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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五十六章我们部落附近有食人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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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罗知道自己的历法之路会失败, 没想到失败得比王安石的变法还快。

首领甚至来不及等到乌罗解说月亮的白道之旅就睡着了, 在这个晚上她唯一发挥的作用就是烤了半个“红薯”给乌罗温暖他冰冷的心, 还有长得足够轻盈的体重不至于一睡着就把石头给彻底推开了。

上任大半年的巫者感觉不到片刻的尊重,他伤自尊地啃起植物根茎,吃着口感粉如墙灰的食物,恨不得高歌一曲《离『骚』》:“长太息以掩涕兮, 哀民生之多艰!”

索然无味啊。

这民智怎么开啊?

还没等乌罗哀叹完两三句, 石头后面忽然钻出来一个小脑袋,脑袋的主人很面熟, 不过大黑夜的他一下子分辨不出来是哪个小鬼头, 就招招手道:“快出来, 躲后面干嘛,这么大半夜的都没睡啊?”

“嘿嘿。”对方还怪不好意思地钻出来,老实说道:“我想嘘嘘。”

“去吧。”乌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等对方解决完生理需求,居然并没有回到他的小被窝去,而是跟深陷入他们这会儿还没来得及发育的复杂情绪里的乌罗大眼瞪小眼。冬天夜冷, 他还缩进了首领的衣服里, 抱着自己的膝盖, 把自己团得像是块小小的石球。

“不睡啊。”

乌罗看他瞥向自己, 还以为是要吃的,就递出去:“真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么快肚子就饿了啊,给你就给你。别说出去啊, 免得他们吃醋揍你一顿,反正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叫偏心,八成不会说我有问题。”

小孩子『露』齿一笑,他老实地接过来吃了大半口,还不满足,又开口道:“巫,你刚刚在说什么?”

“什么?”乌罗没反应过来。

“就是月亮跟太阳。”那孩子又啃了好大一口,含含糊糊地说道,“我知道,太阳会掉进山里,睡一觉,然后再起来。但是月亮,就不知道了,它好像是一下子就没有了。”

乌罗忽然来了兴致,他打量着这个孩子,若有所思道:“你喜欢看月亮跟太阳?”

“嗯。”他点了点头,补充道,“还有星星。薪出生的时候,月亮是这个样子的。”

他在地上画了个非常胖的上弦月的模样。

草,我这是把历史书给刨了坟了吧,你们这小部落里群英荟萃能人辈出啊,三百六十行,行行都占全啊。

从燧人氏到有巢氏,现在连星官都来了。

乌罗仔细观察了这个孩子片刻,忽然想起来他是谁。

他叫做橙,原因是当时起名字的时候这个孩子正抱着一个看起来很像是橙子的果子在吃,不过没关系,以后他就叫名叫辰了。

“你想问我什么?”

“我刚刚听见,你跟首领说,它们没有掉下去,是在走动,还有,黄道。”辰眨了眨眼睛,因为吃相太差所以糊着半张脸的“番薯泥”,他毫无所觉,反而认真地说道,“为什么,是在走?不是在,睡觉吗?”

乌罗沉思片刻道,他找了根较细的柴火做成火把,演示太阳的走向给辰看,示意火光道:“这个就是太阳。”他先用手遮住辰的方向,问道,“这样你能看到它吗?”

“看不到。”辰摇摇头。

“这样呢?”乌罗转了一下方向。

辰乖巧道:“看到了。”

乌罗大概演示了一下后就把火把丢进了火堆里,拍拍手道:“太阳会下山,会上升就是这样,它并不是沉到地底下去了,也不是在睡觉,我们要是住在河边,你就会看到它沉到水里头去了。其实它是转到另一边了。”

“另一边。”辰困『惑』地看着乌罗,他比划了下刚刚的动作,忽然问道,“这个,是圆吗?”

“是啊。”乌罗漫不经心地回答他。

辰更疑『惑』了:“可是,为什么,是圆呢?”

这个解释起来就比较复杂了,通常情况下,星球星球,听这个说法就知道基本上天体大致上都会呈现出圆形,当然并不是绝对的圆,而是大致的球形。

撞击破碎爆炸的那些碎片另当别论,有些自己玩耍的小行星也是奇形怪状。

正常情况下,行星卫星恒星受引力影响,都会大致变成一个球形,不过宇宙里也的确是存在各种各样形态的天体系统的。

因此乌罗还真不敢断言这个星球同样是圆的,哪怕它叫星“球”。

乌罗愣了愣,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辰,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孩子知识的储备量,他不由得问道:“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我之后我再告诉你。”

“好。”辰点点头。

“天上有颗星星是不动的,你知道是哪个吗?”

这算是个简单的天文小常识了,北极星其实并不是特指固定的某颗星星,它是一颗正对着地轴的星星,只不过变动几乎是以肉眼无法观察的,它需要用上许多年来循环这个偏差。乌罗是在一本厕所读物上看到的相关内容,当时谈得还是个封建话题。

北极星又称北辰、紫薇垣,因为巍然不动,被群星所拱捧,意为帝星,被认为是天子之星。

不过其实北极星一直有更替……某种意义上来讲,倒是也很准,毕竟人间的帝位同样在不停更迭。

乌罗不太确定这个世界有没有北极星,只是拿来试探试探这个孩子,如果他能准确给出答案,不论是有还是没有,都能让他有个了解。

起码死个明白啊!当初『迷』路到底是世界的错还是他不懂得夜观天象的错!

“有两颗不动。”辰回答他。

what?

乌罗震惊地看着天空,顺着辰指向的方向目瞪口呆,他近视太深,什么都没看出来,只能顺着辰的比划隐隐约约看到天空里的确有两颗星星特别亮。

是不是心理作用就不知道了。

“你看得到?”乌罗问他。

“是啊。它们一直,呆在那里。”辰老实地点了点头,兴奋地看着乌罗,“巫,你也喜欢,星星?”

乌罗虚弱地靠着洞口摇摇头:“我不喜欢,我就是随便知道知道。”

这哪敢比?

人家靠肉眼观星啊!

看来既是这个世界的错,也是他不会夜观星象的错,好,大家都有错,那就把这事儿揭过去吧。

“你为什么会喜欢看?月亮太阳这些东西。”乌罗下意识问道,他实在有点好奇,这个时代连吃都吃不饱,睡都睡不好,居然还有孩子会有闲心去研究日月星辰这些东西。

辰安静地坐着,他这会儿总算把那半块番薯块给吃完了,认真地说道:“因为会死,我们会被兽吃掉,会饿死,会生病发烧,如果部落里没有吃的了,首领就会杀掉婴,婴死了,还不够,就是小一点的,然后再是我们。”

他说得很平淡,甚至没什么怨言,就像是首领说那些婴儿熬不过冬天会死一样。

“太阳,月亮,一直在那里,它们不会老,不会死,不要吃,很暖,很亮。”辰微微晃着身体,轻声道,“我也想,那样子。如果我不用吃,就可以给大家吃,如果我可以发亮,『摸』起来很暖,大家就不会冷,没有黑。”

乌罗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只是静静聆听着。

“所以你一直看着它们?”乌罗柔声问道。

“嗯。”辰点了点头,“我想有一天去找,把它们带回来,这样冷的时候用太阳暖和,热的时候用月亮,就不热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乌罗觉得自己该问,又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可笑,从人们进入文明时代起,历法就被制定了出来,那些观察本来就是一直流传下来的东西,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爱好,也许辰的爱好就是观察日月星辰。

他只不过是受限于这个时代,无法去探索真正的天文。

尽管这种爱好,是从盲目的期望开始的,可天底下那么多人的兴趣,也不全然都是奔着叩响艺术教堂的大门。

说不准,正是因为古人的身体素质跟眼力,才造成有些文明里天文学的卓越。

“你知道月亮变化会有几天吗?”乌罗又问他。

“几天?”辰困『惑』起来,这就是他不太懂的概念了,不过他知道过一段时间,月相就会变化,然后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变圆,再反过来。

直到很长的一段时间,月亮会变成最初的样子。

这一点倒是跟地球差不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二十九天左右,乌罗没有数过。他沉思片刻,决定培养一下辰作为他们的星官,说不准以后计算历法的大业就要交给辰来发展了。

“天,就是一个天亮,跟一个天黑,现在就是今天的天黑。”乌罗说道,“你看,月亮很细。”

辰点头道:“然后会胖起来。”

“可是它什么时候会胖起来呢?”乌罗笑了起来。

这辰就不知道了,他抓抓头,忽然恍然大悟道:“是几个天黑天亮,它会胖!就像有宝宝的肚子,热的时候是这样的,冷的时候就胖了,等到不冷的时候,宝宝就出来了。有时候是冷的时候这不胖,热的时候胖……”

“对。”乌罗及时中止了辰活跃的联想能力,他怕再这么下去全部落的女人肚子都能给辰吹成胀气,微笑道,“你还记得我教过你们数数吗?”

辰点点头,开始掰手指:“一,二,三……”

“嗯,记得就好。”乌罗将细树枝递给他,“你每个晚上把月亮记下来看看。看它几天会胖。”

辰的眼睛亮了起来:“晚上可以看?可是,大人会说外面有兽。”

感情你平时都是偷偷看啊。

“现在没有了。”

乌罗轻飘飘道。

也许是巫平日的信誉度点得足够高,又或者是辰的确非常喜欢自己唯一的这个爱好,他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

乌罗看了辰许久,将自己笔记本里的一张纸撕给了他,然后从火堆里挑出块烧得较小的木炭出来晾干,等冷却后在石头上打磨成一支笔,招手将辰喊了过来:“你过来看着我。”

孩子老实地凑过去,巫者先让辰将今天的月相画了下来,按照对方画画的大小开始划分纸张的格子,在底下标注上日期。乌罗在阿拉伯数字跟简体字上犹豫了许久,最终为了方便自己记忆,也为了不让辰意外划错,他选用了后者。。

辰静静地看着“一、二、三”,似乎有点明白过来那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四五六不是越来越多的横,于是问道:“这个,是什么意思?”

“天数。”乌罗拍拍他的脑袋,淡淡道,“方便计数的一种手段,你有没有想过,太阳与月亮每天都在天上挂着,可是你们经历的时间总是重复的,总是很长一段时间后变冷,又在冷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慢慢变热。有些时候果子比较多,有些时候地上都是绿芽芽。”

辰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是啊,都是这样的。”

“这就是一个循环,就好像天亮后会黑,天黑后会亮。”乌罗尽可能简单地给这个孩子科普时间是怎么一回事,“冷了之后会热,热了之后会冷。这就是循环。”

就在乌罗思考该如何更好地打开辰的思路时,他忽然语出惊人:“天黑天亮,月长胖后细,冷了热。”

乌罗呆立在当场,惊讶地打量着辰,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辰已经有了年月日的概念。

“不对吗?”辰有些不安地看着乌罗,下意识『摸』『摸』自己被炭笔沾到的手,他的确很喜欢星象,有时候男人们心情好,相对没那么危险的时候,他可以坐在洞口看看夜空,只不过后来有狼兽会袭击坐在洞口的孩子,他看星星的时间也就慢慢缩短了。

这并不是什么需要其他人灌输的知识,而是辰生活多年总结下来的规律,他知道冷的时候月亮会变来变去好几次,而月亮变来变去又需要好多个天黑天亮。在没有人提及的时候,他只觉得星星跟月亮很好看,太阳也很璀璨,可是从来没有把这一切联系起来。

它们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被关在辰的大脑里,等待某一时刻,某个瞬间的到来,又或者等待着宿主死亡带来悄无声息地湮灭。

历史甚至不知道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出现。

不过当乌罗说到这种概念时,他立刻就能反应过来。

“对,太对了。”乌罗轻声道,“对到我甚至都觉得有点不该这么对了。”

对于现在的辰而言,要理解这句话就太难了点,他只是腼腆地拿着那张轻薄的纸,有些惶恐这是云朵上撕下的一瓣,否则怎么可能这么轻这么薄,又疑心这是蚕丝织成的密网,才有如此雪白无暇。

乌罗并不打算把年月日的所有概念全告诉辰,只打算让他先坚持一个月作为测试,毕竟不是谁都记得每天记录一件小事,坚持每天记录下所看到的月相看起来只是件无关紧要的事,可就算是大人都未必能贯彻始终。

如果辰半路就抛锚了,那乌罗不至于对他浪费太多心血。

如果辰能坚持下来,那再培养他作为星官也不迟,这些历法概念本来就极为庞杂繁琐,就连乌罗都得回去查查资料。

更何况即便乌罗现在就把自己的身家本事一股脑地全倒出来灌输到辰的大脑里。这孩子也未必会像吃了记忆面包的大雄一样记得清清楚楚,说不定一转头就跟他的嘘嘘一起和泥了。

那岂不是浪费时间,就跟首领似的,除了半个烤番薯什么都没给他留下,除了失望跟伤心什么都没带走。

那半个烤番薯最后还被这实习的小星官给吃了,只留下了失望跟伤心。

首领的口水一直流到第二天早上才被她自己擦掉,大梦初醒的模样跟每个在数学课上被点名的打瞌睡学生相差无几,满脸都写着三连问“什么情况,怎么回事,老师说到哪儿了”,一抬头就是巫者冷若冰霜且不怀好意的面容,如同最英勇的勇士最后吃饭只分到了最小的一块肉。

于是在数学课上打瞌睡的女大学生就这么跟吃到最小那块肉的英勇战士大眼瞪小眼了片刻。

首领镇定自若地擦掉下巴上的口水,沉着应对:“乌,你,说完了吗?”

乌罗沉着脸道:“差不多吧。”

“那行。”首领点点头,把石头推开来,矜持道,“那就吃饭吧。”

要不说人家怎么是领导呢,这脸皮厚度就没法比。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早饭时首领刻意分了乌罗不少肉跟果子,最早的时候大家的确有过异议,毕竟没有巫也生活过来这么多年了,火的交易已经达成了,为什么还要刻意优待这个对部落毫无贡献的人。

只是全被首领镇压了下来。

好在乌罗比他们更心急自己在部落里能否立足,于是他们便发现巫会造东西,能换来盐,甚至把被开膛的白连治好,加上冬天里巫不吃东西把食物省下来给孩子们之后也就见怪不怪了。

反正巫一定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乌罗对首领的讨好视而不见,主要原因是他也吃不了那么多,最后还是分给了几个孩子一起吃。

他熬了一宿夜,大概是熬过头了,加上来这儿之后身体都觉得健壮了许多,因此并不觉得困,更没有往常加班后的昏昏沉沉,反倒想出去晒晒太阳顺道眯一会儿眼睛,就跟每个偷懒的老年人差不多。

“乌,今天,改弓。”白连吃完肉后立刻来拍拍乌罗的肩膀,巫者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虽然他刚刚辞掉了幼儿园园长这份工作,但是他刚刚又应聘了初中体育老师,于是赶紧挣扎起来,像是幽魂似的搁在白连身后往外飘。

眼馋了孩子们一个冬天的男人们不禁扬眉吐气,其实弓箭做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因为木质的缘故,不得不多次返工重新修改,大家也不得不跟着修改之后的弓箭重新熟悉。

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有个弯曲的木头再上跟弦,能够『射』出远距离的箭已经非常了不得了,并不奢求像是后世那样所谓的百发百中,或是八百里开外就爆掉鬼子的头,八百米都用不着,能有个八十米简直感天动地新一代神『射』手了。

乌罗找过有关弓箭的资料,他们现在使用的这种木头坚硬而有弹『性』,不至于被拉开后崩断,也不至于完全拉不动,然而这种天然生长的木头根本不可能顺从人的心灵,每一处都长得恰到好处,就如同双胞胎倒也会在母亲肚子里争夺养分,必然有个更健康,有个更虚弱些。

最初他们尝试了用火烤木,失败得很快,弓很明显失去了弹『性』。

后来干脆就用绳子强行固定住,勉强拗出造型后固定好,再用刮削器进行修整,总算勉强把那玩意修正出个大概的形状,然而木头本身的硬度又让他们衡量许久。

因此事实上,还不能说他们造出了完全适合男人的弓箭。

要是这次还是不行,开春是真的要提肉去找美人邻居了。

“白连,你有没有面对阎,我是说,那一位的决心。”乌罗看着白连的脸『色』从不解转向惊恐,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迈入了英国魔幻长篇巨作的电影拍摄现场,他们不是在讨论一个危险的离群索居者,而是在谈论某位童年不幸且没有鼻子的悲剧反派。

白连觉得很很纠结,他抓着手里的弓,不明白巫者怎么会提出这样的疑问,便小心翼翼地反问道:“用弓,就一定,要去找他吗?孩子们,都不用。”

“出息了啊?”乌罗深感匪夷所思,他从没想到自己居然能从白连这张悍不畏死的脸上看到畏惧跟退缩,仿佛从头到脚都写着从心这个字,只好努力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你连他都不敢打,咱们造武器干嘛。”

白连立刻挺起胸膛,说这个他可以立刻跟乌罗聊个十块钱的:“我们可以,打兽!”

“你连吼吼兽都敢杀,不敢杀一个人?”乌罗『摸』『摸』下巴,“弓箭手这会儿完全可以转职成刺客的啊……不对,我不是要你去杀他,差点被你绕进去了,我们只是去找他问点事,交易一下。”

白连几乎把抗拒写在了『裸』『露』的肌肤每一处上,这开膛破肚都不怕的汉子第一次学到了默的精髓,冷漠地回答道:“这个,要问首领。”

“要是首领同意呢。”

白连的面容染上悲壮,他没有回答。

这整什么呢,搞得跟『逼』良为娼似的。

正常人听到去看美人哥哥能开心地原地起飞,你们跟去见活阎王似的,就算当初杀了你们八个人,你们不得鼓鼓气加加油,从人家身上片点肉下来报仇啊?

没半点出息!

倒不是乌罗『色』令智昏,看着美人邻居硬生生要去『骚』扰一下。

实在是他看到了对方身上带来的巨大利润,觉得不能占点便宜心里非常不痛快,加上默他们胆怯如鼠,又令人头大。

想要增加食物最好的办法无非就是农耕跟畜牧这两种。

农耕并不急,等到春雨过后再提不迟,而且他们没有种子,得乌罗亲自到森林里去观察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小苗苗值得祸害一把。书上说最早的粟是通过驯化狗尾巴草得到的,他倒并不是很惊讶,植物跟动物都可以驯化,人为去干预,让它们摆脱野生形态,长得越发饱满就可以了。

植物就像是狗尾巴草那样,把土地沃肥去提供养分,经过几轮生长,就会慢慢长出粟来;而猪呀鸡鸭之类的,也都是驯化成那么多肉的。

要是再不行,乌罗自己去商场里抓点植物种子出来干预下历史进度,毕竟人死后哪管洪水滔天,肚子都快吃不饱了还管什么历史进程。可是畜牧他就是实打实的没办法了,野生动物大多数气『性』很大,要是被人抓了,能活生生把自己给气死,尤其是鸡鸭这块,乌罗以前有些养鸟的朋友,那心头肉的脾气是真不小,有不少宁死不当金丝雀的,导致大笔钞票打水漂。

要不是清清楚楚是人跟鸟类宠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强行包养不成导致血案频频发生。

他这金融转生物跟农业转得艰难,结果能依仗的保镖还各个吃肉凶猛,生不怕死不怕,看着美人邻居心里就发憷。

难道他心里不慌吗!可是慌能咋办,总不能不吃饭了吧。

现在唯一让乌罗看到点驯养可能『性』的就是这位美人邻居,而且从他身上的衣物,说不准还进入了纺织新时代,加上大量盐的来处。别说他这种喜欢搞投资的,就是正常人见着都得眼馋下,正所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

“咦……”

男人们的弓箭试炼地不像孩子们那样可以呆在领地里自由奔跑,他们的『射』程才多少,最多就二十到五十米左右,新弓箭的『射』程如无意外会更大,因此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直奔河流边。

那里为了烧陶差不多被他们清出了一大片空地,之前捏好的陶器晒干了还堆在房子里。

乌罗好不容易把心思从美人邻居的身上转移到真正的要事上,却发现他们建造的房子似乎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默,白连,你们俩过来看看。”

兴致勃勃的默跟白连在无关美人邻居的事情上显『露』出了令人潸然泪下的可靠,几乎是随叫随到,跟练了轻功似的瞬间就出现在乌罗身后。他们当然同时看到了乌罗所看到的东西——几个浅浅的脚印,是赤脚,路上没有可能是因为被雪覆盖掉了,只剩下屋子边缘处有很浅的一层。

虽说在场没有人真刀真枪地学过痕迹学这门课程,但是乌罗属于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电视剧还好使的时候耳融目染看过不少“今日说法”。而在场另两位,一个是天生的陷阱大师冷面笑匠默,另一个是追捕猎物多年的老猎手白连,三个人面面相觑,当下就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了。

冬天有流浪者跑到这里来了。

“是人。”默的脸迅速沉了下来,

比起已经起了杀心的白连跟默,乌罗更多的是在惊讶居然会有人跑到这里来居住,而且按照他们的时间线来看,很有可能是深冬来的。

被冬雪覆盖的草丛里忽然传出奇怪的声响,听起来有点像是野兽,声音忽远忽近,似乎是在恐吓他们。

乌罗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退后半步,缩到了两个战士的身后。

“什么声音。”

默不由冷笑了一声,抿起嘴唇模仿鸟雀的叫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响,弓箭在他的手掌之下逐渐绷紧,慢慢被拉成一轮满月,他一动不动,这个冬天大人们没少欺负孩子玩,加上之前拉过几次弓箭,倒是轻车熟路的,站在那儿还真有十分架势。

反正乌罗这个十米就脱靶的人是比不了的。

这种声其实算是部落与流浪者心照不宣的一种暗示,对方用兽吼来恐吓驱赶,默便以飞禽的叫声明示,意思大抵离后世我看清楚你是个什么玩意了差不多。在这个时候么,巨大的飞禽能将兽拖到空中摔死,同样有威胁的意思。

要是对方老实,就知道跑了。

若选了跑,那倒也不必非杀他不可,毕竟一个冬天的流浪者,说不准身上藏着什么,犯不着跟他拼命,只是还要上去赶走他,免得在附近徘徊,会对孩子不利。

对方自然没有走,这时候离开春还有好一段日子,离了温暖的房子,离了火堆,跑出去就是饥饿觅食的兽,既挨饿也受冻。哪比得上在这河边烤火取暖,等恢复些力气之后把河砸个坑,捞点鱼虾吃吃的日子来得安逸快活。

于是那兽吼就越来越大声。

默并不与他废话,甚至没等乌罗阻拦,那骨箭就从他指尖与弦上飞脱出去了,兽吼瞬息间变作惨叫声,再几个呼吸,那草丛就静了。

骨箭飞得太快,仿佛就一眨眼的时间,乌罗压根没看清它飞到哪儿去了,他是个高度近视眼,戴着眼镜都赶不上默的手。

于是他只是将快脱臼的下巴扶好,讶异道:“你将他杀了?”

“他死。”默脸上没有什么得『色』,反倒很严肃,“白连,他一个?”

“一个。”白连回答他,

默好像这才放心了似的,轻舒了口气,转头看向乌罗,他在来路上跟白连聊了好一会儿天,不知道是不是商讨了乌罗想带他们去直面美人邻居的念头,倒没什么抱怨的情绪,只是平静地叙述道:“他那天,咻咻咻,就死了三个。”

乌罗的下巴又脱臼了。

他们没再多提这个话题,而是选择先去看看那个不要命的流浪者,估『摸』是听见他们大部队来的声音之后就躲起来了,这样冷的天,他不可能在冰雪里藏到人们走,于是装兽想将他们吓走,没想到送了『性』命。

本来没有弓箭的话,他还能逃一段时间。

说不准能逃掉。

骨箭刺穿了对方的心脏,他们走过去的时候,那个流浪者还活着,看起来很脏,身上披着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的皮『毛』,中间有条白『色』的痕迹,裹在他身上看起来像只巨型平头哥。

“我看到,头。”默听起来很遗憾,他没有『射』准自己的靶心,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脱靶了。

而对方正在地上微微抽搐,白连用脚把他踢了开来,那人脖子上还带着骨头相连,而白连仔细辨认了会儿,沉思道:“他,吃婴。”

这宣判来得漫不经心,甚至没有多花一点心思,白连就拔出别在腰上的长矛送对方一个痛快,顺道帮默拔出了他的骨箭,点评道:“太慢,太弱。这是孩子的箭。”

默没有说话,他点点头,承认白连的说法。

这箭都快要化光而去了,您二老还不满足?

乌罗非常诧异,不过想到他们的参考对象是美人邻居,又觉得没那么震惊了起来。其实美人邻居的弓箭他只看过两次,第一次能看出是弓箭都算他眼镜立功,第二次其实能看出来那是角弓,他们现在这种弓箭只能说是有硬度的长弓,跟美人邻居那种已经接近完美的角弓不太相同。

角弓本身的储能就超过这种粗糙的长弓,加上熟悉度跟力气大小,要是依他为标准,那默这一箭还真不好说合格还是不合格。

如果美人邻居的箭术的确达到那种状态了,难怪他一个人可以在荒野里活下来,只要箭囊里带够武器,他一个人去猎象都完全没问题。

亲眼看到有个人死在自己面前按道理说应该是挺震撼的,可不知道是不是这半年来大型野兽看多了,或者是见过了白连的肚子,又也许是因为这个流浪者尖嘴猴腮比起人更接近平头哥。

因此事实上乌罗的心情出乎意料得平静,他只是好奇一件事:“你们怎么知道他吃婴?”

“骨头。”默解释道,“首领喜欢羽『毛』,他们喜欢骨。”

乌罗顺着他指着的地方看过去,才发现这个人身上配着几个看不出模样的骨头,不过默跟白连却非常熟悉,他们甚至看着乌罗茫然的神态,上来『摸』了『摸』他头盖骨的位置。乌罗被『摸』得汗『毛』倒立,蹲下身来仔细查看片刻,发现有些骨头大有些骨头小,如果按照骨头来推断他吃的人,那他差不多吃了三个小孩子,一个大人。

草!我们部落附近有食人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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