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千里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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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赶过来的龙夜白看着被一杆长枪钉在城墙上的孔晚青，咧唇笑起来：“呵呵，你不是很能跑吗？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
被抛飞的朱竹清凌空翻身，落在城墙上后，第一时间趴在女墙上去看孔晚青的情况。
她拥有猫的视野，自然能将孔晚青此时的状态看得清清楚楚，但……
她宁愿看不见。
“……阿青！！！”只见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双唇颤抖了好一阵，才哀鸣出声：“阿青……我们不走了，我们回家好不好？不走了……呜呜……
我不要你死……你不准死……”
“……”
被长枪以巨力掼在墙上钉死的孔晚青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胸口的疼痛仿佛要将他生生撕成两半一般。
……这就是人类吗？
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啊。
“咳。”
血从孔晚青的嘴角蜿蜒而下，然后与胸口的血流汇作一处，最后顺着衣褶缓缓滴落。
龙夜白后退了几步，找了个更合适的角度肆意欣赏着孔晚青模样，只觉得心底无比的畅快与满足。
越是美好的东西，毁灭起来就越是令他感到兴奋。
似乎是觉得这样还不够精彩，龙夜白转了一下手指，那杆与他心意相通的长枪颤动了一下，竟随之转了一圈。
“咳！”
锋利的气劲在胸口一搅，孔晚青立即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从衣摆上滴落的血迹，更是几乎在空中连成一线。
“哈哈哈哈……”龙夜白大笑起来：“看啊！多美啊！这就是绝望最诱人的模样！”
“阿青！！！”朱竹清的手指在墙砖上抓出了几条浅浅的印记，不住地摇头哀求：“不要啊……快停下……阿青……不要……”
她恨自己无能为力，她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孔晚青被如此折磨。
但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不能到孔晚青的身边去。
欣赏片刻后，龙夜白又催动长枪上的气劲在孔晚青伤口之中搅弄。
但孔晚青却没有再做出任何反应，就像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这让他兴致大减。
“无趣。”索性摆摆手：“算了，今日过了瘾，便给那个女娃一个痛快吧。”
“是！”
黑衣人手中各自出现了一张弓，弓弦一震，天上的箭矢就如蝗虫一般，朝着城墙上的孔晚青和朱竹清扑去，顿时破空之声响成了一片。
要……死了吗？
朱竹清看着漫天的箭矢，心里却出奇的平静，甚至还有心思去看出现在龙夜白身边那个戴着斗篷的女人。
虽然看不清具体容貌，但朱竹清就是知道，那个要杀自己和阿青的人，正是自己的亲姐姐——朱竹云。
朱竹清不免有些疑惑。
就算我选择离开，不与你争，你也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算了。
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好像也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了。
就是……
对不起啊，阿青，还是连累你了。
朱竹清缓缓闭上了双眼，泪水滑落时，嘴角却扬起了一个笑容。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从孔晚青身上滴落的血，落在地上的瞬间，变成了一小朵尖锐的冰花。
就像……
落了满地的冰晶。
……
忽然，孔晚青抓着胸口那杆长枪的手，指节动了一下，垂下的眼睫也跟着颤动。
与此同时，孔晚青眉心那一点羽状的红印也变得越来越浅，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一般。
人类之躯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那……
就让这场闹剧提前结束了吧。
孔晚青骤然睁开双目，黑曜石一般纯粹的双瞳中，仿佛有两点冰冷的火焰在微微跳动。
“喀——”
就在孔晚青睁眼的瞬间，在场的所有人耳边似乎都响起了什么东西崩碎的声音。
——那是秩序锁链感受到威胁出现，骤然绷紧的声音。
而此时的孔晚青，眉心再无半点印记。
“呵。
倒是得感谢你们，替我证实了一些猜想。”
孔晚青忽然笑了两声，然后平静无比地反手拔出了钉进胸膛的那杆长枪。
“雪？
下雪了？”
朱竹云疑惑抬头，天空中纷飞的白色雪花落下，砸在手心里，冰冰凉凉。
“……真的下雪了。”
可是……星罗帝国地处大陆南方，星罗城更是四季如春，为什么会有雪呢？
更何况，此时正值夏末，不会也不该有如此天象才对。
不是天作，那便是人为了。
孔晚青悬浮在半空之中，身后双翼微微扇动，周身笼罩着一层雪白的雾气。
如仙人下凡一般冰冷。
而那一杆被他抓在手中的长枪不知何时已没有了火焰，反倒爬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龙夜白察觉不对，第一时间试图召回自己的武魂。
然而……他惊恐的发现，他的武魂竟不听他的使唤了？！
伴随着孔晚青指尖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那杆武魂所化的长枪登时崩碎，化作洋洋洒洒的冰屑融入雪花之中。
与长枪一同破碎的，还有诡异停滞在半空中的漫天箭矢。
“冰封。”
随着孔晚青的最后一个字落下，天地之间飘飞的雪骤然凝结成冰。
至此，天地之间一片苍茫。
而那些被朱竹清与符刀联手击杀的黑衣人，此时已经化作一尊尊晶莹剔透的冰雕。
孔晚青缓缓落下。
但他的周身就像是寒流的核心一般，越是靠近，就越是寒冷。
伴随着他的降落，地面上的一切生灵都凝结成了冰雕。
武魂破碎的龙夜白此时也不过是强弩之末，甚至不需要孔晚青如何针对，就被冰雪将表情凝固在了惊恐上。
至此，孔晚青周身千米范围内，除去两人之外，不论人兽还是花草，尽皆化作晶莹冰雕。
活着的人，自然是朱竹清与朱竹云姐妹二人。
本来以朱竹云的魂力不该活着的，但朱竹清见势不对立刻大声叫住了孔晚青。
朱竹云跪坐在冰雪之中，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身体不住地瑟瑟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朱竹清看了一眼远处察觉魂力波动增援过来的守城士兵，又定定的看着朱竹云那张与她有几分相似的脸，最终还是心软了：“阿青，算了吧，我们快些离开吧，晚了恐怕就解释不清了。”
孔晚青回头看了一眼朱竹清，虽有些不满，但还是顺从地回到了朱竹清身边。
——主从契约之下，就算是他也不得不重视朱竹清的意愿
“阿青，我……”孔晚青没有听朱竹清的解释，一言不发地带着她离开了城墙。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这片晶莹剔透梦幻无比的冰雪世界瞬间崩塌了。
——那些被冻成冰雕的人自然也如飞灰一般散入雪里。
当然，不只是人，那些被冻成冰的花草树木也是如此。。
包括那半扇城墙孔晚青曾停留过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