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势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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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金玉手里拎着五六个煎饺回家。
一路有路灯伴随，街上偶而还会跑过去几辆车，零零落落能碰见几个年轻男女，耳朵里塞着耳机，边走边玩手机。
那些男女手里对着手机戳戳点点，看起来是智能手机，加上这半个多月的生活的了解，这个小县城还不算闭塞，生活水平也不是很低。
走过马路往罗溪村的方向拐后，宽阔的马路变成窄窄的小道，栉次鳞比的路灯也消失，只有老远一根电线杆的地方亮着一盏路灯，四处静悄悄的，借着家家户户透过的灯光，金玉疾步往回赶。
越离家近，周围越黑。
黑夜把一切恐惧放大，她每天只能硬着头皮闷头往回赶。
哆嗦着小心肝往家走，心里嘀咕，以后要叮嘱越越早点回家，天黑前最好就不要出去了，太黑了，好特么害怕……
一路摸索着到门口，金玉拍了几下门喊道，“越越，姐姐回来了，过来开下门！”
寂静的夜晚，遥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四处只有自己的声音，金玉愈加感觉黑暗的可怕。
她中午就叮嘱钱越在家时把门插好，陌生人叫门不要回应，看来这孩子很听话。
但是……请快点过来开门啊，姐姐好怕啊……
叫了两声，堂屋的门被打开，透过大门缝看到屋内晕黄的灯光透出来，紧接着响起蹬蹬蹬的声音，脚步声到门口停下，并没有立即开门。
金玉会意，急忙开口道，“是我，越越快开门！”
话音落，透着门缝，能看到钱越垫着脚张着手，手脚利索地把门打开。
金玉进门又快速转身把锁重新挂上后，才感觉踏实，回身抓着钱越的手往屋里走。
“越越，今天在家都做什么了，自己在家害不害怕。”
钱越任由金玉拉着，走到房间，踟蹰着，似乎想说话，金玉看出来了，只好开口问道，“怎么了越越。”
钱越看了看金玉，拉着金玉的手往左边房间走，掀开了幔子。
金玉在他掀起幔子的瞬间，就看到左边临时厨房内的炉子旁边，堆了一堆的枯枝，和一些树叶子，把墙角都堆满了。
可见今天一天钱越都没有闲着。
钱越绷紧的小脸没有表情，但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金玉，他在求表扬？
金玉的心一片酸软，小不点好懂事啊！
可是，但是，……你是我男朋友啊，你这么萌，我以后还能小鸟依人么⊙﹏⊙？
“越越好厉害，真棒！”
金玉拉着钱越的手，“Mua”一下亲了口。
“饿了吧，姐姐给你带了好吃的回来。”金玉扬了扬手里的煎饺。
钱越低头看着手背，小脸冒着热气，被...被亲了啊。
他早就饿了，饥饿的滋味很不好受，但他想和漂亮姐姐一起吃。
金玉把搪瓷缸拿出来，用清水冲洗过后，把中午剩下的面条倒进去。
看看煤炉子，托腮琢磨了会，取了些枯树叶用打火机点燃，慢慢放进炉子里面，反复试了几遍终于把树枝引燃。
把搪瓷缸放在炉子上，边加柴边用筷子搅拌，不一会面条就热了。
金玉自己在店里吃过了，估摸着越越的胃口，只在面条里放了两个煎饺，剩下的包子和煎饺等明天早上再热一下给越越做早餐。
面条放了大半天，热好后就成一团糊糊了，但是钱越吃的很香。
他咬了口煎饺，眼神锃亮，立马把搪瓷缸举到金玉面前，小小声道：“吃。”
金玉顺势咬了一小口，味道很鲜，煎饺油煎的焦硬的地方虽然泡的有点软，但是还是很有嚼劲的。
“嗯，好吃，越越自己吃吧，姐姐在店里吃过了。”
金玉围着炉子，看着钱越吃完后，又温了点温水，两人凑合着刷牙洗脸后，就钻进被窝了——一穷二白没有娱乐活动。
当然还是金玉搂着钱越。
已经适应了一晚，今天也许是感受到了金玉的关爱和照顾，钱越不再拘谨，乖乖地呆在金玉怀里，还伸出小手搂着金玉的腰。
金玉逗着钱越说了会话，她总觉得虽然越越很可爱，但是不太像小孩子，总是绷着一张小脸，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
她琢磨着，等过阵子，生活不这么窘迫了，是不是还得教越越一些知识，认认字什么的？
这个世界不知道要呆多久，也不知道刺激钱越脑神经波动的办法，所以日子还得按部就班地好好过，这样的话，学习也得搬到日程上来？
金玉心里嘀咕，这怎么看像是养成游戏啊——投喂钱越兼并唤醒双重任务，肩膀的重担好沉哦……
迷迷糊糊的想法中，双方都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金玉在腰酸背痛中被系统小一呼叫醒。
现实世界她从来没打过工，虽然工作内容不重，但是长时间的站立很吃体力，金玉醒来就感觉腿肚子有点疼。
半个月了还没有适应，看来得有段时间习惯这样的日子。
等越越吃完早饭，金玉就出门上班，钱越也一起出门开始拾柴的‘工作’。
午休时间，金玉拎着几根油条往家赶，回来却发现院子里的门还关着。
她心下一跳，越越没回来？
放好午饭，她转身急匆匆的出去找，但她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完全没有方向。
越越很听话，他答应自己就在附近活动，中午估摸着时间回来吃饭，应该就在周围。
金玉出门一路找一路问人，有没有看见一个瘦瘦的小男孩。
结果还真给问到了，对方听金玉描述后，说在东南角那里有几个二流子围着个小孩。
金玉一听慌了，在地上寻了根粗点的树枝，掉头就往东南方向跑。
还没到跟前，就听到几声骂骂咧咧。
“有本事跑啊，兔崽子，知道你爷爷的厉害了吧。”
听说话人语气中的停顿，金玉意识到对方可能在打人。
她心里愈加焦急，跑到跟前一看，钱越被一个黑不溜秋的青年扯着胳膊甩来甩去，动作粗鲁，完全一点不留余地。
旁边还围着两个人，三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金玉气的心口疼！
她大喊一声，“干什么呢，放开他！”
她刚喊完，就看到了差点让她心跳骤停的一幕。
钱越被甩到地上，旁边的细高个抬脚就往他身上踹，看对方使得力气，如果踹到身上，那还了得!
千钧一发之际，金玉来不及多想，扔掉树枝，飞扑上去，撞开挡路的张河，弯腰把钱越罩在身下。
金玉的冲击带偏了李高的动作，那一脚踹在了她腿上，金玉闷哼一声。
……MMP，下脚这么重！幸亏没踹越越身上！
三人被飞扑过来的金玉吓了一跳，动作一顿，待看清眼前是一个眼熟的美女，瞬间眼神一亮，互相传递了一个眼神。
金玉挡住对方的脚后，立马拉着钱越上下检查，待看清钱越脸上的红肿，心中愤怒再也抑制不住。
她搂着钱越站起来，怒视三人：“你们今天给我说清楚，凭什么欺负我弟弟，不然就警察局见！”
三人对视一眼后，见金玉就是前两天碰见的美女，态度稍微有点收敛。
细高个撇着嘴说道，“你说这个小兔崽子是你弟弟？开什么玩笑，这是个没妈没爹的野种，哪里来的姐姐。”
旁边黑不溜秋的张河附和道，“对呀，这个兔崽子在附近流浪好久了，我们谁不知道，你是哪门子姐姐。”
另一个不高不矮的孙平色眯眯地瞅着金玉，猖狂道：“你今天说清楚啊，不说清楚就是挑衅我们哥仨，我们让你好看。”
一对三，还是三个成年男子，且听对方语气根本就是二混子之流，金玉愤怒过后，心里有点后怕——莽撞了呀，她跟混子讲道理？
但是她无路可退。
她硬着头皮，色厉内荏道：“越越被我爸妈收养，我是她养姐。”
先扯出父母，好让对方误以为自己不是孤身一人，虚张声势一下。
三人一听收养的，显然有些狐疑，各自目光凝视了一下，不知道交流个啥玩意。
李高觑着眼看金玉，眼神透着垂涎：“既然他是你弟弟，他得罪了我们，就由你这个姐姐给我们道歉吧，不然这兔崽子还得挨揍！”
“对，弟弟犯错，姐姐道歉！”孙平喜道，看金玉的眼神愈加不再掩饰。
说着就上手要摸金玉的脸，金玉骇的立马后退一步。
这几个人太猖狂了吧？！
怎么办？这人生地不熟的，势单力薄啊！
没有手机，没法立即报警。
这几个一看就是附近的混混，谁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情。
金玉脑子迅速飞转，想着如何脱身。
如今只能暂时吃点亏，先保全她和钱越。
于是她声音缓和了一下，但仍不失严肃地说道：“不管我弟弟做了什么，你们几个大人这样打他就太过分。这样吧，我弟弟身上的伤我也不说要医药费了，我回去也不跟我爸妈讲，不管什么误会，现在都一笔勾销，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金玉心想，绝对不能露怯，要不然场子撑不下去，对方要是感觉到，到时候他们就会肆无忌惮了！
黑脸蛋张河听到金玉的话，神色不变，但是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似在考虑会不会产生不好的后果。
而李高和孙平，倒是一点没将金玉的话放在心上，他们平时就在周围混，村里的人基本上没有敢管他们的——人家是不屑管，误会有点大吧兄弟——更何况一个新来的。
李高色眯眯地看着金玉去摸她的手，孙平上前一步也想对金玉动手动脚。
一直没说话的钱越，突然像被激怒的小狼崽，使劲撞向孙平和李高，捡起地上的树枝，一顿乱挥后，抓紧金玉的手掉头就跑。
孙平和李高被撞的后退了两步，树枝戳到两人脸上，疼的俩人龇牙咧嘴。
两人脸色一沉，三两步合围抓住金玉，扯过钱越摔到地上，上脚就要踢。
金玉心里咯噔一下——今天跑不了了？
她脑子里只闪过这么个念头，就迅速扑过去护住钱越。
拳脚砸到身上，她紧紧抱着钱越，闷声不吭，但是到底身娇体弱，对方下手太狠，没忍住哼了几声。
被压在身下的钱越一直挣扎，想钻出来。
金玉忙护严他，嘴里小声哄到，“越越乖，别动……姐姐没事。别反抗，等他们打累了就没事了。”
说着话又挨了几下。
钱越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他被金玉护的严实合缝压在怀里，听着打在金玉身上的声音，心脏似乎被拉扯着，小手攥的紧紧的。
原来，被人护着就是这个感觉，自己也有人保护了？
他愈加想要扭转身体，他想把漂亮姐姐护在身下，奈何身弱力小，只能被金玉紧紧的搂着。
他的心被揪的生疼，再也忍不住，大声哭喊起来。
撕裂的童音，凄厉又绝望，声音传的远远的：“不要打我姐姐！不要打我姐姐！”
周围开始有开门的声音传来。
金玉只顾着护好越越，心里有些戚然，这些人太无法无天了！
只盼着对方发泄完赶紧离开，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她有点害怕对方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小一：滴滴~检测到目标钱越第二次脑电波波动。啊，主人你们怎么了。】
系统小一的呆萌萝莉音突然传来，金玉揪紧的神情有点波动。
三个混混似乎发泄够了，金玉感觉落在身上的拳脚消失了。
三人蹲下来打算调戏一下金玉，就听到旁边几户人家开门走出来，三人一看，呸了一声，转身跑了。
那几个村民看三个混子走了，也没有过来围观，关上门回去了。
金玉慢慢站起来，感觉腰疼的厉害，还有心思自嘲：那几人对美女也没脚下留情，都是些不入流的混账玩意！
钱越爬起来，眼泪汪汪地替金玉扑打身上的泥土，小脸哭的红红的，哭过头了，一抽一抽的。
遇上这么一遭，金玉心里也很难受，领着钱越慢慢往家走，一边和系统确认。
【金玉：小一，你刚刚说钱越脑电波又有波动了？能分析出原因吗？】
【小一：是的主人，根据目标钱越脑电波波动的时间推算，当时您正护着目标钱越被拳打脚踢，小一推测，对方有可能是被您的保护给刺激到了。】
金玉听小一分析完，又想到上次喂饭时的波动，琢磨了一下，两次都是对对方好的时候，这么看来，以后就加倍对钱越好就行了？
有个模糊的方向，总算不是两眼一抹黑了。
两人走回住处后，金玉就上下检查越越的身体，问哪里疼。
钱越抽抽鼻子，打了个哭咯：“不...疼，就...就脸上挨了两下，姐姐就过来了。”
金玉一听才稍微放下心，但是看着钱越红肿的小脸，心里就像被撒了盐粒子，疼得慌。
拿毛巾用冷水浸湿，给钱越敷了敷脸，敷好后，小钱越气息也平稳了下来。
哭过的眼睛更加黑亮，透着莫名的光，直直地盯着金玉问道，“姐……姐，你...疼不疼？姐姐，为什么要...要对我这么好？”
金玉看着这双黑亮的眼睛，满满的心疼：“越越是弟弟，姐姐当然要对弟弟好了。姐姐没事，越越不要害怕。”
“越越，也要对姐姐好，以后，越越...保护姐姐。”
他想说都是因为自己，才会让姐姐受伤，但是他又不舍得离开姐姐。
他飘荡了很久的心，在今天，模模糊糊的，终于有了着陆处，也有了活着的目标——以后由他来保护姐姐，照顾姐姐。
这个世界上，姐姐是第一个这么护着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