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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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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牢之中离开的宗玚, 当然是去了闻鹤这里。

闻鹤对岑雍隐瞒了真正刺客的衣着特征, 现在想起来连累被关押了这么久的武馆师傅们,也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

“现在牢里情况如何,我能去看看么?”闻鹤托腮问道, 心想自己作为受害者之一,自己想要去看看也不能拦着她吧。

为了显得更加真实, 闻鹤还顺嘴补了一句:“当面看看他们, 没准我能想起真正的刺客来也说不定。”

宗玚:“……”那我还真怕你认出来了。

无奈, 宗玚只能伸出手在闻鹤掌心写道:“牢里寒凉, 伤好再去。”

等闻鹤右臂的箭伤完全好, 恐怕还得再过个把月,等到那时候,恐怕真凶早就查出来了。

闻鹤连忙摇头,非常积极:“我可以多穿点衣服。”

她的要求并不算过分, 无奈,宗玚只能应下。

次日, 岑雍闲着无聊, 又来到了关押嫌犯的牢中闲逛。

牢里关押着的留仙阁宾客已经审问过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岑雍坐在牢门外, 跳动着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 竟然显得有些阴森。

原本在牢中吵吵嚷嚷的百位武馆师傅早就噤若寒蝉, 大气也不敢喘。

岑雍抚『摸』了一下手中的软鞭,在思考要不要趁宗家那一大一小两位将军不在,偷偷拎几个嫌犯到锦衣署的私狱中严刑『逼』供。

他的目光从高大健壮的武馆师傅身上转到坐在角落里的诸葛屏身上。

谁说挽得动如此沉重的弓箭一定就是体格强壮之人?

体型较为瘦削之人若经过专业训练, 也不是拉不动弓吧?

岑雍皱眉思考,抬头,目光放在诸葛屏与其他几位他所怀疑之人身上,声音冰冷:“去,将那三人带到我私狱中去。”

“动作快一点。”等旁人来了他就做不了这样的小动作了。

就在锦衣署几位沉默的黑衣侍卫走上前,准备打开牢门将岑雍所指之人押出来之时,牢外忽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岑雍听音识人,仅凭脚步声也能够听出来者何人。

这有节奏的脚步声,每一步的距离都分毫不差,必定就是那位宗小将军无疑了。

这轻快地如同跳舞一般的脚步声……怎么听怎么都像蝶宫里那位闻鹤公主呢?

前几日死皮赖脸地去蝶宫之中向她询问线索,这小姑娘不是一问三不知,看起来对此案漠不关心的样子吗?

现在她怎么亲自前来了?

岑雍抬眸,无声示意自己的手下将人塞回牢中。

反正绝对不能让宗家抓到他偷偷用私刑的小辫子,毕竟此案是他锦衣署与镇国公府联合查办。

岑雍抖抖衣袖,站了起来,冷冰冰的脸上忽然挤出了笑容。

所以,当闻鹤与宗玚来到这冰冷的大牢之中时,就看到了一副书记下乡视察的样子。

“怎么样,牢里冷不冷?”

“改明儿我让人送几床被子来。”

“不要担心不要慌,我们大乾朝秉公办案,查明真凶后马上送你们出去!”

岑雍隔着牢门与喜善来武馆的师傅们一一握手,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闻鹤亲眼见过岑雍因被审犯人一言有失,就直接出手了结他人『性』命,眼见到这一幕也简直不敢相信。

宗玚瞥了一眼岑雍,只觉此人戏演太过。

那诸葛屏本已经打算接受命运,被岑雍拎到锦衣署私狱之中严刑拷打,没想到自己人才刚被拽出来,就又被塞回去了。

而这位如同煞神一般的岑指挥使立马变了个脸,竟开始笑眯眯地关心起嫌犯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诸葛屏懵了。

就在他疑『惑』之时,就看到牢门外并排走来了一男一女。

这少年他认得,正是前几日来牢中给他递消息声明要保他的宗玚。

至于这姑娘……

诸葛屏藏在杂『乱』碎发的下的眼眸忽然瞪大。

因担心闻鹤箭伤受牢中寒气侵蚀,小鸾特意为闻鹤披了一件宝蓝『色』的大氅。

其实小鸾觉得,如闻鹤这般清新出尘的样貌,搭配浅『色』的衣饰会更适宜。

但闻鹤偏爱亮『色』或是偏深的颜『色』,奇怪的是,尽管是这样浓烈成熟的『色』彩在她身上,倒也显出些不一样的风情。

闻鹤一张巴掌大的脸藏在大氅之中,唇『色』因伤的缘故有些苍白,长睫忽闪,看起来也有几分虚弱。

诸葛屏看着她的脸,只觉万分熟悉。

这……这分明就是前朝的闻袖公主啊……

诸葛屏幼时见过来诸葛府中拜访的闻袖公主一面,那时的他,看到这位盛传的京中的第一美人,只觉是仙人下凡。

不过,诸葛屏定睛一看,方回过神来,她长得虽如年轻时的闻袖公主一模一样,但眼神确实不一样的。

闻袖公主的眼中,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真烂漫,而这姑娘,眼神却比闻袖要成熟许多,像一尾游过尘世间的灵动游鱼。

她想必就是前几日,被正式册封为大乾朝异姓公主的闻鹤。

闻鹤的目光在牢中关押着的人中掠过,马上就发现了坐在角落的诸葛屏。

他手臂上的银环实在是给闻鹤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若不是被这银环反『射』阳光晃了眼睛,闻鹤也无法发现这位在高处隐藏得极好的箭手。

不过,闻鹤知道岑雍正在偷偷观察自己,她若对谁显出特别得关心来,想必岑雍就会对谁起怀疑。

闻鹤非常平均地看了牢中的每一个人一眼,便得到了岑雍的一声冷哼。

“闻鹤小公主,您不是对此案并不关心么?”岑雍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怎么,今日舍得纡尊降贵,亲自前来了?”

“不知看了这些人,您有没有认出那刺客?”岑雍冷笑,讽刺道。

“我因这刺客,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让我来看看么?”闻鹤瞥了一眼岑雍,气鼓鼓地坐了下来,“锦衣署大名在外,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抓到真正的刺客?”

岑雍被他一呛,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能够认出这位刺客的关键线索全都是模糊的,他能找出来才怪。

他当然不知道,两条关键线索,都被闻鹤与宗玚两人分别隐瞒了下来。

闻鹤眼瞧着牢里的这些武馆师傅和百姓们,看起来也没有很凄惨的样子。

他们名义虽是嫌犯,但由于无辜者太多,有办事严明的宗老将军在,所以狱卒也不敢过多苛待他们。

毕竟那“喜善来”武馆在京畿城中名声甚广,若是刁难里面的武馆师傅,以后万一被几个壮汉拖到小巷子里打一顿,哭都不知道去哪里哭。

闻鹤放心了,不在因为自己隐瞒刺客线索而内疚,加上这狱中确实太冷,她觉得伤口有些丝丝发疼。

她抬头对宗玚说道:“我看着他们似乎也还好,不如现在回去了?”

宗玚本就在担心闻鹤真将诸葛屏给认出来,见她如此说,也便点头,打算将闻鹤送回蝶宫之中。

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就在闻鹤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一位被关在牢门里的人猛地站了起来。

“我呸——一个奴颜婢膝的假公主罢了,也敢来牢里假模假样关心我们?”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朝闻鹤吐了一口唾沫,“不就伤了你一位假公主,就连累我们这么多人被押入牢中!”

“现在你也好意思来牢中探望,恶不恶心呐你……本就不是金枝玉叶,偏要装出副虚弱模样,给谁看呢?”那男人越说越大声,无辜在狱中被关押多日的怨恨全发泄了出来。

他话音刚落,宗玚一柄暗金『色』长刀已隔着牢门,擦着他的脖颈而过,一丝血线从那男人的脖子上渗出。

“咳——你?!”男人瞪大眼睛,目光之中尽是惊惧。

闻鹤回头,冷冷看了一眼那大放厥词的男子一眼,眸光平静得可怕。

岑雍也觉此人言语实在过分,一双大掌伸进牢门将他的衣服领子拽起来,阴森森地说道:“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你们也该庆幸,那日受伤的只是这位公主,若伤着碰着了咱们皇上,你以为你们还能活到现在?”岑雍将此人往后一抛,忍不住因他的愚蠢冷笑出声。

他这话说得不假,若那日真是皇帝受伤,恐怕留仙阁之中的所有人都活不了,胆敢刺杀当今圣上,这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有一丝一毫的牵连,都格杀勿论。

正是因为闻鹤拦下了那箭,这事才没上升到如此严重的地步,牢中的人才能保住『性』命,静待真相查明。

闻鹤将沾了污秽的宝蓝『色』大氅随手脱下,『露』出娇小瘦弱的身躯,右肩上的殷红鲜血有些刺目。

“你这话说得没错。”闻鹤启唇,冷静地看着被岑雍抛到地上,脖颈处鲜血淋漓的无礼男子说道,“我这虚弱呢……倒还真是装的。”

闻鹤伸手接过狱卒递过来的钥匙,打开牢门,竟直接走了进去。

地上男子挣扎着站起来,看到闻鹤这般娇小的公主竟然敢亲自走进牢门,竟想要出手拽住她的裙角。

“你配吗?”闻鹤垂眸,看着这男子丑恶的面容,抬脚狠狠踢了他一脚,“你骂我,我就算伤再重,踢你一脚的力气还是有的。”

“好!”

“踢得好!”

“这脚完美!”

在一旁抱团围观的武馆师傅们纷纷鼓掌,这人本就是一个仗着有点功夫就欺凌弱小的恶霸,他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没想到今日,这恶霸竟如此没有眼力见,连当朝的公主都敢辱骂,现在他这般境况,当真是快哉快哉。

闻鹤亲自踢了一脚,出了大牢还是觉得气还没消。

宗玚看她气得有些鼓的侧脸,伸手在她掌心写道:“本就不该来。”

这牢里什么人都有,鱼龙混杂,这样的人,并不奇怪。

闻鹤伸手将宗玚的指尖推开,没有理他,自顾自爬上马车,沉默地在马车之中闷坐了许久。

半晌,她见外边许久都没有动静,掀开马车侧边上的帘子,朝外探头说道:“并不是生你的气。”

“我只是气我自己,怎就亲自来了这牢中,让他被岑雍扒皮削骨了才好呢。”闻鹤越想越气,口不择言起来。

宗玚心想岑雍审问犯人的方法可比扒皮削骨要险恶多了,他侧过脸看着闻鹤气鼓鼓的脸颊,面『色』平静。

他伸手,往闻鹤嘴里塞了一颗糖,然后替她将马车的纱帘放下。

闻鹤叼着糖,心想这事儿是一颗糖能够解决的吗。

她感受到桂花的甜蜜滋味在舌尖化开,滋味甚好

算了……一颗糖那还真能解决,闻鹤想道。

宗玚看着闻鹤走进了蝶宫之中,方才领着自己的一队护卫离开。

那年轻校尉名唤连青,跟在宗玚身边多年,当然知道现在自家小将军的情绪并不大好。

连青跟在他身侧,开口问道:“宗小将军,您是否还因方才牢中之事生气?”

他这话音未落,宗玚就已抛了一个纸条在他手上。

连青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寥寥二字——“去查”。

去查什么?

当然就是在狱中辱骂闻鹤那人的身世背景了。

——

连青办事的效率很快,暗中查访多日,便已查清那日狱中男子的来历。

“此人名唤王兴,是京畿城西侧远近有名的恶霸,自小习武,平时欺凌弱小的事没少做。”连青翻看着王兴的资料,一板一眼说道。

宗玚在镇国公府内的案几后,抬眸看了一眼连青,看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还没说完。

“这人早前也犯了些事儿……”连青正『色』说道,“他酒后打死了自己的妻子,但家中颇有钱财,上下打点之后倒也没受什么重罚。”

宗玚长眉一挑,示意连青继续说下去。

“这人横行作恶惯了,自打死原配妻子之后,也没别的女子敢嫁给他,到现在也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连青啧啧感叹,果然能说出这般恶毒话语的人,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宗玚点头,表示大致了解了。

“那么,小将军想要如何?”连青问道,其实他已经大致猜出宗玚的意图了。

若真想保住诸葛屏,就必须要找一个替罪羊来,这几日宗玚一直在调查牢中之人背景,试图找出一个适合的替罪者来。

这还在寻找中呢,没想到这王兴就自己撞上来了。

宗玚朝连青抛出一张纸,上面只简练地写了三字:“就他了。”

此言一出,手底下的人马上行动起来。

栽赃王兴并不难,难的是要如何让岑雍也打心眼里也相信王兴也是凶手,毕竟此案并不是他们镇国公府只手遮天的。

宗玚早已察觉到岑雍开始怀疑有人暗中阻止查明刺客身份。

他要做的,就是让岑雍完全相信,王兴也是凶手。

几日后,岑雍在大牢之外焦躁地走来走去,皇帝已经多次询问过他,向他了解刺杀一案的进展。

但现在他几乎连一丝线索都没有找到,那弓箭上没有任何徽记,闻鹤也是一问三不知。

倒是那日,牢中王兴的古怪举动引起了他的好奇。

一般百姓……不会对皇家之人怀有如此大的恶意吧……

啧,若是真找不出来谁是真的刺客,那就把他推出去算了,反正这事儿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

总不能让外面看他锦衣署办案不力的笑话吧。

岑雍这么想着,被他派出去寻找那弓箭来源的暗卫已经回来了。

一道黑『色』的影子落在他身侧,机械冷漠的声音响起:“指挥使,那羽箭的来源找到了。”

“这羽箭到底是从哪来的?”岑雍把玩着这只光洁的羽箭,上面没有任何标记,只能通过材料来寻找线索。

“羽箭末端是用白鸮尾羽装饰,白鸮极度罕见,这几日属下在京畿城附近寻找关于白鸮的线索,城外有家猎户言说自己曾经抓到过一只白鸮,卖给了京畿城中一位有钱人。”暗卫详细地说道。

“这有钱人是谁?”岑雍双眼放光,他嗅到了线索的味道。

“叫王兴……”暗卫一拱手,低声说道。

“王兴?”岑雍『摸』了一下下巴,没想到真的可能是他?

他皱眉思考,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巧,直接收起软鞭,走出大牢,翻身上马道:“现在立刻随我去王兴京畿城中的宅子。”

锦衣署一行人从牢中出发,以极快地速度往王兴的宅院而去。

岑雍明白,他的速度要快,才能够找到关键的证据,若是消息传开,恐怕会有人从中作梗。

以他的直觉,已经发现了有人在阻止他们找出真正的刺客,只是不知是谁而已。

岑雍来到王兴装修得如暴发户一般的宅院面前,冷哼一声,飞速从马上跳下,一脚踹开了王兴的宅院大门。

此时,直直对着正门口的堂屋上,正挂着一弓一箭,箭尾处的白鸮翎羽白得亮眼。

与弓箭同时映入岑雍眼帘的,还有一位惊慌失措的家仆,他此时正站在堂屋的椅子上,试图将挂在堂屋上的弓箭摘下来,毁灭证据。

岑雍身后的侍卫冲上前去,一脚将这位家仆的腿踢折,将他拖到岑雍的面前来。

“说说……你说谁派来的?”岑雍一手捏起家仆的脸颊,语气阴森,“你这样子,看起来不是王兴家中仆人吧?”

岑雍的直觉很准,他认定就是有人在暗中阻挠他查明刺客身份,他定要顺着这家仆找寻出线索。

家仆瞪大眼睛,恶狠狠地朝岑雍啐了一口:“呸!狗皇帝的走狗。”

岑雍笑了起来,『露』出尖利的虎牙:“败犬之言罢了。”

他看着这家仆瞪着他,忽然明亮的眼睛忽然失去了光彩,黯淡下来,被他紧紧攥着的身体也冷了下去。

家仆的嘴角溢出暗『色』的鲜血,明显就是服毒自尽了。

“死了?”岑雍挑眉,这事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死了就搜身,把肚子也给我翻开看看,看看他到底是谁的人。”

锦衣署侍卫搜遍了这家仆全身,也没有找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不过以岑雍的狠辣『性』子,当然是直接命人刨开了他的肚子,侍卫捂着鼻子切开胃部查看。

除了毒『药』之外,只见胃里是京畿城西侧有名的餐馆里的招牌菜。

想必是他知道今日来王兴家中取箭,凶多吉少,所以临行之前吃了顿好的。

岑雍伸手往那家仆鲜血淋漓的尸体身上抛了一块白布,冷笑摔门而出,改道往京畿城西侧的那家着名餐馆奔去。

惊恐的掌柜缩在案台背后,看着如煞神一般的岑雍,哆哆嗦嗦地将算盘、银子、铜板、银票等物推到了岑雍面前。

“岑……岑指挥使……今日收的银子,可都在这里了呐,您瞧瞧,有没有您想要的?”他恨不得把这些钱全部塞给岑雍,保自己一条小命。

岑雍修长的手指拈起一块光滑的碎银,冷哼出声。

藏得再深,还不是被他找到了?

只见那碎银的底部,上面印刻着的名字,正是主管京畿城中日常审讯事务的刑部侍郎张松之名。

“张松?他和王兴有什么关系?”岑雍皱眉,命人前去调查,“去查,张松和王兴是否曾经认识,张松为何会帮助王兴?”

按岑雍的推测,若王兴真有意刺杀皇上,以他这般胸无大志的民间恶霸,必定是有人在他背后授意,他抓到王兴还不够,还要将王兴身后的人也揪出来不可。

“刑部侍郎张松,几年前曾断过一桩案,与王兴有关。”不多时,锦衣署侍卫便看着卷宗说道,“王兴酒后殴打妻子致死,按律当处极刑,但王兴贿赂张松,因此王兴脱了罪责。”

这等罔顾法律的腐败之事并不罕见,张松恐怕不是第一次坐了,岑雍亦是了解。

他将那印着张松的碎银纳入怀中,大致按自己的推断,将刺杀皇帝这件事理出了一条线索。

张松作为刑部侍郎,想要掩盖王兴的刺客身份,故意隐瞒线索和真凶身份,也很容易。

“去通知镇国公府,说刺客身份大致已经确定,让他们过来牢□□同审问。”岑雍命人去将张松抓捕。

他则上马奔回牢中,胸有成竹,志得意满:“若无意外,今日便可将真正刺客找出。”

刺杀皇帝的真正凶手,终究还是让他锦衣署独自找了出来,他且看看镇国公府如何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岑雍大踏步走入牢中,挥手将软鞭一卷,指向王兴道:“去,把他给我拖出来。”

与此同时,宗老将军与宗玚已接到岑雍的消息,亦来到了牢中。

宗玚垂眸,『摸』着自己腰间的暗金『色』长刀,看着岑雍眉飞『色』舞的脸,知道他的布置已经成功将他带入了套中,岑雍已经完全相信了王兴是真正的刺客。

岑雍此人最是刚愎自用,但凡是他认定的事,他眼中就不会有其他的答案。

如果王兴和张松本人否认,那么岑雍也会有办法让他们亲口认罪。

毕竟若是落到岑雍手上,有的时候,死了都比活着来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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