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对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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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出行的部队早已经回到了营地，在营地的中心，一架篝火正熊熊燃烧着。
在那篝火旁，塔露拉与霜星正静静的坐在那里，塔露拉早已经吃过晚饭，而霜星则正在等待着。
从那时不时传出的声音来看，二人显然是在交谈着什么。
“这不可能。”
听着塔露拉的话语霜星眉头微皱并继续说道:
“我们甚至不知道冻原上还有多少感染者活在乌萨斯的混蛋统治下，在这时候和游击队说城市的那些感染者，太早了。”
就如同往常那般，二人依旧在交谈着与感染者相关的事情，塔露拉依旧如同之前那般想要让感染者们南行，而霜星则依旧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虽然二人都清楚无论她们讨论的结果如何，最终也依旧要得到爱国者博卓卡斯替的同意。
只是，塔露拉并未因此就放弃与霜星交流，因为她明白，在前去面对爱国者时，先说服霜星是有必要的。
“我们并非要抛弃冻原的感染者。否则我怎么会带他们一起走？”
“迟早有一天我们要回来。我们的目标是让乌萨斯，不，整片大地的感染者团结起来......”
听着霜星的话语，塔露拉毫不犹豫的反驳道，她的视线看向了更远的地方，这一刻，她的视线不仅仅局限于这一片冻原。
在停顿片刻之后，她继续说道:
“也许我们身处不同的地方，但是我们对自己境遇的不甘没有区别，我把这种行为叫做“整合”。而我们的组织则是“整合运动”，一个围绕同种信念，抗议乌萨斯现在这种对感染者的残酷统治的组织。”
“我们也应该找机会抗议一下冻原上乌萨斯士兵对矿场的压榨，这说不定能让他们痛改前非。”
听着塔露拉的话语，霜星用仿若开玩笑一般的语气回复着。
对于塔露拉所说的那些“大道理”，霜星不一定能够理解，但是，她却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对于乌萨斯而言，抗议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毕竟，如果抗议有用的话，感染者也不会拥有如此悲惨的生活。
就如同某次交谈时罗伊曾经说过的那般，一昧的妥协与退让没有任何意义，当抗议无法解决问题时，他们就必须拿起武器，为自己的权益而战。
“塔露拉，不说乌萨斯的百姓，我们只说军队，乌萨斯军是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人的，如果你去南方是为了“抗议”，那我们不如直接去找一个师团送命。”
听着塔露拉的话语，霜星毫不犹豫的回应着，对于霜星的表现，塔露拉并不意外。
在霜星的话音落下之后，她依旧在那里讲述着。
“乌萨斯不是一块铁板。这是我们的机会。整合运动所要做的是传递信念，只是我看到了更多机会。我们还要传递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
“你们并不孤单。”
“……”
塔露拉的话语让霜星陷入了沉默。
从心底来说的话，霜星早已经认可了塔露拉的话语，她也相信想要让感染者们得到他们应有的地位也必须得这么做。
但是，她无法决定这件事，虽然她是雪怪小队的领袖，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有权利决定任何一名感染者的生命，她无法做出这样的决定。
“你很清楚我们在冻原上只是会消耗自己的力量。我们需要走出冻原。”
“我不决定这种事。”
话音落下的同时，霜星看向了营地之中的感染者们，他们来自乌萨斯的各处，他们原本有着完全不同的遭遇，但是，他们却因为相同的事情汇聚到了一起。
之后，霜星开口继续说道:
“如果离去的代价是死亡，我的性命除了能换一两条乌萨斯士兵的命以外也没什么用。”
话音落下的同时，霜星的视线从营地之中那些感染者身上收了回来，她又一次看向了塔露拉:
“但我们身边的人呢？”
“塔露拉，我不会让兄弟姐妹们去送死。”
说到这里，霜星话音一转:
“不过我觉得那个是对的。”
“哪一个？”
听着霜星的话语，塔露拉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告诉感染者他们并不孤单。”
霜星露出了一丝笑容，她接过了身旁雪怪递过来的，那已经凉透了的食物。
自从第一次引发寒流之后，霜星的体表温度便急剧降低，若是直接食用热食物的话，她的身体受不了。
只是，接过了雪怪小队递过来食物的霜星并未急着食用，将那食物放到了一旁那平铺着的亚麻布上之后，霜星便继续说道:
“在雪原上，我们花了太多时间用来寻找朋友。”
“但是，去联合城市的感染者？你们这些从大城市来的青年确实更喜欢幻想一点。”
“我还不想被你嘲笑，霜星。”
塔露拉明白，霜星的话语并非是嘲笑自己，她明白，霜星比任何一名感染者都更希望感染者的境遇能够发生改变。
只是，在残酷的事实面前，她也只能将目光放在眼前，对此，塔露拉并不意外。
或许担心塔露拉误会自己的言语，霜星再次开口解释道:
“我并非在嘲笑你。你很强，你带着他们走了很长的路，就如同父亲带着我们一样。”
“但是，去南方就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霜星的目光停留在了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上。
任何一名遭受到不公待遇的感染者心中都有着像这样的怒火，只是，在那冰冷的现实面前，再猛烈的火焰也会熄灭。
“游击队在壮大，但我们是感染者。我们没剩下几年时间......而你的联合又需要多少年......”
“正因如此……”
塔露拉的话音尚未落下，一阵脚步声便引起了二人的注意，对于这阵脚步声二人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在这个营地之中，只有时刻穿着那厚重装甲的爱国者博卓卡斯替行动时会有这样的动静。
正如同二人猜测的那般，来的人正是爱国者，在他身后，一串足迹被留在了这片雪原之中。
不过，爱国者却并非是唯一一名来到这里的人，与他一同来到这里的还有罗伊，从罗伊身上那尚未清理干净的源石结晶来看，他应该刚刚完成了对博卓卡斯替这一疗程的治疗。
“爸？”
“啊......爱国者先生？”
爱国者无视了二人的言语，他在篝火旁坐下，与塔露拉在脑海中模拟的场景一样，他并未做多余的动作，他只是坐下，一言不发，注视着篝火。
“......”
“不必在意我们，你继续说吧，塔露拉。”
看着塔露拉那略显拘束的模样，罗伊开口说道。
同时，他从行囊之中拿出了几个用麦面做成的馒头，随后串成一串就这篝火烤了起来。
在罗伊的话音落下之后，塔露拉先是看了看爱国者，看到对方没有表现出任何动作之后，她便继续说道:
“正因为我们不剩下多少时间了，所以才应该这么做。”
说到这里，塔露拉看向了南方，那是她来的方向，她相信，终有一天她会沿着那条路回去，只是，这一次不再只有她一个人……
将实现转移回来之后，他继续说道:
“南方有丰产的田地，有适宜的温度，有四季变化，有新鲜的食物，资源，教育，前景......以及未来。
“——未来？”
听着塔露拉的话语，霜星用疑问的语调说出了未来二字。
塔露拉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也没有等待，她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
“霜星，我很可能已经知道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已经写在脸上了。我不知道什么叫做“未来”。”
对于塔露拉的话语，霜星并未否认。
只是，她也没有直接打断塔露拉的话语，因为她的本能告诉她，塔露拉说的是对的，也正是如此，她打算继续听下去。
“留给我们的时间确实不多，我们能够踏足的地方也不会有多少。”
显然，与霜星的对话并未影响到塔露拉的思绪，又或者是，这样的想法早已经在已经在她的脑海之中生根发芽。
或许，她早已经规划好了之后的路也不一定？
“但感染者应该有未来。属于未来的感染者的，属于我们之后的人的。”
“霜星......我们给那些感染者找一个家。一个可以不被乌萨斯的感染者纠察队骚扰的地方，不被乌萨斯军队所包围的家。”
“你也很清楚，带着感染者一起会让游击队的行动受阻。但我们不会放弃他们。”话音落下的同时，霜星继续说道:“这将是条艰难的道路。”
“至少，我们在死前创造的那些希望，是可以留给其他人的。”
听着霜星的话语，塔露拉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只是，她的话语尚未结束，她的话音越来越大，她的情绪越发激昂，这一刻，就连那些时不时路过的，来自感染者游击队亦或是雪怪小队的感染者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这一刻，塔露拉继续说道:
“如果我们推翻乌萨斯现在这个感染者制度......”说出这个假设的同时，塔露拉补充道:“一切都会改变。”
“我们势单力薄。”这一刻，霜星不忘补上一句:“如果你不是感染者，你会和我握手吗？”
“那我们就从握手开始做起。”
“......你说的这些，可能......”
看着塔露拉那坚定不移的神色，霜星略沉默了片刻，她的心动摇了，不过，就在她话音刚刚发出之际，爱国者却已经站了起来。
“爸？你去哪？”
“已经够了。”
没有任何停顿，爱国者向着自己的居所走去，这一刻，塔露拉露出了些许失望的神色，只是，她的心却并未因此沉寂，她想要尝试挽留。
“先生......”
只是，看着那离去的孤寂身影，那挽留的言语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来。
“哎……别太在意。”
对于爱国者此刻的表现霜星早就见怪不怪了，此刻，她能够做的也就只有用言语安慰一下塔露拉，仅此而已。
“我没事，霜星……”
“我倒认为你应该为此感到高兴。”
突如其来的话语引起了塔露拉的注意，是罗伊，此刻，他已经将那一串烤馒头吃完，而用来串馒头的木棍则被他直接丢进了篝火之中。
“怎么，你认为留在这片冻原是正确的，你认为我的理念是错误的么？”
“不，我倒认为留下这片冻原是错误的。”
看着塔露拉那质疑的神色，罗伊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或许在某些地方二人的观念与思想有所差距，但就目前而言，二人的大方向是一致的。
“感染者留在这冻原之上不过是慢性死亡，想要活下去，想要取回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利，感染者就必须反抗。”
“反抗需要资源，但是这片冻土上的资源并不够感染者使用。”
说到这里，罗伊看向了塔露拉。
在这位女性德拉克的脸上，罗伊看到了一丝好奇，同时，他也看到了一丝被认同的欣喜，虽然那丝欣喜隐藏的很好。
“若是你认为博卓卡斯替已经否决了你的观点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你是指……”
“没错，他的心中已经接受了你的观点，你的理想。”
说到这里，罗伊用手在空间之中微微一拉，借助着阎魔刀的力量，一条小小的，刚好够一本笔记本进出的空间裂隙浮现。
他将手伸入其中，随后将那本自己已经写完的笔记本拿了出来。
“只不过，仅仅依靠单一的理想与对未来的期望可无法实现你的理念。”
说到这里，罗伊将笔记本向着塔露拉丢过去，虽然塔露拉对于罗伊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惊讶，但她还是很好的接住了这本笔记本。
她接住了这本被磨去了乌萨斯帝国军的徽记的，用乌萨斯语写了满满一本文字的笔记本。
之后，她的视线回到了罗伊身上。
“或许上面的内容能够对你有所帮助，不过，看完之后记得还给我。”
话音落下之后，罗伊站起身来。
他并未等待塔露拉做出回应，这一刻，站起身来的他毫不犹豫的向着夜校那边走去，毕竟，在白天他曾承诺过会继续过去上课。
至于塔露拉是否能够看透这本书……
这并非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他需要做的只是给予对方一个观念以及与之相关的知识。
至于她能够做到哪一步？这一点只能由时间来进行判断，毕竟，这些东西绝不是某一代人能够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