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226、没法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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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峰道:“没事了。老贤王当真是神人也,偌大年纪,临危不乱。已经将那土匪击溃。只是,我师父受了伤,有些不好。”
钱如意道:“严重么?”
陆子峰道:“伤势倒是不重,只是受了惊吓。”
钱如意道:“土匪怎么就进城了呢?”
要知道,自从关内起了匪患。金山县因为老贤王的到来,戒备异常的严密。在这样严密的防守之下,还能让土匪混进城里,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陆子峰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先给我找件衣裳换了。”
钱如意去了给他找干净衣服。
陆子峰换了,又坐下喝了一杯茶,这才定了心神,说道:“我奉命去找那个刁氏的相好。你再想不到我是从哪里找到他的。我们去到刁氏所说的镇子,那里已经被土匪夷为平地。原本以为就此断了线索。谁知转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将死的乞丐。好巧不巧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钱如意道:“这个我听你说过了。他就是杀害秋色母子的凶手。”
陆子峰点头:“没错。”
“可那和土匪有什么关系?”
陆子峰道:“你才那郑学监是什么出身?”
“这个我哪里知道去?你只管说了,不要卖关子。”
“郑学监原本是马匪。”
“什么?”钱如意差点儿没惊的把自己的舌头给咽了:“马……马匪……”
陆子峰点头。
钱如意扶额:“我脑袋有点儿乱。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一个马匪怎么又做了学监了呢?”
陆子峰道:“只因事出突然,那郑学监暂且押在县衙的打牢中,还没来得及过堂。”
“明白了,那些土匪攻打县衙是为了劫狱?”
陆子峰摇头:“不清楚。我总觉得并不是这样简单的,可是,却又说不清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陆大人,王爷有请。”阿青在外头喊了一声。
陆子峰闻言,来不及和钱如意细说,转身就要离开。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身回来,用力将钱如意抱了抱:“答应我,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钱如意想要苦笑一声,但是看见陆子峰眼里的深情,缓缓点了点头。
陆子峰这才松开他,向外去了。
钱如意转过头来,就苦笑了一声,就她这五短身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德行。倘若躲在穷乡僻壤里,或许还可以勉强保证自
己和孩子的安全。像如今这样,跟着陆子峰这个注定了要跨越千山万水的人,她实在不自信的很。
她站在那里,独自发了一会儿呆,暗叹自己怎么就上了陆子峰这条风雨飘摇的破船。
陆子峰一去就十来天没有回来。每每打听,得到的消息都是,陆大人在前头问事。关键是,陆子峰只是个暂时顶替的县令,这里是经略司衙门。虽说卫善受了伤了,可陆子峰也说了,伤得并不重。轮八遍也轮不到陆子峰问事。
而且,钱如意带着孩子就住在经略司的跨院之中。和前厅不过几步的距离。陆子峰竟然能忙到是来多天不回家。
这也就罢了,他不但不回家,还连一个信儿都不往回送。这就有些过分了。
可是,转而再想。其实陆子峰这样不难理解。他身边亲信的人,真的不多。一个胡大,让他干那跑腿送信的差事,想都不要想的
。他可是比陆子峰还要孤傲的多。别说陆子峰没有重要的事不敢使唤他,就算使唤,也得看那胡大爷的心情,否则根本就使唤不动的。
再一个小白。他是冲着给他妹子找女婿来投奔的陆子峰,让他来给钱如意送信,实在有些不合适。阿青……那就更不用提了。那
姑娘估计巴不得陆子峰不和钱如意联系呢。
“如意,你七哥回来了。”
钱如意正在苦恼,能把谁搁在陆子峰身边,好方便给自己通个风,报个信什么的。那怕是陆子峰忙的时候,抽空能给自己抱个平
安也行啊。七嫂大呼小叫的从外头冲进来,望着钱如意手舞足蹈,不知所措。
钱如意看着她:“七嫂,你这是干啥啊?”
“你七哥回来了,你七哥回来了……”七嫂一叠声的呼着。
钱如意顿时哭笑不得:“我七哥回来了,你不去接他,跑到我屋里来干什么?”
七嫂一怔:“是啊。”但是,下一刻就羞红了脸庞:“我这不是来告诉你一声么。”说完转身扭扭捏捏的走了。
钱如意望着她的背影,一瞬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跟着走出去,就见小七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细棉布夹袍,外头罩着皂青色对襟儿小褂儿。头上带着一定四角褶子帽。还别说,打扮的整整齐齐,有模有样的。一看就是在京城混的不错。
钱如意走过去唤了他一声:“哥。”
小七下意识站起身来:“如意。”
钱如意连忙道:“你一路上辛苦了,快坐下歇一歇。”
小七点点头。
兄妹二人说话的时候,七嫂就扭着衣襟站在一旁,手眼腿脚全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钱如意见了,不由得替她心酸:“嫂子,你不是早就准备了七哥爱吃的东西了吗?怎么还不拿出来?”
七嫂这才入梦方醒,连忙去拿吃的。
小七道:“不用了。我不饿。你在家里辛苦了,也该歇一歇。”
只是轻飘飘一句话,七嫂却顿时红了眼圈:“这不都是我该做的吗?”
小七却不再和她说话,而是望着钱如意道:“不是说家里缺人手,才叫我回来的吗?陆先生在哪里?我去帮他。”
钱如意看看七嫂眼中殷切的目光,笑道:“不忙。你好久不在家,也该陪嫂子好好说说话。师兄那边,也不急在这一时的。”
小七却已经站起身来:“你们这些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的。男人们的事情,你们懂什么?如果陆先生不是实在的顾不开,又怎么会写信给我呢?”说着又骂钱如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个不省心的。一天天不给陆先生惹事都是好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男人的辛苦。”
钱如意顿时无语。
她觉得她可能上辈子欠她亲生爹娘和兄弟的。小七回来还没有坐稳,三句话没到头就又开始骂她了。
小七向着外头吆喝了一声:“拴住,去把马牵去放放。”
门外头有个小子略略从门缝里露出半个头来,应道:“听见了,七爷。”
钱如意莫名其妙:“他是谁?”
小七站起身:“我带来的一个小厮儿。回头我得了空,给你俩挑俩顺眼的闺女来。看看别的女人是怎么过日子的,再看看你们俩?尤其是你。”小七指着钱如意的鼻子:“你大小也是官太太了,看看你有没有一点儿官太太的样子。你自己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丢人。”
钱如意本来不想和小七见面就吵架的,可是小七说话实在太过分了,她由不得不恼怒起来:“我过成什么样要你管?你走,你走。我后悔让师兄把你叫回来了。本来家里人手不够,想让你回来帮忙的,不是让你来骂街的。要骂街,我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
“你再这样没规矩,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唤,我抽你,你信不信?”小七也怒了。
七嫂见状,连忙拉住钱如意:“你哥就这样,他心里其实是为了你好。”
钱如意道:“他骂我们两个呢。”
“男人嘛,说话都重。”
钱如意看了她一眼,很怕自己一个收不住,把小七在外头有了女人的话说出来。只好转头坐在一边,闭上嘴巴生闷气。
七嫂见状,连忙告诉小七陆子峰的所在,将他打发走了。而后又回过头来准备安慰钱如意,钱如意不敢和她说话,怕自己生气着,再说出不该说的话来。撅着嘴回屋去了。
到了晚间,陆子峰依旧没有回来,但是,正如钱如意所料,小七回来走了走,吃了晚饭,顺便说了两句陆子峰的事情。怪不得陆子峰这些日子没黑没白的忙活。
因为土匪的袭击,金山县现在人心惶惶,各种事情一大堆。卫善借伤罢工,不干了。老贤王顺理成章的就把陆子峰给顶在了前头。陆子峰虽然聪明,有些本事,可他在做官这一道上,就是个新兵蛋子。要不是有老贤王在背后撑着他,他早干不下去了。尽管如此,现如今他也忙个脚打后脑勺。
陆子峰没空回家,小七也是不会在家里安睡的。所以,他吃完饭,就又拎着七嫂给陆子峰和胡大他们准备的饭菜,又急匆匆的走了。话说他也是才回到家里,还没有站稳脚跟就开始忙碌。
要是换了别个,说不得会感激涕零。可是,钱如意看着他忙忙碌碌,毛毛躁躁的样子,一点儿都感激不起来。小七分明就办了亏心事,没办法面对七嫂和丫丫,这才让自己显得忙碌的不得了。
小七大概也察觉到熬钱如意其实是知道他的事情,所以,傍晚回来的时候,没有再找茬骂钱如意。而是说了几句陆子峰的事情,就又匆匆的走了。
尽管如此,七嫂依旧高兴无比,连同丫丫都一整天乐的合不拢嘴。一天里不知道和笨笨说了多少次,我爹回来了。
搞的钱如意都替自家的七哥感到没脸见人,在屋子里躲了一整天。连吃完饭都没敢和七嫂母女俩一桌。
“如意,老太妃找你。”七嫂笑呵呵的从外头进来,怀里抱着折叠好的干净衣服。对于这个善良的乡下妇人来说,老贤王和老太
妃的存在,就仿佛多了个有钱的邻居一样。虽然她做过几天葛家的丫头,但葛家原本就是个土财主,规矩都是乱七八糟。因此,七嫂的心目中,关于阶级之类的分划并不清晰。
所以,这时说起老太妃叫钱如意,就好像隔壁老奶奶找钱如意玩儿一样。
钱如意正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七嫂呢,于是披着斗篷出门。
她到隔壁老太妃这里,早已经轻车熟路。来到老太妃的屋子里的时候,忽然发现气氛有些异样。老太妃坐在榻上,而一向精神的老贤王,却拥被躺在那里,两眼望着房顶,似乎在想着什么。
“如意见过王爷千岁,太妃娘娘。”钱如意福身行个礼。
老太妃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老贤王坐起身,望着钱如意:“丫头,你说,如果陆逢春还活着,现在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将钱如意问了一头雾水:“什么怎么办?”
老贤王道:“你可知道前几天闹匪的事?”
钱如意点头:“知道是知道,只是不怎么清楚。听说那郑学监原来是马匪出身。大约是他将那土匪引来的。”
老贤王摇头:“老夫日思夜想,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钱如意无奈道:“哪能是什么样的目的呢?难不成那土匪是为了您而来?”
老贤王依旧摇头:“不像。老夫偌大的年纪,膝下空空。既无前忧,又无后患。他们图谋我又有什么用处呢?”
老贤王这话说的不假。老贤王都七八十岁了。他也没有个儿女,死了活着真的对朝廷起不到多大的影响。土匪费劲巴拉的找他麻烦,真的有些莫名其妙。
钱如意思索着:“难道是为了您那件要紧的东西?”
老贤王陷入深思之中。这种事还真的不好说。
老太妃忽然开口道:“如意,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
话说钱如意已经快憋死了,闻言道:“我七哥做了陈世美了。”
说完,将小七在外头又找了女人的事情说了。
老太妃道:“那他有没有不要你家中的七嫂?”
“这倒没有。”
“那就不算陈世美。男人嘛,在外头有个把女人不是很正常么。”
钱如意气闷,觉得和老太妃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她转而道:“秋色的案子怎么样了?”
郑氏谋害庶子一案,尘埃落定之后。钱如意就没有再往前头去过。后来又出了匪患,外头乱糟糟的,陆子峰忙得脚打后脑勺,自然也没人和钱如意说经过。
老太妃却是知道的。闻言叹息了一声:“也是个苦命的女子。”
原来,当年葛世文靠上秀才之后,那郑学监就看中他勤奋刻苦,家里有是金山县的乡绅大户。于是就萌生了要和葛家结亲的念头。那时候,葛世文的原配身怀六甲,不日就要生产。
那郑学监买通了稳婆,在那妇人生产之时,假做难产之相趁机要了那妇人和腹中孩子的性命。这才有了后来葛世文和郑氏的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