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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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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听澜接过冰袋和喷雾,柔声道:“谢谢。”

见叶辞目光闪烁,直瞄他鼻梁,遭遇信任危机的霍听澜沉『吟』两秒,真假掺半地道:“刚才有个视频会议,我就稍微遮了一下。”

“喔。”叶辞一怔,知道霍听澜看穿了他失礼的揣测,登时羞惭加倍,忙不迭点头,“我知,知道。”

霍听澜笑笑,岔开话题:“对了,忘了向你道谢……今天的治疗很有效果,我感觉好多了。”

“不客气。”出于人道主义援助的目的,叶辞咬牙克服扭捏,一鼓作气道,“那些信息素够,够用吗?我,我衣服换下来……还没洗。”

霍听澜失笑,带着几分玩味地重复道:“还没洗……”

可真是毫无身为omega的自觉……

对上霍听澜意味深长的黑眼睛,叶辞蓦地一阵害臊,热度从脸一路烧到屁|股,此地无银地解释道:“是校服外,外套和……衬衫。”

“我知道,”霍听澜温和反问,“不然呢?”

“没,没不然……”叶辞死命攥拳。

这张嘴是彻底不能留了。

他一个结巴,究竟是从哪冒出来这么多多余的话?!

霍听澜适可而止,敛起笑容:“暂时不用了,我现在没有不舒服,你的信息素对我很有效。”

再逗下去……叶辞可能要揍他了。

“……那好。”叶辞匆忙点了点头,步履凌『乱』地往回走。

刚走出没几步,又被霍听澜叫住了:“等一下。”

叶辞强忍着没拔腿就跑,转身问:“怎么?”

“我们可以更换一下治疗方式。”霍听澜抱臂斜倚着门框,轻抚鼻梁强调伤势,又故作大度道,“不然我的鼻子可能受不了。”

叶辞歉然,登时泄了气,老实道:“您说。”

“从下周一开始,你每天放学尽量早一些回家,来我的书房。我办公,你写作业,我们在同一个房间里相处几个小时,这个程度的信息素交换能对我起到治疗效果,大概也不会使你不适……”

几小时前他还在花木荫庇处把人家虚搂在怀里,连闻带哄的好不要脸,还撕了阻隔贴偷偷揣进口袋里,眼下却重新戴起正人君子的面具,温声询问:“你觉得这样安排可以吗?”

叶辞想了想那场面,两人在书房各忙各的,怎么都比凑近了闻腺体好得多,忙不迭点了头。

放学直接回家,唯一的问题是没办法去赛车场了,好在他这段时间攒下的存款不少,而且霍听澜待他这么友善,他不必像之前构想的最坏情况那样带妈妈远走高飞,自然也不用急着弄钱了。

而且,他对霍听澜高侵蚀『性』的信息素已没有起初那么抵触了,考虑到这段时间他们的相处次数屈指可数,这样的适应速度已经算得上很快了,100%的匹配度确实不是白来的。

……

这周一晚上,叶辞遵守约定早早回家,先在客厅独自待了会儿,做过一番心理建设,这才硬起头皮晃进书房。

书房门大敞着,霍听澜正坐在桌后阅览几份文档,见叶辞来了,抬抬下巴示意道:“坐。”

他没让人额外安置学习桌,这张办公桌够大,一人一半,足以做到互不干扰。

“嗯。”叶辞潦草地一点头,双手抄兜,单肩背着双肩包,另一边肩膀为维持平衡稍沉着,挺酷地大步走到桌前坐下。

……表现不赖。

叶辞卸下书包,抽出套卷子甩在桌上,深吸一口气,自觉心理建设没白做。

若是表现得腼腆扭捏,治疗的气氛也会显得微妙,不如大大方方的。

霍听澜全程安静观赏,眉眼深浓,蕴着抹含蓄的笑。

忽然,叶辞像是察觉到自己被注视,目光躲闪而机警地瞟来。

霍听澜先他一步,不着痕迹地隐去笑意,垂眸阅读文件。

……呼。

叶辞暗自吁了口气,感觉自己神经了。

数学卷子一如既往地难,叶辞挑了几道简单题先做了,随即『摸』出手机,趁霍听澜不注意,拍下题用搜题软件搜,耐着『性』子研究题目解析。

应用给出的解析不够细致,题目难度又高,叶辞卡在一个关键步骤上看不懂,不甘心直接抄答案,焦躁得鼻尖都沁出了几颗小汗珠。正犯难着,头顶忽然响起霍听澜低沉的嗓音:“在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又在他身旁站了多久,像是早有预谋,要趁机检查他的学习水平。

叶辞手一抖,锁了屏,含糊道:“没什么……”

霍听澜单手撑住桌沿,微微俯身,视线扫过桌上那张大面积空白的卷子,放软了声音,轻轻地问:“有没有哪道需要讲?”

哪道需要讲?

空白的每一道。

叶辞自暴自弃地腹诽着,攥了下手。

掌心『潮』乎乎的,是看不懂解析急的。

一着急,再加上霍听澜一副要给他讲题的架势,有句话险些就脱口而出了。

——这道题究竟是怎么算的?

这话到了舌尖,叶辞突地想起楚文林向他介绍霍听澜时说过的:一流名校双学位,国际金融的高材生,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拗口的专业的硕士学位,精英中的精英……

让霍听澜挨道给他讲这些浅显的高中数学题……叶辞突地脸热,一阵自惭形秽。

“没有。”他唰地一掀卷子,不耐烦写作业的样子。

他宁愿用逆反当保护『色』,掩盖住自己的困窘笨拙。

“没有的话,”霍听澜伸手,带着罕见的强硬用指尖把卷子抵在桌面上,不许叶辞往书包里藏,双眼乌沉,透着股令人难以捉『摸』的神气,“就自己写吧。”

叶辞抽不动卷子,焦灼得抓了把头发,硬邦邦道:“我平时……也不写。”

霍听澜默不作声地望他两秒,眸子一转,沉缓地,一字一句道:“当学生,还是要有个当学生的样子。平时看你表现得还算懂事,没想到学业上这样放任自流,连作业都不写……虽然你已经成年了,但在这件事上,我不得不替你家人管教你。”

说着,他收回抵着卷子的手,淡淡道:“这些卷子写不完,你今天就别走了。”

吃了霍听澜一番教训,叶辞反倒暗暗松了口气,像渡了一劫。他摊平卷子,转着笔,开始在霍听澜眼皮子底下磨洋工。

不走就不走吧。

反正,霍听澜总得回卧室睡觉吧。

一阵安静后,霍听澜悠悠评判道:“……非暴力不合作?”

叶辞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打定主意和问题少年磨到底似的,霍听澜取来一支钢笔,用指节重重叩了叩卷子,不紧不慢道:“那我就一道一道陪你磨……从这道题开始。”

叶辞一怔,忙不迭竖起耳朵听,身子都不自觉地摆正了,坐姿莫名乖巧。

霍听澜余光瞥见,唇角浮起抹笑,又飞快隐了去。

身为一流名校的金融系高材生,霍听澜摆弄高中数学题像玩儿一样,讲解水平更是甩搜题软件十万八千里。叶辞本就擅长数学物理,无非是辍学荒废太久基础差,脑筋仍是灵光的,听霍听澜讲了一会儿,之前卡得想死的几道难题登时醍醐灌顶般通透。

“……基础偏薄弱,但头脑很聪明,我讲得这么快都能跟上。”霍听澜的语气较之前温和了些许,眼底闪过一丝促狭,“就是故意不学,是不是?”

“……嗯。”叶辞抿了抿唇。

就坡下驴地撒了谎,他脸有点儿烧,不敢抬头。

“还敢‘嗯’?”仗着叶辞不敢看他,霍听澜微微翘了翘唇角,声线却严肃,一本正经地教育小孩。

叶辞耷拉着脑袋听,听着听着,心中疑窦渐生,薄而灵秀的眼皮微微打着抖,要看不看地朝霍听澜斜,觑一眼,又倏地收回来。

不知怎么,他隐约觉得……霍听澜像是故意的。

他知道自己的『性』格缺陷在于他难以坦然接受旁人的温柔与善意,那会令他窘迫难安,待他严厉些他反倒自在。而霍听澜今晚这番表现恰到好处得不自然,字字句句都在顺『毛』捋,像是看穿了他,有意为之,好让他安心接受帮助。

但这有可能吗?

也太自作多情了吧,凭什么?

叶辞理智地摆正思维。

霍听澜倚着桌沿,眼眸低垂,玩味地把叶辞千变万化的微表情看着,忍着笑,沉声道:“一直偷偷瞪我,怎么……怪我训你了,不服气?”

逗小先生,真是乐趣无边,很难收手。

“不,”叶辞被抓包,嗖地盯回卷子,“不是……瞪。”

霍听澜又敲打了几句。

像刺儿头被念得烦了,为求耳根清净姑且妥协,叶辞答应霍听澜以后会尽力提高作业完成度,不懂就找他问。

目的已达到,卷子上仅剩最后一道题,霍听澜收起话头,用钢笔点了点题干,道:“继续。”

他今晚这套『操』作,与其说是给了叶辞一个台阶下,不如说是即兴给叶辞搭了座天梯。

高考落榜一直是叶辞上一世的遗憾。

或许是受叶红君重病的影响,叶辞曾想报考某所医学院,可惜高三那年他遭遇了太多的挫折,成绩一直没能撵上来,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也不允许他复读。后来他为了生计在赛车场跑比赛,期间也一直没放弃自学,可惜后来参加的成|人高考也落榜了……

霍听澜想亲手弥补他的缺憾。

他希望叶辞有权做选择。

卷子最后是一道有三个小问的大题,没十分钟讲不下来。霍听澜已单手撑着桌面站了好一会儿,体力再好也略感疲惫,他读着题,随手扯来转椅,坐到叶辞旁边。

他这一坐,两人的距离倏地拉近了些。

饱含侵略『性』的alpha信息素沉沉罩下,那压迫感使叶辞下意识地『舔』了下唇,唇瓣光滑红亮,唾『液』弥漫出香子兰的甜糯。

萦绕在周身的alpha信息素提醒了叶辞,他从卧室搬到书房写作业不是为了听霍听澜讲题,而是为了向霍听澜提供信息素,以推迟其易感期的到来。

回家后,何叔还委婉地提醒他撕掉阻隔贴,方便信息素扩散……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霍听澜正在闻他的味道。

……不是。

挺正常的治疗怎么给想成这样?

叶辞管不住脑子,越想越别扭,像是嫌颈椎酸痛要『揉』一『揉』,他反手捂住后颈,觑向霍听澜。

果然,霍听澜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侧脸因专注而格外英俊。

一看就知道没在胡思『乱』想。

叶辞一阵羞惭,端正态度认真听讲。

难得叶辞头皮发麻的题目对霍听澜来说颇为简单,他写写算算带讲解思路,还闲着半个脑子。

——半个蠢蠢欲动的、属于alpha的脑子。

它擅自捕捉、分析着自叶辞身体逸散出的每一缕气息。

香子兰味道的信息素。

很甜。

这种原产于热带雨林,在旧时风靡欧洲皇室的香料植物又被称做香草或香荚兰,那种甜蜜的味道很容易令人联想起『奶』油。

霍听澜不『露』痕迹,大方从容地望向叶辞,向他提了个关于公式代换的问题。

叶辞怕磕巴惹人烦,抿着唇,左手欲盖弥彰地『揉』着脖子,右手唰唰写出一串公式。

他散发着『奶』油的气味。

人也确实像一小匙绵白软腻的『奶』油。

柔柔的、颤颤的,徒劳地试图遮掩自己的甜香,伪装强硬,生怕引人『舔』食。

偏偏越这样就越招人。

a+级alpha的嗅觉太灵敏,除去omega信息素,霍听澜还能被动地、嗅到些别的。

漂洗领口袖口的衣物漂白剂,气息生涩,像消毒水。

还有柑橘香型的洗衣『液』,从涤纶面料运动服中散发出暖融融的、澄净的味道。

以及微量的汗水,不难闻,极淡,小动物般热烘烘,又鲜嫩,浸着里面那层纯棉布料的纤维,被少年的体温腾腾地蒸起来,带着青涩鲜甜的肉|感……

这是他十八岁时的爱人。

穿着校服,捏着一支中『性』笔,皮|肉白嫩得宛如泛着光。

濒临易感期的alpha腺体得到安抚,变得平静。

然而,有些别的东西蠢蠢欲动了起来。

霍听澜不动声『色』地闻着叶辞的味道,眸光晦暗,爱|欲涌动,语调却平直,好像真没起半分歹心。他仅是调整了下坐姿,将左腿放松地叠在右腿上,挡住侧方可能投来的视线,微笑道:“……最终答案就是这个,明白了吗?”

“明白了。”叶辞点头,激动得都不磕巴了,“这个思路很新颖。”

霍听澜的解题方法刁钻有趣又省步骤,叶辞从没见过这么奇妙的『操』作,眸子亮晶晶的,急不可待地从书包里抽出本习题集,想找一道同类型题趁热打铁独立做一遍。然而习题集刚摊开,他就意识到自己“洗心革面”速度太快,顽劣少年的人设还没立稳就血崩了。他讪讪地抬眸,对上一双高深莫测的黑眼睛,心脏咚的一跳,用指头抠了下习题册卷翘的边角,此地无银地找补道:“您今天,说得都对……我会改。”

霍听澜略一颔首,似笑非笑道:“知错就改,很好。”

他这个态度,叶辞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

霍听澜就是故意那样做的,用管教代替怜悯,悄悄顺着他,让他能坦然地接受帮助。

叶辞捏笔杆的手指用力得泛了白,他低头翻习题集,像是在找题,实则是为掩饰酸胀的眼眶。

霍先生……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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