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狂怒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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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默女性的孕期在16个月到32个月之间,她们会选择恰当的时间,安全的环境做分娩准备。胎儿在短短一个月内迅速发育成熟,然后呱呱落地。而在此之前,赫默女性肚子里的胎儿其实是一粒生命的种子。
赫默族认为孕育强壮又聪明的后代是母神赋予她们的神圣使命。赫默女战士平时汲取的生命精华,以及自身的意志、战斗技艺都有一部分用来培育生命种子。当赫默女战士遭遇生存危机的时刻,她体内的生命种子又会反哺母体,让伤势迅速自愈、快速恢复体能,临时提升精神属性,增强力量、敏捷和感知,直到母体能够摆脱生存危机。
如果反哺过程不能终止,说明赫默女战士遇到不能抵抗的危险,生命种子将被母体完全吸收,赫默女战士也会死亡。
母亲死了,生命种子不能独活;生命种子被母体吸收,赫默族违背神圣使命,也没有继续苟活的意志。
大地母神的女儿怎么能随意“吃掉”自己的孩子如果母体都这样做,整个世界不都乱套了吗
莎拉是个罕见的特例。
她在同蛮族劫掠者的战斗中吸收了自己孕育的生命种子,击杀所有强敌之后,已耗尽生命潜能,本来是会死的。但科尔医师使用珍贵的秘药,强行把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可是,莎拉已丧失生存意志,像植物人一样,无知无觉,不吃不喝,逐渐枯萎。于是,巴托姆跪求博朗镇塔窟族的帮助。塔窟族首钢岩或许是感激莎拉消灭了博朗镇的强敌,象征性地为她举行一次葬礼秘仪,表示地母神殿对她的接纳,并把一个新生儿摆在莎拉的身边。
谁也没想到,莎拉竟然苏醒了。钢岩族首认为,莎拉能够复苏完全是地母的意志,他允许莎拉继续留在博朗镇,但那个新生儿不能给她。
巴托姆等人只得骗莎拉,说她是个半精灵冒险者,丈夫死了,她自己身负重伤,长时间昏迷不醒。她的儿子只能交给其他人抚养。幸好,莎拉的脑子不是很清醒,还间歇性地失忆,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她信了将近20年。
“渐渐地,我们发现莎拉大姐越长越胖,力气越来越大,特别喜欢打人的屁股,而且从不离开冒险者之家旅馆。科尔说她患了治不好的疯病,但我们从塔窟族首那里打听到,莎拉大姐有一半塔窟族的特质,冒险者之家旅馆是她的标记地。为了稳定大姐的情绪,防止她彻底发疯,巴托姆找过好几个小家伙,冒充她的儿子。莎拉大姐却说那些孩子不聪明、不强壮、不漂亮,肯定不是她的儿子……维尔托克,你倒是挺符合莎拉大姐对儿子的想象。所以,莎拉大姐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
暗行猎手麦克斯两眼无神,跪坐在莎拉身旁的雪地上,虚弱地说道。
维尔托克抱着莎拉的脑袋,看着她安详的脸庞,沉沉说道:“是我害了莎拉。”
“……别这么说,莎拉远离标记地就会死,我们都知道,她自己也知道。”
麦克斯摇摇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入侵者的数量太多,我们根本守不住博朗镇。钢岩也不会让赫默族承受重大伤亡,莎拉大姐留在旅馆也难逃一死。巴托姆的意思是让莎拉大姐掩护其他人逃跑。他没有明说,但莎拉大姐肯定是默许的。这恐怕也是巴托姆决定独自断后的一个原因……这该死的战争,哪有不死人的我们已经尽力了……”
“维尔,我应该谢谢你…….发生过的事情不能重来,但你至少弥补了莎拉大姐的遗憾,慰藉她的心灵,让她体会到作为母亲的快乐。这对她很重要,非常重要。”麦克斯诚恳地说道。
维尔托克感觉有液体滑过脸颊,举手擦了擦,一滴泪珠凝在指尖,他不禁看着自己的手指愣愣出神。
我这是流泪了
为什么会流泪,我明明不悲伤。
……我的心里只有愤怒!
“麦克斯,你怎么样”维尔托克甩掉手指上的眼泪,语气异常平静。
暗行猎手牵扯嘴角,算是得意的微笑,“后肩被战斗萨满刺了一刀。但我没让她们好受,我杀了一个,刺伤另一个……我的短刀上有毒。”
维尔托克轻轻放下莎拉,去检查麦克斯的肩膀,发现他后肩的伤口周围一片乌黑,摇头说道:“你的情况不太好。”
麦克斯呵呵笑道:“没事,我是四级暗行猎手,我能撑得住……麻烦你帮我从包里找一下活体秘药。”
维尔托克打开麦克斯的斜背带挎包,翻到一个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只肚子圆滚滚的尖嘴虫,把它按在麦克斯的颈动脉上。
由药剂师培育的尖嘴虫按照本能,将肚子里的秘药注入麦克斯的动脉血管。他顿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维尔托克从麦克斯的脖子上扯掉尖嘴虫,并问道。“秃耳屠夫受伤了”
“嗯,它好像伤得不轻。那个萨满没有和我纠缠,跑去救它了……好困啊,让我睡一会吧。”活体秘药开始发挥作用,麦克斯头脑昏沉,眼皮都抬不起来,垂着脑袋,喃喃说道。他没发现维尔托克琥珀色的眼眸已布满细碎的裂纹,有暗金色的光辉在里面流淌。
“你睡吧。等我回来,再带你走。”
维尔托克在厚厚的积雪上挖了一个坑,把身材矮小的暗行猎手藏进去,一手抓着长剑,一手拖着莎拉的擀面杖,毅然决然地走进阴影森林。他的胸中盈满怒火,已无法思考更多的事情,只有杀死所有敌人,才能获得心灵上的平静。
松树林的一角,雪地一片狼藉,数十只阴影兽横尸地上。四个半兽人屠夫和六个萨满拿锋利的石片小刀割下阴影兽的肉,直接塞进嘴里大口咀嚼。
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人人带伤,急需补充体能。哪怕阴影兽的肉有食腐动物的恶臭味,他们吃起来也感到特别满足。
阴影兽动作灵活,爪子很锋利,身体却脆弱,只要一斧子就能劈死一只。皮糙肉厚的半兽人屠夫就喜欢这种对手,他们每杀死一只阴影兽,血怒值都会得到补充。阴影兽的利爪抓破他们的皮肤,也只是皮外伤而已,就像被发怒的雌性萨满挠破了脸,根本不值一提。
六十多头阴影兽死了一半,终于选择退走。而半兽人这边只死了一个萨满。
如果不是秃耳和两个最强悍的萨满离开队伍,他们肯定不会有伤亡。
半兽人屠夫和萨满一边进食,一边等秃耳回来。他们刚刚登上高等半兽人的智力台阶,正处于发育最旺盛的时期,不喜欢动脑筋。就连秃耳和伊莲跑出去干什么,他们到现在都没弄明白。
雪林中传来“咔嚓”、“咔嚓”的脚步声,屠夫和萨满立刻警觉地抬起头,野兽般敏锐的直觉让他们感受到敌意与危险,于是拿起沉重的大斧、附有诅咒的骨刃,目光凶狠地盯着脚步声来源的方向。
凄迷的风雪勾勒出一个修长的人影,他左手持剑,右手拖着一根粗大的石棍,在雪地上拉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半兽人只注意他的眼睛,那是一双赤红如火的眼睛,里面有碎裂的琥珀瞳孔,瞳孔的裂缝中闪耀暗金色的流光。暴怒与冷酷的意志震慑半兽人的心灵,哪怕眼前的敌人看起来纤细瘦弱,他们也有一种调头逃跑的冲动。
心灵是最难捉摸的事物,因为心灵是互通的,能够彼此影响,尤其身边有值得信赖的战友时,心灵之力往往会凝结成一个相对稳定的整体,暂时压制个体意识,以团结战胜自私;用勇敢掩盖怯懦。这或许可以创造奇迹,也有可能发生糟糕的误判。
总之,屠夫和萨满都不愿意在同伴面前表现出想逃跑的意思,那丢半兽人的脸了,何况敌人只有一个,看起来不肥壮,而他们有十个人,每个都很强大,地上的阴影兽尸体就是证明!
维尔托克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半兽人的心路历程他没有找到最想杀的秃耳,便朝摆出战斗姿态的屠夫和萨满大喝道:“秃耳的屠夫在哪!”
裂岩部落的半兽人听不懂维尔托克在胡喊什么,只看到瘦小的敌人拖着那根夸张的大石棍越走越快,最后一脚跨进他们的警戒线。
四个屠夫齐齐发出骇人的咆哮,举起石斧朝维尔托克冲了过来。他们身材高大肥壮,共同冲锋卷起雪浪,瞬间占据维尔托克的视野。六个身材娇小,行动敏捷的战斗萨满乘机隐藏身形,迅捷无声地逼近维尔托克。
战斗萨满没有强悍的体魄,但她们高超的战斗直觉和附有诅咒的骨刃让敌人闻风丧胆。任何人面对屠夫的猛力劈斩时都要小心来自萨满的偷袭。如果同时被四个屠夫、六个萨满围攻,先拉开距离是唯一的应对方法。
怒火烧灼维尔托克的神智,他举起数百磅重的石杖,硬抗四把迎头斩落的大斧。屠夫爆发蛮力将他半个身体硬生生钉入地下,战斗萨满从屠夫的身后滑出,苍白的骨刃阴狠地刺击他的要害。
然而,维尔托克仰头怒吼,仿佛响彻云霄的战争号角,雄浑的声浪裹着雪花朝四面八方激射,贯穿寂冷的森林,无数鸟雀在轰然间飞向天空,于乌云之下盘旋尖叫。
裂岩部落的屠夫和萨满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耳朵里听不见任何声音,本能地向后退开。但他们惊讶地发现自己体内的好战之血被敌人的怒吼声点燃,血怒之力瞬间拉满,突破以往的极限,精神和意志跃上一个台阶。
屠夫们发出杀戮咆哮,连同双眼猩红的萨满,不顾一切地再次冲向拔地而出的维尔托克。
维尔托克的吼声彻底激发半兽人的潜能,这并非是他有意为之,却遵循了他的意志。
弱小的敌人如何能满足他对战斗的饥渴
他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杀戮,森林里的敌人就不能违逆一位半神的意志!
维尔托克抱着莎拉的擀面杖和皮肤透着血光的屠夫凶猛地撞在一起。屠夫的血怒防御毫无作用,肥壮的身体瞬间炸裂,化作漫天的血雾。
终极狂暴!
维尔托克穿出血雾,就像有形无质的幽魂,从两个战斗萨满的中间掠过,左手的长剑荡出两道扭曲的剑光。半兽人萨满凭借出色的战斗直觉,及时用骨刃挡住飘忽的剑光,正准备借力飞退,却有锋锐的劲力穿透身体。她们感到一阵无法忍受的剧痛,握不住手里的诅咒骨刃,剑光便挣脱了束缚,将她们凌空切成两段。
提气斩,穿透打击!
维尔托克早已和“知识拼图”同步共鸣,他的意识脱离的身体桎梏,以全方位的视角审视周围的一切,无所遗漏。一边是理智的观察,一边是狂暴的攻击,顷刻间就将在场的半兽人屠夫和萨满斩杀殆尽。
秃耳还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疗伤,但盘踞这片森林的阴影兽和阴影潜伏者也是敌人!
他化作一缕轻烟,朝森林的东边,阴影潜伏者的巢穴飞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