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伟大的艺术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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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本次副本的引路使, 你们可以叫我——季政。永远镇在我工厂订购了一批石蜡和白蜡，要求在今天上午十一点之前送到。我看看，现在已经九点了。我们得快一点, 边走边说吧！”
“咔哒”一声，第五朝朗合上怀表盖，示意玩家们将蓝色的桶搬到手推车上。
一行人立刻行动起来。
一名大汉双手抱起他差不多高蓝色大桶, 单小野拿出魔杖挥了挥，要比他先一步搬满一车。
最后进副本的男人抓住手推车把手，对单小野说：“我力气大，像推车之类需要卖力气事，尽管交给我吧。”
单小野摸不清这位是个什么路数, 看向芮一禾。
芮一禾点点头, 示意随他去。两个阵营的玩家有对抗，也只会发生在找到大部分线索，发现副本boss之后。若副本boss足够强，对立阵营玩家撕破脸皮的时间还要往后延。
这位眉毛浓黑, 高大健壮，眼角有些许细纹的男人，由内至外散发出刚毅、稳重气息。大约是发现两人之间做主的是芮一禾，便看向她, 做出一个投降姿势。
“我没有恶意。”
芮一禾淡淡地道：“地狱列车玩家，芮一禾。他是我队友，单小野。”
这位先生露出一个笑容, 他年纪大约在四十岁上下。笑起来的时候，岁月留下痕迹全部显露出来，每一根皱纹都透露着沧桑。他自我介绍比较详细，同芮一禾一样, 先表明地狱列车玩家的身份，再说姓名、年龄经历。
他叫褚盟，五十三岁。通关过3个b等级副本，7个c等级副本。至于d等级，具体数量已记不了。
单小野暗暗咋舌，好厉害！妥妥资深玩家。
而且从外表看他完全不像是有53岁人，不过变年轻是血脉能力可以做到的事情，倒也不用惊讶。
“三对六，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我是透明人吗？是你年纪太大，老年痴呆了？”
说话是疤脸女士，她是倒数第二个进副本的，行动却慢如乌龟，此时才挪到近处。眉梢一挑，眼睛一翻，不高兴的说：“出门没看黄历，遇到你个丧门星。”
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取出一张手帕，捂住口鼻。
“……竟然有一片油菜花田，油菜花过敏的碰到油菜花田。噢！倒霉死了。要在这里待多久？”
原来她不是走慢，而是单纯不想靠近油菜花。
“矫情。”
褚盟丢下两字评语，推着车往前走。
“你懂个屁。”
刀疤女愤愤然冲到前面去了。
褚盟压低声音说：“她叫金兰，结金兰的那个‘金兰’。也是地狱列车的玩家，出名性格古怪，不好相处。但实力很强，关键时刻还是靠谱的。”
只见金兰从怀里取出一枚贿赂木牌，双手托起，恭敬的递给高大英俊，身穿运动服男人。
化名为季政的引路使先生收下之后，又一次催促玩家们出发。
一行人推着车，顺着唯一泥泞小路往前走。
褚盟轻松地推着车，“这位引路使一定很强，不然挑剔怪金兰不会对他毕恭毕敬”
单小野挺有优越想着：引路使先生有多强，我比你知道更多。
芮一禾见他健谈，便也同他聊起来。说到两个对立阵营的玩家数量不一样，不太公平。褚盟脸上褶子又堆一起，“你们一定是第一次进阵营对立副本。”
“嗯，确是第一次。”
芮一禾回答。
“其实我也只是第二次而已。上一次，地狱阵营2人对抗天堂阵营9人。哎！输很惨烈，以至于我不太愿意回忆起来。但我也承认，2对9是相对公平。在低等级副本里，两个阵营的玩家不会有太明显的差距。一进高等级副本，强弱对比就很明显。我们地狱列车的玩家，几乎是压倒性的强过天堂列车的玩家。”
芮一禾稍微想一想就明白其中原因了。
她进副本里有地狱列车玩家的数量超过天堂列车玩家数量的吗？没有。
天堂列车玩家的通关，很多时候都是用人海战术堆出来的。
地狱列车的玩家想要活下来，只靠运气是不行，人太少、没队友，啥事都只能自己扛。这样还能活下来的，都有两把刷子。
“你车上只有你一个人吗？”
芮一禾觉褚盟不是独行侠性子。
“我这辆车上最初有六个人，有刚进副本就死掉，有跳槽到天堂列车的。我在通关副本的过程中，也尝试吸纳一些新鲜血脉，但愿意跳槽到地狱列车的太少，难得遇上几个，也是歪瓜裂枣，没活下来。”
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
出于熟悉阵营对抗类副本的目的，他暂时也不愿意随便吸纳新人。
“天堂列车的玩家太多，地狱列车的玩家太少。这是无法改变的，只能接受。”
芮一禾明白了。
十几钟后，一行人走到油菜花田的尽头。一名玩家问：“我们要到了？”可前面什么都没有，只有荒田。
第五朝朗脚步放缓，眼角余光看到没什么表情芮一禾，开口说：“有四十钟路程。”
四十钟，一不多，一不少。
远远，已经能看到小镇入口。
第五朝朗停下脚步，嘱咐道：“镇上人热情好客，一定会留我们住下。我知道你们对永远镇都很好奇，相信神秘小镇一定会满足你们的好奇心。但我们不能留太久，因为一年一度的艺术展将在4天后举行，不在那之前离开，就永远走不了了。”
这是任务时限。
泥泞小路变成柏油马路，他们已踏入永远小镇范围。街上没有人，房屋老旧，部分似乎已许久没人居住了。
初时只觉小镇氛围静谧安详，直到“嘟嘟”两声，一辆小货车明黄色的小货车冲上马路，撞向一行人。绝对的安静被打破，包括芮一禾在内有人，都微微一惊。
不等他们有反应，小货车便一个急转，横在马路上。车灯闪烁两下，又熄灭。车门打开，跳下来一个皮肤黝黑高壮男人。
“嗨！”
“嗨，”第五朝朗冷淡了个招呼，板着脸说：“先生，你刚刚行为吓到我们了。”
“哈哈哈，抱歉。”
男人嘴里说着抱歉，但显然没有反省意思。“我是替方向秋收货。一、二、三……很好，两种蜡的数量对得上。不过你是生面孔啊！”他一双隐隐泛蓝眼睛量着一行人，神经质的咬着食指，嘀咕道：“你们全部都是生面孔。”
他看着第五朝朗，但第五朝朗没看他，只是冷淡说：“我是季政，一直给你们送蜡的季政，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是……”
男人先是疑惑，又像是确认了什么。表情有瞬间的狰狞，不过很快控制住。
“对，你是季政。”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沓钱，递给第五朝朗。这些钱花花绿绿的，并不是芮一禾在人间界看到过任何一种钱币。
第五朝朗收下，并将钱币妥帖地放进衣服内兜之中。
男人把数桶蜡油搬上车，然后敲了敲车窗。
“你先回去……”
芮一禾根本没发现车里有一个人，车窗贴的玻璃膜颜色太深，她往里面看，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人影。
明黄色的小货车掉头、开走，男人说：“你们跟我来。”
一行人就跟着他走。
芮一禾的目光落在破旧小楼房外面的信箱上，落到路边的枯树上，落到长满杂草院子里一只母鸡身上。她的目光在一动不动的母鸡上停留许久，又若无其事移开。不料撞进第五朝朗眼底，恶作剧的兴致上来，无声的动了动嘴唇。
第五朝朗看清楚了，她在喊“哥哥”。
“……”
皮肤黝黑男人忽然停下来，指着旁边的类似工棚简易建筑说：“这里是方向秋工作地方，你们暂时就住在里面。这是钥匙！记住，男女不能混住。有半个多小时就到中午十二点，建议你们赶紧到房间里床上躺下，酝酿睡意。十二点到四点，是小镇午休时间。”
金兰问：“我没有午休习惯，不睡不行吗？”
男人阴恻恻的看了她一眼。
“不行，必须睡觉。”
他没说不睡的下场是什么，推开沉重铁门，示意众人进屋。
“对了，小镇禁火。”
皮肤黝黑男人等他们全部进屋，伸手从外面关上房门。他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午睡时间结束后，我会来接你们参观小镇。”
房门关闭之后，屋内光线不免变暗。芮一禾观察着工棚里情况，她的身旁有许多长条木箱，桌上有未干颜料，地上杂乱的放着一堆石膏模。
她随手开一口木箱盖子，里面装着一个表情狰狞男人。
一个玩家捂着胸口问：“这活人死人啊？”
芮一禾伸手去摸，只觉男人脸十光滑，人皮的触感完全不一样。
她终于确定了。出声道：“这些不是真人，全是蜡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