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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第139章有将我当做旁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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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宵禁时分, 医馆闭门,本来童少临想要强行敲开几家医馆,被路繁拦下了。

“夫人切莫冲动,我不过是被划伤了个口子而已, 你替我包扎一番就好, 不必惊动人家。”

“你腿也伤了。”

“拉马车的时候用力过猛, 崴了一下。无碍, 只要休息几天就能好,不是什么大事。”路繁说,“往后几日还请夫人多多照顾了。”

“你若是信得过我的医术, 便全交予我好了。”

路繁有些不解:“我自然信得过夫人,以前我受伤的时候不也都是你帮我治疗的吗?”

童少临便没再言语。

回到童府时, 宋桥和童长廷都还没睡,正担忧着孩子们如何还未回来。

童少悬和童少潜也是没睡,童少潜看童少悬在前厅打着转, 眼睛都快被她转晕了。

“哎呀, 阿念, 你老实坐下来待会儿!再转地都要给你转个窟窿出来了!”童少潜上来拉她, 将她按到椅子上, 递来一杯茶:

“看你,手都冰成这样了,喝点热茶暖和暖和。紫檀不都说了,三娘跟着大姐出门找大嫂去了,有你媳『妇』在什么事摆不平?你耐心等会儿。”

虽然话是这么说, 童少悬知道唐见微厉害,可她也是人,也会害怕也会受伤,也只有一条命。

以前她俩做什么事都在一块儿,即便身处险境也无后顾之忧。

可如今她没跟在妻子身边,唐见微究竟遇上什么事,她完全不知道,如何不紧张?

童少悬接过三姐递来的热茶,刚握到手中,还没喝一口就放下了:

“不行,我得出去找她们。”

童少悬刚把茶盏放落,唐见微一群人就进屋来了。

不仅带来了夜晚雨水的气息,更是带进了一股血腥味。

童少悬和耶娘她们一下子全站了起来。

路繁带着一身血进屋时,大家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这是!怎么见血了?!”宋桥见这场面,语调都变了。

路繁安抚她说:“运货的路上出了点儿意外,被蹭破了点儿皮,没事的阿娘。你和阿耶先去睡吧。”

宋桥和童长廷如何睡得着,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唐见微见耶娘焦虑不已,要是这会儿赶他们去睡觉的话,他们肯定也只是在卧房里挺尸,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唐见微和童少悬的事儿基本上都会跟耶娘说,其实耶娘很有自己的分寸,并不会过于念叨。

将心比心,如果唐见微的孩子以后有什么事,她也希望孩子能跟自己说。

就算不能真正帮上忙,至少一家人在做什么心里也有个数。

唐见微让大伙儿先去将湿漉漉的衣衫换了,不然贴在身上实在不舒服。

不是还得给大嫂上『药』么,等上『药』的时候再听她详细说明。

回屋换衣衫,童少悬全程跟在唐见微身后。

唐见微看她眼里似有泪意,便知道她肯定担心了一晚上。

主动送上一个香吻,唐见微说:“今夜事出紧急,我没能跟阿念提前说一声,阿念可别怪我,下次无论如何我都会提前跟你打声招呼。”

童少悬摇头:“我可不要你跟我打什么招呼。”

唐见微正疑『惑』,童少悬追了一句:“任何时候,我都和你在一块儿。”

本来被雨水浇了个浑身冰凉的唐见微,因童少悬这句话心又热了起来。

换上干燥又温暖的衣衫,大伙儿回到前厅,童少临帮路繁处理伤口时,路繁说起这次发生的意外的始末。

路繁每次出去送货之时,除了要检查货物的好坏、数量之外,也会细心留意车马的状况。

要知道她们这些常年在外面跑的,最重要的就是安全。

近日一直在下雨,山间的路不太好走,今天一来一返,路程不算太远,当日就能返回。

路繁加快了脚程,想要在晚间城门关闭之前回到夙县。

晨间出发之时,路繁特意检查过马车的状况,确定马车状况良好之后才出了门。

到了临县将花菇全部装上车之后,因为要赶着回来,且早上刚刚检查过,所以没有再次检查。

大概是因为这一年多来的奔忙,从来没有出过大事,让路繁稍微有一些放松精神。

其实一般情况而言,早上检查过的,很少人会在晚上回来的时候再检查一遍。

也正是因为这个小小的疏忽,让她差点出意外。

回程的一路都是山道,路繁走在最前面,特意放慢了速度,就是怕车速太快容易出事。

没想到到了一处拐弯时,马车的毂突然松动,车轮与轴相互脱离,整个马车便向着悬崖之处往下坠。

路繁原本在前方骑着马,听到身后的帮派兄弟大叫了一声,回头看时,负责赶马车的兄弟已经跳下了马车,一车的花菇眼看着就要连同马一块儿坠落。

路繁知道这车花菇是除夕宴的重中之重,明明白白地写在了除夕宴预定时展示的菜单之上。

这批花菇是唐见微跑了好几个县,才最后定下来的,恐怕在短时间内无法找到替代品。

要是花菇有损,这头次的除夕宴只怕会搞砸。

想到此处,路繁飞身下马,施展轻功飞到了脱缰的马车之前,一把拽住了缰绳。

额头上的伤就是在这时被一旁的树枝划伤的。

幸好她当时发现了树枝及时避开了,不然的话这一下有可能划进她的眼睛里。

路繁一手抱着崖边的树干,一手猛拽缰绳,减缓了马车下坠的动作。

随后其他兄弟立即上前来一块拉拽,总算是稳住了马车。

路繁因脚下用力过猛,滑了一下,脚踝肿得老高。

“可惜……”路繁说,“虽然把车保住了,货物也没有掉下悬崖,但是因为这番折腾,装花菇的箱子掉在地上,箱盖被震开了,被雨浇了个通透。阿慎说这些花菇被水泡了一番之后,就没有原本的味道了,恐怕也难以再入菜。”

说到此处,路繁深深地叹了一声,看上去颇为失落。

唐见微立即安慰她:“没关系的,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是人没事。下次大嫂切不可因为抢救货物让自己身处险境,实在太危险了。”

童少临听路繁所言,全程眉心就没松开过:“是啊阿多,食材没了可以再买,但是如果命丢了,那就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路繁却道:“据我所知,这批花菇也是最后一批,我去的时候听那农人说,许多商户都在抢购这一批花菇,是阿慎出高价抢回来的。如今花菇受损,除夕宴的品质怕是会一落千丈。全都是我的疏忽所致……”

看路繁十分内疚,唐见微便知道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立即转换道:

“大嫂,按理来说马车的车轮哪有那么容易脱轴?何况早上出发之前你已经仔细检查过了,没理由到了晚上就坏了。更何况这次咱们购买的不是什么特别沉重的货物,而是几箱花菇。花菇能有什么分量,能将车轴都压出问题?”

童少悬:“你的意思是……”

唐见微很肯定:“怕是有人在大嫂没注意的情况下,对马车动了手脚。”

她这么一说,在前厅的所有人脸『色』陡变。

的确,她们一家这两年来发展得实在太好,日子越过越红火。

虽然夙县的百姓们大多都朴实纯善,但也不代表所有人都如此。

总有那些不想方设法将自己的日子过好,却总是眼红别人的蠢坏之人。

更何况唐见微马上就要开酒楼了,对于同行而言更是不小的威胁。

童少悬道:“是不是有人动手脚,回头我去看一下马车的状况便知。”

路繁道:“那除夕宴……”

唐见微扶着她的肩膀道:“大嫂不必再想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用其他的食材代替。世间的食材和滋味这么多,又不是非花菇不可。”

童少悬在一旁听着没有搭话。

她知道唐见微这番话是实打实的安慰。

之前她就听唐见微说了,花菇是八仙汤中最主要的食材,没有花菇的话,八仙汤的汤底滋味就会寡淡许多。

如今临县是没有了,要再从更远处采买的话,只怕会来不及。

莫非要将八仙汤换掉?

可她们早也打出了“长公主最爱”的口号,要是真的将这道菜撤了的话,只怕会横生非议。

第一年除夕宴就大失水准的话,往后只会更难走。

想到此处,童少悬也有些头疼。

童少悬问唐见微有何打算,唐见微沉思了片刻后说:

“我去找找有没有其他可以替代花菇的食材,再买一次。”

童少悬说:“要是真的有人盯上咱们,能下这样的黑手,你即便再卖多少次,他们依旧会捣『乱』。如今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想要给咱们制造麻烦的话,只怕会防不胜防。这回只是食材出了问题,大嫂受了伤,可要是下次再出更严重的事故的话……”

被她这么一说,整个童府陷入了寂静之中。

“嗯……我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坐在一旁的童长廷弱弱地发话。

谁也没想到阿耶会突然说话,要知道平时除了晨间的摁头读书之外,童长廷在府中基本上没有什么存在感。

难得开口,想必是真的有什么好法子。

唐见微立即道:“阿耶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童长廷坐直了身子:“你尽管去找可以替代花菇的食材,能找到最好,咱们没必要因为背地里这些想要作祟的恶人耽误自己的计划。可这些恶人也必须要将他们抓出来,扭送官府!”

宋桥看童长廷说得慷慨激昂,就知道他心里一定有主意,难得让他潇洒一回,宋桥接着他的话问:

“那么,敢问郎君有什么办法,将背地里的黑手抓出来呢?”

童长廷神秘一笑:“咱们要继续找食材,不仅要找,还要大张旗鼓的找,为的便是引蛇出洞!”

.

唐见微和童少悬往卧房走之时,唐见微还在感叹:

“没想到阿耶居然挺有一手,这方法应该靠谱!”

童少悬却依旧有些担心:“阿慎,还能找到花菇的替代品吗?”

唐见微见阿花躺在她们卧房门口,湿漉漉的鼻子一动一动的,忍不住蹲下来『摸』『摸』它肉嘟嘟的身子。

“无论如何都得找。”唐见微眼神坚定,“有人想要拆台,我就更要把这出戏唱好,否则岂不是让那些想看咱们倒霉的人称心如意么?”

阿花被她『摸』得舒服,眼睛都眯了起来,后腿不时踢两下。

唐见微“啪”地一掌打在它身子上:“你这小猪,过得可真滋润。成天就知道吃喝拉撒,完全没有烦恼的时候。”

.

回到卧房之后,路繁就累得不想动弹。

童少临说:“那我帮小君洗洗头发擦擦身子。”

路繁脸趴在案几上,枕着胳膊,安静地凝视童少临。

童少临没得到她的回答,就直接去盛热水。

将热水打回来,洗干净头发之后,用柔软的布投了一遍,将路繁的衣襟打开,从脖子到肩头,慢慢帮她擦拭。

“这儿。”

童少临指了指路繁的肩头,“也有擦伤。”

路繁雪白的肩头被蹭破了皮,鲜红一片。

路繁垂着眼眸,第一次对童少临的话置若罔闻。

卧房很安静,没有温馨的对话和炙烈的吻。

没有顺从、讨好,只有陌生的沉默。

童少临将『药』仔仔细细地抹在路繁的伤口上,一边抹一边柔声说:

“我小时候学过骑马,有几年没骑过了,也没机会骑。没想到要和你说这件事情,并非故意瞒你。”

童少临将她衣衫脱了,仔细检查了一遍,将所有的伤口都上『药』之后,拿温暖又柔软的裘衣将她裹上,抱在怀中:

“别再想货的事了,丢了便丢了吧,毕竟是死物,丢了还能再想办法。往后你可别再犯险,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路繁严肃时,无论是眼神还是五官给人的感觉,都清冷得很,有种让人畏惧的威严,

“这批货对于童家而言非常重要,我既然是童家的一份子,自然要倾尽全力来保护。”

童少临看着她狭长的凤眼,烛光映在里面,将她的瞳仁染上了一层琥珀『色』。

童少临扶着她的后脖子,吻她。

避开了路繁的伤处,童少临今夜前所未有的热情,甚至带着一些侵占之意。

路繁知道童少临喜欢自己主动的模样,可是今天她有些疲倦,并不想那么做。

……

一直到深夜,两人都累了,童少临抱着路繁,身上的热汗渐渐消了下去。

路繁没到,她俩都心知肚明。

童少临也不勉强,亲了亲路繁的额头,慢慢地捏着她的手指。

路繁睁开眼,看着童少临的下巴,带着浅浅的笑意:

“以前没跟你说过……我从第一次见你开始就控制不住一直想你的事。还记得你第一次跟我说话吗?我都不敢看你。那时候喜欢你的人好多,有男有女,还都是夙县的富家子弟。没想到,最后成为你夫人的人……是我。”

童少临轻轻地笑,笑时呼出的气流扑在路繁的手背上:

“那今日小君怎么好意思说这些了?”

路繁眼睛眨也未眨,问童少临:

“阿照,你是从何时喜欢我的?我记得咱们刚认识那会儿,你根本都没正眼看过我,还将我认错成别人。”

“当然是日积月累的相处之中,越来越喜欢你的。”

“是吗……”

童少临的眉心压进了一道细微的褶皱:“为何质疑此事?”

路繁在她怀里闭上眼:“我还以为,当时你喜欢的是另一个人。”

童少临:“?”

堵在心口的那件事,渐渐压得路繁喘不上气。

很早以前她就想问了,可又怕问出口之后,她和童少临的关系会分崩离析。

童少临心里有个秘密,有一团从未纾解过的力量,压抑着她。

路繁早就看到了平静之下暗藏的脉络,但因为害怕失去,她并不敢提。

可不提的话,那件事永远都会如鲠在喉。

她们俩永远都不会走到对方心里的最深处。

路繁收紧了手指,握住童少临:

“阿照你……有将我当做旁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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