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在谎言中寻找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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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传奇的故事往往都是开始在不知名山上的不知名森林——这是一片很少有人能够独自走到的隐蔽的地方。但总是有个与众不同的人出于某种原因找到了这里，又在这遇见了某位绝世高手。
没错，许先生的故事也是这样开始的，只不过他来到这里遇见的并非是什么绝世高手，而是一位故人。
这人便是许先生曾经的忘年之交——谢老。
许先生和这位老朋友的相识可以追溯到二十多年前他年幼时一次随着父亲参加宴会之时，那时的谢老还是朝中的太傅，算是他常在父亲口中听到的几个人之一。不过第一次见面，年幼的小许便对这位太傅大人产生了好奇。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老师总是严肃刻板的，可是这太子的老师却总是微笑着看着在角落谈天说地还吃得欢乐的几个孩子，许先生那时候的心里可是酸溜溜的，充满了对自己老师的不满。
不过，虽然许先生在往后的岁月里见过谢老许多面，但那样的笑容和神情他也只在谢老的脸上看到过两次。那第二次，他如今已经记不太清了。
谢老住的地方极为隐蔽，要爬好些山路才能到达。许先生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地感叹这些山路自己年少时恐怕和好友聊着天就轻轻松松走完了。他着实有些羡慕年少的自己。
年少时的许先生，不对，那时是许家三少爷，他还算是贪玩，又因着胆大，总是喜欢在那少许的假期中和几个好友相约四处乱逛并命名曰探险，许先生想到这里，不由得笑出声来，那不过是在京城乱逛而已，连家人的保护层还没冲出去，哪来的什么探险呢。不过有一次，许少爷确实闲逛着有了收获。
那天下午京城正好下了那年的第一场雪，许少爷和家人吵了一架，吵架的原因早就消失在他的脑海了，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因着闹脾气溜出了家门。
那时他气冲冲地顺着街使劲往南走，仿佛这也就可以离开家到达很远很远的地方。走着走着，他才突然注意到目及之处都覆盖上了薄薄的一层雪花，洁白无瑕。下雪了啊，他打了个寒颤，一转头便看见对面餐馆门外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虽说只见了一面，但许少爷确信自己并没有看错，那人正是太傅大人谢老。
只是，谢老怎么会在这里？许少爷疑惑着，又看到他衣着破旧站在那儿，身边并没有其他人，不由得心中一惊。
他第一反应便是转身装作没有看到，可虽然隔着一条街，但他仿佛听到了谢老饿得肚子叫的声音，他只能犹豫着安慰自己“想多了”，然后转身离开。
但是来不及了，谢老抬起头来看向了街对面。许少爷与他目光对视，他看出谢老认出了自己。只是，面前这个两颊凹陷、面色暗黄的老人，这真的是他吗？
年少的许少爷顿了一下，随即往前走过街走到了谢老面前。他实在无法凭着“顾全老人的面子”便生生留老人家在这里饿肚子。
他请谢老吃了一顿晚饭。
“回家吧，时候不早了。”谢老喝下一碗羊汤后对许少爷说。这是他对小许说的第一句话。
回去的路上，许少爷感受到了由衷的喜悦。果然，帮助别人自己也会快乐的，小小少年自豪地想，“感觉我离成为大侠的目标越来越近了呢。”没错，年少的许少爷有一个成为大侠的美丽目标。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许少爷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每天晚饭后凭借着“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的名言溜出家门并到那家餐馆和谢老共进晚餐。
在那个月的最后一天，谢老面色红润地喝下了碗里的最后一口羊肉汤后用手摸了摸嘴角的油，又看看对面坐着的那胖了好些斤的小少年正攥着他空瘪的荷包，他突然有些不忍。
白吃了好些顿饭，是该给报酬了，谢老板起了脸严肃地看着少年：“孩子，我就要搬家了。”
“这么突然！您要搬去哪里？”
谢老满意地看着少年的眼中亮起了“焦急”的光芒。
“知道北国最南边的山是那一座吗？我就要搬去那里住了。”谢老缓缓回答。
“我知道那座山，可是住在山里，这样会不会不方便？”少年的声音里还有着不谙尘世的懵懂。
“你可以来找我玩，”谢老没回答许少爷的问题，“你会有需要我的一天的。”
谢老在餐馆向许少爷告别后便离开了。
后来，许少爷真的去找了谢老。许先生记得很清楚，如今他走的这条路便是当初他上山的这条。那时候自己应该没想到，会在十年后重新登上这座山。
什么都忘了，这座山，这条路，怎么也忘不了。
许先生慢慢走在山路上，十年前上山的事情他还记得，连当时心中那愤愤不平和疑惑的心情都记得清楚，时隔多年，这山上的一景一物都还带着浓浓的熟悉感。但是再后来的那些记忆，下山后的那些事情，许先生却有些记不清了，好像有些时光有些人一眨眼就过去了，连个影子也没留下。
他捡起了一片绿叶，好像有谁曾经也这么做过。
“你看，叶子还是绿的，却掉下来了。”
是谁这么说过呢？
许先生不再想这些，他怕自己陷在回忆中走不出来。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往前看才是最重要的。
“往前看。”他告诉自己。不过他没舍得扔下那片绿叶，而是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终于，许先生沿着山路到了谢老居所外。他站在院外，竟有些犹豫不决。这么辛苦才来到这里，可是门就在眼前，他却失去了敲响的力气。
他站在外面，斟酌着自己待会的用词造句，揣测着谢老会用什么样的语气回答自己。他还没选择好自己要用的谈判技巧，门却忽然从里面被拉开了。
“愣什么呢！”老人凶他，“快滚进来。”
老人语气很凶，眼眶却还泛红——或许他刚擦干眼睛进的水。
许先生心头的大石头一落，刚刚斟酌的东西全都抛之脑后，麻溜地跟在老人身后“滚”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