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难以改变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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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机长捂着自己受伤的肩膀，一瘸一拐的走向了经济舱，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开始逐渐变得腐朽。
腐朽的速度虽然不算快，但在十分钟之内，他必然会变成之前那个人一样的怪物。
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刚刚结束战斗的空警喘着粗气，转过头去，正巧看见了已经开始变异的三号机长。
“你...”空警的话卡在喉咙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一会会解决自己的，但是现在...”
说着，三号机长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那蜷缩在一块的乘客，活着的乘客还有好几十人。
他明显地看见有很多的乘客，正在逐渐发生变异...
有的人跟他一样，脸上的肌肤开始褶皱，失去光滑，
也有的人眼中正在快速充血...
“连嗅到血腥气，也会发生感染么...”
空警的眼神一时间有些绝望，但是身上肩负的责任让他不能这样颓废下去。
他没有办法救下整个飞机的乘客，但也要尽可能地保护下面的百姓。
可是...将面前这群无辜的乘客拎出来，然后砍掉脑袋？
他...有些无法做到！！
就在空警与三号机长内心无比挣扎的时候，一道广播声传来。
“大家好！我叫郑文龙，名字取自楚辞中的蛟龙兮导引，文鱼兮上濑，有着保家卫国的意思，我是曾经退役的空军，同时也是CA1010号航班的一号机长。”
郑文龙，也就是一号机长的声音仿佛有着一股神奇的魔力，这仿佛是唠家常一样的絮叨声，却让机舱内的所有乘客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一个个抬起头，仿佛在搜索着声音的来源。
“很抱歉，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这是我们的责任...我在刚才也得到了官方的保证，所有人的家属都会得到一笔不菲的赔偿金！”
“我知道，金钱无法购买生命，但是...诸位请看看窗外！！”
“那是一个有着接近千万居民的大城市，如果这种诡异的病毒降临到城市中，那将是尸横遍野，甚至...甚至连我们天羽国都会就此覆灭...”
“所以，很抱歉，在我们生还可能性极低的情况下，我选择撞山！！”
“我知道，这是一个自私的决定，我为了我个人的名声，而选择带着诸位所有人一起去死，但是我必须这么做，这是我最后的理智或者...说是疯狂吧~~”
经济舱内一时间变得有些沉寂，有的人沉默不语，有的人瘫倒在地上，痛哭流涕，还有的人直接站起身来指着驾驶舱就开始咒骂。
其中有一个穿着萝莉裙的三四岁小姑娘伸出自己稚嫩的手掌，贴在了窗户上，她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
“妈妈~如果飞机掉下去了，会不会伤害到很多人？”
稚嫩、略显怯懦而又无知的声音击碎了很多人心里最后的防线，眼泪如同决堤一般大滴大滴的落下。
空警也好，机长也罢，还是那些周围的乘客，在这一瞬间也不由的流下了眼泪。
仿佛是在怀念自己曾经纯洁的童年，亦或者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不用担心，机长叔叔会带我们离开这里的，不让飞机伤害到其余无辜的人。”
女孩的妈妈努力做出了一副坚强的样子，她的嘴角笑着，眼睛哭着，身体颤抖着，抱住了自己的孩子，两行清泪顺着脸颊低落。
女孩的妈妈轻轻的抚摸着女孩温热的小脑袋，仿佛要将这种温度，这种感觉，永远的刻在骨头上，刻在灵魂里。
“别怕，还有我！！”
另外一名身穿西装的健壮青年男子，轻轻的将两人搂住，三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老公...你的脸...”
年轻的妈妈欲言又止，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触摸着她老公脸上的褶皱，眼泪如同雨点一般噼里啪啦的落下。
咔哒~~
伴随着一声轻响，卡在经济舱与头等舱中的餐车被人推开了。
出来的人是一号机长—郑文龙！！
噗通~~
他一下子跪在地上，两眼泛红的看着面前的乘客，千言万语卡在喉咙中，但最后只是吐出两个字...
“抱...抱歉...”
一个铁打的汉子，一个从来都不苟言笑的人，却在这时哭得像一个孩子一样。
郑文龙弯下身子，后背不断的起伏着一直绷着的眼眶也终于舒服不住泪水。
“撞吧~我老了，只是可惜了这群后生...”
一名一头银发的老妇人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他轻轻抓起一旁老头子的手，
转头看了看那蜷缩在角落中的人们，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但是...她老头子的手上满是血污，身体正在逐渐冰凉...
再往上看，他的眉心处多了一弹孔！
又是一名看上去刚刚毕业的年轻人突然间开口，他苦笑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仿佛是认命了一般。
“撞吧，我父母还要生活呢，一笔不小的抚恤金或许会让他们过的更好...只是可惜...没有办法尽孝了...”
“撞吧，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好事，这一下应该可以积不少阴德了吧...”
“撞吧~”
“撞了吧~~都结束了...”
有人咒骂，有人愤慨，有人痛苦，有人绝望...
郑文龙将这一幕幕看在眼底，记在心里！
“撞吧，亏得咱们一家上飞机前还买了保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家人都在飞机上，保险受益人谁呀？”
萝莉的爸爸看着痛哭流涕的妻子，仿佛在尽自己最后的努力，看见妻子的笑容。
听着孩子他爸的自我调侃，妻子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轻轻的抬起他妻子的脸颊，碰了一下。
“我...我也同意！！”
稚嫩的小手举起，正是那个身穿萝莉裙的小姑娘。
她或许不懂什么，但或许懂得比所有人都多...
郑文龙咬着牙，用袖口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他不再停留，直接转头回到了驾驶舱中。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他的内心或许会好受一些...
“机长，如果我死了，我...我会发出惨叫的。”
就在郑文龙即将钻入驾驶舱的时候，之前那个被吓到腿软的空姐，主动站了出来。
郑文龙的动作僵了一下，但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
机舱大门缓缓的关上，空姐站在驾驶舱门口，用餐车再一次挡住了通道。
她将成为驾驶舱的最后一道防线...
“各位乘客，感谢你们的搭乘本次航班，请各位乘客回到自己的座位，这样...或许...还能辨别身份...”
位于后方幸存的一位空姐，声音颤抖着说道，她努力地让自己的嘴角翘起，露出职业化的笑容。
一些乘客主动起身，沉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顺便还将一些脑袋，放回尸体的旁边。
不知道为何，人在这一刻仿佛大胆了很多，血腥的场面也无法动摇他们的内心。
咳咳~~
三号机长看着面前的场面，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悲哀，还是该庆幸！！
他猛然间咳嗽了两声，摊开手掌，如同枯树一样的掌心中，多出了一滩血迹，黑色的血！
“帮我一把吧，我想死的像个人！！”
三号机长苦笑着来到了一个空座旁边，系好安全带，一脸期盼的看着空警。
“那我怎么办，你占了便宜，我呢，我TMD也想死的像个人~~”
空警的表情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那...下辈子，我还你！！”
三号机长说着话，眼睛逐渐充血，变得血红...
空警沉默了一瞬间，他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三号机长无法再给他答复...
空警只是默默的抬起枪~~
“碰~~”
空警只是沉默了一瞬间，然后就将手枪放在了自己的腰后，帮着空姐将已死乘客的尸体捆上安全带。
“能...也给我来一下么？”
就在此时，位于空警一旁的男人，笑着看着空警问道，但是脸上的褶皱让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呵~~你都是多大的人了，还想占便宜？我就剩几发子弹了，我还要给我自己留一颗呢！”
男人笑而不语，只是默默的看着空警，但他的两手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身边的妻子和女儿。
“我就算了...”
“有...不痛苦的死法么？我的小天使...她不应该这样的...”
空警沉默了一下：“如果把她保护好，或许...还有机会！！”
年轻的父亲摇了摇头，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撸起女儿的袖口...那里...赫然已经开始变异！！
空警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鲜血顺着嘴角一点点的留下，他也没有任何的安慰，只是默默的从自己的药箱中取出了氰化物...
年轻的父亲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就不由的失笑出声：“这不是特效药么！？”
空警也是挤出了一抹笑容，没有回答...
年轻的父亲也没有追问任何事情，他只是默默的转过头去，亲昵的看着自己的小宝贝。
“来，我的小天使，咱们该打针了，打完针咱们就回家，好么？”
“爸爸，爸爸，你看...那里是游乐园，那里是摩天轮...”
小天使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她指着窗户外的游乐场，稚嫩的笑声驱散了她父母心中的阴霾，但也让她们更加的感到悲哀。
“好，等睡醒了，我带你去！！就带你，不带你妈妈，让她平时逼你写作业，让他逼你平日里天天练琴，咱们不理他了好不好？”
年轻的父亲轻轻的点了点，自家小天使的鼻尖。
“不要嘛~~我要跟爸爸妈妈一起去！！”
“好~~”
年轻的父亲看了看自己的小天使，又看了看自己的爱妻，三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时间一点的一滴的流逝，一声声闷响声传来，每一次枪响都带着一抹血花。
没有哀嚎...没有尖叫，所有的人或者闭目养神，或者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世界...
那里是那么的美好...
可惜...再也看不见了！！
“各位乘客，距离最后的时间只剩下半分钟，如果可以，请说出你们心里最想说的话，向你最爱的人告别吧~~”
听到了机长叔叔的声音，小天使转过头来，不再去看窗外的风景，游乐园正在逐渐远去...
她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坐在了爸爸妈妈的中间，一手拉着父亲，一手拉着母亲。
她深深的看了爸爸妈妈一眼，然后声音略显怯懦地说道：“爸爸妈妈，我怕~~”
父亲将女儿埋在自己的胸膛里，他的身体正在不断的颤抖，让他的女儿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父亲握着针管的手不断的紧缩...
他先给自己妻子注射，让妻子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后...针管不断的逼近他的女儿...
三菱军刺刺穿了空警的喉咙，他的眼神逐渐暗淡。
老妇人握着老头的手，看着窗外不断划过的风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针管逐渐刺入小天使的身体内，明亮清澈的眼神，逐渐浑浊...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