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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不想离婚(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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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墙柳今天要大结局了啊啊啊啊!我听说风青玉又回组补拍了一些内容是不是?当年的皇后其实并没有死对不对?”

“按照国际惯例, 主角p是BE,那么配角是不是该发糖了?”

“不,按照国际惯例, 连主角p都已经发刀了,那么配角们只会刀的更狠:)”

“我的六爷1551我再也没见到比他更像皇帝的皇帝了,他薄情又专情, 将一个皇帝的心狠手辣、为了皇位不择手段、孤独地站在至高点,又期盼着有人能理解自己的那种感觉演的淋漓尽致,他只敢把爱放在一个完全爱自己的、只能依附于自己生存的女人身上,谁知道……那个女人才是背叛了他的人, 可悲可恨又可叹。”

“谁有我七情p惨?她们从入宫开始就身不由己,皇后是为了戚家的前程, 只身一人甘愿去到那个牢笼里当一只金丝雀,还好她遇到了贵妃, 如果不是女主身边的婢女将她们出卖, 她们本该在那深宫里结伴到老, 皇后会生下太子, 然后在皇帝驾崩之后,会和贵妃一起将小皇帝抚养成人……呜呜呜一想到这原本的美好我就控制不住我的眼泪!”

“我们梨子也很惨的好不好?她明明有喜欢的人, 却被家里逼着入宫, 去博那狗皇帝的欢心,结果就因为她第一次就被封了贵人, 就处处受到贵妃的针对, 三伏天在那宫门口跪了几个时辰, 直接中暑,好不容易抱上了皇后的大腿,又被身边的婢女出卖,以至于她不得不跟贵妃虚与委蛇,从之前到现在,她的处境一直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谁家女主有她惨???”

“球球编剧和导演做个人吧,不要刀得太狠,我都可以接受!”

“开始了开始了!别吵了!也不要互相比惨了ok?《宫墙柳》就是年度大桌,摆满了杯具!片头曲开始了,可是我还想再跟你们约下个周末、下下个周末、下下下个周末!我不想大结局啊啊啊啊!”

……

最后一集。

观众们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容晴和柳如意的对角戏,不论是柳如意借着宫中的通道悄悄入宫,还是后来在正大光明殿上的对峙,柳如意孤身一人,手里握着的却是先帝的临终遗诏;容晴看似手握重兵,殿外也随时有人可能闯入护驾,可是她的命脉却被柳如意捏在手里。

因为当年的戚后并未死。

自打柳如意命人去将那老妪请来的时候,许多观众不由在电视机前屏住了呼吸,都在设想皇后会以一种怎么样的架势登场呢?

也像容晴一样,在多年后依然容颜不改吗?

还是……

已经被这十年来爱人明明就在不远处、却强忍着不能与她相见的折磨,弄得已经疲惫而又苍老了呢?

就在这时——

殿内忽然出现一道声音,来自那金碧辉煌的龙椅,年幼的、还未承天继位的小皇帝眼睛左右转了转,捂着自己的肚子,哎哟了一声,对柳如意低低地道:

“我……我有些肚子疼。”

他这一声既出,柳如意和容晴的注意力都到了他的身上,容晴虽然面上还是冷冽的,可眸中却现出几分关怀来,柳如意的着急比她更明显些,登时抬头去看帘后的女人,朱唇才启,就听柳如意淡淡道:

“传太医。”

小皇帝听见,脸颊不由涨红一些,吞吞吐吐地冒出一句:“不必、不必传太医,我就是有些……”有些内急。

柳如意和容晴天都懂了他话里未尽的意思,柳如意生怕容晴不肯放人离开,执意要拿他们母女俩当人质,鬓间溢出汗意来。

容晴当然知道自己理智上不能将这皇帝放走——

可是看见戚云裳的孩子这样小心地朝自己投来目光时,她不知怎么心中一痛,如果姐姐还在、如果当年她不是在冷宫中,而是能陪伴这小孩儿一起长大,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害怕自己?

心软促使她做了个不该做的决定。

她闭了闭眼睛,准许小皇帝带着他身边的那个太监离开,那太监明明已经是要照顾未来皇帝起居的总管了,如今却也十分会看眼色,不敢在柳如意和容晴的面前亮眼,只尽可能地弓着腰、快步地跟在这小皇帝的身后。

镜头一直跟着他们俩,转到殿外的开阔处去,离那压抑的气氛远了很多。

十多岁的少年轻轻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正大光明殿的匾额,忽然出声问身边的那太监:“你方才听见了么?”

“本殿下要当皇帝了。”

那太监脸上露出谄媚的喜意来,低头对他道贺:“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殿下!”

可少年的脸上却没有笑意,反而拧了拧眉头道:“有何可喜?”

那太监似乎被他问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尖细的、偏阴柔的嗓音才重新响起:“日后您就是这天下、这江山社稷、这皇宫的主人,是万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奴才替您高兴。”

“是么?”少年好看的俊脸盯着他,面上却透出一分阴霾来,回头去望先前的那正殿的方向,随后便道:“你说本殿下是这皇宫的主人?那为何明明我坐在龙椅上,却是仓皇逃出的那一个?”

“我的母妃,还有那个冷宫里的疯女人,她们明明该是一介弱流,为何她们却敢在我的面前指点江山?”

这问题太过尖锐,那太监只觉自己的脖子后面一阵凉飕飕的,半天都不敢抬起头来,也不敢接这话茬。

少年却仍未有休止的意思,继续道:“先皇在时,曾与我说过,彼时他方登基,在朝廷中受到戚家势力的挟制,内外掣肘,几乎用了大半辈子的时间,才将戚家的根从这朝堂中一一拔起——”

“你说,朕又要用多少年,才能将这柳氏、容氏的外戚给除掉呢?”

听见他还未登基的那一声“朕”、还有后面那连串听了就要人命的话,那太监两股战战,站都站不稳了,满头大汗地跪在了他的面前,几乎失声,连劝都不敢劝,甚至害怕面前的这人将自己杀掉。

可少年却没有放过他,只是慢慢地撩起前摆,半蹲下来,眉目温和,像是以前在柳如意面前那样乖巧、听话的模样,单手搭在这太监的身上,柔声道:

“你不是最能替本殿下分忧了么?”

“德胜,你说啊,我要花多长时间,才能真正拥有这天下、拥有这皇宫呢?”

“你大胆地说,说错也无妨,你跟了我这样久,我不杀你——”

话到这里,那太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只有脸稍稍朝着小皇帝的方向扬了扬,目光还规矩地只敢落在少年的下颌处,可下一秒钟!

少年陡然掐住了他的脖子,先前的温和假象尽数撕破,连嗓音都变得可怕起来,仿佛地狱修罗那般,逼问道:“说!本殿下让你说!”

太监再想开口,喉咙却只能发出“呵、呵”的声响。

就在少年即将掐死他的时候,周围忽然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紧张的几句“找不到”、“方才人还在这儿的,大姑姑,那不就是个腿脚不便的老妪么,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少年陡然松开了手,慢慢地拍了下自己的掌心,从地上站了起来,恢复往日翩翩的风采,微笑着垂眸小声道:

“德胜。”

“你怎么受伤了?”

太监连咳嗽、喘气都不敢太大声,只趴在地上,脸憋成了酱紫色,嘶哑的、将近无声地回答:“奴才……是奴才自己不小心……”

小皇帝无声弯了弯唇,他就喜欢这太监的识趣。

他小声比了个“嘘”的手势,去听附近的那些声音,想知道这些宫女又是因为什么着急忙慌成这样。

就在这时——

他听见柳如意身边的大宫女将她们喝止住:“住口!都给我仔细着点儿找!哪怕是掘地三尺,都要给我找到那老妪的踪迹!吩咐宫门守卫,一同搜索,若是一炷香的时间内还未将人找到,你我通通都要死!”

从少年的角度看去,他正站在一片婆娑的树影后面,借着那树叶间的缝隙,看见一对水绿色宫装的女子齐齐垂下了头,在她们的前面,正是柳如意身边的大宫女,红云。

等到那些人重新散去,少年用脚踢了踢自己身边那太监:“德胜,你在这宫里见过一个跛脚老妪么?”

德胜无声地摇了摇头。

少年便骂他一句“无趣”。

他没再理会这事,背着手往远处走去,走没两步,余光匆匆瞥见个穿着碧绿色宫装的身影一闪而过,只让他看见了那侧脸模样。

当真是花容月貌,沉静似水。

少年一时间难以形容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雷劈似的愣愣站在原地,只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是梦中吗?

他想不起来。

良久,他幡然醒悟过来,对身边的德胜太监说道:“快!方才过去的那女子你见到了么!将她弄来,本殿下今晚要在寝宫内见到她!”

德胜:“……”

他刚被这小煞星掐过脖子,不想再触他的霉头,可是没办法,刚才走过去的那道身影实在太快了,根本不容他看清,只能根据背影判断,这定是个美人。

这宫中宫女成百上千,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好看的背影呢?说不定是哪宫的娘娘,乔装了想要办点事,而这宫里的女人,各个是这小少年的长辈,且不论自己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也没有人敢把先帝的这些女人拉到太子的宫里去啊。

若是让柳如意发现了,他真是千刀万剐都算轻的了。

最终,德胜艰难地挤出一句:“奴才……眼神不好,实在没看清。”

少年气的回身给了他一脚,而后迅速朝着先前那身影消失的地方追去,他的运气不错,找对了方向,再次在绕过几条小路之后,又见到了那背影。

他极快地出声道:“站住!”

那女人停了一下,似乎想要侧头看一看他,可最终,却是一言不发地又提了提速度,绕到了假山后头。

小皇帝一看这还了得?这不是正撞在他的霉头上么?

这宫里竟然连个小宫女都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他大喝一声:“来人!”

不多时,宫中侍卫听见他的召集,来到了假山的附近,探查了许久,竟然在那千疮百孔的太湖石底下发现了一条经过伪装的密道,据观测,那密道很长,应该一路通到宫外,若是按女子的教程,也需要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才能走出去。

现在要追,也来得及。

侍卫长等着这太子的命令。

少年盯着那密道口看了半天,忽然抬手从旁边侍卫的手中夺过在这假山中照明的火把,一把朝着底下的洞口投了进去。

“给本殿下烧!”

他讨厌这样违逆他的、不识好歹的人。

既然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的面容,那便死吧。

侍卫犹豫了两秒钟,却见太子殿下将周围所有的火把都丢进了那个密道里面,喝令道:“我让你们烧,你们都愣着做什么?你们这样违令,是想造-反吗?!”

听见“造-反”二字,侍卫们都跪了一地,忙道不敢,随后,侍卫长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更多的火把被丢进了那里面,密道里还有吸潮的干草,遇见这火光和热意,瞬间蹿了起来!

……

正大光明殿内。

柳如意派出去的宫人迟迟未归,连带着容晴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不好看,她在死死按捺住自己的行动,以免让自己失态,再无法坐住,直接冲出去将这宫里翻个底朝天。

就在她想要再次出言嘲讽柳如意的时候,殿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两人同时看去,见到柳如意身边的大宫女脸色极差地附到了她的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柳如意:“!”

她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容晴冷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柳皇后接下来该不会同我说,这人找不到了吧?”

柳如意的呼吸顿了顿,她飞快地整理好自己震惊的思绪,似乎在想着,在交不出人的情况下该怎么将眼前的危机应付过去。

“确实,她失踪了。”

“我本想将她请来,由她告诉你当年的真相,如今想来,她怕是知道我们已势同水火,不愿做我手中那颗挟制你的棋子,所以才在这关头失踪,我早该聊到的,她是戚后啊……她怎么可能看着我伤害你?”

容晴静静地看着她,好像在说,你编,你继续编。

可她微微有些起伏不定的胸膛出卖了她的真实心理。

哪怕是假的……

哪怕是编织的梦,她也还想再听一听那人的故事。

容晴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听到关于戚云裳的事情了,自打戚云裳死后,宫中关于这人的一切就好像成了禁忌,若不是她日日想、夜夜念,这世间将再无人记得她。

“当年,她确实吃了皇帝赐下的席面,中了毒,可你忘了?给她收殓的是段太医,段家如今没落,只一代接一代地在宫中任职,谁也不记得,祖上的段家是行毒的好手——”

“如今这宫中的毒-药,多半难不倒段家人。”

“同时,钦天监内有我的人,让她的尸身在入皇陵之前,棺木在外头停了三日,那三日,你还以为是皇帝想让她曝尸荒野,不还闹了许久么?事实就是,停棺处,正在如今的风林旁,那处有御花园外的暗河经过,故有假山石遍布,那石中有一暗道,戚后正是从那处离开的。”

“你若是不信……”

柳如意说到这里,很有想要将容晴带过去亲自看一看的冲动,结果容晴却拍了拍手,给她鼓了鼓掌:“想不到柳后讲故事也如此有天分,真是听的人如痴如醉。”

柳如意:“……你可同我去那处看看,便知分晓。”

容晴轻笑了一声,跟她说道:“这宫中有密道,我刚才就已经猜到,你便是从那密道偷偷入宫的吧?我说怎么正门的守卫根本没有发现你入宫的踪迹。”

柳如意还想再说什么,目光已经转到了殿外,却忽然见到一道淡淡的烟飘向天空,看起来……就是在皇宫范围内。

着火了。

她的眉头还未蹙起来,就听见有太监朝着这边气喘吁吁地跑来,人还没到跟前,就已经跪下了,大声道:

“启禀……启禀皇后、皇后娘娘!林子里!林子里走水了!”

柳如意还未回过神来,殿上忽然传来椅子翻倒的声音,她本能地回头去看,见到容晴花容失色地喃喃道:

“怎会如此?”

两人对视一眼。

容晴很快收敛好自己震颤的心神,深深望向她道:“若是被我发现这是圈-套——”

她说:“我死也要拉你一起下去。”

……

大火从林子里起来,蔓延到御花园内。

铺天盖地的火势烧了三天三夜。

有人说太子还在里头,可御林军进去了,却被火势吓退,里面只逃出一个太监,被烟熏得失去了声音,所幸被救了回来,在牢中将当日之事写在纸上,呈与柳如意和容晴的案前。

白纸黑字,还带着不知怎么沾染上的血迹。

容晴静静地盯着那张纸看,镜头转到那宣纸上,良久……

有湿润的水痕滴滴答答地落在上面。

字迹化开。

有宫人的惊呼声在背景里响起,“娘娘!”

镜头里的光却慢慢暗了下去,直到一片全黑——

屏幕上出现了几个字。

三年后。

光重新出现的时候,是在宫外的一处集市上,有人喊着“包子,卖包子嘞,三文钱一个”,也有做着手工玩意儿的摊贩在摆弄自己的商品,七彩的小风车在摊车上呼啦啦地转。

有个小女孩拎着个花篮,喊着:“新鲜的花儿,瞧一瞧吧?”

她一路走了几步,忽然从旁边伸来一只手,将她花篮里的一朵紫色的凤仙花抽走了,女孩儿好奇地抬头望去——

周围的吸气声此起彼伏。

原来那是……

满头白发的一位年轻女子。

有人定定看了她两眼,喊着“妖怪啊!”匆忙逃窜开去,结果还没来得及走远,就被那女子身后的家丁拿着棍子追了上去,喝道:“乱叫什么!竟然对我们家夫人不敬!”

听见家丁的话,剩下的人倒是正常些,只聚在一起议论、指指点点地说:“怎么这样年纪就白了头?”

“哎!也是个苦命人吧!”

在这背景音里,女子迈步准备走了,被她拿了花的小女孩儿动了动唇,想要伸手去找她要钱,就被她身后的人轻轻拨开,从怀中摸出几文钱,放进她的花篮里,那家丁免不了粗声粗气道:“闪远点,莫要挡了夫人的路。”

就在这时——

前面有人传来声音道:“这儿有一个。”

那白发女子便快步走了过去,正见到几个家丁对着一个戴着面具的、脖颈边露出几分灼烧伤疤的弱女子拉拉扯扯,想要让她将自己的面具摘下来看看。

那女人不动声色地跟他们抵抗,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可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看来是个哑巴。

白发女人走到近前,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去看这个长得无比妖娆漂亮、却又满头华发的人,直到她轻轻挥了挥手,出声道:

“都退下吧。”

那些动作很重的家丁都松开手,退到一旁,她则是走到那哑巴的身边,温声道:“抱歉,我在寻人,他们动作太粗鲁了,应该是吓着你了。”

说完,她偏头同身后的人道:“下回再遇见这样的,不许动武,何必在人家的伤口上再撒一次盐呢?”

那戴着面具的哑巴低着头,像是在跟她道谢一样,地上的摊上都是新鲜的、水灵灵的菜。

华发女人低头帮她把几颗萝卜放回摊上,动作仔细又认真,那朵紫色的凤仙花被她临时地放在了旁边的地上,花瓣上还沾着露水一样的湿润痕迹。

等到将萝卜都摆好了,她再次跟那哑巴道歉,说句失礼了。

说完,她起身就想走,身后打扮成家丁模样的容家老大看了看她,有些无奈地说道:“小晴,这都已经三年了,咱们这样大张旗鼓地找,你又不让人摘面纱面罩,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容晴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若是她还活着,她一定会来见我。”

说完,她就执意往下一个地方赶去。

容家的护卫们浩浩荡荡地跟着她走,原地,那个戴着面具的哑巴啊了一声,指了指摊位上的那朵凤仙花,听见她声音的人不耐烦地同她说道:

“那花我们夫人不要了,送你了。”

等到那些喧嚣都已经远去——

那个戴着面具的女人坐在那里,良久之后,她颤抖地伸手去拿那朵凤仙花,有清泪从她的面具下划过,滴答地落在面前的地砖上。

有小孩儿拉了拉身边大人的裙摆:“娘亲,那个哑巴好像在哭诶……”

“小孩子家家的管那么多作甚,你若是不好好念书,日后也定要跟那个哑巴一样被人欺负!”

镜头再转。

皇宫里。

群臣浩浩荡荡地在祭天的地坛下跪了一地,一个穿着龙袍、带着珠帘头冠的身影将手中的祭文丢进火中,火舌窜天而起,下一刻,有人高声唱到:

“恭迎新皇登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侍卫们也跪了一地,与臣子们高声唱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飞鸟从宫墙里惊起,飞向那浩瀚的天际,天边是滚滚的红霞,仿佛连苍天都在庆贺新皇登基,崭新的王朝盛世到来。

镜头猛地回到祭坛边——

正中央,那珠帘衮服下的面目,正是柳如意。

她缓缓地勾了勾唇。

屏幕定格在这一刻,全剧终三个字缓缓地在右下角出现。

……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妈!我们梨子当皇帝了!这是另一个版本的武则天的故事吗!我救命!最后一幕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感觉这是梨子演的最好的一部剧!是真的!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刀我!明明最后是她当上的皇帝,可是我却仿佛看到了她的孤独,依稀想起先皇在的时候无意中夸她的一句:你我都是同路人。”

“呜呜呜呜贵妃和皇后好好磕,她白了头发,拿着那凤仙花一步步朝着那哑巴走去的时候,我的眼泪不值钱……”

“皇后为什么等了十年,居然都不肯露面啊?哪怕她们偷偷地相会过一次,我都不会这样遗憾,她们让我感受了一场死别,又让我看了一场生离啊啊啊,编剧杀我!我要去割腿肉产粮了!”

“回楼上,因为皇后在所有人眼中都已经死了啊,她不能再出现,不然会给容晴带来灾难的,何况狗皇帝还在冷宫外面让人监-视容晴,她根本没有机会暴露,这真是……命运又戏剧,好不容易能见面了,最后竟然是被她的儿子害的,为什么啊?他身上明明流着她的血啊!”

“我感觉小皇帝那里真的是个很好的伏笔诶!小皇帝是整个宫墙里扭曲的结合体,他是戚云裳的儿子,偏偏又在柳如意的手里长大,全宫都知道他不是柳如意亲生的,而且他的母亲是罪人,他偏偏还得绞尽脑汁讨柳如意的欢心,最后发现自己终于熬死了皇帝能上位了,可是大权又掌握在他母亲的手中,还要被冷宫里出来的容晴挟制,他会那么变态真的在我意料之中。”

“同意,这个小皇帝就像是在说,只要是后来要坐在那把龙椅上的人,不论你原先是谁,最终你都会被那极致的权利迷了眼,他真是‘没有皇帝的命、得了皇帝的病’的真实写照……”

“先前的死别我没有落泪,可今天的大结局我真的虐哭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我们却依然不能相认。”

“最后是不是伏笔啊?我觉得容晴肯定是认出了皇后的,她留了那朵凤仙花在摊上,又说了那么一句话,她是不是在等皇后追上去?我不管,在我的心中,她们是HE的!”

“我能理解皇后最后的那个痛苦选择,明明心上人如今平平安安,可是她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因为……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样漂亮的她了,她真的变得又哑又丑,再自信的人,变成这个样子,都会充满自卑啊QAQ”

“我哭了,你呢?”

……

许娇放下了手里的ipa,不再去刷那些评论。

网络上都是一片哭天抢地,可是《宫墙柳》剧组的群里却是喜气洋洋的,因为最后的这两集播放的时候,都破了这几年的电视剧数据和网络点击。

可以说,《宫墙柳》这部作品是完完全全成功了的。

甄导已经给今年的白牡丹奖那边递了资料,就等着之后的审核了,如果通过,今年《宫墙柳》剧组完全可以成为白牡丹奖的有力竞争作品!

白牡丹奖是这故事设定里在电视剧方面很有权威的一座奖项,能在这里面拿最佳女主角的人,基本都是电视剧的数据收割机,只要出演电视剧,收视率都非常高。

群里有人说道:“到时候我们梨子去竞争最佳女主角,许老师和玉姐可以竞争最佳女配,呜哇!我已经想到了那个令人激动的画面了!一家人占两个竞争名额,太优秀了!”

许娇瞥了一眼,将手机也丢到了旁边,一个人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养神。

……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有人用这种揶揄、打趣的口吻说她和风青玉,总会让她想起当时在酒店里的那一幕。

她满头满身都是冷水,不可思议地看着在浴缸外面站着的人。

风青玉站在那里,一身整齐而干净,除了手中侧向外面的花洒,谁也无法从她面上冷静的情绪里看出她刚做了多么过分的一件事。

花洒的水喷在浴室的瓷砖上,哗啦啦的背景音中——

风青玉问她:“清醒点了么?”

许娇被体内的火热和面上的冰冷撕裂,出了两口气,鼻尖上挂着的水珠落在她的唇上,她随意舔了舔,勾起个笑容来,看着风青玉道:

“清醒了,但鉴于你用的办法让我不太喜欢,所以我就不说谢谢了。”

风青玉听见那声“不太喜欢”,目光落在她有些殷红的唇色上,良久,她声音有些沙哑地回答:“谁会让你喜欢?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叫做沈夜岚的人吗?”

“很抱歉,我不能像你想象中的那样温柔,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许娇有些失笑,抓了下旁边浴室门的把手,浑身湿漉漉的,从这浴缸里走出去的时候,她身上的那衣服都紧紧贴在皮肤上,让那些玲珑曲线、该看的、不该看的漂亮景色都隔了层薄纱一样落入风青玉的眼底。

随后,许娇勉强借着门把手的力气站稳了,才侧头道:“也没有很失望。”

从来没有对你们抱有过希望,又怎么能说是失望呢?

风青玉莫名其妙地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正确的意思,她关掉手里的花洒,将它随手丢进了浴缸里,发出了“碰”地一声大响。

她说:“看来我好像猜错了,你爱的人也不是你曾经在我床上叫过名字的那位——”

“不是沈夜岚,也不是我风青玉,那又是谁呢?”

许娇背对着她,低声道:“你不用知道。”

风青玉听见她这句,只觉心脏处泛起几分涩意来,她明明打定主意不要再在这个人的面前哭的,可是现在看着许娇的背影,她还是没忍住自己眼底的潮意。

她想,自己好像真的还是很喜欢这个人。

可口中吐出的却是刀锋一样锐利的话来,好像只有这样跟对方互相折磨、互相伤害,才能让她稍稍感觉到不那么痛楚似的:

“我也不想知道。”

风青玉盯着她后背那延伸下去的脊柱线条,见到那漂亮微微凸起的蝴蝶骨,顿了一秒钟,才继续说道:“我只是想问一问你,那个叫沈夜岚的人,知道她和我一样,只不过是个替身吗?”

许娇没有说话。

风青玉一哂,垂眸看着眼前的浴室瓷砖,还有清澈的水流没有流入下水道里,在她的脚边浅浅地浮了一层,镜子一样地照亮了她有些微红的眼角,还有她眼底写不尽的难过和黯然。

她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没入其中。

直到许娇想要离开的时候,又听身后传来一句:“我是风青玉,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风是微风的风,最古老的姓氏,青玉是释文珦《竹间吟》里‘惓惓思此君,锄云种青玉’的青玉,我的父母希望我像山间苍竹一样,有高尚的品德和坚韧的性格。”

“许娇,我很喜欢你,不过你可以不喜欢我。”

“但是,你不要再把我认成别人了。”

“如果你以后有了……其他的心上人,也不要再拿她们认成别人了,行吗?”

因为被当做替代品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很不是滋味。

风青玉觉得有自己这一个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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