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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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五娘不认识陆悬,但她关注刘谈,自然知道刘谈跟小乌孙的昆弥交情甚笃。
如今满长安想要找这样长相的男子基本上没有,所以公孙五娘一瞬间就相信了他的说辞。
然而她有些疑惑:“你找我有什么事?殿下刚走,你为何不同他一起来?”
陆悬负手而立,眼神十分淡漠地看着公孙五娘说道:“我猜,殿下肯定是留了你一命吧?”
公孙五娘的心顿时提起,她忍不住踏前一步,手中的剑又微微提起:“你想说什么?”
陆悬说道:“殿下一向心软,见你可怜,自然是要饶你一命的。”
公孙五娘捏着剑柄的手用力到发白:“你是来杀我的?”
陆悬沉默了一瞬:“原本是这样,只是……既然是他的决定,我也不好擅自做主,否则他知道了怕是要不高兴的。”
公孙五娘到底是女子,陆悬只不过说了这几句话就让她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她忍不住问道:“你和殿下……”
“我说了我和殿下是至交好友!”陆悬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公孙五娘顿时心中有数,她将自己垂落的一缕发丝别至耳后说道:“殿下刚才过来之时十分干脆利落,小昆弥能和殿下成为好友,显然也不是拖沓之人,你要做什么就直说吧。”
陆悬说道:“好,小娘子果然快人快语,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废话,今天我给小娘子一天收拾东西的时间,明日我会派人上门接小娘子离开。”
公孙五娘顿时一愣:“接我离开?你要让我去哪里?不行,我与殿下有婚约在身,成亲之前我哪儿都不去!”
陆悬神色一冷:“婚约?你觉得你有资格嫁给他吗?”
公孙五娘倔强说道:“有没有资格也不是小昆弥能够评判的。”
陆悬挑眉但还是说道:“我让人带你出关,殿下纵然许你一命,也不会让你真的安安稳稳当个皇子妃,最大的可能性是给你找一个别的身份金蝉脱壳,只是以你的情况,只要在中原就都有危险,反而西域才是真正安全的地方,可若是无人接应,你一届女子不说去西域千难万难,就算到了那里也无法安身立命,你若答应,我便保你能在小乌孙平安过活。”
公孙五娘瞬间心动,但她还是有些犹豫:“可是……我若离开……婚事……”
“这件事情你不必操心。”
公孙五娘有些警惕地看着陆悬:“你真的肯送我走?”
陆悬说道:“你的性命与我而言没有任何作用,杀与不杀都无所谓,不过,若杀了你将来阿谈知道怕是要不高兴,所以你尽可以放心。”
公孙五娘虽然依旧担心,却也还是咬牙同意下来,她相信刘谈的人品,却并不相信那座宫廷。
之前皇后已经派人警告过她,哪怕刘谈答应她会放他一条生路,但公孙五娘还是担心会不会刚入宫就被一杯毒酒灌倒?
公孙五娘当即收拾东西,直接就跟着陆悬走了。
而此时的刘谈还在思索另外一个问题——怎么搞那些方士。
这些方士实在是太烦人,而且有他们在,有一个公孙五娘就有第二个。
拿他来忽悠刘彻,当他是好欺负的吗?
不把这些方士都给赶走,刘谈他就不姓刘!
刘谈想了想就派人去找江充,询问他知不知道如今刘彻身边的方士都有谁。
江充虽然回来之后官至衡水都尉,但实际上他手上并没有其他实权,跟同样还是奉车都尉的霍光并不同。
一个被带在刘彻身边,一个只能传达刘彻的意思,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以刘谈也不担心自己会耽误江充。
然而却没料到,他派去的人居然并没有找到江充。
刘谈着实有些诧异:“江充不在?今日不该他休沐,他去哪里了?”
毕高回答:“衡水都尉这些时日正在追查公孙敬声巫蛊诅咒一案,据说已经连续几天未曾归家。”
“什么?”刘谈猛地站起,他瞪大双眼问道:“江充在追查巫蛊案?”
毕高回道:“正是。”
刘谈心猛地一沉,前些时日刘彻去了甘泉宫,并且打算在甘泉宫消暑避夏,而一直跟随他左右的刘据这一次却被留在了未央宫。
一时之间他脑子里闪过了史书上的许多记载似乎都指向巫蛊之祸开始前,刘彻跟刘据的父子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
当时刘谈也是这么认为,毕竟无论是哪个太子都不会高兴自己的父亲称呼别的宠妃为尧母,这不就是在变相说刘弗陵类尧吗?
尧可是三皇五帝之一,是所有皇帝的榜样啊!
他弟弟被这么称呼,那他这个做太子的怎么可能不尴尬?
不过刘谈穿越过来之后,并没有听说过尧母门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是没有还是大家都未曾在他面前提起过。
刘谈手脚冰凉的坐在那里很久。
其实刚穿过来确定时间之后,他就曾经想过如果巫蛊之祸再现,他要做的就是尽量避开,只要沾了这件事情,基本上没人能有好下场。
他是皇族,只要不沾染这件事情,自然是衣食无忧甚至能够富贵一生的。
这也是他着急去就藩的原因之一。
然而他还没去封地,巫蛊之祸就猝不及防的出现了。
刘谈脑子里过了很多画面,大多都是跟刘据有关。
他跟刘据相处时间其实并不多,严格说起来可能还不如跟陆悬在一起的时间多。
然而他却不能说刘据不是一个好哥哥。
至少在面对他这个对太子之位很有竞争力的弟弟,刘据是真的表现出了手足之情。
刘谈深深吸了口气,忽然想起来有的时候看史书总觉得有些古人很傻,那么明显的后果怎么就预料不到呢?都是傻子吗?
然而当身处在这个环境之中的时候,刘谈却发现有些时候不是预料不到,而是不得不做。
他固然可以继续置身事外,可谁又能逃得过良心的谴责?
刘据到目前为止没有明显的失德,不好说他当皇帝是不是个好皇帝,但当太子他绝对是合格的。
刘谈甚至已经想到若是卷进去,说不定最后他也会跟着刘据逃亡,然后将自己的生命终结在某个晚上。
这样大的事件,滚滚历史向前推进,个人的力量已经太过渺小,更何况他毫无准备。
刘谈想了很多,最终还是起身深吸了口气说道:“去太子宫。”
此时的刘据正要用晚膳,听到刘谈过来直接起身出来迎接拉着他的手说道:“你赶得倒是巧,正好我让人多添几个你爱吃的菜。”
刘谈反手握住刘据的手低声说道:“此事先不急,殿下先找几个可靠的心腹,将整个太子宫翻找一遍,记住,一定要掘地三尺仔细翻找!”
刘据被他着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再加上最近风声鹤唳的巫蛊事件,他也瞬间联想了许多,不由得严肃说道:“你是担心有人咒我?这……太子宫内许久未曾进人,应该……”
刘谈心说不是咒你是陷害你啊。
但他没有提这些只是说道:“防患于未然,李广利都能咒我了,更何况于殿下?现在公孙敬声又诅咒父皇,这些个乱臣贼子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殿下还是小心些好。”
刘据虽然依旧严肃,但还算镇定,拉着刘谈往里走说道:“我立刻让人去,但也不能为此不用膳,放心,你看我现在还活蹦乱跳就知道他们必然没有得逞,你去西域几个月瘦成了这样,不赶紧养回来怎么行?”
刘谈哪里有心情吃饭,心头的担心不能说,只好提醒道:“殿下让他们动静小一点,万一被有心之人告上一状……”
他没说完就看到刘据正满眼心疼的看着他。
刘谈顿时住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心中有些困惑,刘据这么看着他是啥意思?
刘据拉着刘谈在自己身边坐下,刘谈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刘据毕竟是太子,帝国储君,谁能跟太子平起平坐?
然而他愣是被刘据拉着坐下,刘据甚至还笨拙的拍了拍他的背说道:“阿弟不要害怕,你现在已经回来了,这是在宫里,在自己家里,谁也害不了你,不需要跟在西域一样小心谨慎。”
说完之后,刘据或许又觉得不太对便又加了句:“对该提防的人小心提防,但这在宫里也不是处处都有危险,你若觉得谁不对就跟我说,我去办了他!”
刘谈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刘据这是觉得他太过小心谨慎,防备之心太重了,甚至可能联想到他在西域过的不太好才这样。
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涉及到巫蛊,那真是再小心都不为过,跟他在西域遇到的事情没有关系啊。
不过他也没有反驳,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刘据旁边吃东西,不过这东西吃的也有些心不在焉。
刘据看到之后心中十分发愁,就在他思索还有什么新菜式可能是刘谈喜欢的时候就看到刚刚派出去的几个小宦官匆匆忙忙跑进来,一头一脸的汗,脸上还带着恐惧。
刘据也察觉到了不对,知道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但他还是缓缓放下筷子,依旧沉着镇定问道:“挖出什么了?”
小宦官结结巴巴说道:“在……在正殿院子里挖……挖出了几个偶人!”
刘据瞬间变得冷若冰霜:“上面写着什么?”
小宦官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哆哆嗦嗦说道:“上面……上面写的是……是陛下的……的生辰。”
刘据再也维持不住刚刚的沉着镇定,匆忙起身,甚至将案几上的饭菜酒水都撞翻问道:“什么?”
刘谈叹了口气,到了这个时候,因为有了先见之明他反而表现的比刘据更加镇定。
刘谈起身,看向正陷入两难的刘据说道:“不能隐瞒。”
刘据转头看向刘谈,紧紧咬着牙,半晌才说道:“父皇……父皇他……”
刘谈知道刘据是在担心,担心将这些东西献上去刘彻也会怀疑他。
怀疑似乎是皇帝最能无师自通的技能。
刘谈按住他的手说道:“派人通知父皇,明日我们一起过去,不要担心,交给我。”
刘据看着刘谈半晌,倏的眼眶一红,他伸出双手紧紧抱住弟弟,低声说了句:“这是我的事,你不要参与进来。”
刘谈无奈:“我大晚上跑到你这里许多人都见到了,现在躲也来不及,算了,今晚我不回去,在你这里住下,你给我准备点东西就是。”
刘据有些犹豫,他不想将刘谈牵扯进来,之前刘彻迅速给刘谈订婚他也不是没有嫉妒,毕竟到现在他都没有一个太子妃。
成没成家有的时候代表着一个人有没有独立的政治形象,哪怕是太子也需要一个太子妃,退一万步来讲,还需要太子妃来处理太子宫的事物以及夫人外交呢。
但后来他知道了真实情况是刘彻担心那个诅咒会应验,想要拔除刘谈身上的诅咒。
刘据很担心这件事情如果把刘谈牵扯进来也会影响到他。
刘谈却铁了心,张嘴说道:“我需要一点东西。”
刘据无奈只好说道:“你要什么?”
刘谈一口气报出了之前就想好的东西:雄狗胆汁、鳄鱼胆汁、蛇血、醋、油、碱和姜黄水。
刘据听着这一连串的东西,整个人都懵了,他十分不安地问道:“你……你要这些做什么?”
打死他也不相信刘谈弄这些东西是来吃的,这些玩意看上去就很邪性啊。
刘谈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听闻最近父皇身边多了好几个方士,那些方士别的不会,招摇撞骗是一流,这一次有他们在,你这件事情怕是要百口莫辩,更甚至……谁知道是不是那些方士要陷害你呢?”
刘据咽了口口水:“那你要怎么做?”
对于这些方士,说实话刘据是没什么想法的,因为……他也信啊!
要知道他可是刘彻一手教养长大的,思想中天然就受到了刘彻的大部分影响,刘彻信方士,他怎么可能不信?
不过在听到这些方士可能威胁到他甚至会陷害他之后,就算再信也要将这份信任剥离了。
他现在唯一担忧的是,刘谈这架势……怎么看怎么不像干好事儿啊。
刘谈对着他笑了笑说道:“不干啥,明天去给父皇表演几个节目。”
刘据:你这笑容可一点也不像没事儿的样子。
然而刘据今晚受到的冲击太大,整个人哪怕不是六神无主,也有些不知所措,而刘谈就更加重了他不知所措的程度。
到了这个地步,他反而冷静了下来,一瞬间有一种想要顺其自然的感觉。
挥手就让人准备刘谈要的东西去了。
然后转头对刘谈说道:“我这里有给你留的屋子,估摸着早晚你都能用上,你折腾了一天应该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刘谈倒是想去休息,然而一想到历史上江充诬告刘据之后刘据的反应他就担心的睡不着觉!
现在还没人诬告刘据,刘据若是一时冲动说不定真的能起兵成功,不过也就是在刘彻没反应过来之前成功,但凡刘彻反应了过来,那就等死吧。
是以刘谈看着刘据问道:“你睡得着吗?”
刘据没说话,这话问的,他要是能睡得着才怪了。
刘谈笑了:“那干脆就别睡了吧,明日一早开城门就去。”
刘据有些不安说道:“我们现在就可以……”
刘谈连忙拉住他:“别了,父皇此时应该已经睡下,现在打扰他,他怕是要生气的。”
半夜把人吵醒的怒火,再加上这件事情,到时候谁都别想好啊!
刘据勉强听从了刘谈的意见,不过他也没发呆,直接开始清理太子宫,直接将太子宫关门,然后一批一批的抓人,也亏了太子宫的配置相当于一个微型皇宫,该有的部门都有,只不过是人数少一些而已。
一整晚整个太子宫都没有安静下来过,甚至到了刘谈在正殿都隐隐闻到了血腥味的地步。
而刘据看上去温和,骨子里却比谁都强硬,下的命令一条比一条血腥。
刘谈……刘谈只好缩在一旁让人处理他要来的那些东西。
刘据哪怕处理太子宫的事情也没有忘了盯着刘谈,于是就看了全程,然而……他始终都不明白刘谈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说实话,中途刘据都想让刘谈赶紧去睡了,因为他发现刘谈一熬夜那张小脸就煞白煞白的。
等到好不容易开宫门之后,刘谈跟刘据分别洗漱换了一套衣服就直奔甘泉宫。
路上刘据的心情十分忐忑,不过每当他想要退缩的时候就转头看看刘谈,然后就心安了。
没办法,比起他的忐忑,刘谈那个状态仿佛是要去甘泉宫斩妖除魔的,那一脸的煞气看着就壮胆!
事实上刘谈也的确是直接进入了战斗状态,在明确得知刘彻今日不上朝,并且刚用完早膳正要去处理政务之后,刘谈跟刘据就过去把他们爹给拦住了。
刘彻此时心头的感觉有些微妙,两个儿子一起来找他,还是这么急匆匆的,他第一反应就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不过他刚问出口,那边刘谈就问道:“父皇,这两日您身边的方士就没有说过什么吗?”
刘彻有些稀奇:“说什么?”
“比如说太子宫里埋的东西?”
刘彻一听表情就变了,他现在听到埋这个字就起反应,真的是要被巫蛊搞出心理阴影了。
他一脸严肃问道:“太子宫里有什么?”
刘谈直接从身后太子随侍宦官手里接过那一包东西,走上前放在地上说道:“我说不出口,您……还是自己看吧。”
刘彻一低头就那个包袱里面散乱的放着几个小人偶,一瞬间只觉得气血上涌,一拍御案说道:“他们竟然敢诅咒太子!”
刘谈开口说道:“不,他们是想借刀杀人。”
刘谈随便拿起一个人偶,放到刘彻眼皮下面说道:“您看。”
如果说刘据被诅咒是让他愤怒,那么在看到自己的生辰被刻在木人上之后,那刘彻基本上就进入了暴怒状态。
他抬头看向太子刘据,刚想说什么结果眼前一花,就多了个人。
刘谈挡住了刘彻看向刘据的视线弯腰问道:“父皇,方士连怎么拔除我身上的诅咒都知道,居然没算出太子被陷害,您被诅咒这件事情吗?这不对吧?”
刘彻微微一愣,但注意力并没有就此被转移,他冷着脸将刘谈扒拉开,看向刘据:“可曾查出是何人所为?”
如今的刘彻跟刘据两个人关系还没那么微妙,刘彻正处在一个政治家的黄金时期,而刘据年纪也不算太大,不至于着急继承皇位。
所以刘彻对刘据的怀疑有,但有刘谈在,他就又觉得刘据不至于这么做,更何况他若真的做了,怎么会来自投罗网?
刘据连忙拱手说道:“已经开始查,只是那几个曾经放置东西的宦官和宫人都因为各种原因相继去世,想要查证还需要一段时间。”
刘彻一瞬间就明白这是典型的杀人灭口,不由得冷笑:“传江充。”顿了顿他又看了一眼刘谈说道:“传薛姚等人。”
薛姚?没听说过,刘谈估摸着应该就是最近围在刘彻身边的方士。
在薛姚等人来之前,刘彻看向刘据问道:“你是如何得知太子宫埋着这些的?”
刘据还没说话,那边刘谈已经开始抢答:“是我梦到的。”
刘彻的目光看向他,总觉得今天的刘谈有点奇怪,不由得重复了一句:“梦到的?”
刘谈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对啊,我梦到的。”
反正他做特殊的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他是奔着方士来的,就得用魔法打败魔法!
刘彻问道:“那你都梦到了什么?”
这个时候正巧有几个做方士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刘谈故意说道:“还梦到神仙说有人假借他的名号在欺骗人间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