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当枪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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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不用两日。
当天下午,松亭侯府就派来人,以马济突发急病需要在家休养为由,亲到玉山抹了马济学籍。
玉山并未阻拦,关于马济为人他们也有所耳闻,只是碍于山规不得随意插手。现在马济主动请退,他们都觉得这种麻烦人物走了最好。
姜羲这会儿刚听了消息,盛明阳就大步带风的赶到小院儿。
“我之前就说这事儿是松亭侯府理亏,我打了他马济,他该受着不说,还该上家里道歉!”
他前脚刚迈进院门,锦袍一抖,下巴高高扬起——像只骄傲的大公鸡,得意洋洋地走了进来。
“区区松亭侯府,也敢欺我盛氏无人了?”
姜羲默默地想,第一次见到把以势压人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她持书起身:“马济上你家道歉了?”
“那当然!他敢不来!”盛明阳哼了哼,“还是负荆请罪,被他家阿翁打得半条命都没了,被家仆背着进的康源坊。我阿爹看了,也不好发作,说我既然也打了马济一顿就算扯平,接受了他们的道歉。现在马济闭门养伤,离开玉山,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
盛明煊显然没想到事情会解决得这么快。
“原来这么简单,早知道……”
姜羲看穿了他的心思,路过盛明煊身边时,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傻小子,心里有盘算也别说出来。
“他们上门还说了什么?”
盛明阳想了想:“哦对了,那位老松亭侯还替他孙子辩解来着,说他孙子也是年少无知,被奸人蒙蔽挑拨,才会欺负同学……反正说来说去,他孙子就是个二愣子,被人当了枪使!”
说着,盛明阳面露嘲意,啧啧道,
“换我是松亭侯,自家有这么一个被人玩得团团转的孙子,我宁愿不往外说。丢人!”
“被人当了枪?谁?”
“好像是一个叫赵常书的吧……”
盛明阳语焉不详,毕竟昨天他在玉山不在家里,没亲耳听到老松亭侯的话,现在说的都是从家仆口中转述得知。
苏策本默默不做声,听见那名字,瞳孔微震。
“谁?赵常书?”
姜羲却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还真是他。”
“怎么?你们认识?”盛明阳挑眉。
苏策不知觉攥紧了手:“他是我以前的朋友……”
盛明阳摇摇头,没说什么。
苏策远不如表面那般心绪平静,他低着头不知想了多久。
“我要去找赵常书。”
“莲房……”
“我要找他,问清楚!”
苏策语气越发坚定,最后腾地起身,步伐坚定地往外快步走去。
姜羲自是不放心,追了上去:“我跟着莲房,你们待在这里。”
“九哥!”盛明煊也想跟上去,平时可都是他们三人一起行动的呀!
“别去添乱。”盛明阳敲敲弟弟脑门,心里也在思索着,自家这弟弟是不是太傻了点儿,可别走出去被人骗了……对了!
“哎!姜羲!说好了今日请你们去十里楼的!”
姜羲背对着盛明阳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然后追上苏策,背影很快消失了。
……
在苏策口中,赵常书从小就展露出了高人一等的读书天赋。
但在玉山,泱泱上百学子。
精英荟萃,天才云集。
在这里,赵常书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学子。
他与苏策同年靠近玉山,苏策得师长青睐入了甲班,赵常书则被断定为资质平庸入了丁班。
甲乙丙丁,丁班为末。
马济读的也是丁班,与赵常书是同窗,两人大概是因此而熟知的。
苏策赶来丁班时,赵常书并不在。
“他似乎身体不舒服,今天没来。”
苏策闷不做声,掉头去了赵常书的宿舍。
这一次,他总算见到了赵常书。
被匆匆叫出来的赵常书,衣裳凌乱,头发不整,跌跌撞撞从房间里面出来,抬头见到是苏策,他浑身都僵硬了。
赵常书的相貌平平无奇,但因五官端正,看上去颇为憨厚老实。以姜羲看来,就是一副所谓的天生好人脸。
“……是你啊。”赵常书吐出一口浊气,不紧不慢地整理了衣衫,扶好头冠。
苏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压抑:“你似乎并不意外我会来找你?”
“我觉得你迟早会找我的。”
说着,赵常书长长叹了一口气。
“苏策,你也……别怪我。当初我被马济裹挟,整日看着你被欺负。我们曾是朋友,我本该站在你这边,但我畏缩了,害怕了。所以,你责怪我无可厚非。但是!我真是身不由己!”
他越说,声音越发激动。
“我一介寒门子,怎敢跟他堂堂松亭侯府嫡子抗衡?马济脾气不好,对我们是动辄打骂,我们哪一个不怨他恨他?偏偏……因为我们身份卑贱不敢反抗,只得听之任之,我怎敢帮你说半句话?若是惹得他不高兴……”
赵常书摇头叹息,满脸的痛苦和懊恼,仿佛承受着极大的自责。
“马济去盛家登门道歉了。”苏策突然说。
他神情冷静,哪怕看着赵常书又是愧疚难当又是自责不安,也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说:
“老松亭侯亲口所说,马济当初针对我,是因为有人挑拨。”
“这个人,是赵常书。”
说完,他直直看向赵常书的眼睛深处,仿佛在问——
这下,你要怎么解释?
赵常书愕然不已。
“他,他竟然这么说?”赵常书看上去比苏策还要惊讶百倍。
他表情扭曲,似哭似悲,仰头长叹:
“也罢也罢,我们这些小人物,本来就是那些高门贵子的垫脚石挡箭牌,他说是我挑拨的,我又能辩解什么呢?苏策,我的为人你是清楚的,至于相不相信在你……哎,看你跑来质问我,怕是已经信了几分吧?”
“不。”
赵常书惊喜:“你相信我?”
苏策摇头:“不,不是。我发现自己,从来没看清过你的为人。”
赵常书面色骤沉。
他面生怒意,拂袖就要离开。
“反正事实摆在那里!信不信由你!”
苏策朝他的背影高声问道:
“你说你身不由己,那我问你,我不会水的事情,是谁告诉马济的?我家中祖辈曾是奴仆出身,又是谁传出去的?”
“赵常书,这些事情我只跟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