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八段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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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能丢下寒哥自己休息呢。”颜芝仪毫不见外的上前几步, 直接从陆时寒手将『毛』笔抢了过来。
“小心——”陆时寒被颜芝仪动嘴动手的行吓了一跳,但更怕挣扎间将墨点甩到她身上。
他知道仪儿今日了帮他招待僚的夫人们,特意穿上了她最喜欢的一身衣裳, 那精致的缎纹若是被墨点污染就太暴殄天物了,心中有顾忌的陆时寒僵持不敢动,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手中笔被夺走。
直到瞧见颜芝仪将笔稳稳握在手中, 墨汁一点没甩出来,陆时寒才松了口, 仰头无奈的跟她商量,“那仪儿让我把这刚磨的墨用完好?”
颜芝仪闻言看了砚台一眼,面的墨汁起码还能写半小时, 按照他的习惯,确实应该是刚研磨好的。
古代正统读书人有一说法,宁日不洗面, 不一日不洗砚,他们不但痴『迷』于书画古籍,对于笔墨纸砚也有许多讲究,不用隔夜墨汁经是最低追求了, 像陆时寒这样爱惜文房四宝、且对笔墨有着极高要求的学霸, 宁愿不厌其烦的磨墨,也要贯彻随取随用这原则,这就导致他每次只会磨够用两刻钟的墨汁,这样一来用不完也不至于造成太大浪费,几刻钟后还要继续书写以重新磨, 新磨墨汁的书写效果还更好呢。
陆时寒这样细致到近乎吹『毛』求疵的书写习惯让颜芝仪很是咂舌,她家毕竟是商贾人家,比起陆家是要财大粗些的, 从上到下都很有些豪放作风,连她两双胞胎弟弟都从来没在文具上节俭过,被允许随便用颜老爷书房的颜芝仪自然也一样,她每次练字都会兴冲冲磨很多磨,起码得倒掉一半,就这样颜老爷还夸她好学上进呢。
得知陆时寒的良好习惯后,颜芝仪表示佩服的时也在主动向他学习,但冰冻尺非一日之寒,她还没这么快掌握到寒哥多精髓,所以听到陆时寒的申请,她一反应不是心疼墨汁,当即反问道:“那寒哥就不心疼蜡烛吗?”
陆时寒:……
蜡烛不是她非要给他点上的吗?
但这理由他也确实无法反驳,今晚烧的这些蜡烛加起来怕是都够给他买半块墨锭了。
看他哑口无言的样子,颜芝仪狡黠一笑,“我说笑的,我知道寒哥肯定是打着把我劝走的主意,等我睡着了没人能管,想熬多久熬多久呢。”
她摆出一副没得商量的架势,握紧『毛』笔就像掌握了么人质,根本不准备把它放笔架上,而是探头看了一眼,“咦,笔盂没水了呀,秦海——”
“少夫人是要少爷洗笔吗?”早有准备的秦海端着盆清水就进来了。
别人只是每天洗一回砚台,他家少爷用一次就得洗一次,所以秦海看着少夫人书房,也早就打好水等在门口了,颜芝仪一声令下他就跨门而入。
秦海看着像是只听女主人的吩咐,其实进来时经飞快看了少爷一眼,见他脸上带着无奈却纵容的笑容,他才放心大步上前的。
陆时寒从小只有被父母师长要勤学苦读、不能浪费自己一身天赋的份,这大概算是一次被人盯着不许熬夜苦读,心情颇复杂,渐渐竟是从善如流,自己也开始收拾起书桌。
等颜芝仪将『毛』笔洗过遍,陆时寒经如行云流水般将砚台中的墨水倒出清洗干净,并用柔软的棉布擦拭过了,接着动作自然的将颜芝仪刚洗好的『毛』笔置于笔挂晾晒,做完这些才起身朝她伸出手,无奈的语中带着几纵容,“如好?出洗漱吧。”
颜芝仪太满意了,陆时寒不但这么配合她的工作,说话也很好听,普通男生这时候能只会想到“行了吗”“这下满意了吗”这类钟引战的回答,他们寒哥只用简简单单四字,既表达了对她的无奈不失温柔,堪称高情商的典范啊。
被高情商寒哥撩到了的颜芝仪果断伸手主动握住了他,一边并肩出门一边灌鸡汤,“寒哥,不是我小题大作,也要明白劳逸结合才好,身体才是革……啊不,才是国忧的本钱,才初入朝堂,就这么通宵旦达、废寝忘食的话,要是把眼睛和身体熬垮了,日后还怎么大展鸿图啊?”
随着最后一字落音,他们一步跨出房门,陆时寒下意抬头看了眼夜『色』,嘴角微抽的提醒了句,“时好像才戌时正吧?”
连二更天都没到,夜晚一共有五更天,通宵旦达未免过于夸张了。
颜芝仪早忘了她半刻钟前是怎么骗陆时寒时间多晚的,还在理直壮道,“那我不来喊,不是就要熬到半夜更了吗?”
陆时寒还真的不敢保证,就他今日如泉涌、下笔如有神的状态,无人打扰的情况下,伏案写上一两时辰都能。
但他才如实点头,就瞧见她一脸早就看透了他般的笃定神情,陆时寒顿了顿,到底没忍住委婉的表达道,“孟子在《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篇中说过,‘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这段话不用我释意,以仪儿的聪慧应该也知道其中含义。”
颜芝仪下意识点头,当然不用解释,这段在文言文考题中出现太多,朗朗上口,以至于时隔这么多年,她现在应该还能背出来。
而陆时寒引用这段话,她也大概知道会说么。
果然,陆时寒见她点头,便继续道,“孟子所言,无论读书还是做官之人都需要牢记在心,我从开蒙那天起便常听师长教导古人闻鸡起舞、悬梁刺股的故事,也明白了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所以埋头苦读,不敢说如前人那般废寝忘食,每日也是秉烛夜读,最终天道酬勤,让我得以金榜题名。但如今我也只是六七品小官,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还远不到国忧、君尽忠的地步,朝中那么多能力出众的前辈大臣,我若是不努力提升自己,谈何大展鸿图?”
早有准备的颜芝仪立刻回道,“我没有要阻止寒哥学习进步的意,只是提醒要注意身体,圣人还说过犹不及呢,咱们不是经把其他大人下衙后喝酒应酬的功夫省下来了吗?每天在翰林院认真读书,回家发奋图强两时辰,经足够勤勉了,这是要悄悄的努力,惊艳所有人啊。”
陆时寒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赞,仪儿这话也颇有道理,是那惊艳么的让他很是『迷』『惑』,就这一犹豫,只听见她语重心长的叹,“寒哥现在年纪大了,要注意保养了,不能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熬夜苦读,早睡早起才能身体好。”
无论放到哪都是风华正茂的陆时寒:……
不管怎么说,经算是翰林院卷王的陆时寒没办法进一步卷下了,在颜芝仪的严格监督下,一边热火朝天的写书搞副业,一边仍保持着早睡早起的良好作息,所以每天上班还能保持极佳的精神面貌,连隔差五召他伴驾的皇帝都完全看不出他在私下搞兼职。
而多了一项工作的颜芝仪丝毫没觉得压力,每天依然兴致勃勃给大家找事情。
他们送出的那几份别出心裁的小零食,也如预料中那般得到了很好的反馈,张家就不说了,他们本就是经常互赠东西的模范邻居,很意外的荣太医那么养生达人,收到零食的二天还专程来他们家。
荣太医比约定的看诊时间提前了两天,颜芝仪还以他那天是有别的安排,比如要重要人物出诊,或者是留在宫值班。
人家这么有排面的名医遇到突发情况,不是把她的看病时间推延,反而提前来给她把脉施针,经够意了,颜芝仪既动得意,心想礼物送的也很合心意吧,要不然主治医生也不会对她这么关照了。
果然她才得意完,施针结束的荣太医叮嘱小学徒妥善收起金针,自己则在提前备好的水盆中洗了洗手,用帕子擦干后,施施然端起茶杯,接着修长的手指便捻了块桌上的虾片送入嘴中。
荣太医在颜芝仪家吃住了小半月,颜芝仪和陆时寒也荣府做过客吃过饭,知道他们家饮食都特别清淡养生,先前送零食就是想着给荣府的大人小孩尝尝鲜,并不觉得京城有名的养生家族会喜欢这种油炸的食物,因看到荣太医的动作,连陆时寒都微微惊讶了一下,倒是颜芝仪觉得自己料事如神,非但不惊讶,还很不见外的提议道,“荣太医喜欢这道炸虾片吗?要不待会用匣子装上,带回慢慢吃。”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荣太医险些被食物呛住,连咳了好几声,陆时寒连忙起身给他倒茶,一面致歉,“仪儿向来口无遮拦,还请太医见谅。”
荣太医缓过劲来,才拜拜手道:“老夫当然知道她也是一片好意,只是老夫一把年纪了,如何会喜欢这些小孩吃的玩意儿?是家中不懂事的小孙子,尝过一些之后,就哭着吵着还要,是昨日那些几房的孩子都一,经不剩么了……”
说到这,荣太医保养得宜的“老脸”不禁微微发红,说来说,还是上门来要东西的。
颜芝仪闻言一反应看向陆时寒,一脸“我猜得没错”的得意,不等陆时寒提醒她待客礼仪,颜芝仪飞快收回目光,正儿八经对荣太医解释道:“我知道,小孩子最喜欢吃这些香香脆脆的东西,您若是不嫌弃,暂且把桌上这些带回哄哄小孙子,过几天我们多做一些虾片,给您府上送过。”
接着简单介绍了下制作虾片需要风干一天一夜,表明她之前的提议真不是促狭打趣,而是真心实意要把桌上这些零食送给他。
荣太医也算是跟她打交道久,相信她的人,考片刻还真的接受了她的提议,想来是真的扛不住家中小孙子的撒泼打滚。
人家都要从嘴边省下吃食送给他了,荣太医也倍歉意,顿了顿突然提议道,“时辰还早,不如我教们一套八段锦,功法虽不是家中秘传,但正确姿势也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学会后若是每日练上一两套,搭配我的金针和汤『药』调理,也能事半功倍。”
说完看向陆时寒,“方才媳『妇』还让我也劝劝早睡早起保重自身,们这些整日伏案书写、一整天都恨不得挪动一下的文官,光早睡早起不够,身体该虚还得虚,倒不如跟着我一起学八段锦,出过汗,就知道么是神清爽、通体舒泰了。”
颜芝仪还真听过八段锦。
上辈子有学霸学考进了top3大学,学校丧心病狂到把体育成绩计入学绩点,大一新生的必修课是八段锦,她还记得那么圆润爱的小胖子学,练了一学期的八段锦后,寒假回家就成身姿笔挺的小帅哥了,瘦身效果快得堪称闪电,让她们一群女学简直羡慕嫉妒恨,以至于她穿书多年都还记得八段锦的威力。
也正是因见识过它的厉害,而周围都没几人会八段锦,颜芝仪便知道这套拳法远比荣太医自己所说来得珍贵,虽不是家传秘法,亦不远矣。
她现在能不需要减肥,也需要强身健体、长命百岁啊,而且等身体养好以后、以正常吸收食物中的营养,别人会遇到的各种产后发福、中年发福等问题,她肯定也跑不掉,她不是陆时寒这拥有主角光环的天选之子,如今提前学会减肥『操』,啊不,八段锦,难道不比发福后无人指导、凭着记忆瞎练瑜伽强许多?
颜芝仪越想越心动,几乎是双眼放光,在陆时寒还没来得及开口客时,她经小鸡啄米般点头,“好啊好啊,我们就跟着您学八段锦了,太医要耐心教我们动作要领啊。”
慢了一步的陆时寒:……
她这么不见外,荣太医也自在多了,恢复了平常的仙风道骨,捋着飘逸的胡须笑道:“我自然会耐心教,们也要用心学,跟着学我的拳法,就是半徒弟,我不会对徒弟手软,该打就打。”
都被代表回答了,陆时寒也无法客,并且吸取教训的他时当机立断拱手一拜,恭敬道:“还请太医不吝赐教,该训则训,不必客。”
然而他抢先一步开口也无济于事,颜芝仪丝毫不慌的接着道,“那您也没带教鞭来啊。”
其他科目表现不好被老师训斥罚站都正常,体育课最要紧的就是开心嘛,还要被体罚岂不是很过?
“们院子有树,我折树枝当教鞭岂不便利?”
好吧,颜芝仪认怂的学着陆时寒之前的样子恭敬拱手,“先生在上,您说么是么。”
荣太医刚才说他们是半徒弟,她也就毫无心理压力,张口就喊“先生”,体育老师也是正经老师嘛。
殊不知轻巧两字,听得荣太医和陆时寒都是一愣。
陆时寒还好,毕竟熟知她的『性』格,时不时就要这么跳脱一回,头一回被年轻女子喊先生的荣太医却是半响无语,有种自己真收了女弟子的奇妙觉,一时间应下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只得转移话题问,“要换身适合动作的衣物来学功法?”
颜芝仪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低头一看自己衣服干净整洁,换也没有比这更轻便的,而在家鞋子也是最简单舒适的布鞋,于是摇着头看陆时寒。
接收到她讯息的陆时寒也只能起身拱手,“如便,还望太医不吝赐教。”
荣太医不紧不慢放下手中茶水起身,“那便外边吧,院中开阔些,适合舒展手脚。”
颜芝仪和陆时寒便亦趋亦步跟在荣太医身后,在他手把手的教导下,有模有样练起了神秘的八段锦。
中医一向注重呼吸吐纳,八段锦的动作中也融入了呼吸,因动作看起来缓慢柔和,效果对了却有让人大汗淋漓,而颜芝仪他们有荣太医这位“私人教练”严肃认真的教学,动作和呼吸自然十到位,于是不到半小时,颜芝仪经累得不行,被百叶扶着瘫坐在椅子。
而荣太医没白当她那一句“先生”,还在一丝不苟的教陆时寒,陆时寒的身体素质比她强多了,这么高强度的运动依然坚持下来了,只是额头脖颈也沁出了一层薄汗。
当然人中年龄最大的荣太医才是最吊的,他也几乎全程示范动作,身上却不见多少汗意,倒是面『色』显得越发红润健康了。
对颜芝仪半途而废的行,荣太医也没用表示不满,还颇欣慰的点头,“能坚持练上两刻钟,虽然初学时动作呼吸还不连贯,倒也还算不错,见这段时间的汤『药』没白吃。”
瘫坐在椅子的颜芝仪微微坐直了些,期待问,“那我是不是我是不是快大好了?”
荣太医因经带着练了几遍,陆时寒是过目不忘的天才,现在也就不需要一边动作一边讲解了,以不疾不徐回答颜芝仪的问题,“搭配这套功法,也许过一年半载就以完全停『药』了。”
颜芝仪听到一年半载,起初有些失望,旋即想到他们之前的准备是要两年才能痊愈,现在才治了不到一月,若是只要治疗一年半年,也比计划中好了很多啊。
不能一口吃成胖子嘛。
颜芝仪开心了,经薄汗透衣、让人看了很想垂涎尺的陆时寒应援起来,“寒哥冲鸭,好好学会这套功法,以后太医不在,我就跟着做。”
陆时寒:……
他毫不犹豫跟着荣太医学八段锦的初衷,本就不是了自己而是她,他既担心她一下子学不会精髓,怕她学会了也要偷懒,有他陪着,坚持下的能『性』也更高一些。
她这么理直壮要让他先学会的架势,也很是让他不知道该说么。
陆时寒只好化无语动力,更加专注认真学习荣太医每一动作要领。
颜芝仪看他越发严肃的神情,也觉得自己的加油打颇有成效,心满意足之余也不扰『乱』他了,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围观。
练了一刻钟,荣太医收了势,对开始大汗淋漓的陆时寒和经彻底缓过劲来的颜芝仪叮嘱道,“今日就先到这,们要记住循序渐进,刚开始练,每日只练一两遍即,下回我来看诊时,检查一下们动作是否标准、要不要加大力度。”
“好的。”两人都认真应了。
颜芝仪坐在这也不光是偷懒,还给他们都准备了干净的水和帕子,在他们洗手擦脸时顺便热情邀请荣太医在家吃饭,毫不意外被婉拒了,她就将装好零食的匣子交给荣太医的学徒,并亲自送他们出。
因学习功法的情谊,颜芝仪自觉跟荣太医的关系更近一步了,送客的时候还笑盈盈道:“以后家中小孙子还想吃零嘴,您只管跟我们说一声,带他来我们家玩更好,我还能让他亲眼看看好吃的虾片是怎么炸出来的,小孩子应该会很喜欢。”
常言道大儿子小孙子,老爷子的命根子,荣太医如今只得一宝贝金孙,夫妻俩宠得紧,小家伙日后吃的开心,若是提出要到送好吃的陆叔叔家中玩,他还真不一定能狠心拒绝。
一想颜芝仪连先生都喊上了,确实没必要太见外,荣太医便点头应道:“那老夫也不们客了,往后有空也常来家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