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府县生活30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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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初九一早到的府县院子。
顾兆和爹把车上的货卸了下来, 黎周周就不管这一摊子了,他去烧火做饭,有什么吃什么, 烧了一锅的酸菜汤片面,里头放了肉片。
都收拾好了, 灶屋饭香味飘出来了。
一三口堂屋吃过饭,没歇片刻, 听到外头动静,黎周周说:“好像小树的声,我去看看。”
“我跟周周哥一起去。”顾兆玩说。
黎周周知道相公闹他,两人一起去外头, 正好车夫赶停了骡车,柳树从车棚里跳了下来, 严谨信后下, 看神『色』想要柳树小心些,可没来及说,这不黎周周和顾兆出来了。
“周周哥!”柳树见了周周哥高兴, “我带了柿子饼,阿『奶』做的特别好吃,我给你留了一盒!”
他们院子有柿子树,秋柿子结了摘下来不吃,就放在太阳底下晾晒, 等晾晒干了,落霜的时候拿出去冻一冻,特别好吃和甜。
刚嫁到严时,严穷,连口糖都吃不起。严眷心疼小树这哥儿, 在她吃苦受累要干地里活,就变着法子的给小树多做吃食补补。
柿子饼香甜,柳树也爱吃,往年冬日里坐炕上取暖能吃两三不腻的。
“谨信快把柿子盒拿出来。”柳树使唤男人。
严谨信本来搬东西,把柿子盒拿了下来——盒子他去年买点心的木盒子。
点心吃完了,木盒子漂亮精致,严人洗干净没舍得用它装别的,这次柳树说要带柿子饼给周周哥,严母便把藏着的木盒掏出来,让小树拿着装,好看体面。
东西并不贵重,细枝末节可见黎的重视。
黎周周也不客气,接了过来,说:“我堂弟杏哥儿炒了一盒炒面,我一会给你分一些,你早上冲着早点喝。”
“好啊好啊。”柳树也不客气。
今年回去,柳树算手里银子,一共六十三两。
男人从学院搬回来的第一晚就给他交了二十四两八百文钱,这严过去一卖粮食就把钱给儿子的所有积蓄。
严谨信平日里很省,吃饭住宿不花钱,除了休沐花柴火钱洗热水澡,平日里都冷水擦洗的。日常纸笔墨锭开销用每年奖励禀生的四两银子,自然不够用,可能会动里给的一两二两左右。
去年十月请假回去收稻米,又带回来了严六亩旱地六亩水稻,扣了自吃,卖出去了十五两半银子。
零头柳树拿出来打算给阿『奶』婆母公爹买些东西回去,里人的衣裳已经有五年没换过新的了,今年都换了。
银子没带回去,带回去了,里人也不放心提心吊胆的嫌多,柳树就把钱藏在小院子里,不过一回,包小包的拿着,新布新棉花有一匣子的糕点、果子、肉。
等进了屋,门一关,没了外人,柳树才开口说:“阿『奶』娘爹,你们别嫌我花的多,我都攒着呢,就我一人就攒了二十五两银子,连着谨信这些年里的钱,现在咱一共六十三两。”
啥?!
就、就六十三两?!
小树一人就二十五两了?
严人能吓晕过去,咋就这么多,不说好了一月一两银子吗。严阿『奶』本来觉得给她们买这些新布浪费了,有这些钱留着小树和谨信吃些好的就成了,她都一把年纪了,穿啥新衣裳?
可一听小树嘴叭叭算账,顿时脑瓜子都嗡嗡的。
“阿『奶』你不信我了,我在吃食上没抠着太多,谨信中午在学校里头吃免费的不要钱,我在周周哥吃,我俩平日就早上和晚上那两顿,一月买了米面花二百多文钱,剩下的一百文吃菜、肉、蛋,三两天见一次荤腥,有柴火,倒夜香的钱,差不多一月半两银子花销。”
柳树最开始抠着紧,三百文支出,后来不涨了工钱,加上他干活吃得多,不然下午那一顿吃了,等夜里男人那什么他三回,肚子老咕咕叫。
真没太省,就给他男人买纸笔勤快了。
“你瞧,谨信不养的结实了些?都我喂出来的。”柳树很骄傲的,用手拍拍男人胸膛,硬邦邦的多结实啊。
严谨信便肃着一张脸看过去,柳树正跟里人吹牛,一时没注意到,挺乐呵又多拍了两把。
反正柳树发了豪言壮语,“我好好干,要咱谨信以后高中了,不管去哪里府尊,都能给咱买院子,到时候爹娘阿『奶』咱们一团聚,不种田了!”
严谨信在旁边一言不发,因为知道小树这些肯定听黎叔学来的,要府尊县令的,朝廷有安排的住房,不用另买了,若运气好在京中谋了差,那肯定要买院子……
不过一切早着。
严谨信便听着小树叭叭的画饼。
这年柳树吃的最有油水的一年,因为严人知道里底子丰厚了,小树也辛苦,便没过去那么抠搜,杀了鸡,炖了小树拿回来的猪肉,小树在屋里啥也不干就等着吃了。
全让男人干了。
知道初十开铺子做买卖,柳树很积极的,初六就跟着男人出门,因为要走到镇上租骡车,可千万不能晚了。
初十做买卖,黎记开张了。
十五过后第一天开学,郑辉踩点到学校的,没别的其他原因,就舍不得柔娘和儿。去年九月九,郑辉妻子唐柔发动,生了一下午,傍晚时红霞满布,生了儿。
小名叫莹娘。
前年两人回过年,唐柔查出有孕三月,时郑父辈祖辈不愿意儿媳/孙媳『妇』再陪着郑辉到府县上学的,这可郑辉这一房第一孩子,上头的长辈紧张着。
夜里关上门,郑辉问妻子想留中跟他一起去,唐柔自然想和相公一起去府县,好不容易两人感情和睦了,自然不愿意分别。
后来郑辉这混不吝的,一通耍懒死缠祖父祖母,郑才勉强答应柔娘过去,只那次去,不仅张妈陪同,祖母身边伺候的婆子也跟了过去,有小厮小齐去了。
就不让小齐再回来了,留着骡车方便柔娘出门,或者临时有什么急。
以,去年黎生意忙,黎回村拉粮,没了人手,郑辉说借小厮过来跑两天,黎周周和顾兆都推了,宁愿自己租骡车,顾兆把郑辉说了一顿。
嫂子现在有孕在身不方便,若我借走了骡车,到时候嫂子要有什么急怎么办?我知道哥在意你我情谊,可咱们兄弟情谊再,也不及你和嫂的夫妻之情。
反之,若你和我周周并列,那我自然选我周周了。
根本没有这种可比『性』!
顾兆直接就把重老婆,兄弟往后放放挂脸上了。
时下有些读书人重气节,一般老就什么兄弟如手足这类,可顾兆不一样,兄弟就砍两刀,老婆第一不用说。
郑辉得了一通教训,回去跟柔娘说起来,他倒不说把柔娘往后放,而想着也没啥,柔娘在不出门,借天应急而已。
唐柔知道相公心意,这人心底纯净,为人义气,也她平平安安月份稳了,黎夫郎客气了云云。
郑阿『奶』的婆子倒一顿夸顾秀才,这小厮里给二『奶』『奶』安排的,即便柔娘现在没,哪怕放着也不能借去了,若万一呢?黎做生意重要,柔娘肚子里的郑血脉重要?
黎识体,二爷小孩心『性』想简单了。
唐柔六月时,差三月要生,郑派小厮催了次,不敢搁府县生产,回来吧,有你祖父在,心里也踏实平安,可不敢让一人提心吊胆了。
于延误到了月末,正好农假,郑辉亲自送妻子回去。
九月唐柔便在平安镇老宅里平平安安生下了第一孩子,她第一胎生的其实略有些艰难,幸好一人都在,尤其祖父的一碗汤下肚,才平平安安顺利了。
第一胎孩,唐柔有些提心,怕郑人不爱。她嫡姐早年也第一胎孩,结果坐月子时,她婆母就给她丈夫安排了两通房,后来嫡姐第二胎生了男孩,可前头的通房生了庶子,比嫡姐的长子了一岁半。
那通房抬成了妾室。
为此嫡姐心里记了许久,就因为第一胎孩,婆母从中『插』手,才有了后头打她脸膈应她的,这可一辈子的。
可那能有什么办法,嫡姐高嫁过去,自门户低,婆母给她立规矩的,即便心里不痛快,可要谨小慎微的低眉顺伺候婆母,做贤惠度儿媳『妇』。
若以前,唐柔便给丈夫安排通房伺候了,她在老宅了,丈夫在府县,没伺候暖被窝的,外加上她得了孩,做正妻的规矩要懂的,可现在唐柔便不想这么做,她想着能拖多拖多时日,便没提。
没成想,郑得了孩可高兴乐意了,孩子的洗三、满月酒、百日宴、一周岁……才刚出生宴席安排了一年的了。
早早打好的长命锁、金镯子全塞了。
里人高兴,郑父书信给府县中读书的儿子,里人便围坐,你一言我一语,交郑父都记上,郑母说小孩子白嫩漂亮玉雪可爱,郑阿『奶』便讲柔娘一切都平安好着呢不用担忧,郑父书面严肃说九月九申时一刻娘落地啼哭,郑爷爷喜气洋洋指挥儿子说记得添上,咱娘生下来天上都红霞,好兆头。
……
洋洋洒洒细枝末节都加着,这样一封三页厚的书便到了郑辉手中,郑辉自己看了两遍,安耐不住激动兴奋之情给俩兄弟念了两遍,又珍重放好,说给中娘起什么小名才好。
郑孩这一辈从玉,郑辉绞尽脑汁的想了半月,才得出的名字。
莹莹光辉,便定了莹娘。
顾兆和严谨信自然捧场这位傻乐呵的爸爸,举手呱唧呱唧鼓掌,念到:好名字,莹娘一定平安健康顺遂。
郑辉一高兴,请了俩兄弟吃酒。
顾兆严谨信没有推辞,狠狠吃了一顿哥的儿酒,什么时候他们俩啊。
如今算日子,莹娘半岁了,天冷哪怕年收完了,春寒料峭的,唐柔也没敢带儿来府县小院子住,在中,因此郑辉拖了又拖,最后一天卡点到校。
回来就跟俩兄弟嘚啵比划,说他莹娘多么多么可爱,多么多么漂亮,反正一副有万足的模样。顾兆故意拿着哥,郑辉也不介意,丢了一句你懂什么,我莹娘以后定不能远嫁最好留在我和妻子身边……
顾兆和严谨信一视,发出善意的声。
今年秋闱,三兄弟谁都不想下场试一试,郑辉不提了,以前有这么念头,可如今得了宝贝闺,一心在儿身上扑着,才来学校没日就惦记今年农假回了。
后来郑辉说现在精力有些分散,过年在中疏于学业,不下场浪费时间了,一来一回折腾两月没了,不如像严谨信说的那般等一击即中。
那就后年的秋闱了。
三人定了目标,校园生活紧张严肃,只有回到中才略有片刻轻松。
另一边,黎记卤煮的生意照旧好。七月农假时,严谨信又孤身一人回去务农,柳树走不开,因为七月接了宴席的活,郑辉回平安镇了,顾兆在里放暑假,帮一把忙,不用请小工。
这一年过的十分忙碌,匆匆到了年末。期间郑辉农假从中回来时,带了一份信,前头铺子里小田写的,托郑秀才带到府县给黎哥哥,他知道秋了农闲黎伯要回村拉粮食,正巧能顺路捎回去,知道阿爹不识字,说可以拆开了看,麻烦黎伯念给阿爹听。
郑辉觉得稀奇,谁写信要经一手拆开了转述,不过也知道小田的孝心,带给顾兆。
既然能看便好奇,问兆弟小田写的能说吗。
顾兆拆开一看:……
“能说,小田信里说:今年年末能回过年。”
郑辉:……
就这用写信?跟他口述一遍,他传了就成。
也不知道小田怎么回去。郑辉说中铺子给学徒每月发银钱,不多,一月二百文钱,管吃住。估『摸』小田攒了一年,觉得能租车了。
黎听了信便说,那就提早一日回去,去平安镇接了小田好了。
顾兆与黎周周都没意见。黎便这样,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能顺手帮一把不费什么功夫的那就帮一把。
于年末算账盘点。
黎周周现在越来越有气度,黎记铺子的生意,顾兆这一年乎没怎么问过,因为老婆说一切都好都顺利方便,有时候忙不过来了,周周就提早请了人打了招呼,反正独一面的老板了。
软饭男顾兆给老婆鼓掌和蹭蹭贴贴。
“……三场婚宴,一场百日宴一场满月宴有一场寿……”
“夏季卤『毛』豆花生,冬日天冷了皮冻。”
平时就经常卖的,卤下水、排骨、猪头、猪蹄、鸡鸭每天各两只。开销了,可赚的也多,自然辛苦辛苦的,这六场的宴席都后半夜开始卤,前半夜要收拾准备,请了小工过来。
如今算完,今年赚了有八百三十两,刨去本三百八十两,小工工钱六两,有苏狗娃十两,以及小树的工钱二十四两,最忙的时候有五月,每月再加一两,算下来二十九两。
年末,黎周周照旧包了十两银子。
小树应得的红包。
刨去中开销二十两,今年落下的银子有三百七十五两。能过好年了。离过年五天,黎就收了铺子,黎周周要采买年货回村了。
去年回去,黎周周发现杏哥儿没元元做新衣裳,问了缘由,杏哥儿说他买的布好看舍不得剪了用,今年回去黎周周想给杏哥儿再买一块。
有二婶应该生了,不知道男孩孩,也带了一块布。
村中就这样,带点心糖果不如带布实惠划算,东西吃完了就没了,可一块布能裁剪新衣,起码能穿两三年。
既然黎这边走动今年拿的礼厚,那相公那边也不能薄了,往年不走动三伯伯,今年黎周周想走起来,日子没那么紧俏了,他攒的银钱够买院子了,那就走上。
二伯三伯的礼略微贵两分就成,肉、糖、酒,这样就成了,不拿布了。本和阿『奶』自然除了这些礼,带了一块布。
黎周周想着给岳母买一块布,之前阿『奶』穿身上那件袄子,岳母就很喜欢一直惦记着可没舍得买,至于阿『奶』,阿『奶』年岁了,买意头好的——
“相公,给阿『奶』买银镯子咋样?”
“可以啊,买年货叫上我,咱俩一起去挑。”顾兆说。
黎周周略为难,“我和小树约好了。”
顾兆:……
黎周周便了,放下手里的纸笔,过去凑相公跟前,声音放低了,说:“小兆相公生气啦?”
“嗯。”顾兆一手搂着老婆腰,脑袋搁老婆的腹肌上,抬说:“周周叫一声兆哥哥我就不生气了。”
黎周周脸都臊红了,以前相公诨叫他周周哥,可如今在床上,颠了倒,喜欢叫他老婆、弟弟,明明他比相公的。
“兆哥哥。”黎周周叫出了声。
顾兆便的快乐,正正经经的应了声。
他周周赚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后来挑了天,黎周周和小树出去逛街买东西,他给亲戚买年货,小树也,能商量下布的花纹,镯子的款式。
黎周周买了银镯子,实心的厚厚的扁扁的,上头雕刻了寿字福字有祥云图案,柳树说好看,不过没给阿『奶』买,说:“我和谨信不在,不显『露』的好。”
这样的。
镯子花了二两银子。
因为要去平安镇接小田,都已经到了,那自然要拜访,于给郑也买了礼,不过不贵重都点心糖果子,单独给嫂的孩子准备了一件长命锁,也二两。
又买了布、点心、糖这类的,等肉和酒回镇上买。一天买完了东西,第二天一早,收拾妥各回各村了。
黎去平安镇接了小田。
郑人十分热情,郑辉早早到了中,一通引荐介绍完后,就说:“快来看看我莹娘。”
后头张妈妈抱着孩子出来了,裹得厚厚实实密不透风,到了堂屋才揭开给客人瞧,小莹娘小脸圆乎乎的,睛,葡萄般的黑亮,鼻子小巧,头发浓密又黑,脸蛋红润,一看就被精心养的。
小莹娘不怕生,一双圆溜溜的转瞧着生人。
郑辉爱的不成,炫耀显摆嘴就没停,郑长辈就说父亲了不着调,黎便说他要得了这样漂亮可爱的孙也疼爱的紧,一天八次的吹嘴不嫌够。
这说的实。
郑人听了自然说到心坎里了,人夸他孙呢。
既然说到此了,郑辉爷爷一瞧出黎心,说要不介意我给两小辈瞧瞧,看平安脉。黎即一口答应,那然好了。
兆儿进门也有五年快六年了,周周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黎能不愁人嘛。他害怕以前周周下地干农活给累着了。
郑祖父仔细的给小两口看了,说一切都好,就顾兆有些火,记得去去火气。
那就周周没,得给兆儿再补补——
哦,火气,不能补了。黎才想起来,那就下火喝凉茶。
吃过饭接了小田,黎人赶车走了。
等一走,郑人乐呵说:“黎父子说都直来直去,人也厚道,我听王妈回来学,说初黎生意忙不开,老二那没成算的说把小齐借过去使,那时候柔娘怀着,被黎给拒了,顾秀才教训了一顿辉哥。”
“教训的好,就该。”郑父说。
这没轻没重的,幸好二儿子身边有顾秀才,要心多算计重的,他不得愁死了。
所以说给黎送便宜『药』材,那给多都不为过。
这一走就两天,期间在村里借宿一晚,后来去镇上买了礼,满满的这才到了西坪村,刚到村口王王二狗娘出来了,瞧见黎一回来,没给好脸。
为啥,因为初黎把她孙子给接走了。
这都快两年了,没见到孙子,也不知道她小田咋样了。
结果就见骡车上跳下来年轻后生,鞠躬弯腰说:“黎伯周周哥顾秀才我到了,谢谢劳累你们了,我回了。”
“成去吧。”黎点头,瞧见王门口那老婆子了。
小田都走进了,王二狗娘没认出来,后来小田叫了声阿『奶』,王二狗娘才抖着声不敢信不敢认的说:“小田?真的小田?”
这才哭嚎说我孙儿回来了,小田回来了。
院里磨豆子的王阿叔一听,撂了手里的推磨就往出走,到了门口瞧见儿子,这才一年多没见,小田比以前在时壮实了许多,头也长高了。
“阿爹!”小田脸上终于『露』出。
王阿叔见了儿子,眶红了就哭,小田给阿爹擦泪,说:“阿爹不哭,我在郑过的好,真的,掌柜的听我顾秀才介绍过去的,都照顾我,师哥们拿我弟弟疼,去年过年没回来,师哥们给我买饴糖吃,师父也叫我回去吃年夜饭……”
“啥师哥师父?”
“郑秀才父亲认了我徒弟,我现在在医馆跟着学医。”
王阿叔都愣住了,这他虽然不识字,可医术这些都自的门道功夫,哪里有传给外人的?就王这一手豆腐,要不王二狗不乐意学嫌苦嫌累,也轮不到他的。
更别提医术学医了。
“郑秀才以后要官,郑的医术不能断了传承,所以师父和师公就在学徒里面挑徒弟教,我去年去了年关才被收了徒弟的……”
小田跟阿爹说的细致,说师父给他把脉给他调理身体,说他胎里带来的不足——
王二狗爹娘听了一半就说王阿叔没生好小田,怪罪王阿叔。小田不乐意,便郑重说:“我师父说了,定阿爹怀我时劳累了没吃好才会造成的。”
两老口一听顿时没了声。
才一年半没见,小田外貌变化不说,最主要有能护着他阿爹了,说一板一的像成年人,能靠的住了。
王阿叔听儿子说在郑的日子,恨不得给黎顾秀才磕头去。
黎这年过的热热闹闹,年三十时,王阿叔换了一身干净最新的新衣,收拾妥了,带着昨儿去镇上买的肉、酒、糖,有豆腐,知道顾秀才爱吃冻豆腐,特意冻了一晚上。
拿齐了厚礼带着小田过去拜年。
王阿叔要给黎磕头,那黎自然拦着不让了,后来礼收了,心意也领了,说以后小田和王阿叔日子顺利过的好就成了。
之后就走亲戚。
二婶刘花香又生了男孩,名没取,小名叫臭蛋,一直等着黎顾秀才到了,抱着臭蛋让顾秀才取。
顾兆:……
黎这辈男孩,取得光宗耀祖,那就跟上——什么平安、健康,二婶绝不要,嫌不够发达。
“建功立业有些了——”
顾兆才说一半,正绞尽脑汁,他也取名废柴,就听二婶一拍板说:“不愧读过书的,这好,臭蛋就叫建业了。”
两头都想沾,二者取一字。
二婶鬼才。
顾兆忙说:“这名字叫太也不好,以后要臭蛋真念书出去了,容易被同窗拿名字说,这名字朝中臣歌颂今圣上的差不多。”
二婶一听膝盖软差点跪了,那然不能要了,万一被拉去杀头咋办。
“小一点小点好,小点平平安安。”
“那就健安,健康的健,平安的安。”
黎健安便定下了。
二婶得了一块布有礼不说,她幺儿得了新名字,高兴了,在村里逢人就说黎今年给她拿了什么什么,给她拿了一块府县的布,好看稀奇,正好给健安裁了做衣裳。
杏哥儿也得了新布,裁了用了,加紧了给元元做了一身。
黎人,人人有布,就连嫁出去的杏哥儿都得了布,东坪村人来买豆腐,这自然传到了李桂花耳朵里,李桂花气的半死又酸的不成,酸溜溜说:“我好歹也兆儿的娘,照顾了这么多年,真不至于一块布都得不上吧。”
“后娘她也娘啊。”李桂花酸的不成了。
她知道顾兆『性』子,硬的那绝来不成,只能来软的。要敢上门强硬问黎周周要布,那顾兆护黎周周的样子,布肯定要不到,更多可能把他小晨要吃的肉都给骗走了。
结果没等日,黎周周和顾兆来拜年,照旧去伯那儿,她听村里人说刚见了,两人拿了许多东西,瞧着十来样子——
不可能吧?
今年拿这么多,顾兆变『性』子了?
“哦,我见去完他伯,去了老二,看样子今年走了齐乎。”
“顾秀才在外头赚钱了?咋就这么方?”
“那就不知道,不过之前听桂花说黎好像在府县做什么小买卖,没准今年光景好赚了些银钱回来给顾秀才贴面子。”
“要我说啊,桂花你变着法子从顾秀才那儿碰,不如软乎了着黎夫郎上些心,我看黎黎周周做主。”
“顾秀才念书花钱,谁赚钱谁辛苦可不谁。”
“我长这么第一次见一哥儿的。”
这就顾兆顾了。可李桂花不嫌被,觉得有道理,过去年顾兆每次回来,嘴上说的干的都以黎周周为主,时她也嫌过,一好好地男人怎么被哥儿欺负头上了。
她时有些轻视黎周周,想拿婆母的架子,可架子没摆起来,被顾兆在黎周周跟前逢低做小的样子给打了七零八落,如今村里人一说,李桂花顿时脑子前清亮了。
可不嘛,黎那就黎周周做主,她以前奉承顾兆给错了。
黎周周与顾兆其实去的赵夫子,不过没坐,只拿了顾兆在府县官学的笔记送过去,这比拿什么礼,赵夫子要爱和看重,老泪纵横的拉着顾兆手不放,可见其感激。
之后才伯,没多留,喝了一口茶的功夫。给三位伯伯拿的都一样,唯独给阿『奶』礼重了些,多了一银镯子。
这镯子厚实沉甸甸的,黎周周掏出来,顾阿『奶』急了说什么都不要,这东西这般的贵重,咋就给拿这么重的礼啊。
兆儿入赘嫁过去了,那就黎的人。
周边这么多村子就没见过谁嫁出去的闺回来拿银首饰的。
黎周周便说今年光景好,送阿『奶』他们做小辈的一些心意。那边顾兆嘴甜变着法的秀镯子,上头雕的什么刻的什么,府县里的老工匠手做的,阿『奶』戴上了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两人一通哄说,顾阿『奶』才收下了,只眉着,嘴上严厉说:“以后可不许花这么多钱给我这老婆子买首饰了。”
“成呀,您过寿咱再买。”顾兆着哄老太太。
顾阿『奶』那严厉样就没了,这俩孩子。
“也不我心意,都周周孝敬您的,我读书平日里花销要靠周周养,周周做买卖辛苦赚的。”顾兆即吹老婆彩虹屁一箩筐。
顾阿『奶』这般年岁然知道孙儿这捧周周,想让她念着周周好。
那确实。
黎周周虽哥儿,样貌不行,头又高,可没说的利落能干孝顺勤快……
本来没过年前,顾阿『奶』跟儿媳嘀咕说兆儿进了黎,这都多年了,黎周周那肚子咋没动静?虽说生了孩子跟黎姓,可好歹也兆儿的娃娃啊。
顾阿『奶』不满意这一处,本来想过年两口子回来说道说道,要记挂上心,哥儿不好怀生了,那就去看看郎中,要记在心里。
可如今这么一打岔忘了干净,等能想起来时,顾阿『奶』便叹息说:“周周做生意买卖供着兆儿读书辛苦,算了算了,他们两口子的我就不『插』嘴了。”
老太太得了银镯子,顾兆伯娘也羡慕啊。
她闺以后嫁出去,别说这沉甸甸的银镯子,就拿银耳环,她都能乐坏了。
顾兆入赘上门,得了黎周周这样的夫郎,真享福了。
走完了二伯三伯,两然高兴得了礼,不用烧饭招待——黎周周和顾兆要去四弟吃饭,那边才正主。
李桂花在门口盼啊等啊的,终于见到了小两口的身影,往俩人手上瞧,一看满满的不由脸上挂着,隔了十来米就迎上去接人了。
“累不累?辛苦了。”
“知道你们回来去看你阿『奶』,赶紧回,屋里炕烧热着,有水饭,就等你俩到屋能吃了。”
李桂花说完夸周周,说黎周周有本,孝顺,今年去看你两位伯伯那肯定周周主意了……
算拉着顾兆踩着顾兆给黎周周抬轿子。
这主意确实黎周周的意,不过黎周周不喜欢别人说他相公不好,就说两人一起的念头,“……今年买卖略好了些。”
李桂花就知道果然黎小生意赚了钱。
等到了屋,背着两人看拿什么礼,李桂花瞧着沉甸甸的,拆开油纸一瞧——
老天爷呀!!!
她竟然得了一块布!!!
这府县的布吧?
李桂花摊开了看,这花『色』这颜『色』,可比婆母年过寿时穿的鲜艳新鲜,料子也好,真真怎么夸都夸不过来。
即怒去又炒了俩荤菜给添上。
吃饭时李桂花招呼黎周周多吃些,俩儿子要吃多了要瞪,“让你周周哥吃。”
顾父在旁边掉脸,因为之前虎头铁蛋喊黎周周嫂,李桂花这么一叫,不给黎周周这哥儿抬了面子么。顾父即不乐意了。
就算他儿子入赘,那在他也得尊着他这公爹来。
顾父在那儿咳嗽给婆娘摆脸『色』,可李桂花就听不见,顺手打了一碗汤让男人喝了顺顺气,心里想,叫嫂能咋,也不见以前多给她拿一块肉,可现在不一样了,黎黎周周挣钱,要想顾兆那没良心的孝顺她这后娘,那也不用等这么久了,巴结黎周周强些。
没听见顾兆说这布都黎周周选的。
“周周来,多吃吃肉。”李桂花热情招呼,的那叫灿烂。
一顿饭吃的乐乎高兴,唯独顾父可能心里不舒坦有些消化不良吧。
给苏送完了礼和十两银子。
黎又回府县了,然捎了小田一块过去。
村里人人都知道小田现在学医,这可了不得了,以后那就郎中夫,光坐在那儿伸指头把脉就赚钱了,谁不看病,不得尊着夫么。
于村里着黎一子更热情客气了。
自然也有念头,想让顾秀才把他孩子介绍给郑。
顾兆说:“小田能被郑伯父收了徒弟,因为小田自己有些天赋,能吃苦踏实也会识字,旁人都在『药』材铺子里小工的。”
小工要去那么远,村里人便讪讪后退不了。
也小田早,得了这么机缘。
后来人人都夸王阿叔时的决定,羡慕不已。那王二狗爹娘便屁都不敢吱一声了,加上过年小田回来,明显了,赚了钱都给王阿叔,如今两老口认清了,他们俩以后要靠着孙子靠着王雪,即乖顺不再胡闹了。
康景五十四年,发生了件小。
清平书院有学生告了夫子,说顾兆中做生意,应该夺了秀才功名。反正说的很难听,一口一贱商人,一口一铜臭味沾着满身。
然后自然被打脸了。
顾兆说中营生夫郎外的生意,在府县衙门有登记,他贫寒,夫郎为了供他读书才辛勤劳作,结果换来校友这般诋毁如何如何。
最后结果自然这位告状精赔礼道歉,因为顾兆的卖惨——他说了被欺辱至此不想活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把戏其实放学校里头也很好用,而且顾兆占着理,他能放过这处处骂他周周的告状精才怪!
后来赔礼道歉加上罚米粮,以及打扫学院宿舍一学期才作罢。后者很丢人的。为啥没罚银子,因为该告状精乙班学生,没有廪生银子拿。
过了约十多天,朱秀才朱理才找到顾兆道歉,说他说漏了嘴,之前和告状精经过黎记铺子时,瞧生意很好,朱秀才就多嘴说了句这甲班顾兆里的,但他没想过这人会告状。
顾兆信朱秀才应想不到借刀杀人这招。
只他生意好,朱秀才心里估计也酸了许久。
便接受了道歉,郑重说朱兄以后择友擦亮了睛,乙班也不过如,不必为了学识去处处迎合方。
顾兆心里有气,说重了些。场朱理就臊的面红耳赤,他确实因为方乙班,想巴结讨好,多问问人请教学识,所以方好奇看黎记铺子,他就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没想到顾兆心里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