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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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清离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 不禁睁大眼，心说这小龙崽子胆子也太大了，真是给点脸就上鼻梁。
他又看了一眼江月还, 心说师兄不会真想答应吧, 毕竟对于一个海棠受来说，可没有那种“等确定系才能上床”的礼义廉耻, 不答应这小龙，只在他一念之间。
过了很久，江月还才道：“交¨配恐怕不。”
楚近楼一下子萎顿下来，金『色』的眼眸中透出失望：“师尊既然不肯答应, 又何必说什么都可以提呢。”
“倒也不是不能答应, ”江月还有些犹豫，他想了想那枚快三千年没摘过的镇龙, 委婉道，“主是, 怕受不了。”
这一出口，清离首先憋不住笑了。
他笑得太过明显，瞬间引起了楚近楼的注意, 又连忙别开眼,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抽出折扇挡住自己的脸。
小龙不知道于镇龙的事，自然也就不能理解江月还的有什么深层含义, 他自动把这当成了“来自师尊的嘲讽”，原本还有些苍白的面容开始泛红，有些恼羞成怒：“师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质疑不能让师尊满意？是刚刚成年，发¨情期也来得晚，可这不意味着会比别差！”
“不, 误会了，为师没有质疑的意思，为师只是……”
实实说。
清离笑得肩膀耸动，根本停不下来，小龙更加恼怒，一张俊脸烧得通红，咬牙切齿道：“师叔！”
清离转过身，背对着他们，觉得师兄这两句简直是嘲讽力拉满，居然对着“本『淫』”的龙说“怕受不了”，这就比对着数老师说不懂数一样，小龙不生气才怪。
虽然他确实只是实实说。
江月还没能对自己的继续做出解释，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体质的事不想让更多知道，无论是楚近楼又或萧易、苏阳。
他的沉默让小龙愈发暴躁，尾巴不自觉地从衣摆下面探出，“啪”“啪”地拍击着水面，他沉下脸『色』，准备像以前那样一走了之。
就在他准备起身的前一秒，江月还却又开口了：“不过……”
楚近楼动作一顿，等着他的下文。
江月还没说，只将袖口撸起来一些，把自己的手腕递到对方面前。
楚近楼有些疑『惑』，也有些警惕：“什么？”
“交¨配恐怕不，但可以给咬。”
“……”
楚近楼看着那截白皙的手腕，手腕内侧还有他幼时留下的齿痕，他一时搞不懂师尊的意思：“咬手腕有什么用？”
“不是想喝的血吗？”
楚近楼眉头一跳，觉得师尊根本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对的血没兴趣。”
“那之前为何咬，两次？”
“那是因为……”小龙深刻体会到了妖族与类之间的认知差异，愈发烦躁起来，“因为情不自禁。”
江月还以前不懂何为“情”，更加不懂何为“情不自禁”，今被小龙气过这么一番，倒是有些许感悟，但依然不明白为何情不自禁就咬，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他，试图从他口中得到更加确切的答案。
但就像他无法跟小龙解释自己的海棠体质一样，小龙也没办法说清为什么想咬，只得气急败坏道：“们妖，就是喜欢这样！”
“哦，”江月还表示理解，他愿意对其他种族的交¨配习惯保留充分的尊重，“就像夜晚总是能听到有母猫在惨叫，大抵是因为被公猫咬住且侵入，这样说为师便懂了，上次咬，也是因为这个。”
楚近楼：“……”
他觉得师尊不懂。
虽然他上次咬确实是因为这个，但他自诩为妖族中高级的龙，不想把自己跟那些只有繁衍本能的低级生物相提论，他想咬，只是想在师尊身上留下一点什么，留下一点属于自己的记号，弄脏那具纤尘不染的道体。
他是条自私的小龙，对救过自己命、给予他新生的师尊有非分之想，他知道自己大逆不道，可他停止不了这种思维，恨不得现在就将面前的吞吃入腹。
他跟师尊说不清楚，索不再说，他的思想经够肮脏了，不太想让师尊知道自己的下限在哪，干脆别过脸，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更让他生气的是，师尊居然拿猫来作比较，那种短小又有倒刺，甚至不能给配偶带来快乐的生物，怎么能和他相提论？
在师尊眼里，难道他和那些随处可见、谁都能捉来驯养的动物是一样的吗？
小龙气到这里，忽然听见江月还又道：“若不咬，那便换些其他的补偿，是想仙丹，还是秘籍，或者是什么其他的……”
楚近楼对这些一概不感兴趣，忽然他抬起头来：“可以咬脖子吗？”
江月还回想起上次在幽潭洞的事，微微蹙眉：“为师说了，不能和交¨配。”
“不交¨配，只咬脖子。”
江月还搞不明白这又是妖族的什么喜，他犹豫了一下，觉得单纯被咬一口似乎没什么问题，遂撩开自己披散的长发，『露』出白皙优美的脖颈：“来吧。”
楚近楼其实没想到他真会答应，一时有些震惊，想师尊一定不知道他们龙口中的“咬脖子”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想再解释了，像是恶作剧般，很想看看师尊自己发现时的反应。
于是他撑起上身，凑上前来，伸手将对方雪白的发丝别到耳后，他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犬齿，用其中一颗抵住了对方颈侧的软肉。
江月还眉头皱紧，脊线微僵——这一口实在是太痛了，他能感觉到皮肤被那颗尖牙刺穿，犬齿深深地嵌进了皮肉，这让他颈侧皮肤瞬间热了起来，泛出一片通红。
楚近楼没停留太久，只是简单地咬破、拔出，又用舌尖『舔』了『舔』以便止血，就像真的是单纯咬一口似的。
江月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被『舔』过之后就不太疼了，但他『摸』到被咬过的地方留下了一点细小的凸起，像是变成了一颗痣。
他看向楚近楼：“干了什么？”
“什么也没干，”小龙开始装傻，“师尊说的可以咬，不准反悔。”
楚近楼说完，像生怕他察觉似的，迅速起身：“回幽潭洞了。”
眨眼消失在原地。
江月还实属不信他什么也没干，他指尖摩挲着那处凸起，觉得皮肤还是很烫，一时半会儿热度竟减不下来。
这可不是什么常的反应，他十分怀疑小龙在咬他的同时，还留下了什么别的东。
他垂眼看向水面，伸手一拂，水面就变得平滑镜，也像真的镜子一样清晰，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看清楚颈侧烧红的皮肤上确实留下了一颗殷红的小痣，像是血点一样。
他忍不住询问清离：“这又是们妖的习惯？”
清离摊手：“别带，这是楚近楼的‘个龙’为，是常妖，可不会做这种事。”
“这到底是什么？”
“大概类似于一个……标记，”清离斟酌着措辞，“留下这个标记，意思是‘这是的猎物，谁也不准碰’，标记里还留下了他的气息，自己当然闻不到，在们妖的鼻子里，现在浑身上下经完全是龙味儿了。”
江月还：“……”
“可离远点，”清离说着后退两步，“龙的气息对其他妖族而言有天然的威慑力，在印记消掉之前，所有妖族都得绕着走。还，毕竟修为在这，只是会觉得不太舒服，师兄若是需接触什么弱小的妖族，还是小心一点，免得把它们吓死。”
江月还呼出一口气，觉得答应楚近楼让他下嘴可能不是什么确决定，又问：“怎么消掉印记？”
“和印记的主交¨配之后，自然就消掉了。”
江月还一时无言。
他算是明白了，小龙这是在向他表达“今天可以不和师尊交¨配，但先留个标记在这，师尊是选中的配偶，迟早有一天交¨配成功”。
真是难以管教的小龙崽子。
他有些生气，站起身来，却突然感到膝盖一软，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席卷全身，让他稍微踉跄了一步，险些没有站稳。
这种感觉他简直再熟悉不过，在林恙打造出镇龙前的三百年中，他乎每时每刻都在这样的感觉中度过，因为不想堕落成一具被欲念『操』控的躯壳，他拼命抵抗身体的本能，所有精力都用来和这种本能斗争，以至于增长的修为全部消耗，三百年过去，境界没有提高半分。
直到林恙把镇龙交给他，他才终于从这种状况里摆脱出来，时至今日，经过去了近三千年。
得益于镇龙的压制，燥热感只持续了很短的一点时间，就迅速消退，他神智重新清明起来，用头发掩住颈边的红痣，离开水边。
他知道那股燥热是因为龙气侵袭而来，果换作常，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只因他的体质对这种东太过敏感。
估计楚近楼自己都不知道，否则也不会跑得这么快。
“还收拾他吗？”清离问，“徒弟大逆不道竟想欺师犯上，不收拾一下，可是会后患无穷的。”
他这说得十分添油加醋，江月还看他一眼，没接他这茬，只道：“回去吧。”
清离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对方逐渐走远，往含『露』居而去的背影，忍不住低声喃喃：
“师兄啊，晋江攻专破无情道，该不会不知道吧……”
“心软就是被徒弟攻略的开始，完蛋了啊师兄。”
*
一连数日，江月还都没再看见楚近楼。
但项圈的感应还在，他能感觉到小龙就待在幽潭洞，白天经常会出去，夜晚又回来睡觉，活动的范围是整座浮光山，偶尔也会去外山看看。
小龙还活跃，就意味着小黑屋给他造成的影响经平息，江月还放下心来，也不想主动找他，把密室的封印又加了一层。
他脖子上留下的那颗红痣消不掉了，但平常被头发挡着，倒也不算惹眼，他没再去管，当做它不存在。
至于那瓶经炼的回元丹，他本来想给扔掉——自从得知那是用徒弟肋骨炼制而成的丹『药』，他就再也下不去嘴——却被清离制止，说这么的东扔掉实在浪费，实在不想不给他，他没有心理负担，敢给他就敢吃。
江月还思量再三，还是没有把『药』给他，暂时收进储物空间，以备不时之需。
楚近楼那边，因自掰龙骨炼『药』的计划被中断，没有了三个月的时限，他也不急着去找千业火莲了，索继续留在幽潭洞修炼，想着冲击一下化神境瓶颈，成功了，不成功也没系，可以等到肋骨长后再出发，将风险降到低。
浮光派又迎来了长达数月的平静，萧易服用过回元丹后修为大增，再也不会因过度疲劳而晕倒了，少年因此更加卖力，在藏书楼泡了两个月，又在锻冶台泡了两个月，居然真的将那台灵器锻造机器复原了出来。
林恙的这台机器叫做“万象”，萧易沿用了这个名字，在清离的建议下，为其命名为“万象零号·复刻”。
万象零号横空出世的那天，整个浮光派都震惊了，所有弟子都跑来锻冶台看热闹，他们没想到这些失传了一千年的东居然真能被重新还原出来，弟子们激动不，下饺子似的吵闹了整整一天，身在含『露』居的江月还都听得一清楚。
就在他被吵到头疼，忍不住下山来看看的时候，弟子们终于消停了。
他看着那台崭新的“万象”，唇边不禁浮现出笑意，徒弟的成长让他欣慰，果萧易能够将这些失传的技艺重新复原，让千机阁重现于世，浮光派乃至整个修真界的实力都将大大提高。
那么即便有一天他不在了，他们也能自保，浮光派也能长久地存留下去。
半年多的时间里，萧易不光还原出了万象零号，将万象零号投入用，还根据成品的灵器质量对其进改进，造出了更新换代的万象壹号、万象贰号。
又根据千机阁遗存的图纸，造出了一批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包括帮弟子们修习仙法用的机，派内弟子一下子修炼热情高涨，从没像今天这么积极主动过。
萧易以一己之力带动了全浮光派的修炼欲，这是江月还始料未及的，对此，只有清离一个不太高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都修仙了还内卷吗，放过吧！”
这日，江月还闲来无事，准备去清尘那边看看自己的小徒弟。
他经很久没有见到苏阳了，这半年多以来，苏阳一直跟着清尘到处跑，清尘酷爱收集稀奇古怪的植物种子，浮光派这十座山根本不能满足她，隔三差五就外出一趟，数日方归。
自从发现苏阳有着超乎寻常的洞察力，所有植物动物看一眼就能叫出名字，她就像捡到宝似的，每次出门必带上他，效率大大提高。
做为报答，她把珍藏的妖丹全拿出来给苏阳吃，可怜的小羊羔每天都被喂得饱饱的，撑得眼泪汪汪，因为修为增长过于¨迅速，导致身体也成长得很快，整个长高不少，跟萧易差不多高了，从外表看上去，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头顶的羊角也长到一指长，但他能自化形后就把角收了起来，现在完全是的模样。
在无数次造访扑空之后，今日江月还终于成功见到了自己的徒弟，许久未见，他竟觉得这小羊羔有些面生，差点没认出来。
不过下一刻，这种陌生感就烟消云散，因为苏阳察觉到他来，抬头看向他，刷地流下两泪来。
江月还还以为是小羊羔怪罪他很久没来，觉得委屈了，便上前想安抚他，谁成想对方竟倒退两步，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似的，一屁股跌坐在地：“呜呜师尊别过来！”
江月还：“……？”
苏阳睁大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泪眼朦胧：“呜呜呜师尊被龙标记了，师尊不干净了！龙太坏了！龙不会在向示威吧？呜呜龙不会想吃了吧！呜呜呜呜……”
江月还：“……”
苏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竟让他一时语塞，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痣——不是苏阳提醒，他都快忘了这东。
看起来清离说的是对的，龙的气息对其他妖族有天然的威慑力，越是弱小的妖族越会感到害怕。
“呜手上也沾到了！龙太坏了，居然用这种方法！龙可怕！师尊不碰呜呜！”
江月还只不再靠近，跟他保持着这个距离：“清尘师叔呢？”
“师叔……师叔还没回来，”苏阳抹了一把眼泪，眼睛都哭红了，抽抽噎噎的，“、带小鹿先回来。”
“小鹿？”
苏阳把放在旁边的『药』篓拿到身前，里面蜷着一只很小的梅花鹿：“它受伤了，被野兽咬断了腿，跟师叔采仙草的时候发现的，带它先回来，师叔还在采仙草。”
他说着把『药』篓放倒，让小鹿出来，小小的梅花鹿挣扎着站起身，江月还看到它一条后腿经断了，只剩半条，断口处还在流血，随着它的动作，一滴一滴地淌到地上。
可见，果没有苏阳的救助，这只小鹿就算没被野兽吃掉，也会因失血过多，或者伤口感染而死于非命。
这是自然界的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江月还没有太多感触，也不会因受伤的动物可怜就去救助，生命的消逝在他眼中和太阳东升落一样稀松平常，他或许会产生一些怜悯，却不会去主动干预。
据他所知，清尘也不是那种随便看到点什么可怜的小东就往回捡的格，她身为医修，被她救活的生命不计其数，没能救活的生命也不计其数，早看淡生死。
所以苏阳想救这只小鹿，定不是因为被清尘影响而产生的什么医者仁心。
他没有去指责徒弟爱心泛滥，也没有说“们修真界不需这样无用的恻隐之心”，只道：“为什么想救它？”
“它很可怜啊，”苏阳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小鹿受伤的那条腿，浅绿『色』的光点自他指尖逸散出来，汇入那狰狞的伤口，“看到它们，就会想起自己，被那些追杀，小鹿被野兽追杀，被师尊所救，所以也想去救别。”
江月还看着小鹿渐渐愈合的伤口：“可有没有想过，或许它的生命原本就到这里，它就该在这个时候死去，强救下了它，属于逆天改命，是在忤逆天道。”
“没有谁是天生就该死的，”苏阳抬起头，他终于止住了哭，看着对方的眼睛，“果救回来的不是一只小鹿，而是一个，师尊会觉得的为奇怪吗？”
“嗯……”江月还思索了一下，“或许不会。”
苏阳：“那么小鹿和又有什么区别？他们都是活着的，只是长得不一样，会像野兽一样追杀，小鹿被所救，也会像一样报答，或许有朝一日它开了灵智，会变成真的。”
江月还微微一顿，他仔细品味着这番，内心若有所悟，或许他突破境界失败时所遭遇的一些瓶颈，就藏在这番里。
苏阳又道：“既然可以逆天改命，动物又为什么不，妖族魔族又为什么不？天道真的有那么闲，时刻盯着们准备降下天罚吗？”
天道……
江月还伸出手，垂眼看了看自己掌心。
天道给予的指引，或许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但此刻他显然还无法完全参透个中道理，只先将这些思绪压下，问苏阳道：“治它的伤，可它也是一只瘸腿的小鹿了，果再将它放归野外，它依然会死。”
“萧易师兄有办法治它。”苏阳说，“其实清尘师叔也能，但师叔说断肢再生的仙法很消耗修为，她不会对除浮光派以外的弟子施用。”
他说着，忽然有些垂头丧气：“都怪太没用了，是能修炼到师叔那个境界，自己就能治它。”
“萧易……能治它？”江月还有些怀疑，这个千机阁的传业务这么广，还负责给动物治伤？
他不记得林恙留下的图纸典籍里有这部分内容。
“也不能算治，”苏阳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师兄去拿东了，应该很快就回来，师尊一看就明白了。”
于是江月还不再问，和他保持距离坐下，在小院里等待。
没过多久，院外就传来萧易兴奋的声音：“苏咩咩，回来了！啊，师尊也在？”
“……不叫苏咩咩，”苏阳居然被他在师尊面前叫这个名字，不觉有些羞耻，“都说了，叫苏阳。”
“羊不就是咩咩吗？”
“是阳光的阳！”
“都一样都一样，不在意那些细节。”
江月还没『插』嘴徒弟们的吵闹，只看向萧易手中：“这是？”
“噢，是从阁主留下的图纸上看到的，”萧易也搬过椅子坐下，他是普通类，感觉不到对方身上龙的气味，自然坐得离师尊近了些，“假腿，或者叫义肢。”
江月还听到这两个字，回想起来什么——林恙曾有一位道侣，那加入千机阁前被仇家追杀，让砍断了一条手臂，林恙就想方设法帮他接了一条假的，像真的手臂一样灵活，义肢因此而发扬光大，风靡一时，身有残疾的修真者纷纷找千机阁定做义肢，还以拥有义肢为骄傲，一度形成了某种『潮』流。
只不过，随着千机阁覆灭，林恙和他的道侣纷纷仙逝，这项技术也失传了。
他听到徒弟再度提起这两个字，心底难免有些惊讶，又问：“给动物接？”
“嗯，是啊，其实给用的也做出来了，但没有试用过，看浮光派内没有身有残疾的弟子，又不去其他门派找，只能先用动物尝试了。”
江月还心道不是浮光派内没有残疾弟子，只是他们都被清尘治了，断肢再生、活死肉白骨都属于逆天改命，需和天道等价交换才能达成，也就是说，清尘会因此折损修为。
医修是很难得的，像清尘这种境界的医修，可不是随便哪个门派都有。
萧易让苏阳帮忙，控制住那只小鹿，尝试给它装上义肢，或许因为苏阳本身是妖，小鹿在他手里很是听，不挣扎，任由他们摆弄，专心致志地偷吃着『药』篓里的仙草。
义肢是仿制小鹿另一条后腿的模样做的，萧易折腾半天，终于将它装了上去，又觉得形状有一点点奇怪，遂用灵根对金属进调整，变成合适的形状。
固定后，他放开小鹿，让它自己尝试走动，小鹿显然还不适应这条新装的假腿，磕磕绊绊地摔倒次，这才慢慢稳住了，就是假腿到底不真腿灵便，走起来一瘸一拐的。
“师兄厉害，真的成功了！”苏阳忍不住雀跃起来，“太了，这下小鹿有救了！”
“但是还不够完美，”萧易看着一瘸一拐的小鹿，“现在的样子就像拄着拐杖一样，不能控制拐杖，只能向拐杖借力，根本做不到像真腿一样灵活。可阁主留下的图纸中还有手和手臂的义肢，甚至是完整的形傀儡，像手指这样灵活度很高的部位……千机阁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少年脸上纠结的表情太明显，江月还没忍住提点他道：“灵气。”
萧易一愣，猛地抬头：“灵气？”
江月还摊开手掌，让灵气在掌心汇聚，引导着那些灵气变换成不同的形状，用寒气冻结过后，透明的灵气便显现出来，像是的经脉：“用灵气可以『操』控不属于自己的肢体，那么就意味着这些义肢只有修真者才能用，没有开灵智的动物，是『操』控不了它们的。”
“原来此。”萧易恍然大悟。
“但用灵气也有局限，『操』作的难度大不说，一旦出现体内灵力告罄，或者其他的什么变故，就会出现义肢不能常用的问题，即便是千机阁，也没能顺利解决这个难题。”
“这样吗……”萧易思考着说，“千机阁都没能攻克的难题，也就意味着就算能够解决，解决方法也一定不在这个位面。”
江月还站起身来，觉得他能给徒弟的提点也就到此为止：“们收留这只小鹿吗？”
萧易：“当然，它经这样了，就算放归野外也没法自己生存，会养着它，等它长大一点，再给它更换新的义肢，就当作是它配合尝试的报答。”
江月还没有意见，也不打算干预徒弟们的决定，他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院子。
待他走了，苏阳鼻子一抽，又哭了起来：“呜呜呜呜……”
“突然哭什么？”萧易十分不解，还以为他是可怜这只小鹿，“喜欢它的，们可以一起养啊。”
“不、不是因为这个，”苏阳抽抽搭搭，“是师尊，师尊他……他被龙标记了！”
“师尊？龙？说近楼师兄吗？”萧易完全没有听懂，“标记又是什么意思？”
苏阳：“就是……就是，他被近楼师兄咬了，注入了龙的气息，现在师尊浑身都是龙的气息呜呜呜……”
萧易还是很『迷』『惑』：“那又怎么了？龙的气息……没闻到啊？”
“当然闻不到了，是，”苏阳抹一把脸，“标记在们妖界就是表明所有权，告诉其他的妖，‘这个是的’，就像……就像小狗『尿』『尿』划地盘一样！”
他一说“小狗『尿』『尿』”，萧易瞬间就懂了，不由脸『色』一变：“说楚近楼把师尊划成了他自己的？他凭什么，师尊明明是们共同的师尊！”
“就是，龙太可恶了！”
“去找他算账！”
“等、等等！”苏阳连忙拉住他，“萧易师兄，打不过他的，听说他经突破到元婴巅峰了。”
“……他怎么突破得这么快？”萧易一脸震惊，元婴巅峰那是什么水平啊，姚家那个天才小辈都修炼了百年，他记得自己刚拜入江月还门下时，师尊说楚近楼才是元婴初期，这才过去不到一年，经到了巅峰？
他咽了口唾沫：“吃了回元丹才到筑基巅峰……苏阳师弟，到什么境界了？”
苏阳：“……金丹中期。”
“那们两个加起来，能打过他吗？”
“很明显打不过吧……”
萧易咬牙，很不甘心地攥起拳头：“不，就算打不过也尝试，绝对不能就这么放任他把师尊标记了！”
“说的没错，”有了他的鼓励，苏阳也胆大起来，“师兄，跟一起去！”
*
江月还离开清风居后，没立刻回自己的仙府，而是直奔幽潭洞。
他也很长时间没有见楚近楼了，刚刚见过徒弟和三徒弟，对于大徒弟也雨『露』均沾一下，顺便检查他这段时间的修炼成果。
他一进幽潭洞，就看到坐在水边修炼，故意把尾巴耷拉下来，垂进水里的楚近楼。
自从这小龙发¨情期结束，就愈发不爱把角和尾巴收回去了，没事就放出来透透气，突显一下自己身为“龙”的特征。
楚近楼察觉到有进来，回过头，上下打量了师尊一眼，又抽了抽鼻子：“师尊又去见那小羊蹄子了？”
这个称呼让江月还皱了皱眉：“那是师弟。”
他不等对方接，又道：“怎么知道去见他了？”
“师尊身上一股羊膻味，除了去见那小绿茶，还能从哪里沾来？”楚近楼很是嫌弃。
江月还看不懂他们妖，小羊说他一声龙味儿，小龙又说他一身羊膻味，可他自己分明什么都没有闻到，忍不住说：“怎么不说穿着狐裘，还有一股狐『骚』？”
“清离师叔还是不太『骚』的，”楚近楼认真道，“妖的修为越高，味道越淡，他身上经没什么狐狸味儿了。”
江月还看着他，十分怀疑判断有没有味道的标准是讨不讨厌对方，而非修为够不够高，之前清离帮他隐瞒回元丹的事，自然跟他同一阵线，帮他说。
小龙的心思昭然若揭，江月还懒得跟他计较，只问：“近修炼得何？”
楚近楼刚张口，又突然皱起眉头，看向对方身后：“讨厌的东来了。”
音未落，两只“讨厌的东”经闯了进来，首先是萧易的声音：“楚近楼！凭什么标记师尊！”
紧接着是苏阳的附和：“就是，凭什么……啊师尊也在。”
一时间八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萧易苏阳明显没想到江月还也在，一场本应该在私下发生的争斗直接闹到了当事眼前。
但小绿茶的段位显然不至于此，他大眼睛一眨，当场哭了起来：“被标记一定很疼，近楼师兄太过分了，一点都不心疼师尊！”
江月还：“……”
楚近楼睁大双眼，从蒲团上跳了起来，怒道：“什么事！浑身膻味的小羊蹄子！”
“什、什么？”苏阳被他吼得一缩脖子，忍不住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哪里有膻味，才浑身膻味！”
楚近楼：“说的就是，把师尊都弄膻了！”
“……”苏阳气得脸都红了，“难道就闻吗？……小狗『尿』『尿』标地盘！”
“说什么？”楚近楼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小羊羔生吃了，“说谁小狗『尿』『尿』，再说一遍？！”
“就……就是说，小狗……”
“够了，们能不能不为这个吵了！”萧易突然『插』了进来，“就想问近楼师兄，凭什么标记师尊！”
“就是标记了，怎样？”楚近楼还不怕这两个小东，仗着自己身高腿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也上啊，看看能不能把的标记覆盖，没那本事还来跟争抢，都知道是小狗『尿』『尿』了，还不从的地盘上滚出去，离师尊远点！”
“……凭什么让们远离师尊？”苏阳哭得更凶了，泪珠成串往下掉，看上去格外楚楚可怜，“明明是对不起师尊，标记他，弄疼他，一点都不知道爱护他，他收为徒，待那么，这是恩将仇报！”
楚近楼：“懂个屁！这叫两情相悦，师尊是自愿的！”
“师尊！”萧易再不顾那吵得不可开交的两，箭步冲到江月还面前，“师尊，真是自愿的吗？”
江月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另外两个，忍不住抬起手，捻了捻自己眉心。
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