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番外三九阿哥借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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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短短几年, 胤禟实现了身份的三级跳。
贵妃之子，皇贵妃之子，直至皇后之子, 前世最不受老爷子待见的九阿哥, 竟是“噌”地成了嫡皇子, 放眼紫禁城, 就属太子爷的身份能够压他头。
云琇封贵妃的时候, 胤禟还是个襁褓里的不点儿。震惊过后，深刻感受到了皇阿玛对他额娘的喜欢, 九阿哥不禁感叹今生大为不同了。
额娘的命运变了, 他的命运自然不会同前世那般凄凄惨惨。感慨之余, 胤禟颇有些美滋滋，贵妃之子啊, 他与老十岂不是天上对的好兄弟？
最重要的是——老不过是妃位娘娘的儿子。每每想到此处，胤禟心里暗爽，叫上辈子这般欺负爷，拼额娘拼输了吧？
云琇晋封皇贵妃之时，康熙身患重病，情势危急，她只安抚了几个孩子，便与太子远赴热河。胤禟虽知老爷子定会安然无恙, 担忧却是免不了的，更何况额娘还怀着身孕，若有个半点好歹……
九阿哥有些急红了眼, 幸而担忧的都没有成。云里雾里间，他就成了副后之子，他还呆愣着, 十阿哥终于琢磨出不对劲了。
单凭他的重生，能带来那大的变动？
胤俄咽了咽口水，悄悄问胤禟：“宜额娘……”
胤禟回过神来，闭口不言，任凭十阿哥挠心挠肺地猜测，九阿哥只是摇头。
额娘带着躺赢，说出来不是什光彩的事儿，自个心里美不就得了？
又过了不久，大阿哥活捉噶尔丹的消息传来，胤禟呼了口气，心老大还是听了他的话。
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大哥这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等到乌林珠出生，胤禟先为太子作为贺礼的二十万两银票震撼，后为洗三礼上大阿哥献的狗头金而惊讶，霎那间找着了人生的方向，规划好了未来的蓝图。
他熟悉西洋的语言，对新式战车也有所研究，日后缠磨缠磨皇阿玛，坐镇藩院或者工部，也能为朝廷添份力不是？
做纨绔，也要做个有分寸有追求的纨绔。
做生也不能落，他只剩这点爱好——当然，须得瞒着老爷子与额娘。至于做生的钱，只需哄好宝贝妹妹，何愁缺金少银？
至此之后，胤禟满心满眼都是香香软软的六公主，得了空就往翊坤宫跑，眼巴巴地等着她大。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努力卓有成效，渐渐的，除却父母辈，乌林珠就与他最亲；若是面前站着溜串的哥哥，乌林珠眼就能认出胤禟，跌跌撞撞扑入他的怀里，口中软软地喊着九哥。
这声九哥，惹得胤禟心花怒放，惹得众阿哥醋横生，唯有十阿哥幽幽怨怨，个劲地瞅着他。
九阿哥这幽怨的眼神瞅得个激灵，识地想起个词，始『乱』终弃。不就是去翊坤宫去得勤了些，不心老十抛到了脑后去，这般看负心人的眼神是怎回事？
想是这想，心底还是愧疚的。于是胤禟寻了个时机，胤俄拉到了角落里，同他嘀嘀咕咕了许久，第句话便是：“乌林珠的金库，少说也有五十万两的现银！”
听言，十阿哥屁股跌了地上。
上辈子，他与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存不了几个钱。福晋从草原来，哪会经营名商铺，不亏损都是万幸，他也不指望她忽然灵光闪开了窍。
这不还有九哥救济！
十阿哥使劲扒拉着九阿哥不放，吃他的用他的，府里有五万两的现银已是顶天了。
胤禟见他跌坐地，哼了声：“出息。”
“九哥，这可不怨我。”胤俄呆愣了好半晌，这才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五十万两，我滴个乖乖，能造两座亲王府，六妹难不成是金娃娃转世？
好不容易平静了些，胤俄的眼睛渐渐亮了，拍大腿：“九哥，原来如此——弟弟是冤枉了啊。”
他的目光脉脉，九阿哥瞬间起了鸡皮疙瘩。不过片刻，胤俄凑过来：“九哥，我打个商量。是不是要借乌林珠的银子做生？哥俩不必见外，就分弟弟成股呗。”
胤禟睨他眼，不禁狐疑，老十的脑子到底是怎的？每每能够占他便宜，就变得再灵光不过。
继而哼笑：“分成可以。参股的钱呢？”
“钱？弟弟也向六妹借上些。”胤俄嘿嘿笑着，殷勤地，“头回的净利扣去就好，借钱这事，便劳烦九哥了。”
说着就要上前来，捏起拳头给胤禟捶肩捶背。
胤禟：“……”
呵呵，感情是乌林珠出钱，他出力，老十就这坐享其成？？
做梦还快些。
他不经地伸出脚，十阿哥立马摔了个狗啃泥。
“九……九锅！”
胤禟愤怒地：“九锅呢。”
******
乌林珠两岁，胤禟胤俄十岁的时候，云琇成了皇后。
九阿哥恍恍惚惚成了嫡皇子，比他更恍恍惚惚的是十阿哥，伙伴就这样逆袭成功了，没啊。
宜额娘，不，皇额娘定有着他不知的奇遇！这般想着，胤俄不禁羡慕嫉妒恨起来，九哥这命，是好。
二人还没恍惚多久，册六公主乌林珠为固伦徽和公主的圣旨昭告天。
又有源源不断的银票作为贺礼，涌入翊坤宫，涌入乌林珠的金库，霎时扭转了胤禟与胤俄的注力。
十阿哥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地：“爷有个嫡亲的表弟，聪慧不凡，今年五岁……”
撇开辈倾注的宠爱，单凭这样座大金山，皇阿玛如何舍得乌林珠远嫁蒙古？从便未雨绸缪的好。
话音未落，遭来了九阿哥的阵毒打。胤俄鬼哭狼嚎起来，“九哥，弟弟不过说笑而已！手轻些，手轻些——”
说者无心，听者有。回了院，胤禟连忙翻出压箱底的《圣训》手抄，增增补补了好些条目，准备等妹妹大些就讲给她听，万不能臭子的花言巧语诓骗而去。
……
乌林珠到三岁，已经听了许许多多个故事。她心中，九哥的故事趣味新奇，于是姑娘有空便缠着胤禟，“九哥，我要听。”
胤禟清了清嗓子，沉『吟』片刻，说：“今儿讲的，是个负心汉的故事。”
“上回讲的就是负心汉，九哥。”乌林珠眨巴着眼，托着白里透红的脸蛋。
“那不样。”胤禟娓娓来，“穷书生抛妻弃子，甜言蜜语哄骗了美丽善良的公主，攀高枝当上驸马爷的故事，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高门子弟，处心积虑当上驸马，暗地里豢养妾谋夺公主嫁妆的故事，怎能样呢？”
乌林珠有些绕晕了。
皇阿玛教导她的《守则》，也是这绕口……
思来想去，她的眼里盛满了期盼，嫩嗓软软甜甜的：“确实不样，九哥快同乌林珠讲。”
*
光阴如流水，弹指间，乌林珠六岁了。
九阿哥胤禟与十阿哥胤俄成了半大少年，出宫的机会也渐渐增多了起来。
胤禟看上了间商铺，位置绝佳，于是找了东家问询。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以及看就非富即贵的身份，东家终是松了口，只价钱有些贵。
身为皇阿哥，他不是没有积蓄，可与乌林珠比起来，那便是微不足，九牛『毛』。胤俄见他冥思苦想，凑过去悄声：“九哥，咱是时候向六妹借银子了。”
胤禟“唔”了声，显然定了决心。胤俄『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刚展『露』到半，就听九阿哥催促：“去。”
胤俄口气差些没喘上来，“我……”
“还要不要分成了？”
“……我去，我去。”
大丈夫言九鼎，十阿哥只得赶鸭子上架。
他寻上乌林珠的时候，姑娘正捣弄串复杂至极的九连环。那样的复杂程度，胤俄看了都眼晕，他很快扭过视线，『露』出个和煦的笑容，与平日做派大相径庭。
“六妹！多日不见，乌林珠越发标致可爱了。”他放轻了声音，紧接着哀叹声，“十哥遇上了困难，乌林珠这般善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十哥痛苦挣扎的，对不对？”
乌林珠停了动作，大眼睛水灵灵的，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这句式，她可太熟悉了。
让人不禁忆起九哥讲的故事——穷书生诓骗公主说，您这般美丽，这般善良，不会让我受苦的对不对？
可甜言蜜语之，暗藏着的是令人不耻的心肠。
乌林珠重新摆弄起了九连环，软软地说：“十哥，我不善良的。”
想起高门子弟对公主嫁妆的觊觎，她又补充了句：“我也没有嫁妆。”
十阿哥：“……”
出师未捷身先死，可胤俄想破脑袋也不知自己败了哪儿。
胤禟听了他的转述，口茶霎时喷了出来，面『色』青青红红十分好看。半晌，九阿哥拍脑袋，沉默来。
他好似坑了自己。
胤俄还旁欲哭无泪，胤禟咬牙，准备亲身上阵。
所有兄弟里头，乌林珠同他最亲，便是直说缺银子也并无不可。
这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九阿哥噙着温柔的笑，那双与云琇如出辙的桃花眼，乌林珠面前同样是个加分项。
他自个准备做的生娓娓来，“先借九哥二十万两银，不出五年，必然不损分毫地归还。”
六岁的姑娘懂什生？按，还钱需连带利，还有应得的分成，可乌林珠不会知。
九阿哥想得很是周全，对此十拿九稳胸有成竹。
见乌林珠眼神茫然，他笑眯眯地哄：“若不信，九哥可立凭据，爷是皇阿哥，那些商家不敢不卖面子。可知二十万两藏哪儿？”
乌林珠点了点头。
九阿哥狂喜，瞬，就听他的宝贝妹妹冷静地拒绝了他，并给了他当头棒：“我也要做生。我是固伦公主，他更不敢不卖面子，九哥，若是借了，我就赚的少啦。”
说着看向她九哥，眼神之中，竟有了看待竞争对手的警惕。
胤禟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语。
乌林珠又苦恼了起来，掰着手指头：“可是做生，皇阿玛不会同的。二十万两银子，找谁出面好？”
说罢沉思片刻，找代人的心思昭然若揭。
九阿哥咽口血，只觉白花花的银两眼前飘过。
对比他那压箱底的万积蓄，胤禟眼含泪水，艰难地出声：“……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