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春江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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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斐冷漠的侧脸太有威慑力，以至于叶盈被稍稍震了一下。
这应该是一个冷笑话吧？
……是吧？
他看了李敬斐一眼，过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
李敬斐察觉到男生偷瞄的视线，嘴角终于带了丝笑意：“逗你的。”
叶盈收回视线，一脸镇定回：“我知道。”
然后悄咪咪松了口气。
“晚上去表演也来得及。”李敬斐说，“麻烦你陪我绕个路，我先回家一趟。”
叶盈有点好奇：“你是h市本地人？”
“嗯。”
叶盈无意打听别人私事，问了一句就回归安静。又开了二十来分钟，出租终于到达目的地，李敬斐从后备箱拿出设备，带着叶盈穿过繁星东路进了一处古旧的小巷，又拐几个弯到了一栋居民楼前。叶盈有些踌躇，觉得自己贸然上门拜访可能不太好：“不然我在外面等你吧。”
“没关系。”李敬斐在一扇住户门前停下，“家里没有长辈。”
叶盈怔了一下，正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李敬斐已经按响了门铃。屋里安静了一会儿，才有个稚嫩的声音在门里谨慎问：“谁啊？”
李敬斐：“我。”
大门下一秒飞快地打开，一个男孩猛地扑过来，欣喜万分喊：“哥！”
紧接着，屋里一个小女孩小心翼翼『露』出头来，看见李敬斐也是眼睛一亮，飞快冲出来扑进了李敬斐怀里。
“这是我弟弟，李『潮』生，妹妹，李温澜。”李敬斐对两个小孩说，“叫哥哥。”
两个孩子乖乖喊：“叶盈哥哥好。”
叶盈有点惊讶：“你们知道我的名字？”
“我们在电视上看到你啦。”李『潮』生说，“哥哥唱歌很好听，温澜很喜欢你呢。”
李温澜『性』格很内向，见叶盈看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背着手往李『潮』生背后躲了躲。
“谢谢。”叶盈笑了笑，对李敬斐说，“你们家名字取的都好好。”
“我父母都是语文老师，”李敬斐说，“初三的时候他们去世了，车祸走的。”
叶盈张了张唇，喉咙突然发哑，没能说出话来。
“没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李敬斐神情倒是不在意，“进来吧。”
屋子不算太大，但收拾的井井有条，丝毫不显混『乱』。叶盈见两个小孩年纪都不大，李『潮』生顶多刚上初中，李温澜只有八九岁，忍不住问：“你去参加节目，他们这段时间自己住吗？”
“嗯。『潮』生会做饭，有什么事情邻居也会帮衬些。”李敬斐说，“他俩也听话。”
说话间，李『潮』生已经倒水冲了茶，很熟稔地让叶盈来沙发上坐。叶盈接过茶杯道了谢，看李敬斐和弟弟妹妹说话，在问他们这几天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暑假作业做的怎么样了。两个孩子明显对哥哥非常亲近信赖，争着回答他的问题，态度乖巧的不得了。
叶盈已经能够拼凑出这个家庭的模样了。父母早逝，长兄为弟弟妹妹撑起一片天，大哥不在家的时候，二哥就成了小顶梁柱，负责照顾幼妹。
那么李敬斐去参加选秀，是为了梦想，还是和自己一样，只是无奈之下被迫做出的选择呢？叶盈不得而知。
“晚上在家一定锁好门窗，不认识的人坚决不开门，如果说是维修管道或者社区调查，先打电话和崔姨确认后再开，记牢了？”
尽管哥哥已经叮嘱了好几遍，李『潮』生还是没有丝毫不耐烦，认认真真点头：“嗯嗯，记住了！”
“嗯。我晚上还得走，你们在家好好的，有事找崔姨，我有空就回来。”
两个孩子听说哥哥还要走，小脸上都忍不住流『露』出失望，但却很懂事的没有开口相留。他们知道哥哥是去挣钱，供他们读书吃饭。
李敬斐『揉』了『揉』弟弟妹妹的头：“想吃什么？我去做饭。”
李『潮』生看妹妹，李温澜想了想，简洁有力地给出两个字：“火锅。”
火锅需要补充食材，李敬斐和叶盈于是又出去了一趟，去附近超市买菜买肉买锅底蘸料，大包小包地拎回来，洗好菜架上锅。
家里没酒，而且在场三个未成年也不能喝酒，李敬斐就拿出几瓶雪碧，四个人在饭桌上碰了杯，暖呼呼地吃了一顿火锅。
饭饱后已经是六点多，又坐在一块聊了会儿天，时钟就指向七点了。李敬斐对李『潮』生和李温澜道：“我走了。晚上早睡觉。”
叶盈忍不住说：“时间还早，再多待一会儿也可以。”
这次出来演出是特殊情况，下次李敬斐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李敬斐：“不用。走吧。”
李『潮』生和李温澜把他们送到门口：“哥，叶盈哥，你们要加油哦。每期节目我们都会看，崔姨说她也在看呢！”
李温澜细声细语问：“叶盈哥哥，下次来可以给我签名吗？”
叶盈忍不住笑，弯腰『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好。”
他们打车离开小巷，亮着温暖灯光的老旧居民楼渐渐被落在身后，然后看不见了。
“父母出事后，我就没再上学了。一开始是四处打零工，但赚的太少了。后来有经纪公司联系我，说每个月有底薪，我就去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城市里渐次亮起了灯，透过车窗映在李敬斐的脸上。这一刻他不像印象中那般冷峻，也不如舞台上光彩夺目，而是像俗世里任何一个平平凡凡、染着烟火气息的大男生。
一开始是当着练习生拿底薪，后来就找机会出去跑商演，四五年过去总算攒了一部分钱，不至于像最初那样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我以前也没想过要当什么偶像，毕竟连解决温饱都很困难。”李敬斐转头看向叶盈，“但后来我发现，当被压的喘不过来气时，跳舞反而成了一种痛快肆意的宣泄方式。”
“它不再单纯是一种谋生手段，它开始变成我生活中不能割舍的一部分。”李敬斐说，“有的问题并不需要二选一，也不需要经过太详熟的思考。”
“顺遂本心去做，有时候会更容易找到答案。”
出租停在春江桥外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夜幕星垂，晚风习习，桥上人『潮』如织，三五成群地搭靠着栏杆，游赏春江美景。李敬斐以前经常在这里唱歌，熟练的去把音响设备架设起来，游人们发现有帅气的男生准备演出，纷纷好奇地聚集过来。
李敬斐搭好立麦，用手机放了伴奏，唱了一首《晚风》。
不像以往在舞台上表现出的锋锐凌厉，李敬斐这首歌唱的很温柔，低沉的嗓音徐徐诉说着一个故事，让人想起落日坠入西山，晚风踏着云霞悄然而来，有人站在天光隐没处，回首向身后的人『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热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拿手机拍照录像的女孩子们也逐渐忘了对准焦距，闭上眼睛沉浸在美好的声音里，任微凉的晚风吹『乱』了自己的长发。
一曲结束，观众纷纷送上热烈的掌声，有女孩子大胆问：“帅哥你是没出道的明星吗？唱的好好听啊！”
也有的观众已经认出了这个男生，兴奋的摇晃着同伴的手臂：“李敬斐！这是李敬斐啊！我的天，真人比电视里还帅啊啊啊！！”
人群明显躁动起来，李敬斐看向叶盈：“唱首什么？”
群众顺着他的视线投去目光，发现灯火阑珊处还有一名男生，白体恤牛仔裤，头发漆黑，眉眼在春江夜『色』里漂亮的近乎不真切，一双眼睛清润温亮，像被江水浸润过的星星。
“叶盈！救命，是叶盈！！”
“天呐今天是什么大好日子？？造梦营把他们全都放出来了吗？！”
“我今晚能来这春江桥上散步，一定是上辈子积了福！！”
叶盈冲向他低声尖叫挥手的女生们温和笑了笑，走到立麦后，拿起手机点了首曲子。
一首轻快的小情歌，《hell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