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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郡主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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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才只是个开始,有她在,郑皇后头痛的事情,且在后头呢。

众人在御花园散了一会儿步,便有宫女备好了茶水和甜点,只这茶才刚倒好,便见郑皇后宫里的宫女匆匆而来。

不一会儿,赖嬷嬷在郑皇后耳边低语几句,郑皇后闻言,微微蹙眉,和众人吃了半盏茶的功夫,便离开了。

这些年,郑皇后执掌六宫,能让她这般沉不住气,可见是件大事。

众人面面相觑,待郑皇后离去之后,不免低语起来。

郑涟这个时候却没心思八卦,她暗自打量着谢元姝,心里堵着一口气,觉得不爽极了。

如今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表哥因为冲撞了谢元姝,被皇上杖毙。

外祖母闻着消息,差点儿没哭死过去。母亲往柳府去,外祖母闭门不见,说是母亲这当姑母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没能护着自己的侄子,让柳家遭此劫难,她没这般无用的女儿。

母亲本就因着二哥被皇上责罚之事,这些日子眉头紧锁。这当口,表哥又出了意外,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几日她瞧着母亲,一日比一日消瘦。

她自然不敢把一切都归咎于皇上,也不敢怨恨姑母不从中帮衬,也只能把所有罪责都归在谢元姝头上了。

谢家军、功起家,皇上又格外宠着谢元姝,这些事情,她看在眼中。她这个时候,确实不能拿谢元姝如何。

脑海中不由恍过母亲昨个儿对她的提点来。

“淼儿,你二哥的事情,你姑母不帮忙,母亲万不敢心存怨怼。可你表哥,你外祖母是视若珍宝,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让母亲如何能不心寒。”

“前些个儿我求到皇后娘娘面前,想替你二哥求情,让他继续在宫里当差。这即便不在御林军,哪怕是个侍卫,也是好的。可你姑母,竟然愣是没松口。听那意思,似乎是想抬举你大哥。”

“他不过是个嗣子,你姑母竟然放着你二哥这个亲侄儿不抬举,偏偏要给这个嗣子体面。你说这可气不可气。”

“这说到底,还是我们不中用。你姑母一心替太子谋划,哪里还会顾及我的脸面。”

郑淼一怔,她感觉的出,母亲说这番话是有深意的。可一时半会,却又有些琢磨不透。

看她脸上的疑惑,柳氏也不藏着掖着,斟酌了下,低声道:“淼儿,娘看得出,你早就倾慕太子殿下,若你能侍奉太子殿下左右,待生了皇嗣,你将来未必不能效仿你姑母,待太子登基,你便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一句话说的郑淼胆战心惊的。

可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心动了。

她自幼就倾慕殿下,可姑母虽疼她,却怕惹了皇上猜忌,不肯让她给自己体面。

第59章 棋子

“郡主,也不知是什么事情,皇后娘娘竟然连赏花的心情都没了。”萧瑗陪坐在谢元姝身旁,眉头微蹙道。

谢元姝轻抿一口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萧瑗都要被她给搞糊涂了,不待开口再问,却听谢元姝在她耳边低语道:“这宫里哪有什么事情是瞒得住的,且耐心些,最多等到出宫之时,消息就该传出来了。”

这逗趣的话让萧瑗噗嗤笑了出来,“郡主说的是。”

说罢,她视线扫过不远处的郑淼,微微一笑,开口道:“这柳家公子被杖毙,成国公夫人弄了个没脸,连带着郑淼今个儿瞧着都没了往日的精神劲儿。”

听着萧瑗的话,谢元姝目光沉了沉。

这郑淼,上一世就爬了太子的床,想要效仿郑皇后。而这一世,柳家公子被杖毙,郑闵又被皇上责罚,连差事没了,她只会比上一世更心急。

只可惜,她福薄,上辈子没有子嗣不说,等到太子被圈禁,成国公府又爆出一桩又一桩的丑事来,连日的惊惧中,没等到太子登上皇位,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思询间,便见穆家二姑娘穆嬿缓步走了过来,浅笑的欠了欠身,“多谢郡主前些日子赏的那本书,这几日我都在细细揣摩,想着若能有些长进,有机会的话再请郡主指点一二。”

或许是因为上一次两人对弈,谢元姝表现出的善意,眼前的穆嬿比上次见到她时,显得少了那么些拘谨。

可看的出,她还是有些紧张。

谢元姝不难揣测她心中的为难,她是个知规矩的,得了她的赏,自然得过来请安,可她身份尴尬,这若落在旁人眼中,倒有些故意讨好谢元姝的意思了。

何况,她也有些琢磨不准,上次得了郡主的眼,到底是郡主一时兴起,还是有别的深意呢?若她唐突上前来,总感觉有些不妥。

可她到底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谢元姝看着她,倒是在她身上寻到了一些孤勇来,这看似羸弱的女子,上一世在谢家满门获罪之后,穿了孝衣,跪在宫门口,替谢家伸冤。上一世,她想不通她何以有这样的勇气,可这会儿,她突然有些明白了。

想到这些,她眼中带了些怜惜,笑着道:“不必多礼,这下棋的时机,日后多的是。”

穆嬿愣了愣,眼中充满了疑惑。

萧瑗也微微怔了怔,有些琢磨不透郡主这句话来。

看着两人眼中的诧异,谢元姝笑了笑,转开话题道:“今个儿你入宫来,可给恭妃娘娘去请过安了?”

穆嬿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自打姑姑避居长春宫,她还是第一次往宫里来。她知道依着孝道,她该往长春宫去一趟的。可又怕给姑姑惹了麻烦。

毕竟皇后娘娘执掌六宫,若是因为自己一念之差,姑姑在宫里的日子,岂不更艰难了。

谢元姝看得出她的犹豫,笑了笑,道:“你是晚辈,既然入宫来了,哪有不给恭妃娘娘请安的道理。这即便是皇上知道了,也会觉得你懂事,有孝心。”

谢元姝眼中带笑,鼓励的朝她点了点头,看着这样的郡主,穆嬿突然红了眼睛。

她不知道郡主为什么会这样善待自己,可她知道,郡主不会害她的。

“多谢郡主提点,那我这就往长春宫去了。”

等到穆嬿离开,萧瑗忍不住感慨一句:“这穆家姑娘当真是可怜,皇后娘娘今个儿故意让她往御花园赏花,许就是让阳陵侯府暗中揣摩,也让恭妃娘娘愈发战战兢兢。可穆姑娘又何罪之有,要受这样的惊吓。”

另一边,宁德公主看穆嬿和谢元姝请安之后,突然离开,便招了宫女问话:“穆嬿这是去哪里了?宫里都是贵人,她也不怕冲撞了哪个主子?”

小宫女低声道:“奴婢瞧着,穆姑娘该是往长春宫给恭妃娘娘请安了。”

闻言,宁德公主冷哼一声:“她倒是个孝顺的,还记得往长春宫去请安。”

宁德公主语气中带着嘲弄和不满,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要说这穆嬿不该有这样的胆子,可她既然敢这么做,那便是有人给她吃了定心丸。

想着这些,她不由眼神冷冷的看向不远处的谢元姝。

一定是姑母在背后怂恿的,她早就看出来了,姑母待穆嬿不一样。

郭蓁见她脸色难堪,多少也揣摩出了她的心思,低声提醒道:“公主,这穆姑娘往恭妃娘娘那里请安,都是碍着孝道。这任谁都寻不出错来的。”

郭蓁有皇太后偏宠,宁德公主自然不敢在她面前甩脸,只道:“是这个理没错,可她这样做,不是打母后的脸吗?”

“何况,她自己哪有这样的胆子,一定是姑母方才怂恿她的。要我说,姑母对母后是丁点儿敬畏之心都没有。”

郭蓁脸色一白,就差捂她的嘴了,急急道:“公主慎言。郡主到底是长辈,你说这番话,若是被人传到皇上耳中,就不怕皇上责罚?”

宁德公主搅着手中的帕子,不忿道:“是啊,这阖宫谁不知父皇宠着姑母。我哪敢得罪姑母啊。”

这阴阳怪气的样子,郭蓁心里暗暗叹息一声,觉得宁德公主到底是被淳嫔娘娘给宠坏了。

她仗着这些年有皇后娘娘护着,俨然把自己当做了嫡出的公主。

可她是吗?

长春宫

昨个儿夜里,穆氏彻夜未眠。

御花园赏花,皇后竟然邀了嬿姐儿,这如何能让她不心惊?

惠安公主坐在她床头,低声宽慰她道:“母妃,皇后娘娘打的什么主意,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左右,我们的处境已然如此,她还能拿您怎么?她这些年不是没存着动阳陵侯府的心思,可她有那个胆子吗?且不说您是父皇的结发妻子,便是顾着名声,她也不会真的对阳陵侯府下手的。”

穆氏看她一眼,暗暗叹息一声,“若不是因着我的缘故,穆家也不止于此。”

惠安公主知道她伤心,宽慰她道:“母妃,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再自怨自艾。”

穆氏点点头,刚要开口,却见宫女进来回禀:“娘娘,二姑娘过来给您请安了。”

穆氏眼中满是诧异,就连惠安公主也怔了怔。

要知道穆氏如今身份尴尬,穆嬿今个儿虽入宫来,可往长春宫来请安,如何不惹了郑皇后不喜。

这不是当众打郑皇后的脸吗?

可再一想,惠安公主又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穆家二姑娘性子温婉,为人处世也极其谨慎,万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的。

很快,穆嬿就被小宫女引了进来。

见姑母神色不济,穆嬿差点儿没红了眼睛,“姑母……”

穆氏招手让她上前,“你这孩子也是,这阖宫的人都在看着,姑母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可你往长春宫来,不免遭了皇后不喜。”

穆嬿摇了摇头,低声道:“方才御花园赏花,可不知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儿,皇后娘娘神色当场就变了,竟然连赏花的心情都没了,急急就离开了。”

穆氏闻言,眉头微蹙。

这郑皇后这些年养尊处优,虽这些日子因着泰山地动还有东宫之事,郑皇后失了颜面。可太子大婚在即,郑皇后总能借着这东宫大婚挽回颜面的。

也碍着这个,这些日子她应该不会再有其他的小动作。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郑皇后这样失了仪态呢?

穆嬿却并不纠结这个问题,相反,她更好奇的是,郡主对她的态度。

见她这神色,惠安公主如何不知她心中藏着事儿,便道:“嬿姐姐可是有什么心事?”

穆嬿斟酌了下,便把今个儿郡主对她的提点说了出来。

瞬间,空气似是凝滞了一般。

穆氏低着头,眼神充满了疑惑:“郡主身份尊贵,如今肯这般提点你,可见是喜欢你的。”

“加之上次佑安寺一行,郡主待你就不一般。莫不是你赶巧做了什么事儿,投了郡主的眼缘?”

穆嬿轻轻摇了摇头,“姑母也知道的,平日里我都拘在府邸,和郡主并无交集。那日在佑安寺,我就心生疑惑。原以为这些只是偶然,可今个儿郡主那番话,更是让我琢磨不透了。”

惠安公主看她一眼,浅笑道:“谢家以军、功起家,若你能得了郡主的青睐,不仅对你,就是阳陵侯府许也能有了转机。这阖宫内外谁不知郡主得皇上偏宠,所以我觉得嬿姐姐做的甚好。”

穆嬿却是有些不安:“公主,我也有些不知这是福是祸。方才郡主和我说话,宁德公主已经很不高兴了。她毕竟有皇后娘娘宠着,这若因着我的缘故,让姑母和公主更为难,岂不是我的罪过。”

惠安公主却不这么想,反倒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你不必多心,我和母妃能照顾好自己,何况,还有太后娘娘看顾。”

说着,顿了顿,又道:“至于宁德公主,你大可不必在意。这些年,她仗着有皇后娘娘宠着,早以嫡公主的姿态自居。可她忘了,其实她和我又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庶出罢了。”

“何况,她当真以为皇后娘娘会给她指一门极好的婚配?她就是被皇后宠坏了,根本不知她如今的处境。对皇后娘娘来说,不管是郑家姑娘,郭家姑娘,还是她,都不过是能用作婚配的棋子罢了。”

穆嬿隐隐琢磨出了惠安公主的意思,不由有些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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