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宫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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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氏是你宫里的，就由你安抚吧。”转向姜氏。
沉吟——“我会向小君上表：日后，内庭禁止畜养猫狗一类的牲畜，各宫嫔妃要勤观女则、牢记宫规。”
闹剧已过，终是能给古溪一个交代，这样的结局最好不过了
：到底是您大度，明姝宫那我便不再过问，也是给玉嫔一个交代，她那儿，我自会安抚。华姐姐理事劳顿，您辛苦了
言语片刻只觉口干咽燥，端盏润了润嗓子，才觉舒爽。遂起身再是行一礼，瓷音糯糯
：今日叨扰您了，因有身子，这两日总感疲乏，姜氏便先告退
这才发现一旁还有燕熙，倒没想过会在这遇见她，听着还是芷诺约的人，同她行了礼，本想照着位分叫姐姐，却被她先开口叫了姐姐，
笑了笑，接过芷诺手里的纸鸢，有些怀疑是否能飞上去，模样虽然随性了些，但也有些野趣。
“哪会嫌弃，我瞧着这好，若是芷诺同意，我可还想着要带回陶然阁去藏起来好呢，”
说着还抱怨起来，“我看若不是这次燕妹妹过来，我怕是还不知道芷诺还懂得糊纸鸢呀！”
嘴上这么说着，自己倒是很诚实地生怕燕熙不懂如何放纸鸢，给她先讲了一遍，最后自己都讲乱了，只着朝露给她示范一遍，自个躲在亭子里，石桌上放着荷花酥，拈起一个放入口中，再来一杯龙井，人间美味。
“妹妹们，快来吃点糕点休息一会。”
说着就坐下来，轻摇罗扇，眯着眼，感觉风越发大，但只觉天气晴朗，不似要下雨的模样。
妾华氏上表：
今，长信宫归鸿殿宜婕妤姜氏赴华清宫明月殿，欲告知一事。其不敢擅自作决，遂寻妾处决，此事牵扯六宫和睦，妾特向小君上表。
此事为：明姝宫流光殿瑶嫔姬氏喜驯猫，亲见长信宫落仙阁玉嫔古氏被野猫所骇，姬氏取讥古氏，古氏不忿，二人争执，姬氏咄咄逼人，古氏气急，病疾发作。眼下，古氏抱病，向姜氏说起此事，姜氏交与妾处决。
妾为除不治之风，罚姬氏禁足三日，手抄女则，再派曹氏、张氏二位掌殿女官督促，授与礼仪。交与姜氏安抚古氏，赏赐补品。
姬氏德行亏缺，本不宜担明姝宫主位，更不宜抚养帝姬，但此事重大，妾不敢擅自作决。上表小君，望小君禀明陛下、太后。
而为六宫和睦，嫔妃安全，妾决定——内庭禁止畜养猫狗一类生畜，各宫嫔妃需勤观女则，谨遵宫规
特此，上表小君。
“酸儿辣女？容华是想要个公主喽？无论皇子公主，在容华膝下都是一般高贵，何区男女。”
抖袖起身，与人欠身入了小厨房，一个时辰不到，三菜一汤便端上案来：“容华等急了吧，快些来坐。”
起箸躬身为人布菜，这辣菜虽有却非极辣，恐人上了火气于胎儿不利，慢悠着夹了菜到人碗中：“这是主菜辣子鸡，辅菜为酸辣鱼，凉菜是爽口笋丝，这汤我想着该清谈些便做了冬瓜山药汤，很是滋补。”
瞧人入了口，甚是欣喜：“皆是些家常的小菜，容华且凑合吃着，待我这殿收拾好了再请容华来吃御膳房的佳品。”
膳将尽，思及穆妃所为，心有疑虑：“妾身听闻几日前容华去寻了穆妃娘娘，穆妃降罪于姬氏，又止了后宫养猫狗，事情已是传得沸沸扬扬，陛下虽还未定，可我这心中不安，容华，此事可真？”
再来御膳房已是人头寥寥，薛嬷嬷还是那般的冷脸，只眉眼间多了几分柔和，教起人来也愈发熟练温柔，然古溪不慎洒落蜂蜜过量时，嬷嬷那脸又瞬间冰冷，半呵斥了几句，因着身份不敢多言，古溪虽有不悦，可懂嬷嬷苦心，手下愈发谨慎。
糖与水入锅，翻搅多次，成了糊状，蛋黄碾碎成末，擀了面皮混入糖糊，蜂蜜与蛋黄末的融合格外清甜，工序远比前几日所学复杂，忙活了两个时辰，这蛋黄月饼也不见多好，形态不佳，味道尚可，嬷嬷叹气只叫多加练习。
溯光与归鸿皆是极好的寝宫，庆幸帝爷能将我安排进长信宫来，想起王昌龄那句诗，长信宫中秋月明，昭阳殿里捣衣声，好不惬意。静等片刻，人儿将菜都配置齐全，一瞧全是我喜爱的菜品，任人儿步菜，平日不甚胃口今日却吃了许多，辛辣刺激无比，使汗渍淋漓，长安捏着帕子为我擦拭着，叫人好生舒爽，扬了音儿
：御膳房的吃食还比不得你这儿，这酸辣鱼和笋丝好吃的紧，冬瓜山药汤也很合我胃口，看来改日还得来你这儿改善伙食
膳罢，让长安将残肴收拾了去，捻帕拭嘴，再聆人儿一席话间尽显忧心，我抬夷覆其手背，聊以安抚，再让云旗将穆妃所赠补品抬了进来，清点后三箱不差，启声儿
：确实不假，姬氏失德，自然该罚，这三大箱补品便是穆妃娘娘授意，总归能给你一个交代。帝爷忙与前朝，六宫事宜皆交由皇后穆妃掌管，望的是各宫和睦，你且宽心罢
卦象悬天，院中皓月当空，卦象于纸：月影三竹叶，风起卦乱，乃后宫之端，福祸不明，望君知。
心有不安，附上：福兮祸兮，全看帝心。
旁的礼送去百般，这回卦象难解，古溪本不多信占卜一事，然多次灵验，心中惶恐，卦之详述于外不得言，于笺不可明，若帝有所感，此礼便是值当，若君心不于此，卦亦无需解，只当今日古溪月下闲坐，静赏竹林罢了。
长条的红匣内装有此纸，颠在掌中轻若浮云，覆于匣上，叮嘱于人：“送去御书房，陛下亲启，旁人问之，勿答，此礼慎重，你需谨记。”
“容华喜欢便好，日后若是想这口儿了，随时来我这儿，咱们离得近，到底方便的。”
感受着手背温度，那柔荑嫩而泛着暖流，浅笑：“妾身知晓了。”
握人掌，起身行礼：“此事虽是穆妃处置，可我知晓，若无容华从中言语，穆妃娘娘那儿定不会有何反应，多谢容华为我出头，容华之恩我谨记于心，若有来日我诞下皇嗣，定称容华为干娘，侍奉于容华身畔，容华所优便是我之所优，容华所求我亦相助。”
凤眸微润，注视于人，姬氏之事本不求有所解，然姜氏之举可谓关怀，穆妃所罚虽不重，却能为古溪这般小事劳心想来定有姜氏功劳，难得遇雪中送炭之人啊。
正喃喃之际，身后跫音渐近，闻来步履匆匆，显然不怀好意，下一瞬便是一声娇喝传来，匡月楼转过身去，见女子面容姣好，漂亮的双眸却似被寒光笼罩。匡月楼依稀记得那是长信宫颇得圣恩的玉贵人，她只好放低姿态，褰衣而礼臣女匡月楼见过玉贵人，给贵人请安。
匡月楼望着那管外表无一挑剔的笛子，一时间思绪翩飞，她是南国的王室，心中只有丘壑傲骨，眸中精光一轮扰了贵人玉耳，臣女有过。
言罢双手将笛子奉至人前此乃臣女在宫中得来，末尾音孔有损，便使其音不堪入耳。臣女以为，此笛外表乃精金良玉之物，本该白璧无瑕，不想却是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
姬妹妹诞下了长公主，这是帝子的第一个孩子，即时不是皇子，也是一件值得宫人奔相庆祝的事。甚至惹了太后亲自赐名，看着帝子重视燕熙也是松了一口气，墨韵早就按捺不住，时时在燕熙身边念叨着。
“瑶娘娘刚生产，若不是您还怀着，怕不是早就要溜去那儿了。”
燕熙听了只想笑，执了帕子就往墨韵那丢。她也是想去的，无奈着肚子大了，太医说着需要静养，她便连这宫门也出不去了。
不过她又得了趣事，那就是给未出生的孩子绣衣服。小孩儿的衣服务必要娇嫩，她细细选了布料。给她的孩子，瑶妹妹的孩子做着，后来又加上了古溪，她也怀了。
这年的宫中真真是热闹，她与这两姐妹，竟是如此巧。她写了信托人传回了家中，母亲说着要小心，又在信中絮絮叨叨熙儿要小心。她还没告诉焘儿，焘儿前月去了书院，闹腾说要习武保家卫国，惹她寄了好几封信才安静下来。末了哭着写着，他们都说姐姐去了宫中，商家女儿是要被欺负的，他要考功名，才能护好姐姐。倒是把燕熙感动的。
“你自个儿想去，拿我做筏子作甚？喏，把我屋里的玉拿来，就是母亲送来一套的，给姬妹妹送去。你也多做些小食，这么久吃不下东西，她也该是馋了。”
“就说着我遗憾着，改日定要带着礼物前去谢罪。”
玉是母亲送进来的，说是送给孙儿，她手中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听说这玉与小孩儿极为相衬，便分着，想着一人一个，也不枉姐妹一场。
唉，你可别怨娘亲呀，她摸了摸肚子。
燕熙今日早早便起了，她有好些时候没往明月那儿去了，倒是穆妃娘娘听说了，送了她不少补品，她便更是感激，留了一部分用了，余下一部分存在了库中。
这几日越发艰涩，她抚着肚子强迫自己咽下食物，她害喜害得严重，顾而一怀上，反应便难以忍受。
这个小皮猴呀，长大后肯定像不得她，她在母亲怀中可乖着呢。撑着身子燕熙拿了绣棚绣着花样，几个月下来，便是再不通透的绣活也能做的熟悉几分，更别说燕熙她绣活也还称得上不错。
那些衣物，她都让墨韵收起来了，甚至着小娃儿还没出生，三四岁的衣服便也做全了，她也做了裙子，娇娇灵灵的颜色，女孩子穿着最是好看。
她是想要个女孩儿的，女孩儿，她还算得护得住，不嫡不长，只和她安心守在院子里。慢慢长大，最好活泼些，最最希望着，这孩子能一二分像她的伯伯，燕熙也能多骗骗自己。
不久，燕熙便发动了。她那时是在绣花，图了个吉利的纹样，刚落下最后一笔，腹中孩儿便闹腾着要出来。
她初时还没怎么觉得，后头察觉了下腹坠痛，才反应过来叫声墨韵。她绣花时喜静，总是把婢子们赶出居室。
墨韵很快来了，半大的孩子见着燕熙瘫坐在几案旁边的模样，一下白了脸，拿着令牌便往太医院冲。
燕熙哆嗦着，叫婢子把她扶到床上，又急遣着去唤了嬷嬷，太后听闻着宫妃怀着龙种，又算着日子渐近，特意送了个专精生产的嬷嬷来了华清，她初时是惶恐的，后头儿穆妃娘娘宽慰着，她才放下心来。
她抓着帕子，指甲扣着手心。燕熙不愿叫唤出声，她心下只有一个念头，原来母亲当年生她时，也是如此感觉么？
好在太医很快来了，隔着帘子替她把了脉，嘱咐着墨韵去厨房热些吃食，生产费时不少，最重要的便是存好体力。燕熙靠着枕头，听了也只觉恍然。
她吃了食，又痛了约莫半个时辰，胎儿似乎玩闹够了，要从她肚子里出来，她咬着帕子，只觉得痛比刚才更甚。
她在孕中不敢过多补身子，母亲告诫着她，胎儿养得太好了，怕见得顺当的从她肚子出来。总是要闹上一番，而这时候往往是最容易发生意外的。
燕熙意识其实有些模糊了，只觉着痛，又不知如何形容，有人喊她用力，她拉了墨韵的手，挣扎着半坐起来。她用力咬了婢子递过来的毛巾，睁眼模糊中只觉得有人在对她笑，她仿佛察觉了，只无声的叫喊着殿下。
后面燕熙记得也不甚清楚了，只记着她精疲力竭之际，身下骤然一松。然后是满室的恭喜娘娘。娘娘呀......她最初也是唤穆妃作娘娘的。
是了，她是容华了。帝子怜惜宫妃孕育有功，给怀了了龙胎的都抬了位分。她那时还没有封号，后头有了，唤作端，她还笑着说和安姐姐和做端庄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