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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第204章对这位学堂里的姐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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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雪和紫檀一块儿去庖厨等着『药』煎好。

熬了一夜的季雪眼睛酸胀难受, 时不时『揉』『揉』眼睛,而坐在她身边的紫檀更是倦意一波一波地往上涌。

看着灶台里噼里啪啦往上升的火星子,紫檀眼皮一个劲往下掉, 坐着就睡着了。

就要进入梦境时,紫檀脑袋猛地往前一点,“咣”地一声撞在灶台上。

“哎哟喂!”这一下不仅将她自个儿的睡意给撞没了九成, 连季雪也被她叫得彻底精神了。

紫檀捂着发红的脑门,眼里一包泪, 直叫唤着“疼死了”。

季雪看她这倒霉样,忍不住笑出声。

紫檀:“……你还是人吗!我磕成这样你还笑!”

季雪:“那我帮你『揉』『揉』?”

“……不用!我自己有手。”紫檀没让她碰。

季雪见紫檀似乎对自己依旧挺讨厌的,心里也明白她为什么讨厌。

毕竟她曾经对唐家人做过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明白。

紫檀对她有意见,每每见着她就气鼓鼓的, 季雪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之前就让你先去睡了, 这『药』看着还要等一会儿才好, 你偏不听,磕着了吧?”季雪也不生气,抱着膝盖说, “你快去睡吧,这儿有我看着就行了。”

紫檀『揉』着脑门说:“都是府上的事儿, 我为什么要推给你?放心吧, 我磕的这下已经精神了, 不会再睡着,也不会再让你嘲笑了。”

紫檀说完“哼”了一声,放下『揉』摁的手,额头上好大一块包,都鼓起来了。

季雪瞟了一眼, 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这是哪儿来的寿星公下凡?”

紫檀:“……季雪?!你疯了!你笑话我!”

“好了好了别闹了,好好看火。”

“你自己闹完就让别人别闹了?!你的脸呢!”

两人好一阵唇枪舌战之后,也算是彻底不困了,这会儿『药』也煎好了。

将『药』端去东院的卧房,童少临还没睡,就等着『药』。

她脚踝伤得严重,回来的时候还能抱着路繁进屋,这会儿就连她自己单独走动都走不了了。

“大娘子你别动了,我给大夫人喂『药』吧。”季雪主动请缨,被童少临拒绝了。

“你们回去睡吧,阿多由我来喂就好。”

“行……大娘子你也早些休息。”

季雪和紫檀退了出来,看路繁终于回来了,她俩也稍微安心了一些。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可最近府中上下都心事重重的模样,他们也全都看在眼里。

童少临和路繁更是消失了好几日。

如今虽然受了伤,但好歹回来了,看上去两个人的感情也似乎重新回到了正轨之上,紫檀格外欣慰。

“哎,有人疼爱,长相厮守的感觉真好。”紫檀对着刺眼的朝阳感叹了一声。

季雪问她:“紫檀想恋爱了?”

紫檀脸上一热,却说:“不想,我只想一辈子在三娘身边照顾她。而且我相信等我以后老了病了,三娘也一定会照顾好我的。”

季雪知道紫檀对唐见微忠心耿耿,主仆关系情若姐妹,就像她和四娘一模一样。

“嗯,会的。”季雪说,“我也是想这一生都跟在四娘身边照顾她的起居。”

两人说完之后,都沉默了。

也就是说,唐见微和童少悬白头相守,那她俩也会一直在一起的……吧?

似乎想到了很奇怪的事……

.

轻轻地唤醒路繁让她喝『药』时,童少临想起很早以前发生的事儿。

那时她俩还未成亲,童少临跟着路繁一块儿去送路家的亲戚离开,没想到半道上被山匪围困。

路繁当时虽说身怀武艺,却未像现在这般精湛。她被六个人围困,童少临帮她解围之时肩膀被划了一刀。

路繁见她被伤,怒意大盛,瞬间『荡』平所有匪徒。

帮童少临上『药』包扎之时,方才还以寡敌众的高手却是红了眼睛。

“大伙儿都没事了,阿多怎么还哭了?身手这般凌厉,却是个爱哭鬼。”

童少临实在不忍看她哭泣的模样,即便肩头火辣辣地痛,童少临依旧撑起了笑容,带着戏谑的语调笑话她。

“你为保护我受伤了,本该是我的事,如今是你替我承了下来……”

路繁细致地帮童少临处理伤口,童少临似乎不太想她哭,她便咬着唇努力忍着眼泪,但声音里的内疚之意是忍不住的。

“为什么本该是你的事?”童少临不解,“就因为你习武,所以所有的伤都必须由你承担吗?这是哪来的道理?”

“我习武受伤多了,皮糙肉厚的也就不怕疼了。但你不一样……”

童少临的身子路繁已经见过了,柔软无暇,玲珑美艳,是她见过最美的事物。

可如今这雪白的肩头突然多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就像是精美的瓷器突然有了一道裂缝,还是为了搭救路繁而留下的,她心里不可能不内疚。

童少临看着真心实意为她担忧的路繁,确定眼前这个人爱自己胜过世间的一切。

童少临单手捧着她的脸,吻她柔软而滚烫的唇。

“那,如果咱们成亲了,你是我的妻子,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如此一来,你是不是就不再跟我分彼此了?”

路繁的脸还在童少临的掌心里,眼泪珠子也还挂在眼眶上,听童少临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成,成亲?”

“对啊,嫁给我,阿多。当我的妻子吧。从此以后你我便是一体,我再保护你的时候你可以不用哭了。我再也不想让你哭了。”

……

当时的童少临真心以为那是最后一次见路繁哭,往后的她一定能够护好妻子,不再令她伤心难过,不落一滴眼泪。

可惜,她没能做到。

“嗯?”

童少临一唤她就醒了,犹如一只刚刚降世的小鹿,带着懵懂的睡意,看向面前的童少临,“我睡了多久了?”

“才睡一会儿。”童少临轻语,“本来不想打扰你休息,可是大夫交代了这个『药』得现在喝下去,对你的伤势有好处,特别是腿上的伤。等喝完之后再好好睡吧?”

路繁也不娇气,自己起身,将『药』碗拿过来一口气喝完。

“苦吗?”

“不苦。”路繁就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伤口还是很痛,但是精神状态已经比方才好了许多。

看见身边的童少临,便没那么困倦了。

身上穿着童少临为她换好寝袍,柔软又温暖,对伤口没有任何的负担,这是童少临特意为总是受伤的路繁挑选的。

“夫人可以抱着我吗?”路繁问她。

童少临穿着和她同款寝袍,很快躺下来,张开手臂邀请夫人到自己的怀里来。

路繁在她怀中安心地卧好之后,将童少临的腰环住,贴着她的胸口说:

“好了,我抱牢你了,关于你藏在心里的事也可以跟我说了。无论你要说的是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放你走的。”

通过童少临单薄的胸膛,路繁可以听见她的心跳声,以及说话的声音。

“你现在就想知道吗?我不会走的,等你睡醒之后再听也一样啊小君。”

路繁摇头:“不,我要现在就知道,我没法再等下去了。阿照,无论你要跟我说什么,我要让你知道,你只爱我一个人,我的心里也只有你。和你相恋、成亲这些年,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甚至比你更了解你自己。一直藏在你心里的不过是早已经腐烂的记忆。那是一种毒,继续一个人消化只会让你越陷越深。将它剖出来或许会有点痛,但你要相信,我会全然接纳它。我爱的是你,是全部的你。我与你一起拆开这段回忆,要是你还不喜欢的话,咱们一同将它埋葬。”

路繁的话给了童少临绝对坚固的后盾,童少临『摸』着她的脑袋,闭上眼睛,慢慢顺着回忆往回走……

“临沅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小时候很顽皮,六岁那年出门玩耍时躲着我耶娘,想要折返回去买糖给我二妹吃,结果被绊了一下,差点从桥上掉下去。是路过的临沅拉住了我,这才幸免于难。那年临沅也就比我大一岁,她很勇敢也很机灵。耶娘上门感谢互通姓名之后,我们就回家去了。直到我到阑县读书之时,才再与她重逢。”

临沅是个多愁善感之人,童少临比她开朗,也记得曾经的救命恩情,所以时常陪着她、开导她,久而久之两人就成了好友。

那时阿泖跟她们是同窗,一心想要与她俩交好,不过临沅并不太喜欢这个人。

“我有阿照就好了啊,根本不需要别的朋友。”临沅当时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未经世事的童少临越是听临沅这么说,就越是有一种要将她照顾好的责任。

毕竟她是救命恩人,童少临对自己说,就算有一天将这条命还给临沅,也是合情合理的。

临沅情感偏执,对童少临很依赖,同时也容易陷入各种各样极端的情绪之中。

她时常和家人闹别扭,一时爱他们一时又恨他们,爱的时候掏心掏肺,恨的时候又颇为极端。

一次和阿娘吵架之后她甚至想要纵火,将家里的宅子给烧了,幸好被童少临拦了下来。

临沅就是这样一个情绪化的人,所以在见到路繁的时候,对路繁一见钟情且深陷其中,没日没夜地拉着童少临讲那些关于这个陌生人细微末节的小事,童少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换成别人,或许有些轻浮。

但临沅么,童少临是可以理解的。

自从临沅喜欢上路繁之后,她的口中除了路繁还是路繁。

童少临对这个从来都没有正面有过接触的人每日穿什么衣衫,喝什么饮品,吃了多少水果又笑了几回,了如指掌。

这位帮派少主家里的事临沅也没少打听。知道她女扮男装就是为了能够支撑家业,成日以一张冷脸示人,其实对待受伤的小动物都非常温柔,是个实打实的好人。

童少临听完这些后,心道,这小娘子年纪不大,倒是很有担当嘛。

“你想提亲去吗?”童少临问临沅。

“现在还不是时候。”临沅说,“我家现在的家境窘迫,即便将她娶回来她也只能跟着我吃苦罢了,何必呢。待我到了年龄去博陵应考,登科及第之时再来与她求亲!”

“路繁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吧。”童少临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临沅却如临大敌:“你为什么知道她的事?”

童少临:“……不都是你跟我说的吗?”

临沅:“你喜欢她吗?”

童少临:“……”

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连句话都没说过的人?

童少临在心里说了这么一句。

临沅的问话却如同一句魔咒,自从她这么问了之后,童少临还真的开始留意路繁。

因为路繁那时候常常会帮书商往童少临所在的书院运送书卷,而童少临正好坐在窗边,每日都能看见路繁和她的帮派兄弟们驾马车来的情景。

童少临对读书之类的事情其实没多大的兴趣,书卷在手最容易犯困,便时常往窗外看。

看路繁能不拉拽也不踩脚蹬,就这样轻飘飘地飞上马背。

的确有点厉害。

路繁很少笑,但那日有只胖胖的小麻雀居然飞到她肩头,路繁低头看了一眼,小麻雀双翅背在身后,张开短短的腿,也在看她。

路繁便对那小麻雀笑了。

笑起来的时候,也很好看。

童少临渐渐发现了路繁更多的优点,这个每天都会见到的人,在童少临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逐渐于她的心里扎了根。

而路繁也注意到了那个坐在距离她最近的窗口,非常漂亮明艳的女子。

在路繁根本不知道谁是临沅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童少临。

记下了她的一颦一笑,她执笔的神韵,她百无聊赖捂着嘴打呵欠的可爱,以及,偶尔会转过来,与路繁对视的某个眼神。

每当收到这个眼神时,路繁就会慌忙避开。

年纪尚轻的路繁那时还不知道,自己对这位学堂里的姐姐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让路繁鼓起勇气去认识童少临的,是一件乌龙事件。

路繁收到了临沅托人给她送去的午膳,那是临沅花费了一早上的时间做成的,打开食盒,里面有菜有肉颇为精致。

路繁纳闷,便问帮派兄弟,是谁送来的。

“就是那个学堂里的一个女学生。”帮派兄弟指向学堂时,路繁正好与童少临对视。

童少临见路繁呆呆地看着自己,便对她莞尔一笑。

路繁心中确定了,这是童少临为她准备的午餐。

虽然这份午餐被帮派兄弟抢夺一空,她一口都没捞着,而负责给她送这礼物的兄弟当日就回了老家,因此,没有尝到这份午膳滋味的路繁,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份情意并非来自童少临。

而童少临也不知道,路繁将这份好意错按在自己的身上。

“如果当时你吃到的话,和之后我的手艺做对比,应该就能发现当时的食盒不是我的送的吧?”童少临说到这儿,捏了捏路繁的耳朵。

路繁噗呲一声笑了:“说不定当时吃了,会觉得难吃无比,可能之后的好感也堆积不起来了。”

童少临:“……”

想了想,笑了起来。

她俩的缘分,可真是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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