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近墨者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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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孙师傅就带着一帮徒弟来西风食肆报到了。

与他一过来的，还有刘玉夏。

孙师傅虽然是刘玉夏手下的大师傅，但这人『性』子执拗得很, 颇有些人『性』。哪怕刘玉夏昨夜为了留下他特地加了工钱，但孙师傅真要，谁拦不住。刘玉夏憋了一夜的, 一大早特地跟着一过来。她倒要看看孙师傅要来，当着她的面，这西风食肆的东敢不敢收。

安琳琅还真敢收。有人送上门来干活为什么不收？安琳琅不仅敢收，她还早就好这些人该用在什么地方。不过是生意铺开之后的部署，目前这些人还得培训。类似于企业化培训和公司经营理念等等, 这种洗脑的活儿, 当然是工具人周攻玉去干。

她匮乏的言辞只能用于指使工具人干活和形容做菜上, 有难度的心理战得专业工具人去。

说来, 周攻玉这厮是真的恐怖。安琳琅发现他洞察人心的本事实在有点过了, 她有时候都怀疑这厮是不是在她身上放了监控，以至于她做什么他都知。

虽说是愿赌服输，这七个人归属西风食肆却不是人卖给西风食肆, 该有的待遇还是得有。

“我给他开的是十两一个月，你预备开多少？”刘玉夏这次过来带仆, 就跟蒙三一, 以至于现如今她心里有办法撒。

安琳琅刚说，孙师傅自己开了口：“够养便, 掌柜的不必为难。”

刘玉夏被了个仰倒，她瞪着眼睛看向孙师傅，不敢确信这还是不是她手下脾最硬的孙师傅。安琳琅见状顿时就眉开眼笑，点点头：“这你不必担心, 既然收了你们，我必然不会亏待你们。”

孙师傅得了这句话就够了，别的不多要就带着一帮徒弟跟五娘下去安顿了。

刘玉夏这回是真到了。她指着安琳琅的鼻子好半天不知说什么，原地转悠了一圈只骂了孙师傅一句‘自甘下贱’，转身呼呼地了。

安琳琅听着这话就不高兴了，留在她西风食肆就是自甘下贱？未免过了！她得追着人了几步，但刘玉夏的飞快，安琳琅只能作罢。倒是不知何时捧着一小碗五香花生在吃的小崽子抬头看了眼安琳琅不悦的脸，扭头盯着刘玉夏远的背影眯了眼睛。

如今天儿还早，还到忙的时候。大堂里小梨跟五娘忙着打扫，小崽子将碗里的花生全塞兜里。点边吃，溜溜达达地去后院井边放下空碗，然后后门一溜烟跑不见。

与此同时，周攻玉将西风食肆预备将酸菜鱼的食谱卖出去的消息传了出去。不知他怎么做的，短短一上午就传遍了武原镇。

中午忙碌来，刚西边回来的商队都忍不住抓着杜宇问是不是真的。这酸菜鱼声传得有多响，有比他们清楚。若是这安掌柜的当真卖出去，他们若是赶巧买下来再卖给外面的大酒楼，价格要多少不是听他们自己说？多少又是一回赚。

“卖，自然是卖的。”杜宇笑眯眯的，“但这是得价高者得的。”

这话叫这些捡便宜的人脑袋清醒了不少，他们是聪人，人不笨。酸菜鱼这么好的食谱都能拿出去卖，指不定早有好的菜替代。

他们才猜，到了中午食肆里果然推荐了一盘新菜——东坡肉。

这东西是全荤，炖来颇费功夫，价格自然比酸菜鱼要高不少。

酸菜鱼是一钱半银子一盘，东坡肉就是两钱半银子。一盘只有四块，不过肉块确实不小就是了。借着四处传酸菜鱼的事儿，东坡肉小小地创出一些堂。至少武原镇人人都知，西风食肆的东之所以敢卖酸菜鱼，就是有东坡肉接替。

且不说食肆里生意不减火爆，安琳琅抽了空终于跟人谈好了酸菜作坊的场地。

场地就选在西街的最西面，位置偏一些，价格便宜不少的地方。索『性』酸菜这东西镇子上的人根本不会买。户户都是自腌，倒不必考虑位置的问题。

安琳琅这边订好了作坊的地址，边就火速开始找人。安琳琅原先跟方婆子夫妻俩说好的，让往日看不他们夫妻的人以后都得睁大了眼睛捧着他俩，这话不是说着哄人的。她给方婆子和方汉一人派了一件活儿。还特地拿肉去贿赂了爷子，让他将身边伺候的些个能耐的仆借来给两口撑腰。

“爹，你去村子里张罗一下。”安琳琅不打算在外头卖猪了。半个月前，她接到了冯掌柜中原寄来的信，说是她给他制的些香肠在中原得了不错的反馈。怕是过不了多久，定香肠的人就来了。

安琳琅对香肠还有信心，这东西后世是在全国铺开了市场的。

既然如此，安琳琅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镇上卖的猪肉味『骚』，往后这猪还得我们村里养的阉割的猪才行。你拿着十两银子去村子里点几跟咱们相处不错的，给银子让他们帮着养猪。价格不一次『性』给，只先给个定金。再按月根据猪的肥瘦，给出相应的养猪月钱。叫他们养猪的人亲自到你跟前来领。且小猪逮回去当日，公猪一律阉割。“

眼看着方汉乐呵呵的要，安琳琅给他叫住：“还有爹，这银子，绝对不能给大房三房挣。”

方汉笑脸一僵，顿了顿，叹息地点头：“我心里有数。”

至于方婆子这边，安琳琅安排她招人。腌菜这种活计在乡下一向是『妇』人在做。十里八村的爷们干活的不干活的，都不屑于灶台上的活儿。安琳琅同一个套路反复用，让方婆子衣着光鲜地带一帮体面的侍去张村招工：“敲锣打鼓地只招女工，招等事少肯干手脚干净的『妇』人。”

至于她自己，找了几辆牛车将三日前去张村收来的菜全部运送到酸菜作坊，由刘厨子处理来。

菜不少，有都是新鲜菜。腌之前得先晒，晒干水分才好处理。

几大件事儿准备了不少时日，等安琳琅这边全部安排好，得到信儿的县城酒楼掌柜的千里迢迢坐马车过来武原镇这边。一时间还来了不少人，这把还在为孙师傅背叛的刘玉夏给得不轻。她飞书传信会晋州城，一来一回么快。原本等帮手过来再说酸菜鱼食谱买卖的事，这下子等不及了。

等外头买食谱的人一个一个来了，周攻玉直接就在西风食肆的大堂开了个竞拍的活动。安琳琅得知他要开竞拍活动的当时差点吓傻了，再一次将天皇盖地虎来试探周攻玉。

得到了个莫其妙的眼神，安琳琅才放心。不是穿来的，纯粹是这人脑子灵活点子多。

周攻玉不知是跟在安琳琅身边受过多‘灵魂的洗礼’，对赚钱这种事仿佛开了窍。竞拍的当日，他特地将时辰辰时三刻拖到了快午时。一些掌柜的本就是连夜赶马车过来的，哪怕早上用过饭，此时饿得是头昏眼花。周攻玉坏，吃食以免费供，但每桌收一两银子的茶饭钱。

这些个掌柜的来都来了，一两银子不差了。要酸菜鱼的食谱，自然态度都不错。

这一桌菜上的都是安琳琅卖的，最基础的红豆羊『奶』茶做茶饮，酸汤肥牛，酸菜鱼，东坡肉，麻婆豆腐。这些菜除了麻婆豆腐需要现做，其他都是安琳琅一早就做好了的。东坡肉炖的火候够，别提多软烂。有孙师傅和五娘两个人帮忙，还有孙师傅群手脚麻溜的徒弟打下手，安琳琅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些个菜一上桌，大堂里掌柜的之间互相寒暄的话就停了。一时间就看得见这些人埋头苦吃的样子，他们只知酸菜鱼声响亮。这亲口一尝，有不爱吃酸口菜的掌柜抱着东坡肉就舍不得撒手。

“这肉的方子卖么？”肉做的好了，入口即化。

事实上，东坡肉的售价在武原镇来说算是超出了当地百姓的消费水准。但让安琳琅定低价她不乐意。东坡肉比酸菜鱼耗功夫，两钱银子是给她的劳动成功最低的尊重。

卖自然是卖的，安琳琅怎么能轻易卖？

“这菜是为了接替酸菜鱼成为新招牌，估计不容易。”送菜的南奴一副单纯无知，完全不知自己被套话的无辜模样，“不过若真有等掌柜的要的话，不是不能卖。我们掌柜的要修缮食肆，需要银子周转。只要你们开的价格够，她还是会卖的。”

这是自然，酸菜鱼只是吃个酸鲜辣的滋味儿，东坡肉是又新颖又漂亮的功夫菜。

听到这无知小儿透『露』了口风，吃着饭的掌柜的心思不由就动来。

事实上，好东西都会被人赏识。东坡肉就是种穿成千年都会留下来的经典菜谱，这种菜自然会有人看到价值。『奶』茶一样，有好吃甜食的人，喝完了一碗还再来一碗。于是一个个心里盘算着有多少银子能买，后院周攻玉定神闲地喝『奶』茶：“不急，这还早呢。等来客们结完账再说。”

一直坐到周攻玉觉得大堂这般的人底线降得差不多，他才不慌不忙地出来。

周攻玉身上有一种令人信服的能力。这种能力许是自幼作为族继承人蕴养出来的，又或者是天生。他这么一里头出来，大堂中焦躁不安地喝着『奶』茶的人就统统静下心来了。

“酸菜鱼我们能接受的最低底线是抽成，二成半股。”

周攻玉一开始就晾态度，反而让人容易接受：“以二成半股往上加，谁出的最多就跟谁签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