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八章我只要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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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刀, 就是履行诺言，将她所拥有记忆还给夏油杰。
菜菜子蓄力这么久，她都快不及啦。
当然啦, 这只是游戏技能而已, 她还不至于在这个连接脑神经的游戏里失、忆吧……？
想到之前【退出失败】，千澄心发虚，为此还试验了一下菜菜子技能, 确定玩家本人记得住被移除的回忆后才放心读档。
值得一提是, 为被转移是玩家的记忆。
所以玩家有权限在这方面动手，比如【植入心音】。
相当于旁白一样的背景音，使用的恰到好处话也许能发挥刀子妙用。
不过要注意，不能涉及游戏真相, 否则可能会导致程序出错。这什么什么, 难道npc还会自我觉醒？
千澄突然觉得这游戏又有意思起来了。
她就随便选了选心音台词, 并在最后的场合自由发挥了一下。
于是，尽管夏油杰再不情愿, 那一天还是到来了。
——
夏油杰如今记忆, 是一张被撕残缺不堪、支离破碎碎纸。
拼命地搜寻着过去, 将被遗忘、还铭记拼拼凑凑出一张垠拼图，空缺占了绝大多数，但情感却被紧紧兜住，在暗天日的绝望中发酵浓厚。
那强行挖出来的空缺还没有愈合, 又被填充进了新的、属于戚风视角记忆。
在快要将人撕裂成两半头痛中, 又贪婪地汲取这份失而复得记忆，如同沙漠中因为干渴而即将丧命的旅人。
一幕。
一幕。
戚风有关夏油杰的回忆像是画卷一样缓缓展开。
她的记忆全是夏油杰。
是戚风第一个也是童年时唯一朋友。
和戚风拥有共同、能看见咒灵的秘密。
为戚风压制妹妹带来的痛苦，被她视作保护者。
原本的戚风看一天的云也不觉得枯燥，能够一天都观察蚂蚁行进路线, 可夏油杰出现后，这些都不再有趣啦。
被欺负、被孤立而阴沉一片背景『色』，为夏油杰的出现而照进一束亮『色』，从此之后云雾拨开，晨光初现，渐渐地在荒芜心底开出了灿烂花。
回忆和情感是一体。
夏油杰在品尝这份回忆同时，那份来自于戚风的、满满、快要溢出来的珍视与喜欢，铺天盖地地将人湮没。
夏油杰好像被分作了两半，一半晕眩在这抹令人幸福的情感中，一半理智地猜测上座女『性』的表情。
那一定是无动于衷的、冷漠。
也疑是刺眼的。
在同一个人两种不同情感中沉浮，像是攥住稻草溺水，疯一般地羡慕起了被童年戚风热切注视「夏油杰」。
【想和杰君成为朋友。】
【杰君会不喜欢我吗……？】
【我和杰君成为朋友啦！拉过钩的！】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杰君温柔又可靠，是我和大家蜘蛛侠！】
【想让杰君更喜欢我一点。】
【偶尔，也想分担杰君责任，想让不那么辛苦一点。】
在女孩子稚嫩纯粹的心音下，那股重温童年的羡慕就变成了嫉妒。
以大人的视角去审视过去，去审视这个被幼驯染珍之又重自己，实在是不像话。
这个阶段 「夏油杰」为天生咒术才能，将自己处于高高在上保护者席位，将保护与咒灵共生幼驯染——陪伴她、照顾她的情绪、解决她困难视作自己职责和义务，而没有正地放下身段去回应她的喜欢。
在戚风视角回忆，只看到了自己端着架子保持距离。
们的友情，有一大部分原，来自于戚风小心翼翼靠近和坚持不懈追寻。
避不可免地产生了嫉妒。
即便那是自己。
在这样的滤镜下，就算是「夏油杰」在戚风给予专属怀抱，打开心扉后回应了她的喜欢后。
为记忆空缺了一角少年，也依旧嫉妒过去拥有戚风全部爱意的自己。
【好想杰君啊——】
【明天就能见到杰君啦！我要偷偷去吓杰君一跳。】
【杰君看起来好累啊，我能为杰君做点什么呢？】
【我喜欢保护大家的杰君，我要努力变强，和杰君并肩一起保护其他人！】
「夏油杰」是戚风目光追寻存在。
即使是在人流涌动的烟火大会，她的目光也总能第一时间追随到他，第一时间发现身影。
晃动的视野代表她举着手跑了起来，比起等过来更想第一时间到他身边去。
「夏油杰」是戚风无时不刻不在想的人。
她就连在五条家时候，也想着要早一点到第二天，好去学校里和杰见面。
注意到夏油的疲惫而急，偷偷缝制了给夏油杰的安神香囊，购买了新的小夜灯和香薰蜡烛，再不痕迹地送给。
然后因为他神『色』缓和这点简单小事而感到高兴。
而这时候「夏油杰」，在戚风的视角也不掩喜欢。
总是注视她，一直，一直，将她嵌入自己生活的每一处。
与这样的情绪共振，只觉得对她情感都因为记忆填充加深了不少。
这本可以是一场双向奔赴。
高专回忆是快乐。
即便二人的界『插』入了白发的大少爷和黑头发的『奶』妈，只有一个朋友女孩子多出了新的朋友，注意力都被分走了。
戚风也还是最喜欢夏油杰。
【我可以一直和杰君待在一起啦。】
【也看看我成长，也夸夸我努力吧，杰。】
【比起三个人任务，更想和杰在一起。】
【好累，但是有杰在……最喜欢杰了。】
【想让时间停留在此刻。】
夏油杰看到了为她和五条悟互动而不悦的自己。
国中时只能从女孩子话语中听到的名字如今成为了同期、未来的挚友。面对一所知的甚至还没有开窍五条悟，夏油杰的隔空吃醋变成了暗地里吃醋。
暗藏的、见不得光占有欲被不断压抑、撕扯，甚至产生过只看、只注视、只有一个朋友阴暗想法，只有女孩子靠近时才能被安抚下来。
夏油杰也想让时间停留在此刻。
但是——
苦夏。
蝉声喧闹、烈日炎炎的夏天。
【杰在想什么呢？】
【我想看见杰的笑容……】
【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明明是朋友，明明说过不会不理我，杰是骗子。】
【什么都不做话……好像会失去杰，我不要。】
……
【我不会放弃。】
她第一视角心音执着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夏油杰想要停止，却又只能继续痛恨地看属于女孩子回忆走向不愿意看到的末途。
同时，也强迫自己去直视她眼中这一时期自己。
女『性』曾问他:“你选择的，到底是我，还是这份大义呢？”
原来，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原本明媚、鲜活的画面不知何时像是被乌云天笼罩，显得昏昏沉沉。
心音也从女孩子甜甜、带着撒娇意味的嗓音，渐渐变成了沙哑、疲惫麻木的声线。
她在高专宿舍送完特产决绝离开时，
——【我要救杰。】
她在妹妹破除封印醒来见到他时，
——【我不要你死。】
她在巷口分别后又忍不住跑了回去，
——【……对不起杰，我们和好吧。】
夏油杰听不懂她这时候心音，却自愿被裹挟进了深沉黏稠情绪中。
游乐园她视野是明媚灿烂，可午夜十二点钟钟声敲响后就又陷入了黑暗。
——【我只要你活着。】
后就是最后一面时诅咒暴君在领域中无情打量。
【原来，这就是夏油杰啊。】
她对夏油杰的心“死”了。
作为心死复生代价，不会再对他产生半点情绪了。
所以即便拥有这些倾注全部情感回忆，对她而言也不过是观看一场没有代入感电影。
看到他这么痛苦，她的表情一定是讥讽的、嘲弄、冰冷的。
“戚风大人……！”
情绪交织让夏油杰头痛到无法站直身体。
一切只过去一瞬，费力回收着庞大的记忆，为菜菜子惊呼下意识分神抬头，看到的却不是他想象中无动于衷的女『性』。
她安静地注视，眸中却不知何时蓄满了水光。
衬的眼瞳清亮的像是夕阳下波光粼粼水面。
余晖是温暖。
一点也不冷漠。
们对上了视线。
尔后。
那双羽睫无知无觉地眨了一下，如晨『露』般晶莹泪珠从眼眶的中间滚落，沿着柔软的脸颊淌落下去。
声的、茫然中显出困『惑』泣颜。
即使没有了对夏油杰的情感，又连记忆都不存在了——
这是连她本人也不能违背身体本能。
嘭。
嘭。
心脏抽动。
夏油杰攥住了手，力垂落下目光涣散，虚地望前方。
这一刻，痛苦，都有了意义。
隔模糊眼帘深深地望了一眼千澄后，面『色』平静、常地走出她视野后，身形一颤。
止不住颤抖地攀住墙壁，嘴唇微张，发出几声轻轻的喘息。
但那声宣泄出痛苦的呜咽旋即就被他封锁在了紧闭的唇中。
痛苦的汗水从额角垂落下来。
夏油杰在被强行灌入的记忆深处，探知到了异常的、浩瀚、被层层锁链束缚领域。
没有任何权限进入，稍微触碰就是尖锐、尽的嘶吼耳鸣。
不详的、压抑气息快要溢出来了。
但有了探知的勇气和动力。
像是幼时压制戚风身上妹妹一样无惧于刺探，任由精神在一次一次的触『摸』探寻下遍体鳞伤。
在快要麻木的剧痛中，夏油杰眼前出现了一瞬的幻觉。
那是由无数具戚风的身体堆叠海沟，她们穿着或相同或不同衣服，约莫十七八岁年纪，形容实到令人『毛』骨悚然。
有戚风双眼无神，像是失去了灵魂人偶。
有戚风闭着眼，嘴角沾染血迹，上面布满熟悉、让人不敢深思咒力气息——属于他自己。
好像听到了她们共同喃喃。
【不要死。】
【不要死。】
【不要死。】
和戚风最后令人不明所以的心音，汇聚在一起。
【不准你死。】
【我只要你活着。】
在耳畔轰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