澄澈，温和阳光照耀在这片土地上。
远方，一座座高楼大厦林立，街道上，是往来的车辆，人群，是吵杂的广告声，与汽车鸣笛声。
世界树被围上了祈福的彩色带子，孩童们在世界树的脚下欢快的奔跑着。
老迈的夫妻，年轻的情侣，在四周漫步。
稚嫩的爱情，在世界树的树根下萌发....
而这一切，都被艾莉丝注视在眼中，那曾是她最大的乐趣。
曾经....…她也热爱过人类啊。
泪水，自她的眼角滑落，艾莉丝颤抖着，闭上了双眼。
而夏亚，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走了几步，在一处翻开了一处废墟的铁盖，在下面。
当日在圣庭，那个圣庭的女教徒送给夏亚的白色不知名的花朵，在从上方透下的光辉中闪耀着。
夏亚小心翼翼的摘下一朵花，来到了艾莉丝的身侧，将花拿到了她的跟前，笑道。
“花语是：宿命的相遇。”
“世界在重生，希望，一直存在。
世界，要比你想象的要坚强，不是吗？”
“没用了。”
艾莉丝注视着那花朵，低声轻喃。
夏亚一愣，“什么？”
却发现那被光辉笼罩的艾莉丝，竟然开始逐渐的虚化，变的透明.....
炙热的红光，在夏亚的头顶越发旺盛。
那被天基卫星所燃起的火焰，竟然逐渐的吞噬着整个世界树！
在夏亚愣神之际，就听见艾莉丝道。
“我，就是世界树。”
夏亚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就准备冲上去救火，但是却被艾莉丝拦住了。
“没用了。”艾莉丝平静的说，“我身上的以太，已经完全被那个魔法阵抽取，世界树失去了以太的守护，被刚刚那一炮洞穿了树心，现在燃烧的，只是完全失去了灵韵的枯枝罢了....”
“从你出现那时开始，局势，实际上就已经超出了我所能掌控的范围。
但结果，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幸福......”
艾莉丝对着夏亚嫣然一笑。
“付出这一切，只为了毁灭人类？”夏亚问。
“从我记事起，我就未曾离开过这里。”艾莉丝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世界树，“一眼望去，入目皆是无尽的空之海，日复一日，从未改变过，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
“我明白。”夏亚说。
那是一种，令人绝望的孤独.....
艾莉丝笑一笑，转过头，注视着夏亚。
“我有一个，一直想见到的人。”
夏亚沉默着，没有言语，片刻后，他道。
“那你现在见到了吗？”
“见到了。”
艾莉丝注视着夏亚，失神轻喃、
她如精灵般脚步轻盈的走了几步，再夏亚微微张大眼睛下，艾莉丝踮起脚尖，轻轻的吻在了他的额头上。
柔顺的发丝，轻轻的掠过夏亚的鼻尖，带着淡淡的香气.....
片刻后，她向后退了几步，注视着夏亚笑道。
“晚安。”
“晚安。”夏亚说。
艾莉丝笑了笑，向着身后退了几步，一步一步，走入了火海中，逐渐的，消失在了夏亚的眼前。
火海中，她的意识逐渐的模糊，眼前的一切，也似乎全都模糊了起来。
但耳边，却传来了熟悉而陌生的声音。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产生意识后，所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这棵树，以后会长的很大吧？”
“如果说这真的是世界树的种子的话，长的比太阳系还要大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吗.....”
“好好长大啊。”
“我已经.....长的很大了啊.....”
艾莉丝笑着呢喃道，随后，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
“那块硬币或许并不是什么用都没有。”
重黎仰起头，注视着这彻底吞噬世界树的火海道。
“想要施展这个时空回溯的魔法，就必须要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的坐标。
而有着你的气息的那块硬币，代表着你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的痕迹的那块硬币，是再完美不过的坐标了.......”
夏亚沉默着，他松开了手，手中的白花缓缓的落在了世界树的跟前。
“经历生离死别，也同样是人生的意义。”
夏亚低声轻喃着，随后转过身，看向重黎笑道。
“我们，又拯救了世界呢。”
重黎沉默着，没有言语，他注视着夏亚那爽朗的笑容。
他并未感觉到眼前这人有任何的喜悦。
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悲伤.....
“轰！！！”
随着一声巨响，空海被撕裂，一颗燃烧着火焰的硕大树木随之缓缓坠落大地。
天空的空海逐渐的向着两侧消散，黎明的光辉，时隔两千年，再一次的撕破了黑暗，照射在这片焦黑的土地上。
蔚蓝的蓝天，出现在夏亚的上空。
支撑着空岛的根系，随着火焰的蔓延化做无数金色光点向着四周消散。
那环状的大陆失去了支撑，向着下方急速坠落。
但此刻，那凝聚了艾莉丝大半以太，已经开启的魔法在艾莉丝最后的意志下开始启动。
空岛上的人类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而后又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在大地上。
随着一声滔天巨响，空岛与那颗世界树的躯干共同坠落到大地上，四分五裂。
躯干化做无数金色的光点，向着四周扩散着，那股能量一部分没入大地，一部分，则没入了昏迷的哈达莉的体内。
生命，再一次的在大地上萌发。
绿色的草地，自夏亚的脚下逐渐的蔓延。
而那不知名的花朵，也随之长满了整片草地，一眼望去，尽是雪白的花海。
被烧焦的沥青路上，破旧的路灯上，玻璃跟混凝土上，全都长出了嫩绿的小草与花卉，一眼望去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
阳光洒落从而下，绿色的小草在阳光下散发着微弱的光彩。
那是艾莉丝，送给这个世界，送给人类的，最后的馈赠.......
也是那个魔法阵，除了逆转时空献祭人类以外的，另一个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