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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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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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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昭心头的臆测,沃檀浑然不知。她只觉得这人是个温顺性子,而且失忆了也不会闹着找家,倒省得自己麻烦操心。

许是因为还在病中,他面色苍白得紧,瞧着有些孱弱。

“咳咳咳……”

景昭胸腔迭动,咳得眼眶润泽。

没来由地,沃檀从他温文无害的眉宇之间,瞧出些欲拒还迎的味道来。

被美色勾捞,沃檀不自觉地崴身过去,欲学老员外那般搂抱着人温存一番。可便在她手将伸出的时候,却矍然想起正经事来。

不行,现在不是急色的时候。

心里再是痒痒,奈何时辰已经耽搁不起了,沃檀只能换上幅严肃神情,板起脸对景昭说道:“外室要有外室的样子,记得家里我最大,没我的允许,你不准出门。”

景昭自然点头应了。

见他这般识相,沃檀的满意更是提了一成。她再没多说什么,匆匆撂下规矩后便溜下榻,提鞋子急吼吼走了。

望着那足下生风的身影,景昭看眼日阳掐着算了算天时,当是六幺门人复命的时辰。

只是……

他起身出到屋檐之下,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圈,发现这周边竟好似无人蹲视。

莫不是……笃定了他不敢离开?

虽为江湖门派,六幺门的据点,却藏在一座名为同灵寺的深庙之中。

六幺门下共分四处堂口,分别是日升与月沉、天番与地阳。

而沃檀所在的,便是肩负毒蛊之术的月沉堂。

她紧赶慢赶到了地方,时辰上仍有些余裕,便慢悠悠在外头溜达了一圈,这才跃上某段墙头。

在墙肩猫了没几步,便见不远处有两个扭腰摆臀的风骚身影款款而来。

沃檀摒息搭目,见左边是上回跟她执行过任务的田枝,右那个则叫胡飘飘,也是日升堂的人。

近了,便听到胡飘飘捏着唱戏一样婉转的嗓子道:“听说曹相孙女死了,嫁入东宫的换作了陈家千金。咱们六幺门现在效力陈府,这么一合计,岂不等于投入太子门下了?”顿了顿,她又压低声猜测道:“你说那曹相孙女的死,会不会……”

“就算是咱们的人做的,门派任务不公诸也不让打听,咱们赶哪儿晓得去?”田枝声音不咸不淡。

胡飘飘想了想:“也是。管他呢?傍上太子咱们要是能拿更多钱,自然什么都划得来。”

田枝斜眼睇她:“你是想多拿些钱,还是想盘弄盘弄那个太子?”

二人到了墙根下停住,胡飘飘嗔了声呸:“你当那太子是个什么干净东西?老娘才不稀得跟那些权贵玩,有闲功夫我不如想想怎么亲近咱们南楼主。”

“嘁,少吹牛了。敢打南楼主的主意,你是给自个儿提前挖坟呢?”田枝白眼奉送:“没听见刚才南楼主怎么罚人的?碎骨刑,手指头直接拿铁锤给你一节节敲断再接好,来回三次,是个人都得被折磨疯,你小心被他听到,明天就扔你去地牢。”

胡飘飘嗤笑着大言不惭:“那又怎么样,我先把他给采了!他要敢找我的不痛快,我就先把他妹妹给捉了,看他还敢不敢动我!”

“别了吧,当心那小毒鬼先把你毒翻。”田枝好心提醒。

胡飘飘弹了弹指甲:“少唬我,我早就听说她脑子不大好使,应该是以前当乞丐的时候被打傻了,就她那点儿小脑筋,她能斗得过老娘?”

“……那你自便吧。”

结束前番话头后,田枝以个妖娆的姿势靠在墙边叹道:“听说九王爷清俊斐然,男色中的极品,要能尝一尝他的滋味就好了。”

“得了吧,怕是你还没接近他,就被王府卫从射成筛子了,还采个屁!”胡飘飘同样给她泼了盆冷水。

田枝被激起心性:“瞧不起谁呢?改明儿我就去王府混个侍女当当,你且看我能不能扑倒他!”

这头正你来我往地斗着嘴,忽见屋舍中出来两个男子的身影。

行在前头那人身着菘蓝长衫,走下庭阶后,止于一丈开外。

直鼻薄唇的好皮囊,一双狭长的柳叶眼儿虽极为惑人,但神情寡淡至极,瞧着很是苍郁冷寂。

看清来人,墙角适才还口花花的二女俱是端正身姿,朝男子恭敬地行礼:“南楼主。”

沃南凛如霜雪的眸子朝这头一睇:“下来。”

二女还愕愣间,便闻风声倏近,胡飘飘的手臂被人亲昵挽住:“听说你刚刚得了一株百年肉芝?”

胡飘飘被炸出满背冷汗,她见鬼一样看向沃檀:“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沃檀翘起嘴角,眼睛像两泓清亮的月牙:“我想要你的肉灵芝。”

“你有病?那是老娘拿命换来的,凭什么给你?”

被胡飘飘骂沃檀也不恼,仍旧一幅笑模样,只摆正头朝前却喊的是:“阿兄,胡飘飘想采——”

嘴被迅速捂住,胡飘飘骇得睁圆了眼:“你要做什么?”

沃檀朝她扑闪了两下眼睫,意图不言而喻。

对峙片刻,胡飘飘目光淬火:“半株。”

沃檀拍开她的手:“阿兄,胡飘飘说——”

“好好好我全给你!”胡飘飘妥协得咬牙切齿。

“檀儿。”对侧的沃南皱眉望来:“到底要说什么?”

沃檀得了想要的,便随意往他背后一指:“胡飘飘想采乌渔,还说要把他采个精尽人亡!”

乌渔没想到自己跟出来看个戏也能招事,他嘴角狂抽几下:“檀姑娘莫要说笑。”

“没说笑,我亲口听胡飘飘说的,不信你问她!”沃檀指了指田枝。

田枝被迫同流合污:“檀姑娘说得对,我也听见了。”

被架上台,所幸乌渔生得也算客气,胡飘飘便顺势掐嗓子抛了个意味万千的媚眼:“乌左使,有空来寻奴家作耍呀……”

“……”

待日阳堂的二女皆散,沃南淡淡瞥了眼妹妹:“少与人结怨。”

“没结怨,我们好着呢。”沃檀伸了个懒腰:“而且阿兄管着天番堂的,门内谁敢动我?”

见胞妹这样粗枝大叶,沃南拧了拧眉:“邺京不比宁州,满城的官兵暗探比耗子还多,最近又戒严了,你别整天跳猫子一样到处蹦达,小心栽了黑。”

沃檀嗯嗯啊啊地点头,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放心上。

“任务几日前便完成了,你今日再晚半个时辰复命期限便过了,在忙什么?”

“忙着找住的。”沃檀捡了根树枝掰着,信口胡诹。

“你换住处了?现下住在何处?”

“门规不许问人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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