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一条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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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在衬衣长裤外面套了个外套,硬邦邦的材质,长度拖到脚,帽子很大,兜住了他的整个脑袋。他的双手缩在袖子里面,脸上戴着墨镜跟口罩,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这样怪异的着装引起了周围人的反感。
就像是看到了臭水沟里的小老鼠,隔老远都觉得脏。
茭白站在沈寄面前,直面他眼里的刺骨冷意,听他质问:“谁准你穿成这样的?”
这古早狗血霸总的台词跟气氛让茭白肾上腺素飙升,这是老『毛』病了,谁让他看漫就好这一口,他慢慢吐口气,原主刚来南城的时候是炎热夏季,他做过防护措施,沈家嫌怪里怪气的丢人,不让他那么来。从那以后原主每次来老宅,都必须穿老管家准备的衣服,那天的穿着他自己做不了主。
偏偏老太太喜欢大自然风光,家宴都办在大晴天,阳光直『射』的前花园。
原主惨了,一场家宴结束后,他『露』在外面的脸跟脖子都会红肿发痒,脱皮,起一层密密麻麻的水泡。
茭白可不想遭那个罪,想想就恐怖,他在来的路上,强行『逼』司机停车,匆匆买了这一身装备。
沈寄语气冰寒:“回去换一身再过来。”
茭白没理,一有好友上线,账号就自动登录,他瞪着自己那好友列表里排在第二的皮卡丘头像,皮卡丘竟然是活的……活的,会动,正在对他喷火。
别问皮卡丘为什么会火娃的技能,问就是有病。
那火仿佛实质化,茭白感觉浑身都烫了起来,他头脑一热,顶嘴道:“我就不换。”
沈寄没料到狗还会反抗,愣了下,他冷下脸,右手一扬,茭白迅速往一边躲。
与此同时,那手也被另一股力道给拦下来了。
戚以潦皱眉:“老沈,你不问清楚情况,怎么就动起手来了。”他放下沈寄的手,侧低头,看着茭白的神情十分有亲和力,“小李,你是不是感冒了,畏寒?”
茭白:“……”
你如果不喊我小李,我还能『摸』一下你的猫头。
“没感冒,我是日光『性』皮炎。”茭白把滑下来的墨镜往上一推。
“日光『性』皮炎啊,”戚以潦的面上浮起一抹善意的了然,“那是要穿多些。”
“老沈,你带小李去医院看过吗?”戚以潦偏了偏脸,阳光擦过他的鬓角,在他的挺直鼻梁上打下金『色』光晕,他站在那,犹如心怀慈悲的救世主。
沈寄喷吐了一口烟:“没必要。”
戚以潦叹道:“还是要去医院做个检查。”他对茭白微笑,“老沈没时间,你就自己去吧,小朋友。”
茭白看着戚以潦的头像,他在想,那白猫是不是快被勒死了。
白猫如同一个死物,它把楼下还在喷火的皮卡丘衬托得尤为滑稽,它们俨然是两个画风。
茭白敷衍地打了个招呼,独自朝着老宅大厅方向走去,他无视了背后那两道视线,脚步匆匆,只想快点走到没有光的地方。
沈寄淡淡道:“人还是那人,『性』情变了。”
戚以潦弹了下烟灰:“你知道他原来什么样?”
沈寄眯眼,他连齐家那小子都不上心,更何况是王什么的小狗:“问的老管家。”
戚以潦把烟衔在淡『色』的唇边,他腾出手,优雅地理了理西装袖口:“老沈,那孩子看着像一根枯黄杂碎的野草,却有一股子违和的韧劲,刚才的他跟昨晚又有不同,变来变去的像万花筒一样,很难得不是吗,你怎么也要花点时间照看着点。”
沈寄指间一动,小半根烟被掐断碾烂,一条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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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喝了一支带过来的抗过敏『药』,他把空瓶子丢垃圾篓,坐在角落里脱掉外套摘下墨镜口罩,往脸跟脖子上抹『药』膏,出门前抹了,现在还要再抹一些,他不放心。等忙完了这阵子,他就去看中医,一定要把这皮炎治好。
前花园阳光明媚,花香四溢。茭白往墙壁上一靠,他借着方位的遮蔽,偷偷打量前来参加寿宴的宾客们,大多都是沈家一众,少数是沈氏多年的合作伙伴,沈家家主的发小跟友人。
没见着沈氏少主沈而铵。听说是已经回学校了,要考试什么的。
茭白不意外,沈而铵是他老子年轻时候一夜放纵的产物,妈妈是蛏山上的采茶女,把他带到这个世界就没了半条命,剩下半条命将他送到了沈家。
沈而铵的到来,间接导致了沈寄心上人的死,沈寄不待见他,更不管他。
父子两人不住在一起,同桌用餐的次数极少,见面如同陌生人。
老太太两头难,她管过几回就不管了,小儿子就一个子嗣,即便不亲,也改变不了他们的血缘关系。
茭白打了个哈欠,原主是没存在感的,也没朋友,不需要寒暄,他落得一身轻松。等他窝在角落里快要睡着的时候,前花园的上空多了一大片云彩,太阳被挡了大半,老太太出来了。
今儿是她的八十大寿,不说没人看得出来,她吃斋念佛,容发并不怎么衰败,挺有精神。
老太太坐在轮椅上面,被最有出息的小儿子,也就是当家主沈寄推向大厅,她的手上盘着一串佛珠,穿着简朴,寿宴也不奢侈。
流程一切从简,全是素食,年年如此。
茭白砸了咂嘴,嗤了一声,就是这么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把人当狗拴起来。
关于这件事,由于牵扯到的不是主角攻受,因此《断翅》漫中没有直接交代,也不详细全面,是从几个人的角度拼凑出来的。
几年前沈寄生了场怪病,命悬一线,国内外的专家都束手无策,老太太去庙里为他祈福,受到大师指点,动用家族资源在沈寄的出生地跟成长地找到了两个旺他的命盘,就是原主跟齐霜。他们在医院的病房同吃同睡了半个月,沈寄就神奇地度过了危险。
老太太坚信命盘一说,她把两人安排在湖东的沁林园居住,想着等沈寄身体好了起来,就让他挑一个娶进沈家。
这也是老太太没办法的事,如果不是大师的意思,她就当是沈寄养两个小东西,想进沈家的大门,哪怕是齐家那幺儿都不够格。
然而两年过去,沈夫人的位置还空着,沈寄根本不信命盘一说,他在外头养的人换得很勤,就是不碰沁林园的两位,似乎对他来说,只要他碰了其中一个,就是跟命盘扯上关系,进了我命不由己的怪圈。
他想稳住富贵荣华,想要一世太平安康,竟然还要依靠别人的命数,简直是笑话。
没沈寄选牌子侍寝,原主跟齐霜在沁心园住着,二人相安无事。
直到沈寄带原主去会友,平衡被打破……
茭白回忆完了剧情,就想到了原主的养父母,他们收了沈家一笔钱,让沈家带走了原主,对外说是他学读不下去了,非要去外地打工,给他的说法是他命好遇到了贵人,希望他去大城市接受更好的教育。
实际是要用卖他的钱送宝贝女儿出国。
茭白真的爱这部漫的大锅『乱』炖,一个早早下线的工具人都能这么狗血,他叹口气,调整表情走出角落,穿过一片眼花缭『乱』的名牌服饰区走到老太太身前。
“小秋啊,你怎么没跟着阿寄,今天人多,你别『乱』跑。”老太太拉起茭白的手,放在沈寄掌中,拍了拍。
整的就跟婚礼现场似的。
茭白抽出手,在背后的衣服上蹭了蹭。
沈寄弯腰给老太太理着耳边碎发,他这个角度恰好捕捉到了茭白的举动。
老太太挺爱惜的头发突然被小儿子拽住,她心脏病都快犯了:“阿寄?”
“没事。”沈寄松开手,顺了顺老太太的银白发丝。
茭白望了望老太太的几根『毛』,心想怎么没被一把扯光呢,沈寄没吃饭吗,劲那么小,他冷不丁地发现富豪群里的戚以潦在往他这边看,他眼中的恶趣味瞬间消失无影。
茭白若无其事地扭开脸,对上了齐子挚的目光。
一个两个的看我干什么,有病。
茭白调出账号瞧瞧好友列表,齐子挚排在沈寄下面,他的头像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就很突兀。
这会在线的戚以潦,沈寄,齐子挚三个好友,活跃度全是0,滚吧你们。
茭白在多道轻蔑鄙夷的视线下对老太太贺了寿,之后他就找机会拐去了洗手间,又从洗手间旁的通道溜进后花园。他刚找了个光照不到,又能吹到自然风的地方,齐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电话接通后,齐霜没有立即说话,他的喘气声刻意放轻,还有点绷,他的人已经给了他消息,那个地址是一户人家,住了一对母子。
那是大师的老婆孩子。
病房的齐霜脸『色』发白,齐家的人脉都没查到那上面去,这乡巴佬是怎么知道的,太邪门了。
“那对母子已经被我的人监控了起来,你是这个意思吧,是要我这么做吧,”齐霜轻声说,“初秋,我看走眼了,我以为你是个踩到蚂蚁都鞠躬道歉的人。”
茭白惬意地曲着腿:“彼此彼此。”
原主也以为齐霜是个可爱的,没有少爷病的弟弟。
茭白追漫画的时候,觉得大师就是一个神棍,后来他看着看着,发现作者在逻辑上圆了回去。原主死了,齐霜在同一年的冬天嫁进沈家。其实也算是实现了命盘一说,齐霜旺了沈家当家主,只不过不是沈寄而已。
沈寄娶妻的日子是小年夜。
还有几个月。
茭白跟齐霜核对了接下来的计划,笑道:“小少爷,祝你马到成功。”
齐霜听着他的笑声,没骨气地抖了抖,真该撞死的。
现在朋友是做不成了,可也绝不能成为敌人。
茭白猜到齐霜从此不敢在他面前耍小手段了,他却不觉得前方已经通畅光明,毕竟沈寄那老东西,他暂时就没办法报复。
哎,小人物的翻身路难啊,像齐霜那么蠢,又自作聪明,还能利用的富家子弟是稀有物种,遇到了是他的福分,要好好爱护。
吃饭的时候,茭白坐在老太太左手边,他的位置是未来儿媳的位置,齐霜不在,就他一个人,成了个靶子,多的是眼刀往他身上飞。
“小秋,听说霜霜那孩子过敏住院了?”老太太问道。
茭白看着一堆的素菜,蔫了吧唧地应声:“嗯。”
这桌上只有两个外人,一个是戚以潦,一个是他,就连齐子挚都没被安排过来。
而戚以潦就在他对面,正对着的,一抬头就能看得见。
这会儿戚以潦参与进了这个话题,他吃了勺莲子汤:“齐家老幺过敏了?怎么现在的小朋友体质都这么敏感。”
桌上的沈家人都以为戚董说的“都”是包含自己身边某个情人,这不方便问。
但要是没人回应的话,又显得冷落了戚董。
几秒后,老太太用唠嗑的方式问了。
“小张啊。”戚以潦指指对面的茭白,一副长辈关心小辈的口吻,“小张也是过敏体质。”
茭白:“……”
一会叫小李,一会是小张,怎么着,老子身上扛着百家姓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