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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觉醒后(双重生)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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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兰因在这样的环境中,身子一天一天变差。

她还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情儿和一个异族女子被人关在一间屋子,她尚且还在惊讶,就见兰因被人扶着进来,她听到她们的对话,知道寺庙的事都是因她们而起……惊讶、愤怒攫取了她的神智,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一向被她疼爱长大的小女儿。

她想过去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还不等她质问。

她的魂魄便又到了另一个场景。

入目是冲天的大火,烧得人浑身发烫,即使是她这个触不到东西的魂魄都觉得难受,王氏还在奇怪这又是什么地方,却听到一阵又一阵的哭声,她被哭声引着过去,看到兰因坐在火中,她的手中握着一盏茶,脸上的表情却从最初的惊愕一点点变得坦然从容,她坐回到椅子上,任火舌烧至她的衣角,最后一点点蔓延她的全身。

“兰因!”

她在梦中大喊大叫,她疯了似的想冲过去,她想把她救出来,可她却连那个房间都进不去,她眼睁睁看着兰因消失在大火中。

颓然坐在地上,王氏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画面,竟在梦中感受到了锥心的痛苦。

梦境的最后。

她看到另一个她跪在废墟中,她看到她疯了似的想把那些残骸拼凑在一起,可很快,她就被人拉开了,几个陌生的侍从把她拉到一旁,不准她靠近,而她最小的那个弟弟看着她叹气,“三姐如今后悔,那为何当初又要把因因关在门外?”

“我只是生气……”

“可你的生气你的所作所为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你当初没把因因拒之门外,或许她如今不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三姐,你放手吧,我想因因她应该不想进顾家的祖坟。”

“不,把她给我,把她还给我!”她跪在地上,伸手去够,却始终抓不住。

“王锦。”她看到她的丈夫顾鸿骞按住了她的肩膀,他双目通红,嘶哑的嗓音仿佛风干的枯枝,“放她走吧,我和你都没这个资格留住她。”

……

“不!”

王氏惊坐起身,她满面苍白,神情惶然。

她还在为那个梦境震撼,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您醒了。”浓密的长睫微微一颤,她循声看去,便见窗边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一身锦服,手握书卷,如画中仕女一般满面淡然。

见她醒来,也只是淡淡问她。

若是从前,王氏看到这样的兰因必定是要生气的,可如今,只要想到那个梦境,再看到如今的兰因,她就忍不住潸然泪下。

第70章 对不起 仿佛除了这三个字,她什么都不……

陡然看到王氏潸然泪下的那张脸, 即便是兰因也不禁愣了下。

不是没看到她哭过,不知道别的小孩如何,兰因对小时候的那些记忆一直还印象深刻,她记得顾情刚走丢那会, 她这位母亲便一直哭, 早上哭晚上哭, 哭得眼睛都肿了, 后来顾情被找回来,她也是那样, 抱着人哭了好几回。

可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王氏的每一次眼泪,都与她无关。

这回……

兰因蹙眉, 隐隐觉得王氏好像是为她在哭,可为什么呢?她不是该生气该愤怒该像从前那样质问她吗?不过这样也好,虽然不清楚她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这样,但能少一次争吵总是好的,她倒是无所谓她的怒骂和愤慨,只不过外祖母还在,她实在不希望她老人家为她们的事头疼。

兰因对王氏从来就只有一个要求, 保持表面上的相安无事,不要让外祖母为难就好。

她合上手中的书站了起来,看着王氏淡声说道:“我让苏妈妈去给你喊大夫。”

她说着便想往外走。

可还没走几步, 兰因便听王氏说道:“别走, 因因, 你别走!”

听到这一声称呼还有她不同以往的语气,兰因蹙眉止步,她循声看去, 便见王氏掀被起身,她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赤着脚朝她跑来,可或许是因为睡了一夜,又没怎么进食的缘故,王氏浑身疲软,没走几步就瘫倒在了地上,她整个人趴在地上,可她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却还在执拗地看着她,红唇一张一合,嘴里喃喃说着,“你别走,别走。”

王氏不同以往的怪异举动让兰因再次深深蹙了眉。

她站在原地凝视了一会王氏,红唇微抿,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朝人踱步过去,到人近前,她弯腰询问,“您怎么了?”她伸手想扶她起来,却被王氏用力握住手腕。

就像是溺水的人在水中握住了唯一一块浮木,兰因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痛意。

她几乎想也没想就想挣扎,可还不等她有所动作便听见一阵哭声,不同先前只是默默流泪,这会王氏竟是痛哭出声,她泪眼婆娑,保养得宜的手指紧紧抓着她的手腕,目光更是一眨不眨看着她,嘴里一个劲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道她是在为什么说对不起。

不过无论是什么,兰因都觉得没什么必要了,她的对不起既不能弥补她过往的伤痕,也治愈不了她以后的人生,有什么用呢?从来道歉都不过是忏悔者的忏悔,拯救不了受伤人的从前。没去跟她说她的手腕很疼,她只是看着眼前这个不同以往的王氏,礼貌却又疏离地与她说道,“地上凉,您还生着病,去床上坐吧。”

看了王氏一眼,她问,“我扶您过去?”

王氏这会竟变得很乖,在兰因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只是手依旧不肯松开,她牢牢握着,生怕松开,就会像梦中那样连她的残骸都握不住。

兰因虽然不清楚她怎么了,却也无心询问,任她握着,直到把人扶到床上,便想从她手里把手收回来,可才一抽就又被王氏紧紧握住了,看着眼前这个忽然变得十分没有安全感的妇人,兰因抿唇皱眉,“您到底怎么了?”

总不至于她昨天说的那些话把她伤到了吧?那她这位母亲的抗压性也实在是太弱了。

王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冗长的梦,梦中的那一切明明不曾发生过,却深刻到让她至今想起还痛彻心扉,可她该怎么和她说?

和她说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死了,梦到我做了许多糊涂事……

若是兰因知道的话,恐怕是要嘲笑她的,因为一个梦,她竟变成这样。

假设别人与她说起,她肯定也是要嗤笑的,梦就是梦,怎么能和现实相提并论?何况梦中发生的那一切明显与现实不一样,梦中兰因没有和萧业和离,情儿还嫁给了萧业,可现实,兰因早已和萧业和离,至于情儿……她绝不可能让她和萧业在一起。

可即便和现实没有一丝相像之处,她这颗心还是好痛,就像是被人用钝了的锯子狠狠拉过,牵扯出密密麻麻的疼痛。

痛得她连呼吸都觉得十分艰难。

王氏死死握着兰因的手,却什么都说不出,只能一眨不眨看着她,一字一字重复,“对不起。”

兰因沉默看了她一会后,开口说道:“不清楚您是在为什么向我道歉,但都不必了。”

她的声音虽然冷清,却十分有礼貌,可王氏听完后,掉的眼泪却更多了,是不必,而不是没事,她不需要她的道歉,因为对她而言,她已不再重要了。

——“夫人当初是怎么对主子的?如今您哪来的脸来她面前忏悔?”

——“三姐,你放手吧,我想因因大概是不希望进顾家祖坟的。”

——“王锦,放手吧,你和我都没这个资格留住她。”

想起梦中那些人与她说的话,想到她被人按着连她的尸身都无法收殓,甚至连给她上柱香的机会都没有,王氏就止不住发抖。

如果没有那个梦,她想她一定会冲兰因发脾气,就算她做错了,可她始终是她的母亲!难道她要她向她下跪磕头才肯原谅她吗?可想到那个梦里,兰因众叛亲离身体一天天变差,最后葬身火海坦然赴死……她就只有无尽的难过和害怕。

“对不起……”

她看着兰因,仿佛除了这三个字,她什么都不会说了。

兰因好看的柳眉紧蹙,看着王氏的目光也终于饱含了几分沉吟和打量,她正要开口询问,却听身后传来“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头推开,苏妈妈走了进来。

“夫人?您醒了!”听到王氏的声音,苏妈妈立刻笑容满面走了进来,边走边还冲身后吩咐,“快去请大夫,再去和老夫人说一声。”

几声答应后,苏妈妈也到了跟前。

瞧见母女俩这番模样,苏妈妈一愣,心中正惊讶于她们何时这般亲近了,便瞧见王氏那张满是泪水的脸,她一惊,声音都带了几分吃惊,“您怎么哭了?”

王氏没说话,只是继续看着兰因,仿佛她的生命中只剩下兰因一个人。

苏妈妈只好把目光转向兰因,“大小姐,夫人这是怎么了?”

兰因淡声,“您别问我,我也不清楚。”

她说话的时候,神情平静,可苏妈妈眼尖,还是瞧见了她微微蹙起的眉宇,视线下移,她看到兰因手腕上一道明显的红痕,那是用力攥紧后的结果。她心下一惊,脸都跟着变了,“您没事吧?”

“嗯?”

兰因尚且还在惊讶她的反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方才哦一声,正想说“没事”,却听王氏急问道,“怎么了?”

“夫人,您握得太用力,都弄疼大小姐了。”苏妈妈替她答了话。

王氏这才注意到自己做了什么,大惊失色,她本就没什么气色的脸更是变得苍白无比,这一次倒是无需说什么,她便松开了手,从前嚣张绝伦的贵妇人此时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不知所措地看着兰因嗫嚅着嘴唇道着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让苏妈妈去找药膏。

兰因却摇了摇头,“不必,过会就消了,既然您醒了,那我便先出去了。”说完,她不等王氏开口,便朝人屈身一礼后往外走去。

“因因……”

她听到身后王氏在唤她,可兰因并没有止步。

先前苏妈妈没进来的时候,她看着王氏,脑中曾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她也和她一样,要不然就光昨天那一番话实在不至于让她变成这副模样。

可就算她真的和她一样,那又怎么样呢?

因为她知道忏悔了,她就要原谅她吗?她这二十余年,自六岁起便未再享受过一日的母爱,既然她在她最需要的那几年都没有陪在她的身边,那么以后她弥补再多,对她而言也没用了。

她只希望她以后的人生可以平平静静的。

兰因走出房间,入目是艳阳晴天,阳光有些刺眼,可她还是仰着头任那晴日照在自己身上。

她的心情很平静,就是……

她忽然有些想他了。

这种时候,她特别希望他能陪在她的身边。

王老夫人还不知道自己女儿已经醒来。

她坐在花厅,看着坐在底下椅子上的顾情,见她低着头,贝齿紧咬红唇,两只手无措地绞着帕子,连抬头都不敢,仿佛她是什么话本中的恶毒妇人,见她这样,她心里就怎么都对她起不了怜爱之情。

其实顾情刚被找回来的时候,她对她也是心生怜惜的。

她统共也就两个外孙女,都是锦儿生的孩子,她对她怎么可能不疼爱?更何况顾情从小走丢,在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能被找回来,她自然是高兴的。所以知晓她被找回来的时候,她立刻动身去了临安,即便顾情瞧见她总躲在锦儿后面,她也没说什么,只觉得她就是在外待久了,不认识他们了。

直到她从锦儿口中知晓她跟萧业的事……

那是她第一次对顾情心生不喜,之前不知道萧业是她姐夫也就算了,可在知道的情况下还要喜欢萧业,甚至为此不止掉了一次眼泪,以至于让锦儿和因因本就淡薄的母女感情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她平生最厌恶为男女感情而不顾亲情名声的人。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眼见她们姐妹各自嫁了人,也都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她心里那点不喜也就慢慢散了,哪想到……!即使因因说是与萧业感情不和,即便没有顾情,她也是要和离的,但她还是忍不住生顾情的气。

这天底下的男人是死绝了吗?非要盯着自己的姐夫!

如今竟然还因为这么个男人把自己的母亲气到昏倒。

王老夫人想到这便止不住戾气横生,她脾性其实并不算好,大风大浪见了不少,年轻时,她的丈夫出海碰到海啸,生死未卜,几个王家旁支见她孤儿寡母好欺负便联合上门要问她拿权,她那会肚子里还怀着观南,却是二话不说就拿起一把金刀架在闹事人的脖子上,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从此再无人敢欺到王家头上。

不过是这些年含饴弄孙才看着慈和了不少,但骨子里她依旧还是那个不好说话的脾气。

于是她这一沉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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